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影人傳記」鐵拳男人羅素·克勞(十九)

面對著與梅格分手後的痛苦,羅素想到了丹妮爾·斯潘賽,每當他承受不住壓力時,她總是會向他伸出援助之手。聖誕節過後,他給她在悉尼的寓所打電話,問她能否驅車7個小時來考夫斯港陪他一陣子。

丹妮爾沒能馬上動身,因為她已經安排好了度假計劃。不過,一週之後,她還是出現在了牧場。她沒有就分手的事問過一個字,他們只是在一起聽音樂、散步和交換閱讀各自最喜愛的書。丹妮爾幫助羅素恢復了平靜,至少是在這個特殊的時期。

丹妮爾離開牧場後不久,羅素也啟程返回洛杉磯參加金球獎的頒獎。提名名單已於聖誕節前三天公佈,羅素興奮地得知自己因《角鬥士》而成為最佳男主角的候選人之一。雷德利·斯科特和雅昆·菲尼克斯則分別獲得了最佳導演和最佳男配角的提名。羅素原本計劃一旦獲得提名就會和梅格攜手出席頒獎禮,而最終他是在兩名身穿燕尾服的壯漢陪同下抵達現場的,從他臉上清楚地可以看見內心的不悅。

這種不悅一半來自於與梅格的分手,另一半則來自於一起突發事件。就在他啟程返美前不久,他接到美國官方的通知,發現有人陰謀綁架他。聯邦調查局建議他保持高度警惕,於是經紀公司才安排了兩名大漢為他保駕護航。

「原創影人傳記」鐵拳男人羅素·克勞(十九)

羅素未能奪得最佳男主角獎——雷德利·斯科特和雅昆·菲尼克斯也同樣與各自的獎項失之交臂——唯有漢斯·齊默和莉莎·傑拉德捧回了最佳原創音樂獎。對於每個與《角鬥士》相關的人來說,這是一個令人沮喪的夜晚,而且他們對即將到來的奧斯卡頒獎典禮也幾乎不抱任何希望,因為按照常規,金球獎一直被視為奧斯卡的風向標。

頒獎禮上,羅素遇到了搖滾歌星和演過幾部戲的考特妮·洛芙。他們聊了幾句,一致認為頒獎禮後的派對乏味透頂,於是他們一起離開去了羅素的旅館房間。羅素因與梅格分手而沮喪,而洛芙則苦於自丈夫、涅槃樂隊的主唱科特·柯本死後一直沒有滿意或持久的男女關係,關於唱片的官司更是讓她的生活混亂不堪。

環球音樂集團已經訴諸法律要求她賠償五張未發行專輯的損失。洛芙對此憤憤不平,因為最初的合同是她在1992年與格芬唱片公司籤的。經過一連串收購,格芬唱片被賣給了環球音樂集團,這份合同也隨之轉到了環球子公司英特斯考普唱片的手中。她與英特斯考普合作出版了兩張專輯——1994年的白金CD《Live through This》和1998年的滯銷唱片《Celebrity Skin》——因為對他們營銷第二張專輯的手法不滿,她拒絕再通過他們發行任何唱片。

去羅素旅館房間的那天晚上,洛芙正準備發表聲明宣佈不欠英特斯考普一分錢,因為她從未與這家公司簽過合約。她氣憤的是自己被當成了某種財產——完全違揹她的意志被從一家公司轉到另一家公司。這樣的事情不會在律師、醫生或水管工身上發生,為什麼大公司就有權利如此對待歌手、作曲家和作家呢?

「原創影人傳記」鐵拳男人羅素·克勞(十九)

羅素本以為這一晚與洛芙的邂逅能幫助他排解心中的積鬱,結果他錯了,因為洛芙想要得到的遠比他多得多。洛芙大發牢騷,且漫無邊際,從一件事情抱怨到另一件事情,情感則有如江水滔滔不絕。羅素實在不知道如何應付她,只好勸說她整理一下思路。

“我是好心腸,所以我們坐下來尋找一種能表達她的感受的方法,這就是把東西寫到紙上,”羅素回憶說,“她寫到哪裡說到哪裡,這種方法的確見效,因為她本身就是一位女詩人。”

他們整晚都在寫詩或者歌詞,藉著一瓶泰奎拉酒發洩鬱悶。他們沒有發生任何性關係,但是當羅素回澳大利亞後,八卦小報上充斥著對當晚兩人幽會的渲染和想象。過了幾周,甚至傳出了洛芙已經懷孕的消息,而孩子的父親正是羅素。

羅素接受採訪時否認與洛芙有過性關係。他在發表這些聲明之前應該聽取洛芙的意見,因為洛芙從他的言談中得出了自己不值得作為性愛對象的結論,這使她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知道,本·阿夫萊克在參加談話節目時說他和我一起離開派對回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都遠離事實,”她對《娛樂週刊》的記者說,“難道我要召開新聞發佈會聲明我們沒有作愛嗎?我為羅素的言行感到羞恥……你們認為我是個賤貨嗎?”

