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父母雙亡的小孤女,埋頭苦學七年後才終於成爲軍區醫院的一員

不得不承認,時間是流淌在這個男人身上最好的沉澱劑,他渾身上下無處不散發著成熟的味道,那高大結實的身材,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壓迫的氣勢,凌厲之色更勝當年。

他的表情很淡,眉頭彷彿習慣性地蹙著,眼睛微眯,略顯狹長,鼻樑高高地聳著,抿緊的嘴唇也是薄薄的,整張臉傳遞出來的訊息異常冷峻,也異常危險,尤其是那雙恍若黑洞般深邃的眼眸,如果他願意,恐怕不會有人能夠逃出那兩汪幽潭,就好比……現在。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該移開視線。

樓犀很容易就瞧出了葉星辰的不自然,不禁微微一怔,他凝了凝目光,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很年輕的一張臉,清湯寡水,毫無裝飾,算不上美,黑白分明的眼眸卻瞬間點亮了她清秀的五官。

她是父母雙亡的小孤女,埋頭苦學七年後才終於成為軍區醫院的一員

他在觀察她,隱秘卻仔細。

心絃一顫,葉星辰連忙低頭,目光落在自己左胸的名牌上,還來不及喘一口氣,耳畔低沉如斯的男聲忽然響起,“葉醫生是嗎,我的戰友重傷,拜託你了!”

他的口氣很鄭重,也很……陌生。

葉星辰有些遲疑,他不記得她了?!

這個認知讓她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一旁李副主任的催促聲傳來,“星辰,還愣著幹什麼,快點準備手術啊!”

她連忙將飄移的思緒拉回,定了定心神,咬牙說了聲“是”後奔進了手術室。

一路上,如芒在背,可是她已經無暇深究。

傷員的情況很嚴重,胸前中了一槍,擦著心尖而過,戰士的命危在旦夕,主任到瑞士參加醫學研討會去了,李副主任和另外一個醫生剛剛才做完一臺五個多小時的手術,體力和精力都已經明顯不支,現在只能靠她了。

換好了無菌服和手套,葉星辰站在了手術臺前,前所未有的壓力襲來,然後誰的臉龐在眼前晃動,她閉了閉眼睛,深呼吸了好幾下,才開始了生命中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手術。

手術進行了四個多小時,過程很驚險,但好在結果是好的,受傷的戰士保住了性命,但一時間還不能清醒,手術結束後,護士人員接手,把戰士推進了病房,安頓一切。

葉星辰靠在牆壁上,摘下了口罩,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手術過程中擔當指導的李副主任走過來,表揚道,“星辰,你做得很好!”

“這還要多謝李副主任相信我。”她連忙站直了身子。

李副主任搖頭輕笑,“是你值得我信任,我聽你的導師說過,在好幾百名學生裡,你在過去幾年的臨床表現是最優秀的,要不我怎麼敢貿然讓你主刀,這可是一條人命啊,而且……這是一條特種兵的命!”

“特種兵?!”葉星辰有些驚訝。

“是啊。”李副主任瞧見葉星辰有些懵懂,便給她解釋,“咱們軍區有個特種大隊,他們經常執行特殊任務,有時候會送幾個傷員過來,不過像是今天這麼兇險的倒是不常見,不然他們怎麼叫特種兵呢,厲害著呢!”

“哦。”葉星辰點了點頭,想起了樓犀,原來他已經是特種大隊的營長了!

李副主任瞧見葉星辰有些走神,還以為她累了,關心說道,“星辰,累了吧,趕快收拾收拾回去休息吧!”

“好。”葉星辰出了手術室後到隔壁的房間消毒清洗,卻聽見裡面有幾個小護士在八卦。

“哎,你看見沒有,剛剛那個營長好帥啊!”

“何止是帥啊,簡直就是人間極品,看得人家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不過……他好像有點太冷了,我連話都不敢跟他說呢!”有人惋惜地說道。

“我不也是,往他身邊一站都覺得冷氣逼人,還是葉醫生運氣好,我剛剛聽幾個戰士偷偷說,他們營長要親自向咱們葉醫生道謝呢!”

聞言,葉星辰心裡咯噔一下。

“報告營長,葉醫生好像已經……走了。”一名護士弱弱地彙報道。

樓犀眉頭一挑,“走了?!”

