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回放:荊門大追捕 下

大案回放:荊門大追捕 下

(五)

搜索令就要下達。

前線指揮部向上級機關彙報了搜索方案,得到了上級領導的讚許。

1時5分,這是臨戰前的緊張時刻。高高的寶塔下,青青的松樹旁,擔任搜索任務的公安幹警、武警官兵排成整齊的隊列,莊嚴地舉起他們的右手,向黨、向人民、向祖國宣誓:“為保衛亞運會和國慶節的安全,維護社會安定,保衛國家和人民的利益,即使犧牲自己的生命,也絕不讓犯罪分子逃脫!”

“為拔山兮氣蓋世,山鳴谷應震九霄”。宏亮的聲音,鏗鏘的誓言,蘊含著戰士的一片赤誠,響徹雲天。

“出發!”1時30分,前線總指揮田文政大手一揮,以其特有的渾厚聲音下達了搜索命令。

於是,以寶塔為界,武警一、二中隊在西,四中隊在東,開始搜索捕殲戰鬥。戰士們兩人一組,時而匍匐觀察,時而端槍躍進,穿密林,過溝澗,象猛虎一樣,由南向北壓去!

山頂的空氣是緊張的。風似乎停了,雲似乎住了,指揮員們屏住呼吸,凝視著消失在密林中的勇士。

“惡狼”蜷伏在哪裡?

“惡狼”蜷伏在這裡——東寶山北側,距山底不足50公尺的一條土溝裡。

這顯然是一條雨水衝涮而成的土溝。它長約7公尺,深約1公尺多。茂盛的樹林和稠密的藤蔓,把土溝遮蓋得嚴嚴實實。5只“惡狼”自從在儲蓄所作案後,一直東躲西藏,疲於奔命,早已筋疲力盡,再加上同夥中一人受傷,更難以遠逃。他們從楊昌玉老倆口家逃出來後,上山不遠,就躲進了這條土溝。首犯劉代華說:“這裡雖說離山底不遠,可十分隱蔽,外面根本發現不了,我們還能透過枝枝葉葉觀察山下的動靜。一旦槍兵(指武警)搜山,我們再往山後跑也來得及。”

“對,這裡好。”受傷的蒲興富咧著嘴說:“要再捱到天黑,往火車站跑也近一些。”

正在這時,幾個年輕的民兵手提棍棒,上山來了。後面還有兩個扛著錄相機,揹著照相機,以求攝取戰地新聞的記者。幾個罪犯似乎預感到末日將至,都舉起了手槍,兩手不停地顫抖。狡猾的首犯劉代華連忙制止住他們:“龜兒子,都趴下,別拿雞蛋往石頭上扔,我還想殺回重慶呢,還想多活幾天呢!”幾個歹徒順從地趴在溝裡,個個都象僵死的蟲。唯獨膽大的劉代華一手握著手榴彈,一手舉著槍,伸著尖腦袋,兩隻賊眼直勾勾地盯著山下。

民兵和記者從他們身邊過去了。

沒過多久,民兵、記者又從他們身邊下山了。

(六)

行文至此,應該交待一下五隻“惡狼”的身世了。

首犯劉代華,32歲,身高1.60米,南岸區個體戶。此人尖嘴猴腮,陰險狡詐,被同夥稱之為“老大”。他網羅的一幫社會渣子有:

李小平,28歲,曾因盜竊罪判刑5年,出獄後專門從事“拉皮條”(引誘賣淫)生意,外號“尿經理”。他會開汽車,現潛在重慶。

蒲興富,27歲,這是一個翻牆越戶、撬門扭鎖的行家,有“超級大盜”之稱。

鍾小平,23歲,身長1.70米,是這夥歹徒中個頭最高的。他心狠手辣,經常打架鬥毆,人稱“職業殺手”。

劉建亞,20歲,是同夥中年齡最小的。自從他結識劉代華之後,便開始犯罪,並且很快成為這幫惡勢力中的骨幹成員。他也能開汽車。

胡榮富,34歲,重慶二機床廠工人。他曾因強姦被判刑5年,又因流氓鬥毆勞教3年。

事情還得從滇南重鎮A市說起。

陽春三月,在深圳與廣州之間倒賣洋菸發了一筆橫財的劉建亞,揣著一大筆錢,來到A市找他在某部駕駛汽車的一個同學玩耍。這天,他同學帶他到街上轉悠。花花綠綠的風光,花花綠綠的人群。恰好遇到一群年輕人打架。劉建亞又驚奇地發現鬥毆者腰間竟堂而皇之地彆著手槍。他同學告訴他,這裡地處邊陲,治安較亂,要他早點離開這裡。

