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火熊熊》第二卷「救事主偵探社」第一部「時來運轉」4

《獄火熊熊》第二卷“救事主偵探社”第一部“時來運轉”4

4 鉅額遺產的誘惑

16時20分,沈鷹正在訓斥金剛、陸虎和馬寶。

這三個小夥伴不求上進,學徒1年多,僅僅學會更換輪胎和三濾,而且懶散、笨拙、錯漏不斷,上個月便因為螺絲鬆脫跑丟輪胎,險些令S4213車毀人傷。反觀機修工馬達和金龍,堪稱“勵志模範”,從業不到3年便成為修車“大工”,掙著白領工資,還交上女朋友。

沈鷹對三個不求上進的學徒很痛心:家窮、人笨、沒志氣,等於自暴自棄。同時,家窮、人笨、沒志氣的人可能擁有令人膽寒的自尊心!觸碰他們敏感的神經是一種冒險。比如馬達的弟弟馬寶,那雙冷漠而厭世的眼晴令人生畏!

令沈鷹心情糟糕的,還有那兩個叫什麼胡保森和貢政的刑警,他們在電話裡莫名其妙地把他訓了一頓。原因卻是他組織尋人、救人的“義舉”——“的哥”們比警察先一步找到劉永德,卻破壞現場,阻礙警察破案。胡保森和貢政質問沈鷹,沈鷹也質問胡保森和貢政同一個問題:“等待還是尋找?救命還是保護現場?難道你們不明白哪個更重要!”

這時,鐵軍打來電話。沈鷹急忙接聽。

“人接到了?太好了。我?忙得焦頭爛額,心裡還惦記你,我知道。說話不方便?什麼?找律師?當然認識,而且是知名大律師,本省名嘴,上過電視。”沈鷹揮手讓學徒們“去幹活”。

“……屈大賓……對……‘金樽律師行’法人……主任律師……好像還是律師協會的理事呢……專門辦理各種疑難案件……辦遺囑當然沒問題……跨國的應該沒問題……我馬上聯繫……把賓館房號發給我……借車……還得好車……我手頭暫時沒有……你不如找桑妮想辦法……她們婚慶公司一定有好車……前女友怎麼了……老弟……一位苗條、美麗、口才好又性格開放的策劃、主持……當然是麻煩不斷的女人……當初我就提醒過你……追求她等於冒險……而且我有預感……你和她上輩子一定有血緣關係……不論是美夢還是噩夢這輩子註定糾紛不休……哈哈對了……你幫我問問交通公安分局的警官……那個叫安邦的……濱海新區公安分局特案組的胡保森和貢政這兩個傢伙是什麼來頭……他們把我訓了一頓……什麼‘米壽’……我也不明白……等我問過高人再答覆你吧……兄弟、記住、男人、大方一點……車子就找桑妮想辦法……”

17時05分,鐵軍終於鼓足勇氣,用微信向桑妮發送語音……

說實話,鐵軍自認為熟悉而且瞭解桑妮,對她有愛甚至不乏些許崇拜。桑妮24歲,面容姣好、身材苗條、口才出眾,可惜大學主修“不值錢”的工商管理,如果有影視、傳媒類文憑,她很有機會成為主持人或播音員。

桑妮是個漂亮的麻煩女人,也是能幹的勤勞女人。一旦接到生意,便如沒了剎車的賽車,不斷加速、狂飆,直至汽油耗盡或衝過終點。

桑妮認為“女人必須有自己的事業”,熱愛婚慶、禮儀、會展這類事業,她有信心在30歲之前自立門戶。她尤其喜歡與“高端”客戶打交道,既可學習成功訣竅,還能結識成功人士。

休息發送,馬上傳來桑妮在平日少有的懶洋洋的聲音:“喂,鐵軍嗎?”

“……,是我,”鐵軍大感意外,“你,沒刪我的微信?”

“為什麼?”桑妮“格格”地笑起來,“分手就刪微信?老土!現在什麼年代?男女之間,你情我願,快快樂樂相愛,安安全全分手。再說了,分手又不是你的錯。當然也不是我的錯。愛情沒有唯一答案,所以沒有誰對誰錯。就像我說過的,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對,對。你,在幹什麼?”

“睡覺。不過我醒了。”

“怪不得沒精打采,這可不像你。”

“我應該什麼樣?整天像打了雞血?嘻嘻,我也愛睡覺,你又不是不知道。對了,你在哪兒?好像挺安靜?不像開車?在趴活兒?”

“在賓館裡。有個日本人包車,用兩天。”

“好活兒呀。是個日本女人?”

