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宗師季克良

一代宗師季克良

所謂季老與茅臺的“註定”,其實是“心安處即是故鄉”。

文|雲酒團隊

8月24日,貴州省國資委印發《省國資委關於季克良等同志免職的通知》。文件顯示,季克良不再擔任茅臺集團名譽董事長、技術總顧問,貴州省酒業高級技術顧問職務。隨後,該新聞刷遍酒業朋友圈,不少人表達了致敬之意。

季老在隨後給媒體的回應中稱,“此次組織上免去我茅臺集團名譽董事長等職務是考慮到我年事已高等原因,是照顧我。如今,我已經快80歲了。”季克良稱,未來主要在家頤養天年,但若茅臺有需要,仍會盡其所能。

在此前的一次採訪中,季老曾如此回顧自己在茅臺的幾十年,“用40年的時間完成了毛主席、周總理的萬噸遺願。回憶起在這既漫長(對個人)又彈指一揮間的時光,就像保爾柯察金講的,我沒有虛度年華,我將我的青春與熱血揮灑在了這片我熱愛的土地上。”

季家“克良”,茅臺艱難之時等到他

在很多人眼中,“克”與“良”似乎並非一個上佳的組合。在五行關係中,“克”與“生”是兩個基本準則。與“生”相對,這就造成很多人會認為“克”字含義不佳。殊不知,克是象形字,整個字形,象人肩物之形,本義:勝任,就是承擔力,能擔當大任,能獨擋一面。

也正是因此,“克”被寫到了很多姓氏的字輩排行中,這就包括江蘇季氏,而名中有“克”的成功人士、偉大人物並不在少數,例如上將李克農、電影大師徐克。季老名中有“克”,“克良”乃擔當良品大任之意。

在這裡,我們並無意僭越,妄自揣測季老名諱,只不過尋找他與茅臺“註定”的淵源。

1964年,季老從無錫輕工業學院畢業,被輕工業部選拔,分配到遠在貴州的茅臺酒廠工作。彼時,茅臺酒廠正需要“克良”:1963年末,《大公報》公佈了全國第二屆評酒會的評選結果:茅臺酒的名酒排名從上一年的第一名掉到了第五名。

茅臺酒作為國宴用酒的身份自然十分敏感,這引起了周總理的重視,責令茅臺酒廠整改,並派專家幫助茅臺酒廠提高產品質量,然而專家不能常駐,只能邊指導邊培養茅臺自己的技術人才,這才有了季老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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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說季老與茅臺的淵源,其實可能早已註定,1939年4月24日,中共機關報《新華日報》上刊登了一則茅臺酒的廣告,似乎是一種召喚。就是同一天,季老在南通市東郊一戶農家的茅草屋裡出生。許多年後,有人將這張報紙轉給季老,季老拿到這張報紙的反應是“長嘆一聲,流下淚,微笑”,並表示“看來這是命運的安排啊!”

最終,季老沒有辜負茅臺的等待,不僅僅保證了茅臺酒的高質量,也將茅臺帶到了發展快車道。2003年,茅臺產量首次突破了一萬噸,這也是當年毛主席和周總理對茅臺的期望。在產量突破萬噸舉行的慶祝活動上,季老感慨萬千,“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到2011年10月,季老從董事長的任上退下的時候,茅臺酒的產量達到了3萬多噸,茅臺集團的在職員工總數達到了近一萬人,員工的年平均工資達九萬多元(不含福利)。

所謂季老與茅臺的“註定”,其實是“心安處即是故鄉”

季老與茅臺“註定”的緣分,就是無數次可能離開,但最終還留在原地。其實,所謂“註定”,不過是人們自我安慰或感嘆的說法,人生從來就沒有所謂的命運天註定。對於季老來講,如果真要離開,在貴州的54年之中,他有無數的理由、機會離開。

成績優秀的季老原本可以被分配到上海,但季老事後回憶,“因為上海是個好地方,想去的人太多,和學校、老師有點關係的都去找,而我是農村孩子,根本不曉得找領導,結果我被擠出來了。”試想一下,如果季老沒有被“擠”,或者他個人“爭一爭”,可能上海多出一個食品專家甚至“大鱷”,但自此貴州少了一個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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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茅臺鎮