劉建亞朝思暮想弄一條槍,一則可以護身,二則可以在緊要關頭派上用場,更主要的是可以在哥們中間抖一抖,免得讓他們瞧不起。於是,他在自由市場花200多元錢買了一支雙管火藥短槍、一支電警棍和一把匕首。他本想搞一條真傢伙,可一打聽,還要到50公里之外的B鎮。他怕放單去丟了性命,便匆匆趕回重慶,密謀結夥到B鎮買槍。

南岸區南坪村有一個叫劉代華的。別看他其貌不揚,可是這一方的大富翁。這些年,他投機鑽營,一直在“黑道”上私自批發香菸,誰也摸不清他究竟賺了多少錢。但是,從3月份開始,這傢伙連栽了幾個跟頭,他被工商、稅務部門沒收香菸、補交罰扣稅款,接連吐出了將近4萬元。而且幾個月來,似乎時時有人盯他的梢,使他在“黑道”上掛不起帆。他恨透了工商、稅務部門的那幾個人。對同行張老頭也牙齒咬得格格響,因為他一直懷疑是這張老頭點的他的“水”(告狀)。他決心尋找機會放他們的血。

“要報仇,頂好是要搞幾條槍。”一天,劉代華邀約蒲興富、李小平、孫某喝酒的時候,陰沉沉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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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搞槍,我包了!”孫某拍著胸脯表白。原來,這姓孫的也是一個吃喝嫖賭,打架鬥毆樣樣來的二流子,與劉建亞關係甚密。劉建亞滇南歸來,首先到他家裡,向他和他的情婦炫耀了一通,那把雙管火藥槍就放在他的枕頭底下。

“你有啥子路數?”劉代華迫不及待。

於是,孫某如此這般地向同夥們神吹了一通。

劉代華只聽說江北區有個劉建亞,但未曾見過。便吩咐孫某把劉建亞找來,打聽一下虛實。

事隔不幾天,劉建亞果然來了。劉代華見他是一個不起眼的毛小夥子,便一拍著他的肩膀說:“你姓劉,我也姓劉;你搞煙生意,我也做煙買賣,可真是兄弟有緣那!往後,你就叫我大哥,我就叫你小崽子吧!”劉建亞深知劉代華的根底,雖說“小崽子”3個字不對味,也只點頭稱是。

“聽說,兄弟到過滇南?”劉代華問。

“那可是個好地方,大哥想看啥子,有啥子,想搞啥子,有啥子!”

“你說,那裡有沒有槍賣?”

“也有,長的,短的樣樣有!”

“好!”劉代華驚呼。

6月的一天,劉代華帶領心腹李小平和劉建亞,乘火車來到昆明,又轉乘汽車到了A市。第二天,3個人又輾轉50多公里到了B鎮。果然,在這裡他們通過黑道買到了手槍和手榴彈。

“有了這些傢伙,老子們就有了一切!”在劉代華家的二樓,劉代華與同夥們開始緊鑼密鼓地制定殺人報仇計劃。他把手槍往桌子上一放,接著說:“老子首先要殺的就是那老不死的張老頭,再就是工商、稅務的那幾個龜兒子。但是,在報仇之前,我們必須搞他一大筆錢。報了仇,口袋是滿的,地球大得很,老子們哪裡不能去!”