“老頭,快90歲了,他在裡屋睡覺。我在走廊。他八點鐘會見律師,讓我當他的見證人……”

“日本老頭在中國見律師?夠神秘。我有興趣。要安排遺囑嗎?他的麻煩還真不小。”

“……,你,這都猜到了?真是聰明伶俐。我服了。”

“別客氣。不過,我受之無愧。幾個星期以來,我一直在緊張而有序地安排一場豪華婚禮。估計星期一會上報紙。這對新人都是富二代,對婚禮的要求很高,對帳單則馬馬虎虎,這單生意很有賺頭。”

“那是當然。”

“當然什麼?有錢人可不傻,條件特別苛刻。還有怪癖!新娘的姑姑堅持讓她穿表姐的婚紗,我告訴她‘穿別人的婚紗會帶來厄運’,結果又從婚紗店掙了1500塊——回扣。”

“回扣……”

“你也許永遠不明白,錢不是問題,成就感才值得追求。我們付出艱苦勞動,提供優質服務,理應獲得高額回報。對了,你這個遺囑見證人有什麼好處?”

“老頭沒說,我也沒想。”

“那、怎、麼、可、以!按照古今中外的慣例,交易或遺囑的見證人至少有1%好處。你、聽、明、白、沒、有?”桑妮怒吼。

“我、不、習、慣……”

“每個人都有發財機會,至少一次,關鍵是抓住機會。抓住一次機會幸福一輩子,錯過一次機會後悔一輩子!鐵軍,你是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不發財,天理不容。我有感覺,這次就是你的好機會,聽我的,別錯過。”

“借你吉言吧。”

“對了,律師叫什麼?我也許認識。”

“我不能說……”

“嗨,白說了!算了。那場婚禮在後天舉行,明天要試裝和走臺,我實在沒空兒幫你。鐵軍,你沒接觸過有錢人,不知道大把花錢有多痛快,不知道不容許任何人對他說‘不’的那種惟我獨尊的感覺。牛必!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兒?”

“借車。”

“什麼檔次?”

“奧迪以上吧。”

“好吧,等我電話,明天一早來取車。”

“謝謝你。”

“跟我還客氣?討厭!”

“你,今晚還要忙?”

“我?有約會。當然,交際約會。交際,只是交際。一見面就撲上床的,一定是下等人!上等人為交際不惜時間和金錢的成本,培養情緒,發掘趣味。”

“經驗之談……”

“別酸,沒意思。我起床啦。先洗個澡,化個淡妝,穿上新買的晚禮服,等待雷諾前來迎接——他是富二代新郎的伴郎,也是個富二代,今晚在‘名流俱樂部’為新郎舉辦‘告別單身慈善晚會’,到場的都是達官貴人。”

“跟達官貴人不熟,我就不去了。”

“鐵軍,別小瞧這些富二代,運氣好也是本事,錢堆裡生活,他們至少見多識廣,手眼通天。”

“你要小心……”

“放心,我是分手專家,不會過早被男人焊死的。倒是你,聽話,回去睡上一會兒,養精蓄銳,別錯過這次機會。再見。”

鐵軍回到客房,關上房門,躺在沙發上眯起眼睛,對桑妮說的每一句話進行“反思”……

19時整,屈大賓準時來到。

他50來歲,中等身高,體態壯碩,頭髮漆黑,面色紅潤,具體年齡不好判斷,穿著一件昂貴的商務棉服,拎著一隻中型的名牌公文包。這位類似儒商的大律師,大大出乎九條忠兵衛和鐵軍的意料,他好像單身赴約,以至於鐵軍站在門邊不知所措。

“關門吧,我沒帶助手。”屈大賓走到端坐於沙發的忠兵衛身邊,放下公文包,搗出名片,分別遞給忠兵衛和鐵軍。

“本人屈大賓,執業律師,很榮幸為二位效勞。”

“不、不,”鐵軍尷尬地擺手,“我叫鐵軍,是個司機,這位才是……”

“沒關係,收下吧,交個朋友。”屈大賓意味深長地微笑,溫和的氣度令人折服。我有預感,以後會經常與您打交道。”

“好吧,謝謝。我沒有名片。”鐵軍將名片收入口袋。不知為什麼,他也有預感:以後會經常與屈大賓打交道。

“本人九條忠兵衛,也沒有名片,這是護照。”忠兵衛輕顫著遞上護照,然後仔細觀賞屈大賓的名片,對上面羅列的各種頭銜深感興趣。

“屈先生是律師協會的常務理事?”

“從業多年,同行們比較認同,本人也願意為大家服務。”

“屈先生還為電視臺工作?”

“給省、市電臺的法制頻道當過嘉賓,現在是‘子夜網絡電視臺’的法律顧問。”

“聽說屈先生專辦各種疑難案件?曾經數度為死刑犯辯護,併為他們成功開脫減刑?現在世道不好,先生一定忙得不可開交。”忠兵衛的話中有話,甚至不乏惡意。

“還好。我的合夥人白法平大律師以及僱員們,都是勤勉而精幹的法律精英。”屈大賓坦然面對忠兵衛的詰問,逐漸轉守為攻。“九條老先生是日本哪裡人?我的日文不好。”

“江戶人,唉呀!真是失禮,先生請坐下吧。鐵軍,你坐到我身邊來。”

屈大賓聳聳肩,交還護照,在忠兵衛的對面坐下。他一邊打開公事包一邊說話。

“九條老先生的精神狀態不佳呀。心事重重的樣子。”

“啊!死到臨頭,所以請先生來幫忙立個遺囑。我的子孫不爭氣!”

