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啊房，為什麼我們逃不出你的魔幻手掌？‖老家許昌
文‖俎姜華
2018年，國慶節前，安置房的鑰匙在老家拆遷五年之後交到了自己手裡，又要圍繞著房子開始新一輪的投入了……
如今小區的房價，還在一路飆升，看新聞，房地產商剛一降價，馬上有人圍攻售樓部，高喊退房，還我血汗錢，受到炒房團的裹挾；不降吧，看看無人問津的房源，焦心……
推開窗戶，迎面就是機器轟鳴的建築工地，從去年一片碧綠的田野到如今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似乎就是一夜之間的事情。“忽如一夜春風來，千處萬處盡樓臺”，恐怕房地產商們的最大願望就是讓960萬平方公里的神州大地上都種上房子吧。
提起房子，就不能不讓人回憶起往事……
孩提時，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我用斧子把窗欞砍壞。那時應該是七八歲的樣子，住的房子是草房，成年人伸出手臂，就能夠得著屋簷。窗戶是方格子的木頭框，一點防盜功能也沒有。其實，那時候家中確實沒有一件值錢像樣的東西，根本不需要防範。
父親兄弟姊妹七八個，一向孝順的父親唯恐奶奶受累，在出去幹活時就把我和妹妹鎖在家裡，我們也習慣了被鎖在屋裡的生活。
有一次，快到中午了，父親還沒回來，我飢餓難忍，而吃的又全在外邊的廚房。我拉拉緊鎖的房門，又氣又急，無奈之下，就用家裡的一把鈍斧頭砸門檻，結果費了好大勁，只砍出個豁口，於是望望窗戶。我顧不了那麼多了，對著窗戶砍，最後從窗戶上砍的一個洞裡鑽了出去，在廚房裡胡亂填飽肚子後，卻發現洞太小了，無法從原路返回了，只好蜷縮在廚房裡等父親回來……
我十幾歲時，家裡終於建起了當時流行的青磚瓦房，比起“屋外下大雨，屋裡下小雨”的草房，居住條件可以說是大有改觀。小院裡餵養了豬和羊，過年時，還能把自己辛苦餵養大半年的豬殺掉，好好慰勞一下全家。
隨著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瓦房給自己帶來的愉悅感漸漸被殘酷的現實一點點蝕盡，起先是左右鄰居也蓋起了新房，抬高了地基讓屋後積水無法通暢排走，連綿雨季來臨時，那揮之不去的潮氣就會紛至沓來，牆皮先變色，後起皮，繼而脫落。接下來鼠洞開始在房屋的角落裡陸續出現，頻繁的鼠患讓人不勝其擾，豬因為飢餓拱塌了圈棚，把小院當成了自己的遊樂場，弄得一片狼藉。
1997年，學校在校園建教師集資房。剛參加工作半年的我手裡面只有八百元的積蓄，而集資房一下子就需要兩三萬元。當時我的月工資僅僅三百多元，全家所有的積蓄聚一塊，還差一千元，於是只好到幾家親戚家裡借，親戚也都是窮親戚，最後總算湊夠了這筆在當時看來像天文數字的購房款。
學校的房子不大，僅僅八九十平方，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也是三室一廳，剛搬進去時滿心歡喜，畢竟是新房呀！這座透支了全家所有積蓄的房子承載了太多的希望！房子交工後沒有進行裝修，那時好像裝修這個詞語還不太流行，基本上是別人弄什麼樣子，就住什麼樣子。住在學校集資建造的房子裡，上班的路就變成了咫尺之間，這也許是一個最大的福利吧！
2001年，經過幾年的奮鬥，手頭上也有了一點積蓄，父母親就想把家裡的房子翻蓋一下，一來是房屋歷經十幾年風雨，部分地方已有漏雨的跡象，二來是村裡同年代的房屋均已翻蓋，我家的坐地小瓦房就成了村莊裡一道獨特的的風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碩果僅存的房子也讓父母的臉上掛不住。
翻蓋房屋就成了那一年的大事，原先計劃蓋個七字房，後來說著說著就變成了兩層小樓，原因是村裡的兩層樓開始增多了，其實樓房在農村大多閒置，一般是下面住人，上面放東西，不信你到農村走一圈，好多人家的樓上都是空蕩蕩的，要麼就是堆滿了許多閒置物。
兩層樓在2002年春節立了起來，由於超出了預算，上面的窗戶只好用塑料布遮擋，直到一年後才裝上窗戶。樓頂是個不錯的晾曬場，每年的農作物都是在上面曬乾後收進庫房的。我的婚房一開始在一樓，後來看到二樓光線好，就搬到了二樓。兩層樓空間大，閒置的房間由於長期無人居住，疏於整理，就成了蜘蛛、蛐蛐、金龜子的天下。
2011年，隨著示範區芙蓉湖、飲馬河水系的開發，村莊也時刻面臨著拆遷，家家戶戶開始把原來低層的房屋接高，把小面積的房屋擴大，把能覆蓋的地方覆蓋，目的是能在原有的賠償基礎上多得一點。於是，原來聽風觀雨的小院成了黑乎乎的小屋，原來奼紫嫣紅的亭臺變成了可摘星辰的危樓，從高空俯瞰，村莊上紅藍交織的鐵皮屋頂格外刺目。
我家不想大費周章，只在露天的院子裡添加了一大塊鐵皮瓦，這樣即使是下雨天，也能在下面行走。但拆遷後又不願寄人籬下，買房子的念頭就會時不時地冒出來。從1997年買房距今已十餘年，此時房價已接近4000，整整翻了十倍，可工資卻永遠奔跑在路上，我只有望著越來越遠的房價而興嘆！
隨著青梅路、竹林路、芙蓉路開工，村莊整體搬遷的風聲越來越緊，部分群眾開始把目光投向了許昌北部的商品房。前幾年鏡湖花園一平方七百多元，現在挺後悔當時沒有買一套，如果果斷出手，現在也不會再為房子發愁了，由於剛在學校集資過，手裡連2萬多元的首付也沒有，拿什麼去買房呀！俗語說得好：“手裡沒把米，喚雞都不理”，現在是“手裡沒有錢，房子成空談”。
最終，在妻子的堅持下，我狠了狠心，在天寶路附近定了一套期房，價格接近4000，首付是十五萬，又是東拼西湊，把十幾年的所有存款，不分死期活期，一股腦地取了出來，算了算，剛剛好，這次不用再去向親戚們借錢了，把錢交到售樓部後，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又是全部家當！一切又要從零開始了！
首付只是開始，接下來是三十年的房貸壓力，每月兩千多元佔去了工資的大半，哎，做房奴的日子真是“悽悽慘慘慼戚”！
2013年新房交工，經過三個月裝修，在當年的八月村莊整體拆除後，終於在國慶節前喬遷新居。當看到居住十年之久的老屋在挖掘機下轟然倒塌，村莊的所有記憶都深深留在了心底……
房啊房，你真是一隻高速旋轉的魔方，許多人看得到你的繽紛多彩，許多人看到你的萬千氣象，許多人又逃不過你的魔幻手掌……
（文圖無關。文中圖片來自網絡，版權歸原攝影者或原製作者所有，在此表示誠摯的感謝。）
【作者簡介】俎姜華，河南許昌人，許昌市詩詞學會會員，許昌市示範區尚集鎮一中教師，作品散見於報刊網絡。
愛許昌老家，看“老家許昌”。 老家許昌，情懷、溫度、味道！
閱讀更多 老家許昌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