於是,魔鬼們決定從張老頭開刀。

張老頭60開外,生意做得十分紅火。家中除老伴外,還請了一個侄女幫忙。

8月26日,劉代華探得張老頭剛剛吐了一批貨,淨收8萬元現款,便決定搶錢殺人同時下手。於是,他先跑到張老頭處,詐稱今晚有50件紅梅香菸,願以低價轉銷給他。雙方很快談成了這筆生意,總貨款高達7萬餘元。

張老頭輕而易舉地上鉤了,劉代華喜出望外,他又做了具體分工。

凌晨3點,天上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厚厚的烏雲把山城蓋得黑黑的。

魔鬼開始了行動,劉代華帶著劉建亞一頭鑽進了黑沉沉的夜幕裡。

來到大街上,他倆以60元的價格租了一輛菲亞特紅色小轎車,讓司機把他們送到江北城。車到皂桷嶺時,劉代華突然喊要解手。待司機一停車,一支手槍便對準了他的腦袋。司機立刻意識到了其中的緣故,連忙說:“我懂,我懂你們是要錢嘛,好說好說!”馬上掏出50元錢遞給劉代華。讓劉代華把錢裝進口袋,獰笑道:“50塊錢能買條命嗎?”

“你是……”

還沒等司機說完,二劉將司機拖到路邊,劉建亞按著,劉代華“呯呯”就是兩槍,只聽“啊”的一聲,司機不動了。

槍聲、司機的慘叫聲,使劉建亞肝膽俱寒。他畢竟太年輕了,今後的路還長。他想逃走,可是,雙腿怎麼也挪不動。

“來,補兩槍。”劉代華決心把劉建亞牢牢地拴在自己的“戰車”上,把槍遞到他面前說:“也算開個葷吧。”劉建亞接過槍,咬牙,閉眼,猛地扣了兩下板機。

劉代華把司機踢下山坡後,讓劉建亞立即把車開走。可是,劉建亞還在害怕,手怎麼也不聽使喚,在路上左倒右倒,就是把車調不到正道上。急得劉代華左一個“王八蛋”,右一個“龜兒子”罵個不停。折騰了好一會兒,轎車一下抵到樹上熄了火,硬是叭了窩。這時,四野裡雞鳴陣陣,天已快亮了。劉代華“啪啪”搧了劉建亞兩耳光,氣呼呼地說:“算了,還搞個球,回去!”

第二天,李小平聽說張老頭又進了一批貨,錢也吐出去了。不知為什麼,劉代華放棄了“報復”張老頭的計劃。這次殺人搶錢行動宣告破產。

經過幾天踩點,他們又決定搶劫南泉銀行,這次,他們做了更加嚴密的分工:蒲興富和劉建亞及鍾小平、李小平分成兩個組,各搞一輛汽車,劉代華負責督陣指揮。要先把司機騙到黃桷椏在興場一帶的僻靜處,把他們幹掉,再由劉建亞、李小平開車回到南泉銀行附近。等提款車一動,就由劉建亞開車去撞,其餘人立即把錢袋錢箱搶到李小平開的車上。如劉建亞被撞傷,就由蒲興富背到李小平車上,最後乘一輛車逃離。

9月12日下午2點,山城雨霧濛濛。群“狼”出動了。

一輛長安牌小貨車,一輛渝州牌小貨車載著這幫歹徒來到了林密人稀的南山療養院附近。兩輛車一前一後停了下來。

蒲興富找茬對司機說:“你這車篷漏水,怎麼裝煙?”就在司機仰頭觀看的一剎那,蒲興富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腦袋。李小平又用尼龍繩把司機的手腳捆起來,還將一根繩子套在司機的脖子上。兩個傢伙一對拉,司機長嘆一聲就嚥了氣。他們又將這名司機裝進事先準備好的麻袋,抬到了長安車廂裡。

此時,只見鍾小平、劉建亞正在長安車廂裡用手槍柄猛砸另一名司機的頭,車廂裡濺滿了鮮血。劉代華站在車邊抽菸望風。

這夥歹徒直到確信兩人已經氣絕身亡,才拖進路旁的草林中藏匿起來。

正當他們心急火燎地驅車去劫提款車的時候,劉建亞開的長安車在長生橋頭拋了錨。李小平停車幫忙檢修,發現油管破了,修了好一會兒也沒啟動。這夥強盜只好同乘渝州車。可是,行至圓林村,渝州車也開不動了。眼看天色已晚,提款車早已錯過,這群“惡狼”只好垂頭喪氣地棄車而逃……

前後僅僅半個月,就發生了兩起如此重大的劫車殺人案,重慶市各級公安機關緊急出動,張開偵破追捕的大網。

第三天,李小平被傳訊……

於是,劉代華只好帶著其餘3名案犯倉惶出逃,到達長壽後,劉代華認為這幫人中,除了蒲興富盜竊功夫高明之外,其餘都只會蠻幹。要想在江湖上混得下去,還需要一個扒竊高手。這時,他想到了胡榮富。於是,劉代華吩咐劉建亞急急返回重慶,找來了這個“專家”……

(七)

“報告‘103’,一中隊發現一隻黑提包!”