八卦小報仍在熱炒這個故事,羅素乾脆回到澳大利亞的牧場閉門不出。接著,2001年2月,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宣佈了這一年的奧斯卡提名名單。

《角鬥士》令人吃驚地獨攬12項提名,包括羅素的最佳男主角提名,這是他連續第二年入圍奧斯卡,但上個月金球獎上的鎩羽而歸令他絲毫興奮不起來。儘管如此,他還是不得不返回洛杉磯面對記者,而他們中的很多人仍在關心那天晚上他和考特妮·洛芙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又一次想到了丹妮爾。他給她打電話問她未來的某個晚上有沒有安排(那天正好是奧斯卡頒獎之夜)。她告訴他不敢肯定,需要查看一下她的日程表。他約好一兩天後再給她電話。當他再打電話時,她說那天晚上有空。直到這時他才正式邀請她一起出席頒獎典禮。她吃驚不已。

羅素也邀請父母陪他出席盛典。因為《角鬥士》得到了這麼多項提名,他覺得這次自己應該有登臺領獎的機會。如果他真的獲獎,他想做一件特別的事情以表達對家人的愛。他問外祖母喬伊能否讓他把外祖父的二戰勳章帶往洛杉磯,如果他拿到奧斯卡,他要戴著它登臺領獎。喬伊認為他這樣做會讓他外祖父的在天之靈感到無比榮光。

計劃好這一切,羅素啟程上路,他的第一站是一處不同尋常的地方——美國田納西州的納什維爾。他巡視了這個鄉村音樂之都裡的幾乎每一座錄音棚,想象著有朝一日能到這裡錄製一張專輯。一天晚上,當他在街上漫步時,他忽然在野馬沙龍的點歌單上看到了一位昔日女友的名字。

來自澳大利亞的傑米·奧尼爾剛剛以處女單曲“根本沒有亞利桑納”躋身鄉村音樂排行榜的冠軍,此刻她正在這裡參加鄉村音樂的年度新面孔演出。

羅素向看門人問道:“這個傑米·奧尼爾是澳大利亞墨爾本的傑米·奧尼爾嗎?”

“我想她現在不是了,”看門人回答。

為了親眼證實一下,羅素走了進去,在後臺找到了奧尼爾。見到他,奧尼爾非常驚訝。他們曾在90年代初約會過,當時她在為澳大利亞的流行歌星凱莉·米洛格伴唱,但自從那以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面。他們聊得起勁,直到有人叫她上臺,這時,她問他是否想和她一起登臺唱首歌。

奧尼爾謝幕時將羅素介紹給了臺下觀眾。他穿著黑色皮褲和一件無袖緊身體恤來到舞臺上,邊彈吉它邊為大家演唱了約翰尼·卡什的名曲“福爾松監獄布魯斯”。當晚他便結束了此次朝聖之旅回到了洛杉磯。

不幸的是,陰雲依然籠罩著即將開始的奧斯卡頒獎典禮。警方仍在調查綁架陰謀,而羅素仍處在危險之中。迫於媒體的壓力,警方召開新聞發佈會,向公眾介紹了他們的防範措施。

“這只是一起常見的綁架恐嚇事件,沒有任何特別之處,”洛杉磯警察局的發言人馬修·麥克勞林說,“我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確保所有人都不會受到傷害。”

羅素攜丹妮爾以及他的家人一道出席了頒獎典禮前的各種公開活動,在參加完所有獲得提名者共進午餐的活動後,他對記者說:“我不知道這些綁架者為什麼會選擇我作為目標,如果他們和我在一個小房間裡呆上一會兒,他們肯定會後悔的。”

整整一週時間裡,羅素身邊都像影子一樣緊跟著12名聯邦特工,但他不允許他們妨礙他的行動。實際上,他最怕的並不是遭遇綁架者,而是與考特妮·洛芙面對面。他恨不能轉身對特工們大喊:“把她趕走!”

這場噩夢般的遭遇發生在奧斯卡頒獎前的一個聚會上,會場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免費提供各種含酒精的飲料。羅素和洛芙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聊了一會兒,一切看起來都還不錯。然而,當她已故丈夫庫特·柯本的音樂響起來時,她開始變得躁動不安,向周圍人大聲宣佈柯本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搖滾明星。

羅素試圖勸阻她,但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凌晨3點,羅素通知保鏢打算離開,他們叫來了他的豪華轎車。羅素和洛芙一起走出大門,他上車時,洛芙還在與等著門口的歌迷說個沒完。

當洛芙轉過身來,她看見羅素正坐在一位金髮美女的身邊有說有笑。她把臉貼緊車窗,生氣地質問這位金髮美女是不是他的澳洲女友。丹妮爾嚇壞了,她從洛芙眼裡看到了憤怒。洛芙身高臂長,她張牙舞爪的樣子活像一頭撲過來的獅子。羅素本不想對她無禮,但看到她這付模樣,他當即命令司機把車開走。

