马莲屯那些事儿:马莲滩北坡的油菜花儿开得正旺

“六月六,菜花黄”。

马莲滩北坡的油菜花儿开得正旺。一棵黄色的油菜花放在草丛花堆里不太惹人注意,可是一棵连着一棵的油菜花儿排在一起,就如同一张又一张黄色的地毯,把整个马莲滩北坡装扮得富丽而又妩媚。一阵微风吹过,油菜花儿摆动着黄黄的脑袋,一阵又一阵的黄色波浪排开来、又拉回去,油菜花儿用自己的舞姿在风中摇摆。

马莲屯那些事儿:马莲滩北坡的油菜花儿开得正旺

油菜花儿的清香随着微风四处飘散,引得成群成帮的蜜蜂、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左右奔忙。

这个时节正是小豆长角的时候,也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日子。他们可以在豆角地里进进出出,找那些刚刚饱满的豆角儿吃。嫩绿的豆仔儿又甜又脆,吃上一口满口飘香。豆角儿的脆皮儿也可以吃,只是需要把最底下一层薄皮撕下来,怕麻烦的孩子们就专找那些豆仔儿吃,豆皮儿扔得满地都是。这个时节好多人家的孩子、甚至大人都吃得满嘴绿色、肚胀腰圆,但是也有好多人因为吃太多而拉肚子。

连接着马莲滩西北角的是一大片森林。这就是马莲屯村的“阴山”——村子里仅存的一片森林。这里生长着高大云杉和柏树。马莲屯关帝庙的建筑材料就从这里伐出。这里还有一片一片松柏林,森林低洼处生长着野柳、黑刺、黄刺、毛儿刺、紫花杜鹃等灌木丛,坡上坡下长满了茂密的野草。据说在早些时候,凶猛的豹、狼、熊等野兽出没其间,而现在除麝、鹿、石羊、黄羊及野兔等野生动物能看到以外,再就是沙狐、红狐、兔子、狼常见野兽。

马莲屯那些事儿:马莲滩北坡的油菜花儿开得正旺

春种秋收时,人们往往会在下午赶着自己家刚耕作完的牲口来这里放牧,好让它们也休息半天,自己也可以调养一会儿。

李国福接替了已经老得都不能走路的程启鹏老爷子,成了新的守林员。守林员的任务很简单,就是防火、防盗。他的报酬是村子里每年伐五根柏木给他。虽然报酬很低,但是新上任的他还是尽职尽责的做着自己的工作,每天早上从家里出来,背着自己制的土猎枪大致巡视一圈,中午前回家吃饭。有些时候他也一天不回家,甚至有可能在阴山过夜。为此他特意在阴山深处,被村人敬封为“神树”两棵高大的松树下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因此,家中的老母亲多次骂他快成野人了,但他都一笑而过。

他喜欢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在这里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真正的国王,而周围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子民。渴了他就掬着一捧泉水猛喝一通,饿了找一些草莓、酸瓶瓶、地飘儿等果子吃。即使十天半月不回家,这里也能找到吃的。有些时候他甚至还能下个套儿、使个绊子逮几只免子或野鸡吃。

今天一大早他又从家里走了出来。现在是六月份,自从把庄稼种到地里以后,村人们基本上没啥事儿可干了,就等着八月十五之前把地里的庄稼收到门前的场面上。天性好动、一刻也闲不住的他就背着猎枪来到了阴山。

那只刚从藏民朋友家抓来的小狼狗踩着小碎步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一会儿跑到花丛中吓唬一下蝴蝶,一会儿蹲在池塘边上用爪子刨刨水中的小青蛙,忙得不宜乐乎。

“赛虎,快走。”李国福用刚起的名字叫着自己的爱犬。小赛虎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只要主人一叫它,马上跑来过摇着尾巴撒娇讨好。

阴山占地很大,围着四周转一圈也得三四个小时。巡视一趟下来,已经是中午时分。

林间灌木丛中,一人一狗慢慢走回到了自己的棚屋中。

马莲屯那些事儿:马莲滩北坡的油菜花儿开得正旺

棚屋后面,是两棵高大粗壮的针叶松——这就是村人敬封的阴山神树。据老一辈的人讲,这两棵树实际上是夫妻,原来是两位山神,被上天派下来镇守马莲屯。他们就选择了树高林密、草深花茂的阴山作为自己的安家之地。不管这个故事是真是假,村子里的每个人都对它们敬如神灵,从来不敢亵渎。就是一些爱掏老鹰窝的调皮小孩子们,也不敢爬这两棵树。李国福把棚屋搭在这里,也有个倚靠神灵的意思,更为重要的一点,这里是森林的中间地段,不管是森林哪个地方出现了事情,从这里能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

李国福从棚屋旁边的泉水中舀了一盆水,“咕嘟咕嘟”喝了半天,惬意地舒舒四肢。小赛虎也似乎渴了,就着泉眼小心地用舌头舔着哗哗往外冒着的清水。

“赛虎,过来,咱也吃饭了。”李国福从棚屋的梁顶上拿下一个箩筐来,从里面取出来两个家里母亲烙好的锅盔(类似于烧饼的面食,但比烧饼大了很多,西北农村中常以此为外出时的干粮),掰了一小块扔在地上,小赛虎马上跑了过来用嘴叼了起,狼吞虎咽般地嚼了起来。他又从身上背的包里掏出一堆刚刚在路上采来的野果,出了棚屋坐在草地上就着锅盔吃了起来。

“轰隆隆。。。。。。”一阵闪电过后,天空中好像架了几门大炮似地响起了一阵炸雷。“六月的天,小孩子脸。”这时候的天气跟小孩子的脾气一样说变就变,一个时辰前还晴朗的天空瞬间便阴云密布。小赛虎被这阵惊雷吓得缩成一团,“吱吱唔唔”叫着跑到了李国福的怀中。李国福也被惊得打了个寒颤,赶紧起身抱着小狗跑进了棚屋。

“哗啦啦。。。。。。”刚进棚屋还没坐定,天上就像被谁踢倒了水缸似的,雨水迫不及待地泼洒下来。浇在树叶上、草地上、小花上、泉水中、溪流里,溅起一阵阵的水花。刹那间,原来清浅可人的泉水和溪流顿时变得浑浊不堪,争先恐后地往下流挤。而挺立着的从天而降的雨水压得抬不起头来,随着雨水的节奏左右晃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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