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影人傳記」鐵拳男人羅素·克勞(二十二)

2002年1月,在忍受完為宣傳《美麗心靈》而接受的一連串採訪之後,羅素前往鹽湖城參加聖丹斯電影節,他的關於“再來”樂隊的紀錄片《德克薩斯》將在此首映。

該片記錄了這支樂隊在2000和2001年間的心路歷程,重點是他們在悉尼、倫敦和奧斯汀排練、錄音和演出的經歷。羅素是製片人之一,另一位製片人是《時空悍將》的導演布倫特·倫納德,他的朋友布倫登·弗萊徹是兩位攝影師之一。

「原創影人傳記」鐵拳男人羅素·克勞(二十二)

羅素很早就開始拍攝用膠片為樂隊作記錄,卻沒有過將它作為紀錄片發行的想法。米拉麥克斯公司老闆哈維·韋恩斯坦在看了羅素放映的完成版之後決定將它收購。“這部電影非常粗糙、非常無禮,打在我身上的光始終糟糕透頂,”羅素說,“所以韋恩斯坦才會買下它。”

《德克薩斯》於1月17日午夜放映,觀眾最多不超過兩百人。羅素穿著紅色體恤和藍色牛仔褲,獨自一人走進影院,在第四排找了一個座位坐下。

幾小時之前,妮科爾·基德曼主演的新片《生日女孩》剛剛在另一家影院放映。就在她接受記者採訪時,羅素突然出現在她身後,他俯身親吻了她一下,一位攝影記者抓拍到了他們熱烈擁抱的畫面。

羅素在放完《德克薩斯》後也回答了記者幾個問題,他顯然對影片所產生的反響感到十分失望。結果,該片既沒能獲獎,也未引起影評界任何的關注。

「原創影人傳記」鐵拳男人羅素·克勞(二十二)

幾天後,該片在德克薩斯奧斯汀的派拉蒙影院舉行了一場特別放映,其結果大不相同。狂熱的歌迷潮水般湧進影院,爭相一賭“再來”在銀幕上的首次現身。《奧斯汀記事報》如此描寫當時的情景:“這是連續兩小時的噪音折磨,女孩們發出的尖叫聲幾乎穿破了屋頂。她們把這部電影看作樂隊寫給她們的一封表達心聲的情書,而她們的回報就是摘下乳罩,將它們拋起在空中。”

此情此景更加深了羅素對聖丹斯電影節的反感,他無法原諒評委對他的電影的冷落。實際上,在電影放映後的第二天一早,他就帶著懷才不遇的心情回到了洛杉磯,當晚與羅恩·霍華德一起出現在了CNN的“拉里·金現場”節目中。

在聊完了有關《美麗心靈》的話題後,拉里·金將問題引到了羅素的愛情生活上,問他現在是否在戀愛。羅素給了肯定的答覆,但他拒絕透露她的名字。

“說出她的名字是否會讓我們大吃一驚?”拉里·金問。

“如果你們真的感興趣的話,那就等著看吧,”羅素說,“你知道,我不是一個拿這種事亂說的人。她是我認識多年的一個人,我們相處很融洽,我能說的只有這些。”

大家都以為他說的是丹妮爾,直到幾個月後,人們才意識到他很可能指的是妮科爾·基德曼。

拉里·金的訪談播出兩天後,羅素和丹妮爾住進了貝弗利希爾頓飯店,那裡是金球獎的頒獎現場。頒獎之夜,他攜手身著黑色晚禮服裙的丹妮爾出現在記者面前時,神情顯得十分樂觀。

與羅素不同,他的出席頒獎典禮的澳洲同鄉們急於和媒體套近乎。巴茲·呂爾曼和拉切爾·格里菲斯恨不能跟每個手裡拿著話筒或筆記本的人聊上兩句,而妮科爾·基德曼則帶上了她的父母一起抵達現場。雖然看上去明顯有些緊張,但妮科爾極力在眾人面前裝出從容的姿態,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在安排座位之前,澳大利亞人曾要求坐一張桌子,但主辦方卻提出拒絕,理由是這樣做會使他們“太過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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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果然如此,澳大利亞人成為本屆頒獎典禮最大的贏家。羅素擊敗了威爾·史密斯、凱文·斯帕西、比利·鮑勃·湯頓和丹澤爾·華盛頓,奪得了最佳男主角獎。妮科爾·基德曼雖然在劇情類最佳女主角的角逐中輸給了西茜·斯帕塞克,但仍抱回了喜劇/音樂類的影后桂冠。而巴茲·呂爾曼和拉切爾·格里菲斯也分別在各自的獎項中成功勝出。

