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有兩個我,一個在黑暗中醒著,一個在光明中睡著

每個人心裡都有兩個小人,一個勤奮小人,一個懶惰小人,當我們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們就會打架。小學的時候總是勤奮小人獲勝,初中的時候他們平分秋色,高中的時候懶惰小人打贏勤奮小人的機會逐漸增多,但是大學之後他們就不打架了,因為勤奮小人被打死了。

一個人有兩個我,一個在黑暗中醒著,一個在光明中睡著

這是以前一個經典的笑話,但一個人確實無時不面臨與自己的鬥爭,最根本的原因是一輩子之中,每天我們都面臨抉擇。

活著就是存在,存在就需要選擇

上大學的時候,哲學史老師問過我們這樣一個問題:“二戰時法國陷入戰亂,國家被法西斯蹂躪,危亡在旦夕之間,有一位法國青年想走上戰場,但身後是年邁的母親,他在矛盾中掙扎,不知到底該怎麼辦,是照顧年邁的母親還是撇下母親走上戰場,彷徨的他向老師求助,老師就是法國哲學家薩特,如果你是薩特,你會怎麼對他說?”

一個人有兩個我,一個在黑暗中醒著,一個在光明中睡著

“這是你的選擇,必須由你自己來做決定,否則十年之後我無法為你做的決定負責,這種人生之重只能由你自己承擔”當時的我這樣想。

雨果的《悲慘世界》中主人公冉阿讓,年輕時貧窮飢餓,因為偷了一塊麵包入獄19年 ,歷經動盪而在暮年被女婿誤會,為了保護一手帶大一直相依為命的養女而離開了家獨自孤苦伶仃地生活,臨終時知道偉大的父親是被誤會的女兒女婿趕到老人家中,彌留之際他望著兩人說:“死不算一回事,可怕的是不能活了。”

一個人有兩個我,一個在黑暗中醒著,一個在光明中睡著

對生命的尊重與熱愛,是作抉擇的唯一參考標準

一個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人,即使他活得不那麼風光,甚至生活伴隨著不斷的磨難,而周圍那些千絲萬縷的聯繫也會成為他留戀的原因。人就是這樣,害怕改變,害怕失去,即便從出生開始就註定要一起攜手奔向命定的結局,我們也堅持要在這個短暫的存在裡追求永恆。

死亡,自始至終都是未知的,而活著卻是一種能夠感受,可以觸摸,可以看到,有著實實在在的感覺。那種感覺有愉悅、幸福、興奮,即使是緊張、苦悶,甚至是痛苦、無助,那也是一種存在。時間久了,這些感覺就會變成依賴,開始習慣用時間的維度去和生活交換,在立體的空間裡把自己固定。

“選擇”的沉重只在最重要的路口出現

那堂課之後偶然看到一部電影《海上鋼琴師》,這是託納多雷的經典之作,1998年拍攝,主演是Tim Roth,所有看過的人都能在電影中或多或少找到自己的影子,也許是三等艙裡的一個對未來充滿憧憬的移民,也許是一個心懷往事無法忘卻的過客,但不論是誰,都會被裡邊的對白和音樂牽引到一個安靜美麗的世界。

一個人有兩個我,一個在黑暗中醒著,一個在光明中睡著

電影裡安排的幾段音樂讓我陷入沉思,連起來像是一串故事,有開始有結局,有原因有結果。

第一段是在號手上船之後整個樂隊的第一次合奏。在悠揚的舞池裡,1900的獨奏打破了樂隊合奏的規律,跳舞的人被吸引到了鋼琴周圍,欣賞著這個樂師的分享。1900彷彿是主人在盛情款待到訪的客人一般,毫不吝嗇地拿出自己最好的東西,而客人們也欣然接受。接下來的場景在樂聲的變化裡從華麗的舞池切換到了一個三等艙的客人們站滿的小廳裡,一屋子一屋子衣著樸實的人大概都是從歐洲大陸飄往夢想王國的移民。在人們的要求下,1900奏起了一段意大利民族旋律的舞曲,人們在歡快的節奏中跳躍,沒有一絲長途跋涉的疲憊。音樂是人造之物,也是神賜之物,不是為了某些人而存在。

第二段是1900一邊彈鋼琴,一邊為號手解釋樂思的來源。導演第一次用畫面配合著1900的語言切換著鏡頭,去詮釋旋律的變化,像是在上一節音樂課。而他,在用他的音樂講述他眼中的世界。此時此刻,在我的世界裡,有著一樣多的形形色色的人在經歷著同樣的生活,在這個世界裡也許同樣存在一個正在注視著我的人,用他的語言描述著我,他在詮釋,我在想象,我的秘密,我的旋律……

第三段音樂是在大廳裡,1900和那個爵士樂師的對決。這是理想跟世俗的一次爭鋒,88個鍵,既是一個從沒有樂感的人也會被那種氣勢征服。

最後一段音樂,就是那段被錄下的鋼琴曲,也是整個故事回憶的開始。音樂開始,一如既往,是一個故事,順著琴師的目光望去,艙外的甲板上一位法國少女正在梳理被風吹亂的頭髮,她的動作輕柔、自然,像音樂一樣讓人感到恬靜。

長鏡頭裡是個很普通的女孩,衣著樸素,和豪華艙裡的那些人相比,沒有那麼多裝飾,真的沒有那麼多裝飾。任何可能都會讓一個人動心,1900也會。他很害羞,終於不能表達出來,但也很大膽,在夜裡溜進客艙裡去親吻那個女孩。他的選擇是他自己的,不論結果如何。

一個人有兩個我,一個在黑暗中醒著,一個在光明中睡著

這就是選擇要承擔的後果

黎巴嫩詩人紀伯倫的《衣衫》裡這樣寫:“有一天,美和醜在海邊邂逅,他們互相慫恿:'咱們到海里去游泳吧。'於是他們脫下衣衫,在海里游泳。過了一會兒,醜回到海岸上,穿上本來屬於美的衣衫,徑自走他的路了。接著美也從海里出來了,找不到她自己的衣服,她又太羞赧,不敢赤身裸體,於是她只好穿上本來屬於醜的衣衫。美也徑自走她的路了。所以,直至今日,世上的男男女女,錯把醜當作美、美當作醜。然而,有些人看見過美的真面目,儘管穿錯了衣服,他們還是能認出他來。有些人認得醜的真面目,衣衫矇騙不了他們的眼睛。”

一個人有兩個我,一個在黑暗中醒著,一個在光明中睡著

整部電影裡,讓1900對大陸心動的有兩次,一次是在和法國農民交談之後,一次和那個女孩相關。他也想聽一聽大海的聲音,像告訴農民一樣告訴他:生活是重大的。這樣他就有理由留在陸上,也有理由生活下去,去嘗試新的,出生後的生活。當他走下舷梯的時候,我非常希望他走下去,我想象著自己就是他,想象著走到陸地上開始一段新的生活,用自己的音樂創造一個輝煌,功成名就,原來我心裡是那樣想的,和所有人一樣。

但他最終沒有下去,而是留在船上,好像從未出生

現實的我們,從來沒有過這項權力

我們所有人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有家庭、有親人、有一大堆的證件、一大堆的記錄……

活到現在,應該都明白了,不論面對什麼樣的自我考究,都必須一起攜手奔向命定的結局。

也許我們還可以選擇,像那個吹法國風笛的農民一樣,找到一片海,聽大海對我們說:

"You!

Men with shit in your brains!

Life is immense! Can you understand that?

Immense!"

一個人有兩個我,一個在黑暗中醒著,一個在光明中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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