到茅臺酒廠工作,這段大概2000公里的路,季老一路走了大約7天多的時間。到了之後映入眼簾的是零落的廠房,用酒罈砌起的宿舍以及落後的生產設備,他的工資只有四十二塊五,當時全國城鎮職工工資大概也就是在600元左右。“下鄉”卻沒有得到絲毫的優厚,而且對偏遠山區生活條件自然也比不得江蘇,甚至季老在搬到宿舍當天“就被小偷光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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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看來,彼時的生活總是苦的,但極大的落差總還是會讓人產生恐慌。季老夫人徐英女士曾這樣回憶當年:“有點害怕,還是有點害怕的。到這裡生活不習慣,交通不習慣,吃辣椒也不習慣,一吃辣椒鼻子就流水。確實很艱苦,怎麼辦呢?因為你學了這個專業,你就要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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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學時,季克良認識了後來的妻子徐英

季老也曾回憶稱,我是一個農民的子女,沒有所謂的靠山,沒有所謂的後臺,也沒有親戚朋友在身邊,遠離家鄉,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當了幾十年的領導……應該說很難的,但是我過來了。

季老也曾打過報告離開,從1967年到1987年曾寫了長達二十年的請調報告,期間大部分時間是他已經出任茅臺的領導職務,要知道他那是已經從副科長已經做到高管,直到1983年出任廠長職務。

熟悉季老的人都知道,雖然在貴州幾十年,但他的南通鄉音猶在,或許這就是季老內心的反映:對家鄉的留戀。在過往20年的請調中,讓他申請離開的也只有這個原因:如山親情。

與很多英模、先烈為了國家發展而隱姓埋名,幾十年不回家類似,季老養母在1967年離開人世,因為交通不便,他趕了五天五夜回到老家,還是沒能見到養母生前最後一面,封棺的時候,他到了,空餘一聲嘆息。養母去世後,季老養父只剩孤零零一個人,親生父親經濟條件也並不好。此後,親生母親高血壓病危,季老才趕回去,親生父親1983年去世,季老還是沒能趕上送一程。對於父母的愧疚,讓季老才頻頻申請調令回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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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先是廠裡不放,後來是輕工廳不放,再後來是省委不放”。彼時,茅臺酒廠以及貴州省領導也給予了季老極大的支持,老廠長鄒開良曾特意跑到季老老家動員家人到貴州生活,貴州原省長王朝文也是多次挽留,曾對季老說“虧待你了”。

對於茅臺,季老從來都是眷戀的。在他工資幾十塊錢的時候,有企業許諾小別墅和5萬年薪聘請他,他卻毅然拒絕:“去那些地方,我感到對不起茅臺”,在他心中,是茅臺成就了他。讓季老留在茅臺的,是茅臺人的熱血,是“心安處即是故鄉”,對於季老來講,“愛在茅臺,難以離開”。

季老的榜樣,不僅僅在於成功,更在於自我修養

成功與偉大的區別,前者源自對於職業的成就,而後者更進一步包含了自我修養上的座座豐碑。季老所樹立的榜樣,不僅僅是為茅臺、為酒業、為貴州所做的貢獻,也在於他自拔的人生。

其實,季老原本並不姓季,而是本姓顧,出生在貧寒家庭,親生父親曾在當地小酒坊釀酒貼補家用,怎奈一人無法支撐一個大家庭的生計。後來因為家貧,在三歲的時候他被過繼給姑姑所在的季姓人家,被取名季克良。

在那個時代的農村,雖然季老因年幼得到的寵愛更多,但生活總不太豐裕,季老年少時過著甘之如飴的生活,好在家人重視教育,季老肩負家人的期望,一路考到了大學。14歲的時候,季老考取了初中,年近六十的父親拿著根扁擔挑著衣服、鋪蓋等把季克良送到了離家四十多華里的南通第二初中。