領獎時,羅素感謝約翰·納什及其夫人艾莉西婭·納什“奉獻給大家一個如此激動人心的愛情故事”,但他提醒觀眾牢記《美麗心靈》“僅僅是一部電影”,雖然它“讓我們相信在我們的生活中總會有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他還向羅恩·霍華德致謝說:“他給了我一個平臺,允許我去冒險、去探索。我還要感謝他的人格、他的才華,還有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

整整兩個月的時間,羅素都在為《美麗心靈》和《德克薩斯》作宣傳,這使他感到心力交瘁。2月,他帶丹妮爾前往羅馬度假,接下來他還將飛赴倫敦出席英國學院獎的頒獎典禮,然後是3月份的奧斯卡獎。

在羅馬,他們像一對少男少女一樣往特里維噴泉扔硬幣,這是意大利戀人證明愛情的傳統方式。羅素不僅想回饋丹妮爾給予他的所有支持,也想幫助她撫平因為《白色的猴子》糟糕的表現所帶來的創痛。這張專輯雖然在澳大利亞影響不小,但銷售情況卻很差勁。

羅馬改變了丹妮爾的一切。在這裡,她又一次完完全全地愛上了羅素。沉浸在幸福中的她迫不及待地盼望著情人節的到來,那是她與羅素之間最特殊的日子。她清楚地記得在某一年的情人節,羅素在悉尼郊外的葡萄酒園裡租下一幢別墅,她們在那裡度過了相愛以來最難忘的一段時光。因為這個緣故,她渴望能在羅馬重演當年的那一幕。

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直到情人節的前一天,他們看到了奧斯卡提名揭曉的消息。羅素憑藉《美麗心靈》成功入圍,他的競爭對手包括西恩·潘、威爾·史密斯、丹澤爾·華聖頓和湯姆·威爾金森。《美麗心靈》同時還獲得了最佳影片、最佳導演(羅恩·霍華德)和最佳女配角(詹妮佛·康納利)提名。

當羅素得知妮科爾·基德曼也以《紅磨坊》入圍影后提名時,他向她發去了賀電。聖丹斯電影節之後,妮科爾一直在瑞典的特洛爾哈坦拍攝拉斯·馮特里葉執導的《狗鎮》。羅素和她保持著密切聯繫,有時每天都在電話裡通話。當羅素從羅馬打來

令丹妮爾吃驚的是,羅素居然乘坐私人飛機前往瑞典陪妮科爾一起過情人節。他們在她下榻的旅館共進晚餐,並且要了一瓶香檳。為了安慰丹妮爾,羅素在返回羅馬後為她買了一塊價值兩萬九千美元的卡蒂爾手錶。當地的狗仔隊拍到了他們一起走出珠寶店的照祝賀電話時,妮科爾對他說,這將是她與湯姆·克魯斯離婚後第一次一個人過情人節。片,丹妮爾戴著墨鏡,一臉沮喪的神情。

當他們出席英國學院獎頒獎典禮時,丹妮爾雖然一如既往地守在羅素身邊,但臉上的微笑已蕩然無存。她對記者說,羅素與妮科爾之間的長期友誼並未影響到他們的關係。羅素比以往顯得更加冷漠,他眉頭緊鎖,拒絕接受任何採訪。

妮科爾也出席了頒獎典禮,她獨自走進會場,坐在羅素和丹妮爾旁邊的桌子。他們起初只是客套地寒暄了一下,但當丹妮爾起身去洗手間時,妮科爾悄悄溜到羅素的桌子上,坐在了原本屬於丹妮爾的座位上。羅素則很自然地伸出胳膊摟住她。

羅素似乎在用這兩個女人緩衝他與外界的矛盾。本週他曾出席過《綜藝》贊助的一個慈善頒獎,當他聽說上一年度的獲獎者是他最討厭的女演員瓊·柯林斯時,他對組織者說他們應該把頒給他的獎塞進他們的屁眼。他還以嘉賓身份參加了英國音樂獎的頒獎典禮,在入場時他毆打了一名對他拍照的歌迷,給主辦主添了不少麻煩。