“心約、口約不如紙約。您的做法非常英明。那麼,咱們開始吧。”

屈大賓拿出一隻小型錄像機,熟練打開,放在茶几上,將鏡頭對準忠兵衛。清清喉嚨,說:“九條忠兵衛先生,請您簡單陳述身份和要求,用日語。”

忠兵衛正襟危坐,也清了清喉嚨,用日語說道:“本人九條忠兵衛,生於大正14年,即公元1925年,87歲。本人現在中國的濱城,請‘金樽律師行’主任律師屈大賓先生見證遺囑,並請他代為翻譯成中文。”說著,拿出一張手寫遺囑,向鏡頭展示片刻,交到屈大賓手中。

“很好。法律的力量應當跟隨公民,就像影子跟隨身體一樣。本人願意效勞。”

屈大賓接過手寫遺囑,看了一眼,以略帶遺憾的口吻說道:“我馬上找人翻譯,還要查閱日本法典,以求滴水不漏。估計明天、後天即可用來鑑證。”

忠兵衛凝望屈大賓的臉,過了一會兒,嘆一口氣。“哎,我的時間不多了。請抓緊時間,拜託了。明天下午,請務必完成。”

“好的,沒問題。”屈大賓胸有成竹,“至於律師費,由於是跨國委託,我方將以上限收費,另外加上……”

“悉聽尊便。”忠兵衛擺擺手。心事已了,瞬間洩勁,恢復到老態龍鍾的狀態。

“謝謝。”屈大賓不再廢話,將攝像機鏡頭對準鐵軍。“鐵軍先生,請簡單陳述個人履歷,與我的委託人是什麼關係?是否有犯罪記錄?這些將影響證言效力,請如實回答。”

鐵軍挺直腰板,緩緩說道:“本人名叫鐵軍,27歲,高中學歷,父母在家鄉務農。我是陸戰隊退役士官,從事過多種工作,現為‘的士’司機,沒有犯罪紀錄。我自願成為九條忠兵衛的遺囑見證人……”

“好了,很好。”屈大賓關掉攝像機,收入皮包,看了看腕錶,“九條先生,您大概太疲倦,今天就到這裡。我先告辭,車在樓下等我。”

“好吧,明天下午兩點,請務必前來。”忠兵衛幾乎哀求道。

“沒問題,告辭。”屈大賓拎起公事包,起身便走。

“屈律師,還需要我幹什麼?”鐵軍趕緊追問一句,他是法律事務的門外漢。

“他不僅是我的見證人,還將是遺囑的執行人和受益人。”忠兵衛的話把另外二人都嚇了一跳。

屈大賓隨即停下腳步,轉身掃視忠兵衛和鐵軍的臉,表情既有驚詫又有羨慕。

“這樣啊!也好辦,我將這一條款寫入遺囑,等明天見面,再詳談吧。”

說完這句話,屈大賓走出客房。如同來時一樣沒有握手。他與客戶從不握手,無論見面還是告別。

19時40分,晚餐送到客房,當然還是燻肉大餅,只是將炒蹄筋、鍋包肉、排骨燉豆角,換成了大棒骨和牛腩燉西紅柿。

忠兵衛和鐵軍邊吃邊談。

“我的話嚇壞你了?別介意,我的所有做法都有道理。我當過侵華老兵,在這片土地犯下許多罪行,所以對中國人抱有歉意。可是我不能補償每個中國人,於是決定、或者說發誓,讓第一個為我提供幫助的人受益。你就是這個幸運兒。”

“我簡直不敢想象……”

“喜從天降?現在還不到高興的時候。你還要幫我完成一件大事。”

“沒問題。”

“不容易。另外,我的孫子一定會阻撓。他的,為了錢喪心病狂!江戶是個小地方,我在那裡還有一點影響力,當家中發生不幸狀況,就立刻傳遍大街小巷。所以才跑來中國避難。”

“不至於吧?”

“我活了快90歲,唯一驕傲的就是看人的眼力。我的孫子真的為了錢喪心病狂!但是有了錢,他會自尋死路的!我為他好。另外,依我看,屈先生可以辦理遺囑,但他不是正人君子。”

“我也看出來了,您不喜歡屈律師。”

“是討厭所有律師。在日本,人們稱呼律師為‘食腐烏鴉’,甚至是‘無情豺狼’,他們在你死亡或病弱的時候出現,然後就扒皮、吸血、吃肉!不過,這符合自然界的規律和法則,食腐動物也有存在的價值和意義,他們至少促進錢財的流轉。哈哈——”

“……”

“你的,家人在鄉下?”

“我父母在家裡務農。”

“有女朋友?”

“有。分手了。”

“好吧。你把骨頭啃了。今晚不要走了,就住在這裡,咱們研究一下明天的戰術,再講講1945年以前我在東北做的壞事……”

《獄火熊熊》第二卷“救事主偵探社”第一部“時來運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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