“報告‘103’,一中隊又發現一條床單,兩個枕頭!”

“報告‘103’,二中隊發現8張帶血的人民幣,面值都是50元的!”

下午2點40分,東寶山北部的密林深處,相繼傳來搜索隊的報告。田文政敏銳地意識到距“惡狼”隱蔽地不遠了,短兵相接的時刻就要到來!他在命令3箇中隊縮小包圍圈的同時,叮囑大家:“一定要注意隱蔽自己,發現情況,果斷處置!”

9月,理應是秋高氣爽的日子,而這天,太陽當頭,風也不大,依然悶熱難當。

下午3時正,再有百把公尺就要搜索完畢下山了,各中隊還沒有發現罪犯的影子。這些奔波了近一天的戰士口乾舌燥,飢腸轆轆。但沒有一人叫苦。許多戰士的衣褲掛破了。腿上臉上到處都是浸著血的小口子。有的戰士全身被掛破30多條小口子,也沒說一聲疼,依然百倍警惕地搜索著每一寸土地。

3時15分,目標終於捕捉到了,四中隊一班副班長陳兆政發現了蜷伏在溝底的罪犯。

陳兆政這小夥子今年整整20歲,1.73米的個頭,英俊彪悍。他出生於河北保定的一個軍人之家,從小不僅品學兼優,而且愛好習武練劍。初中畢業後,他參加了保定業餘體校射擊隊,經過4年的刻苦練習,練得一身“百步穿楊”的硬本領,曾經在河北省舉行的射擊比賽中獲得第一名。今年3月入伍後,他繼續嚴格訓練,兩次實彈射擊都名列榜首,獲得中隊嘉獎,因而得了一個“神槍手”的美稱。入伍不到半年,小夥子就當上了副班長。

“不準動,舉起手來!”陳兆政端著衝鋒槍,威風凜凜地吼道。

此時,陳兆政和罪犯僅相距四五公尺。暴徒們萬萬沒有料到打狼的獵手會從他們背後撲來。陳兆政一聲怒吼,嚇得他們暈頭轉向,如墜五里霧中。

距陳兆政不遠的戰友張建軍聽到喊聲,立即意識到已發現了目標,他舉槍朝著空中連放兩槍示警,隨後疾步向陳兆政方向奔來。

罪犯聽到槍響,如夢初醒,立即舉槍對準了陳兆政。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小陳迅速扣動板機,一排子彈呼嘯而去,5名罪犯應聲倒地。

這時,已被擊中右腿的首犯劉代華,挺了挺身子,瞪著血紅的眼睛,佯裝說:“你再補一槍,把我打死算了。”邊說邊從草叢中抓起手榴彈,試圖頑抗。

陳兆政眼疾手快,接著一個點射,擊中了他的腦袋。這個罪惡累累的傢伙,伸了伸腿,便一命歸西了。

同夥一看“老大”的下場,一種求生的本能使他們乖乖地舉起了雙手。

戰友們起來了,公安幹警趕來了,生擒了4名罪犯。當場收繳了4支手槍、3枚手榴彈、42發子彈、一支電警棍和贓款1萬3千多元。

勝利了,東寶山沸騰了!荊門市沸騰了!“處處歡聲嗓鼓旗,家家牛酒犒王師。”荊門市數萬群眾湧向街頭,歡呼這正義的勝利,歡呼這正義之師的勝利!當晚,湖北省公安廳發來了賀電。第二天,武警總部司令員打來了電話表示祝賀和慰問。之後,公安部又發來了賀電,高度讚揚荊門“打了一個漂亮的殲滅戰……為保衛亞運會和國慶安全作出了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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