事後,羅素向《娛樂週刊》的記者表達了他對洛芙的不滿。他和洛芙相處得很好,他強調說,只是在她向丹妮爾大喊大叫的那一刻,他說:“我看到了她極其醜惡的一面。”

「原創影人傳記」鐵拳男人羅素·克勞(十九)

當羅素和丹妮爾手牽手來到奧斯卡頒獎典禮現場時,記者席上開始躁動。她是誰?沒有人曾經見過她。她是羅素的女友嗎?如果不是,為什麼他們會並肩步入會場?記者們四處尋找梅格·瑞安的身影,可是她並沒有出席此次典禮,而是在家看電視轉播。由於缺乏更多的信息,記者們最終只好把丹妮爾說成是羅素專為參加典禮而從澳洲“進口”的一位金髮美女。

瓊·裡弗斯是少數幾個能在現場和羅素說上話的記者之一,但她抱怨說羅素一定是故意這樣做,他好幾天沒有洗澡,渾身散發出一種惡臭,令人無法在他面前站上幾分鐘。

第73屆奧斯卡頒獎典禮群星薈萃,他們中起碼有三分之二的人名氣要比羅素大得多,但當羅素與丹妮爾牽手落座之後,大會司儀斯蒂夫·馬丁卻偏偏選擇他作為開玩笑的對象。他先是告訴觀眾女演員埃倫·伯斯汀為了《夢之安魂曲》中的角色增加了30磅的體重和20歲的年紀。“即使這樣,”馬丁說,“羅素·克勞依然勝她一籌。”

羅素緊緊握住丹妮爾的手,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的這位喜劇明星。他不理解美國人為什麼要捉弄他。他一生中只有兩次偉大的愛情,其中一位他真正愛過的人此刻就坐在身邊。為什麼他們要當著丹妮爾的面讓他難堪?

當宣佈羅素上臺頒發最佳剪輯獎時,馬丁依然對他不依不饒。“我很想把他當作我的一位很好的私交,”他說,“但他卻要求我不要這麼做。”

在一片鬨堂大笑中,羅素神情嚴肅地走上臺。“各位好,什麼讓你們覺得這麼可笑?”在以他的方式控制住局面後,他說,“這份名單上的人曾經令我膽戰心驚,也曾為我保駕護航。”他停頓了一下,以便讓觀眾懷疑他是要給聯邦調查局頒發獎項,接著他念出了獲得最佳剪輯獎提名的名單。

這天晚上,《角鬥士》的成績多少出人意料。學院獎的評委大多是5、60歲年紀的人,他們似乎沒有理由把票投給一部為年輕人拍攝的電影。然而,當頒獎典禮臨近結束時,羅素驚訝地聽到上屆影后希拉里·斯旺克宣佈他獲得了最佳男主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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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身後的雅昆·菲尼克斯第一個站起來,他探過身來擁抱了羅素。羅素顯得有點不知所措,但他沒有忘記親吻了一下身邊的丹妮爾。在雷鳴般的掌聲中,羅素走上領獎臺,他的胸口清晰可見祖父的那枚軍功章。

“我首先要感謝母親和父親,我想再怎麼感謝他們也是不夠的,”在表示要把這個獎獻給他的祖父和伯父之後,他接著說,“我還欠一個人的人情,他就是雷德利·斯科特……如果你是在一個偏僻的郊區長大的,那麼這樣的夢想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這一刻與那些童年時代的想象緊密相連。我想告訴所有和我一樣有過夢想的人,你的夢是可以實現的。”

羅素似乎站在了世界之巔,然而當他回到後臺,他的情緒馬上暗淡下來。這時,一名女記者上前問他是如何扮演馬西莫斯這個角色的,他顯得有些不耐煩。“我是個演員,我看劇本,記住臺詞,穿上角色的衣服。”

不知趣的記者堅持認為他做的不止這些。

“讓我們換個問題吧,”羅素不客氣地說。

當羅素回到座位上時,他看了母親兩眼,覺得她的神情有些異樣。在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之後,他才發現她的假睫毛掉了下來。原來,在他發表獲獎致辭時,母親一直哭個不停。

「原創影人傳記」鐵拳男人羅素·克勞(十九)

那天晚上,羅素推掉了所有的慶功會,除了洛杉磯市長舉辦的舞會,因為那裡有艾爾頓·約翰。羅素帶母親一起赴會,這樣她就能見到自己最喜愛的這位歌星。羅素安排他們一起照了一張相,然後便起身告辭。

回到旅館,朋友們都在此等候他,雖然此時已是第二天的凌晨。他們聊了一會兒,隨後他便上床睡覺。清晨6點,他匆匆起身搭乘前往紐約的班機,去趕拍他的下一部電影。

丹妮爾和羅素的父母一起返回澳大利亞。“我做了一件給我帶來麻煩的事情,”她在接受《悉尼先驅者晨報》採訪時說,“但這我平生第一次有機會親臨奧斯卡頒獎現場,我無法拒絕這個邀請……那種神奇的感覺是你看電視體會不到的,我想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這一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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