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菲律賓:經濟繁榮與窮人無關 貧民窟兒童靠垃圾果腹

湯都,是菲律賓首都馬尼拉最大的貧民窟,這裡的孩子們聚集在垃圾堆周圍,從中翻找吃剩的雞肉熱一熱充飢。

湯都大約聚集了10萬餘人,這裡的生活以一個垃圾場為中心,許多家庭依靠清理垃圾並售賣可回收物品維生。

雙面菲律賓:經濟繁榮與窮人無關 貧民窟兒童靠垃圾果腹

圖:湯都是馬尼拉最大的貧民窟,數千個家庭住在這裡的垃圾場附近

據半島電視臺報道,每兩週會有一輛卡車出現在這裡,孩子們一看到卡車就知道這兩天他們終於可以吃上新鮮熱乎的飯菜了。這是一個名為“關愛之家”(Bahay Tuluyan)的非營利組織,專給貧民窟和其他貧困地區提供食物。

孩子們立刻蜂擁向工作人員,其中最小的只有三歲。

有些孩子幫著把大桶大桶的食物搬到一個水泥屋子裡,大家在這裡焦急地等著工作人員安排。

餓了好幾天以後,他們都非常渴望吃上一頓飯。

雙面菲律賓:經濟繁榮與窮人無關 貧民窟兒童靠垃圾果腹

圖:一個小男孩在和狗狗玩耍,等著“關愛之家”的工作人員提供幾天裡唯一一頓熱乎飯菜

在菲律賓,至少有33%的兒童營養不良或是發育遲緩。

“營養不良的現象非常普遍,”“關愛之家”的副主管凱瑟琳·塞裡(Catherine Scerri)說,“我們還見到不少孩子營養狀況非常糟糕,以後只會看到更多。”

馬尼拉的金融中心距此只有數英里之遙,無數亮閃閃的摩天大樓正飛快地拔地而起。這些大樓正是國家經濟騰飛的佐證,2017年菲律賓的經濟增幅接近7%。

儘管兒童營養不良和發育遲緩給菲律賓帶來每年至少60億美元(約415億人民幣)的損失,大約佔該國GDP的3%,但政府的心思都在別處。

圖:三個女孩站在湯都的一個小商店外,這裡是馬尼拉人口最稠密的地區

總統杜特爾特目前正專注於在馬尼拉的貧困地區開展禁毒鬥爭,人權觀察組織(Human Rights Watch)稱這場運動已經造成12000人死亡。

在打擊毒品的戰鬥中,窮人成為了被針對的目標。在湯都這樣的區域,孩子們一聽到摩托車的聲音就會逃跑,他們害怕警察會來逮捕或者殺死自己認識的人。

拯救兒童組織(Save the Children)發現,亞洲地區的營養不良狀況整體上有所改善,但是菲律賓的營養不良率卻持續上升。

“關愛之家”正在努力應對這一危機,向越來越多流落在街頭的孩子伸出援手,他們因為禁毒戰成為孤兒並且忍飢挨餓。

這一組織給無家可歸的孩子提供住處,為貧民窟運送食物,帶孩子們到組織的設施裡洗澡,併為處於危險中的年輕人提供社區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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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杜特爾特的禁毒戰已經導致數千人死亡

加尼·丹米爾(Gani Damil)今年17歲,在禁毒戰開始後,他已經數年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在2016年,丹米爾的父親和哥哥也因為毒品被逮捕入獄。

當他第一次遇見“關愛之家”的流動餐車時,丹米爾一個人流落在街頭。

當說起無家可歸、吃不飽飯和生存狀況時,雖然他已經在“關愛之家”的避難所裡待了幾年,但丹米爾覺得“這樣不行,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我想幫幫家裡人。”

圖:一個小女孩揹著妹妹跑向“關愛之家”送餐的地方

對於湧向食品站的幾十個孩子來說,一碗米飯加上雞肉是一天裡唯一的正餐。

全球營養改善聯盟(GAIN)的執行理事勞倫斯·哈達德(Lawrence Haddad)說:“想要解決營養不良問題,政府必須集中精力做這件事。”

“每個環節都需要裁員:健康、農業、教育、水資源、公共衛生、女權、消除貧困、減少不平等,想要在這些領域有重大的進步,來自頂層的直接領導非常關鍵。”

“杜特爾特政府現在只關心別的事務,他們並不在意營養不良問題。”

在九月底,杜特爾特似乎承認在禁毒戰中有法外處決的行為。

在演講中,他說道:“我犯了什麼罪?沒偷過錢也沒起訴任何一個被我送進監獄的人,我唯一的過錯就是未經法律審判處決了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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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人們在街頭抗議杜特爾特領導的政府

哈達德認為跳過法律審判的處決和兒童營養不良是可以聯繫在一起的,“現任政府的法外處決行為製造了恐慌,也不允許公眾對於政府在特定議題上的處理能力進行評論,尤其是營養不良問題。”

半島電視臺聯繫了馬尼拉市長辦公室和市議會,但是對方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儘管越來越多的孩子處於飢餓中,杜特爾特政府卻把所有資源都用於吸引國外投資者。

圖:在馬卡迪,繁華的摩天大樓和衰敗的貧民窟對比鮮明

在馬尼拉的一個金融中心馬卡迪,安保人員站在商場入口檢查進入者的物品,但有人認為這還有另一個目的——把窮人拒之門外。

“關愛之家”的塞裡說:“這是明目張膽的歧視。私人安保可以不被任何人問責,因此他們能夠隨心所欲地把一些人攔在門外。”

“這裡是地球上人口最密集的地區,操場被改造成停車場......但孩子們卻無處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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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馬尼拉建起了大片摩天大樓

政府還在馬尼拉大力支持興建一個不被煙塵汙染的豪華髮展項目,這裡會聚集起大學、醫院、對行人友好的街道,還有大面積的綠地,不會有糟糕的空氣質量。

新建的摩天大樓都是環境友好型的,通常由來自丹麥或者美國的建築師設計,由杜特爾特政府急於吸引的投資者們興建。

在2018年第一季度,菲律賓總共吸引了大約22億美元(約152億人民幣)外資,比去年同期增長43.5%。

政府還在持續不斷吸引外資和外國企業進駐馬尼拉,為匯豐銀行、美國銀行和德意志銀行等金融機構建立辦公樓。

而在這些摩天大樓數街區以外,孩子們還光著腳在街道上游走,向過路人兜售糖果和小飾品,只為掙幾個比索(菲律賓貨幣)好讓晚飯有著落。

“這樣不行,”丹米爾又說了一遍。儘管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但他還是有所期待。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他說,“不管發生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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