葉星辰幾乎是落荒而逃,儘管他好像已經不記得她了,但她還是不想跟他有過多的接觸,只是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卻還是有些難受。

回到住處,一頭栽倒在沙發上,是真的很累,雖然這幾年來她跟著導師上過無數次手術檯了,但像是今天這樣的情形還是第一次,本來讓她主刀就已經夠緊張了,又意外遇到了樓犀,她的神經彷彿一下子就繃到了極限,好在她沒有讓大家失望,也沒有辜負自己多年來的努力。

脫下白大褂,裡面是軍綠色的襯衫,這一抹綠色讓她覺得驕傲,雖然她還只是實習生,但她依然是軍區醫院的一員,是軍人!

這個認知,讓她的心裡充滿了甜蜜,卻也充滿了酸澀。

伸手抱起那隻一直陪伴著自己的小熊玩偶,如今小傢伙愈加破舊了,圓圓的臉蛋上有些洗不掉的髒汙,原本嵌在左眼處的那顆釦子也丟了,她縫了一顆新的上去,但新釦子明顯小了一圈,小熊的兩隻眼睛一大一小,看起來有些滑稽,更有些心酸。

“小熊,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誰了嗎?”

小熊一臉無辜的表情。

她將小熊擁得更緊,心想怎麼第一天上班就遇到他了,真是冤家路窄!

明明很累了,但這一夜葉星辰幾乎沒怎麼睡,以致於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眼睛酸澀,甚至還有些偏頭痛,但是在鬧鈴的催促下,她還是快速起床,洗漱完畢後準時抵達醫院。

她是父母雙亡的小孤女,埋頭苦學七年後才終於成為軍區醫院的一員

醫院的走廊上忽然多了很多人,清一色的戰士,他們穿著軍裝常服,一個個皮膚黝黑,眼睛炯炯有神,那高大威猛的樣子,讓一群小護士心花怒放,不知道是誰忽然發現了她,“呀”了一聲,高喊出來,“葉醫生來了!”

呼啦一下,她被包圍了,戰士們一個個全都盯著她笑,感謝的話說了一大堆,讓她不禁有些臉紅,連忙謙虛回應,“是你們班長命大,再說治病救人是醫生的職責所在,手術也不是我一個人完成的,大家不用太客氣。”

“不管怎麼說,葉醫生是我們班長的救命恩人,那也就是我們整個特種大隊的恩人了,請葉醫生接受我們的敬意!”戰士們齊刷刷地向她敬禮,目光灼熱而又虔誠。

“呃……”葉星辰怔住了,瞧著戰士們一張張堅定的臉,不禁為之動容。

軍人就是這樣,在部隊裡磨練過,流過汗,灑過血,就會從骨子裡生出一股信仰,槍是他們的右手,戰友是他們的左手,這兩樣缺一不可,戰友的命跟他們自己的命一樣重要,甚至更為重要。

葉星辰被感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唯有回一個軍禮才能表達心情,她抬高右手,莊重地向戰士們敬禮,手放下時,眼角已經隱隱有了淚光,她偏過頭,想要忍住情緒,卻不期然撞上了兩束銳利的眸光。

樓犀站在不遠處,望向她的目光裡帶著冷漠和審度,還有一絲嘲笑與不屑,好像是對她的軍禮有很大的意見似的。

果不其然,他冷厲的質疑聲下一秒就毫不客氣地響起,“葉醫生,你身為主刀醫生,手術完了應該按時查房吧?可昨晚你看都沒看病人一眼就走了!有你這麼當醫生的嗎?虧你還是軍人!”

擲地有聲的男音不怒自威,讓整個走廊剎那間陷入沉寂,魔音穿透空氣,隱隱迴盪在蕭白的牆壁間。

葉星辰的臉色瞬間蒼白,樓犀的訓斥沒有給她留下一絲情面,但她卻無法反駁!

沒錯,按照慣例,主刀醫生應該在術後去病房察看病人的情況,但她實在不想面對他,所以昨晚才拜託了同事代班,但這樣的舉動在他眼裡卻被認定為翫忽職守了。

她是父母雙亡的小孤女,埋頭苦學七年後才終於成為軍區醫院的一員

葉星辰十分難堪,在戰士們的眼睛裡看到了同情,可樓犀依舊一臉嚴厲。

她強忍著情緒,低頭承認錯誤,“對不起,是我的失職,我馬上就去病房!”

說完,葉星辰飛快地離開,樓犀卻在她轉身的剎那,看到她的眼眶明顯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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