1959年,季老考入大學。因為傳奇,季老的一生有太多“附會”在他身上的說法。例如,“季老選擇無錫輕工業學院是因為他身板單薄,填報志願是從字面意義出發,特意選擇了無錫輕工業學院”,真實原因卻是“選擇這所大學,只因‘路費便宜”。入學之後,季老選擇的也是比較好就業的食品發酵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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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茅臺酒廠工作之後,釀酒與食品發酵也有很大的不同,更是面臨從學院派到實踐派的考驗:堆積發酵,入池發酵,7次取酒,9次蒸煮……在課本上根本就是難覓蹤跡,而傳統的釀酒工藝向來只有“口口相傳”的經驗,並沒有得到很好的總結,而向來不嗜酒的他還要每天品酒……

人只有了匠心才有可能成為匠人,也才有可能練就匠藝。最終憑藉勤學苦練和對茅臺技藝的傳承,季老練就了爐火純青的技藝,並不斷總結茅臺的工藝並無償對外進行技術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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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期間,茅臺酒廠60年代的書記和廠長被打成了“走資派”。因為曾經跟書記一同出過差,季老心直口快地說了句“不像”,就被扣了個“鐵桿保皇派”的帽子被當成臭老九下放到生產車間,一干就是三年。熟悉釀酒過程的都知道,那是一個環境十分惡劣的工作。即便如此,季老在這一時間仍然是甘之如飴,哪怕一天要搬運200噸的東西,哪怕烤酒時常累得暈過去,哪怕體重從150斤瘦到108斤,哪怕夫人待產無法隨時照料……

提起這段經歷,季老並沒有怨天尤人,而是表示“我感到文革時期的鍛鍊,增長了很多知識,是書本上學不到的知識。”這句話在工人們的嘴裡也得到驗證:那個老頭什麼都會,你瞞不住他的。這段困境,反成為季老寶貴的財富。一些日後被封為金科玉律的茅臺生產規律,一條條被季克良總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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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多年喝掉兩噸茅臺酒”這是媒體很多次報道季老的一個事跡,在很多看來每天喝茅臺酒是一樁美差,殊不知愛好變成工作也會折磨人,更何況品酒要保持敏銳的嗅覺,不能過量飲酒,更不能吃辛辣食物,反而讓人過得猶如清教徒一般。幾十年來,季老一直遵循有規律的生活習慣:不酗酒、不抽菸、不熬夜、不吃辛辣食物。這種自律的修養同樣為業內楷模。

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講,修養不僅僅是外在,更是內心。季老在外是茅臺靈魂人物,也是酒業楷模,在家庭內部也是一個丈夫楷模。季老與夫人徐英女士相識於大學期間,成婚於茅臺工作階段,在工作中可能曾因為工作而虧錢家庭,但季老一直對夫人一直十分恩愛,幾十年的婚姻中相濡以沫,退休之後經常和夫人手挽著手逛街遛彎的圖片羨煞旁人。

一代宗師季克良

2017年初,徐英女士去世。在送別現場,季老“彎下腰,斜著身子,通過敞開的一點縫隙,努力向棺中凝望著,凝望著,淚水連連”,對夫人不捨和眷戀的伉儷之情令人動容。

實際上,季老所樹立的修養豐碑還有很多,修養是每次開會,當有人提出與他合影,他都會耐心配合拍照,哪怕是有很多人;修養是在很多公共場合,很多人尊敬他要敬酒,雖然不擅飲、不能多飲,季老往往會特意解釋一下,然後碰杯;修養是很多人冠之以國酒教父的稱號,但他從來都說“是茅臺成就了我”;修養是作為名人,如果有關企業沒有及時安排,他經常自己乘出租車去開會……

季老官至茅臺集團“一把手”,而夫人本身以技術出身,專業水平過硬,卻只以副總工程師退休。正是對茅臺的貢獻和自拔人生與自我修養,讓季老成為絕對的知名人物和學習榜樣。在仁懷,季老走在街上,市民看到他都會都對他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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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臺季老

酒業季老

在茅臺履職的幾十年中,在茅臺集團內部季老是季廠長、季董事長,即使在他卸任董事長職務,出任名譽董事長之後,不少人都還稱呼他為季董事長,茅臺集團黨委書記、董事長、總經理李保芳在各種重要的會議和工作中也會邀請季老參與。

