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水汽籠罩在黃牆枯稻上，青磚灰瓦在這樣的村落裡是不多見的。雞鳴清咧，山間之地，溝邊之田，稀疏的點綴著二三人影。
聞得雞鳴聲，紅娃起來，打了一轉。奶奶做好早飯應該是忙活去了，少天哥應該是上山了，爺爺應該是還沒起來。
少年走到廚房，揭開鍋蓋，蒸著的還是三個麵糰，一碗榨菜。自己一個，爺爺兩個，生活到此，還在一成不變的軌跡上，多了的大抵只是歲月留下的一點痕跡。
“爺爺，爺爺，起來吃飯了。”
……
席間。
“孩子，還記得我昨天給你說的嘛？”老者扔掉手中的麵糰。
“嗯，記得。”
“那吃完我們就走吧。”
“誒，不收拾一下嘛。等會兒奶奶回來會不高興的。”少年用力嚥著嘴中的麵糰，伸手將嘴邊的面屑搓入嘴中，含糊不清的說著。
“從今天起，你要明白這片山水，此中人情和你並無關係。等待著你的是什麼，我雖不知道，但想必會格外‘精彩’吧。”老人也不待少年有何反應，拉著少年騰空而起，往周陽古鎮趕去。
坐在村頭端著一碗土豆稀飯的大狗子，東張西望中，一下被驚掉手中的木碗，大呼到。“二狗快看呀，紅娃二叔在天上嘞。哇，神仙啊。”
……
驚慌的評論在村中傳開。
“那是誰？”
“好像是紅娃。”
“哇，哇，哇，哇！”
“還有，那不是四孃家的男人嘛？”
……
些許評論，無限詫異。稍一反應，凡見此景，村人皆伏地跪拜。
周彩雲望向天空，手中秧苗，伴隨著滴滴淚珠，飄落而下，聲音悽惶：“我說為什麼五十年你都對我愛答不理，原來還是神仙嘞。”
“雲帳，你到底在想什麼？到底要幹嘛？” 老嫗踩著水，踏著淤泥向著老人飛走的方向追趕，大聲吶喊著，“啊…啊…你到底是誰？這個家到底是怎麼了…”嘶聲裂肺，聞著悲慟。
……
另一邊周陽古鎮，周氏宗宅。
在老人升空之前，一場大比剛剛開始。
“各位道友，此次周族大比提前舉行，是由於我周氏力壓臨近十三鎮世族，收到了皇與道學院霧都選拔的邀請。時隔七十年了，皇道學院選上我們周家，這不僅是我周氏一族的榮耀，也是我們周陽古鎮的榮耀。”碩大圓臺上，一中年男子，語氣高揚，絲毫不掩飾內心的張狂，“這次我們得到了兩個名額，都會通過這次大比在周族年輕一代中選出。好，閒話少提，實力說話，大比開始。”
臺下。
陽冶冰嗑著瓜子，不屑的低聲說著：“有什麼了不起的，又不是去了就一定被選上。我青陽一族雖然沒收到選拔邀請，但每五十年都可以直接送一個族人去皇與道學院…只是…哎，希望如令在那平安。”
臺上。
“周昔夢，周昔敬。”
一男一女報過姓名，光影從各自體內竄起，劍鋒相對。
“哇，那女子竟然到達黃氣巔峰了。”
“不得了，不得了。”
“看來周族這次收到邀請也不是沒理由的。”
“那青年也厲害，都快黃氣大圓滿了。”
各種議論之聲紛紛響起。
紅娃看著消失在自己身後的山野田地，村莊人家。一支擦嘴巴的手久久無法放下。
“孩子，我還在猶豫有些事情，應不應該告訴你。”老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此刻這聲音怎顯蒼老，透露出的淡淡憂傷，包含著人世中多少的苦難，“我想了一夜，或許我沒資格告訴你。我沒有資格用一個‘死’字來講述很多人的選擇。”
少年轉身看著老人，此刻周雲帳臉上的鬍鬚化為點點能量光波，磅礴的生氣從老人體內翻湧而出。
“你有吃驚、迷茫，都沒關係。但是，現在你要知道，你在村子裡度過的十一年時光不應該成為你的羈絆。那不過是吾龍淵潛、韜光養晦。” 周陽城鎮已是若隱若現。此刻牽著少年的也不再是一個華髮粗布的老者了，那人抬頭望天，“一卷破繭包藏的沖天之翼，今日就應當向這世界扇出他的第一縷力道了。孩子，那裡的人包括我都改變不了你什麼，都決定不了你什麼，都與你沒有一丁點關係…”
男子回頭，眉藏刀意，目光深邃，鼻樑高挺，唇薄鮮紅，俊逸的臉龐書寫著一段霸氣：“你今後要去做的，要去經歷的，勢必是常人所無法估計的。但你要給我記住，我西陸有一句話——竹子都靠不住了靠筍子！只要有我們這些老傢伙在一天，你就只管茁壯成長。等哪天我們都倒下了，不能陪伴你了，也別想我們。”
“既然做出了選擇，我們都是在賭，無所謂勝負，總是於造化無愧了。”
……
“第一場，周昔夢勝。”
伴隨著周明舉宣佈結果的聲音，天邊一道長虹落入比武圓臺。
“何方道友，是不是太過於霸道了。”周明舉在圓臺上，將剛才比試的少男少女推到一旁。
來人衣著戰神白袍，胸前印有一個飄移靈動的“修”字，後背則是一個沉穩大氣的“真”字，看著很是不俗。
旁邊牽著的少年穿著青灰短褐，附滿褐泥的臉上呆滯無光，毫無神色卻充滿驚奇。
兩人站在一起，讓人捉摸不透。
“你是誰？”男子平靜的望著周明舉。
“我還沒問你是誰喃？”周明舉掐著術訣，就欲試探，“敢在我周氏大比上如此無禮，不管你是誰，我看你今天只能交代在了。”
“接招，俗品高階，青陽掌。”周明舉大喝一聲，青色光芒包裹手掌，向男子拍去。
“不可。”坐在看臺上的周雲卿終於反應過來，跨步而出。
“周家這一代這麼不堪了嗎？青陽掌都需要喊，才能發出來了。”男子緩緩推出一掌，平淡無奇。
兩掌相接，周明舉噴出一口鮮血，直接飛出看臺。
“青陽掌，不是讓你練來手掌生出青光的武學。所謂青陽，即化輕靈於形，煉生機於動，掌隨敵變，滅寒無聲。”男子緩緩收回伸出的手掌。
“你，你，你怎麼會我族的青陽掌。”周明舉癱坐在地上，看見周雲卿跳躍而來。“父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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