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 童年的記憶

1958 童年的記憶

60年前的1958年,父親在國企江西冶建公司工作,又是中層領導,只能帶頭響應單位關於家屬還鄉的號召。於是我家除父親外,舉家從贛州城鎮搬遷回到老家。

那一年3月,我未滿10週歲。隨同母親,姐姐、弟妹們一起回到湘南,距縣城還有4公里的一個小山村的故鄉老家。

1958 童年的記憶

圖為1993年,筆者回到故鄉拍攝的照片。

從贛州城到相對的窮山僻壤,讀書就成了我的一道考驗。我要一個人步行好幾華里路去當地的一所初小學校念三年級。路途要經過一座墳場,那些墳墓有的像窩窩頭,星羅棋佈的散落在山崗。有的考究的則有類似小院落,四周圍起來,中間豎立高大的墓碑,旁邊還有石獅之類的雕像作護衛。一想到大人們說過的鬼的故事,我便瑟瑟發抖害怕了起來,趕緊揹著書包,一路小跑,頭也不回的往前奔。

學校的教室非常的簡陋,一塊陳舊的斑駁陸離的黑板,給人以滄桑的感覺。老師用當地的湖南官話講課,我基本能聽懂。那時候的書寫工具是墨筆,每個人要準備一個圓圓的小墨盒,裡面裝有一小塊蘸滿墨汁的棉塊。課程開設就是語文、算術。我畢竟是從城市裡歸鄉的孩子,小時候基礎相對要好,所以讀書並不感到吃力。就這樣懵懵懂懂的,從春節後開學讀完了三年級的下學期課程,到7月初就放暑假了。

1958 童年的記憶

圖為1993年,筆者在故鄉村口留影。

放暑假對於我來說就好似節假日,因為我可以親近鄉村的大自然,可以無拘束的沉浸在稻田的芬芳中。

那些天,我每天早晨,挑著一副擔子,行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擔子兩頭分別是兩個竹子編織的籠子,裡面分別載滿了小雞仔和小鴨仔。

到了預定的田壟裡,就把它們從籠子裡放了出來。那些小精靈撲騰著翅膀,吱吱嘎嘎、前呼後擁,爭先恐後的湧向了稻田裡。看見它們高興的樣子,我的心裡也不由自主的快樂了起來。

說起稻田,還有一件趣事,就是捉稻田裡放養的鯽魚。那個年代,人們喜歡在稻田裡放養鯽魚。到秋收季節來臨之前,就要把稻田裡的水慢慢放掉,然後就到半乾半溼的田裡捉魚。看著一條條白花花的鯽魚裝進魚簍子裡,再苦再累的感覺也就煙消雲散了。

1958 童年的記憶

回到家裡,來不及洗淨腿上的泥巴,就匆匆忙忙的把魚交給母親。晚餐中清燉鯽魚的甜香味,沁人心脾,可惜好多年都沒有品嚐到那美味佳餚了。

有時候,爺爺也會安排我到後山去放牛。我放的是一條大水牛牯,我瘦小的身軀,與它那碩大的體型相比,形成極大反差。可它還是蠻聽我的話,從不亂來。後山長滿了松樹。其中也夾雜著酸棗樹。那酸棗真是名不虛傳的酸,簡直可以把牙齒酸掉。

快臨近暑假結束時分,我的“厄運”也降臨了。一天下午,我從村頭的大紅葉樹下走過來。那棵紅葉樹也不知有多少年了,鬱鬱蔥蔥,高大無比,夏天裡每到傍晚,村上的人就在樹下的大石板上坐下乘涼。孩子們就聽老人們談古論今拉家常。然後 ,我像往常一樣,走在村前那口大池塘的路邊上。這時突然不知那家的一條大黃狗,徑直朝我竄了過來。我嚇得拔腿就沿著塘邊奪路而逃。可是那畜生緊追不捨,我始終未能逃脫,被那惡狗狠狠的咬了一口,就在右腿的小腿部外側,當時鮮血直流,兩個被犬牙咬的深深傷口清晰可見。我被狗咬的情形被大人們發現,他們及時喝退了惡狗。我一瘸一瘸的回到家裡,爺爺知道後,怒不可遏,聽說他連在塘邊守了幾天,要把那惡狗處置了才心甘。

那個時候是沒有狂犬疫苗針可以打的,在鄉下也沒人知道這事。爺爺用他採來的中草藥,幫我清洗傷口、敷好草藥,就這樣也慢慢長好了傷口。只是到現在,還可以隱約看到被犬牙咬傷的痕跡。

到了這年的九月份,父親單位上又允許帶家屬了,父親立即就把全家接到了南昌。在南昌全家大團聚,過了一個十分熱鬧的國慶節。

1958 童年的記憶

1958年,距今整整一個花甲。那湘南鄉村的藍天白雲,那嫋嫋的炊煙,那甘甜清冽的山泉,還有那稻花香、魚兒肥的美景,永遠定格在童年的記憶中。

楊春林 2018.9.13 於深圳龍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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