對於茅臺來講,季老是茅臺的季老。與剛剛進入茅臺酒廠時不同,季老後來已經成為茅臺的高管,這時候需要不僅僅是一個懂技術的“匠人”,更需要一個“帶頭人”。季老也帶領茅臺集團抓住了幾次機會,讓茅臺度過難關,並且快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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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91年,季老再次出任廠長、法人代表、總工程師、黨委副書記,彼時他就提出“離開了茅臺鎮生產不了茅臺酒”,此後經過媒體傳播和科技印證,奠定了茅臺酒不可複製的基因,也才有了後續茅臺酒獨一無二的公眾認知。雖然在提出的時候,季老只是基於生產現實而提及,但用時髦的話來說,卻無意中為茅臺酒進行了清晰的“定位”。

1997年,股份制的春風開始吹起,季老看到了機會,向省政府明確提出茅臺酒廠要上市,並提出“如果讓貴州人民或股民投票選擇的話,也會選茅臺酒廠上市!”恰逢一家企業放棄上市機會,茅臺酒廠2001年8月在上海成功上市,募集資金22億,市值75億,為茅臺後來發展提供了資本支撐,現如今的茅臺股份公司市值高點時過萬億,茅臺現象甚至引起了西方學術界的關注。

季老雖然技術出身,但是對營銷同樣極為關注。1998年,亞洲金融危機,茅臺酒出現滯銷,幾乎“門可羅雀”,季老帶領茅臺高層經過商議確定了“要堅持以市場為中心”,營銷要圍繞著市場轉,不僅解決了茅臺酒銷售不暢的問題,也培養了包括李明燦、王崇琳等後來出任茅臺集團高管的營銷人才。到2012年,行業進入調整期,雖然季老已經出任名譽董事長職務,但仍提出“賣出去才是硬道理”的建議,為茅臺率先在行業調整中轉型提供了借鑑。

2017年以來,茅臺集團為了滿足生產需要,先後成立了技術攻關小組等重要單位,季老繼續發光發熱,為茅臺發展做出重要貢獻。

一個典型的例子是,今年6月7日凌晨五點半,踏著月亮的餘暉,茅臺集團工藝技術攻關小組成員一行人前往茅臺酒股份公司制曲二、三車間進行實地調研,並召開工藝技術攻關小組第五次工作會。季老細心瞭解酒麴生產情況,通過實地調研實地觀摩和廣泛交流,聽取一線員工的意見建議,探討在制麴生產中出現的問題,找準制麴生產的方法,正確指導制麴生產。

現如今茅臺仍然有不少季老當年為茅臺確定的影子,例如季老在茅臺最暢銷的時候就明確提出,茅臺酒不能賣的太貴,應讓老百姓喝得起國酒,在制定“十二五”目標的時候,他在與政府主管部門磋商的時候,已經提出“十三五”1000億的戰略構想。上述不少戰略框架,也與李保芳的構想一致,正通過茅臺新領導班子的努力而加速實現,茅臺正邁向新的輝煌,在新領導班子帶領茅臺集團部署後千億時代的時候,季老繼續貢獻力量。

季老不僅僅是茅臺的季老,也是酒業的季老。從進入茅臺工作,季老遵循業內技術交流的慣例無償將技術傳授給同行開始,季老幾十年來一直對酒類其他企業給予了大力支持。

2011年10月,剛從董事長任上退下的時候,季老曾感嘆終於有時間陪伴家人,“打小牌、帶小孩、打小球,喝小酒”。然而,把自己的願望最後一個字落在了“酒”上,似乎決定了他依然閒不下來,之後的大多數日子,他仍然在為茅臺、為酒業奔走。

2017年,“人民小酒”火了,很多人不知道背後也有季老的功勞,2017年11月,他就正式擔任貴州巖博酒業有限公司總顧問,在茅臺集團對巖博酒業的幫扶中,季老也作為重要骨幹,為其生產、技改給出了眾多寶貴意見。

一代宗師季克良

巖博酒業只是季老幫扶其他企業眾多案例中的一個。自退休以來,季老的足跡幾乎遍及了大江南北,每到一處,季老都會給予技術支持。其中,2016年,季老還特意與“菸草大王”褚時健會面。

標誌性的一頭華髮,高挑的身材,精神矍鑠、道風仙骨的季老是酒業的一面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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