正如所預料的那樣,羅素以《美麗心靈》摘得了英國學院獎的影帝桂冠。他登臺領獎時除了感謝幾個人之外,還引用了帕特里克·卡瓦納格《聖潔》中的詩句。接著他和丹妮爾離開會場趕回旅館看延遲一小時播出的電視實況。令他大為震驚的是,在根本沒有告知他的情況下,他答謝辭中引用的詩句被刪掉了。

羅素懷揣怒火回到了頒獎典禮後舉行的晚宴上。當時,頒獎典禮制作人馬爾科姆·蓋瑞正在與歌星斯汀說話,看見羅素怒火沖沖的樣子,斯汀提醒蓋瑞小心有麻煩。

「原創影人傳記」鐵拳男人羅素·克勞(二十二)

羅素衝進後臺的一間堆放器材的倉庫,讓保鏢把蓋瑞找來。蓋瑞硬著頭皮走進倉庫,羅素一把將他推到牆上,指著他的鼻子吼道:“你這個狗屎,我管保你在好萊塢找不到飯吃!”說完這番話,他踢翻了幾把椅子,揚長而去。

當英國媒體聞風趕到時,羅素和丹妮爾已經飛回澳大利亞,一下飛機他們就接到製片公司打來的電話,稱他的過激行為有可能使他丟掉一座奧斯卡金像。對歌迷動粗或在公眾面前失態已經令人無法容忍,而威脅一位製作人的做法簡直等同於自殺。

隨後幾周裡,羅素不斷感受到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迫使他最終打電話向蓋瑞道歉。

“我不敢相信電話那頭的人竟然是他,”蓋瑞對《太陽報》的記者說,“我聽到一個遙遠的聲音說,‘我為所發生的事情感到抱歉。’我告訴他我對整個頒獎典禮感到滿意,如果他能跟我的兒子說幾句話,那會使他在同學面前賺足面子。”

羅素果然和蓋瑞的兒子聊起了拍攝《角鬥士》的經過,尤其是和老虎一起拍戲的經歷。他還承諾下次去倫敦時給小蓋瑞買幾本吉尼斯紀錄大全。蓋瑞覺得這位大明星的語調十分溫柔,也充滿了歉意。

羅素的做法令羅恩·霍華德、布萊恩·格拉澤以及環球公司的高管們都如釋重負,但他們沒有料到太平的日子竟然如此短暫。

3月初的某一天,美國電子音樂人莫比出現在悉尼的一家夜總會。他去洗手間時發現門已鎖上,於是他撞開門,恰好與羅素碰個照面。羅素正和一群朋友在洗手間裡吸菸,他一把將莫比摁在牆上。莫比向《悉尼先驅晨報》大吐苦水:“他開始咒罵我是個美國佬,‘你這個美國蠢驢,還有你的國家,以為你們擁有整個世界。’”

就在奧斯卡頒獎典禮舉行前幾天,另一起意外事件發生了。有人翻出舊帳,說羅素扮演的約翰·納什曾在不同時間發表過反猶太的言論。由於好萊塢與猶太人有著根深蒂固的聯繫,這一說法足以將《美麗心靈》送上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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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恩·霍華德不得不站出來反戈一擊。“如果這算是一種進攻策略的話,那麼這一招未免太低級了,”他說,“它不僅不能讓人覺得你多麼崇高,反而低估了其他入圍影片的競爭實力。這種做法是一種恥辱。”霍華德面對的最大難題就是約翰·納什的確仇恨猶太人。但是,那段時間他正處於精神錯亂狀態,霍華德辯解說,在那種狀態下一個人可能說出任何過激的言辭。

納什和妻子也走上電視進行辯白。他們否認納什是反猶主義者和同性戀者,並且指出他沒有必要為“某個特殊時期冒出的古怪念頭”負責。

關鍵時刻,著名影評人羅傑·艾伯特助了一臂之力,他通過《夜間脫口秀》節目對觀眾說:“納什是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你不能以健康人的標準去衡量他……他說過一些錯話,但別忘了他還曾想象自己是一名巴勒斯坦的特工。”

儘管反擊卓有成效,但是,隨著頒獎之夜的來臨,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不看好《美麗心靈》。眾所周知,奧斯卡的評委大多在五、六十歲以上,他們可不想把票投給一部爭議多多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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