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她的話剛剛說完,君無焱便已經憤怒的將自己面前的桌子掀翻,“放肆!”
“皇上息怒!”吳清婉立即磕頭,十分委屈的開口,“臣妾也是聽人說的,現在皇宮內外都在傳,還有人說您對你念輕歌有了感情,所以才不對念家動手。”
“好!真是好得很!”他冷笑,世人竟然如此看他,那他到是要做點什麼了。
“傳令下去,今日朕親自監斬念家眾人,去將念輕歌給我綁到刑場,我倒是要讓這天下人看個清楚!”
“諾!”
梅蘭苑。
侍衛破門而入。
“你們幹什麼?”新蘭被嚇了一跳,連忙詢問。
“皇上有旨,將念輕歌綁至刑場,動手!”
一聲令下,原本躺在椅子上的念輕歌便被侍衛粗魯的綁了起來,她還有些回不過神。
君無焱將她綁去刑場做什麼?
僅僅是短暫的幾秒,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臉色瞬間慘白!
她猛然看向前來的侍衛,“是不是他要對念家下手了?”
沒人回答她的話,只是這樣更加讓她的心涼透徹。
“帶走!”
“姑娘……”新蘭試圖上前阻攔,卻被侍衛一腳踹開:“敢阻攔皇上的旨意,你是嫌命太長嗎?”
“別動她!我跟你們走!”
她突然嘶吼出聲,像是想起了連翹的結局,她怕了。
不想再有人因為她丟了性命!
念輕歌被綁著帶到君無焱面前,她看著坐在高位的男人,從未覺得如此陌生過。
“跪下!”君無焱冷眼看著念輕歌,冷漠的聲音從他嘴裡傳出。
念輕歌沒動,反而將身子站的更直了。
“啊!”身後的侍衛一腳踹向她的膝蓋,便讓她噗通一聲跪在了君無焱面前。
“知道朕今日為什麼叫你來嗎?”
念輕歌沒說話,只是眼眶微紅,多希望不是向她想的那樣。
“不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話落,門外有大臣走了進來,“皇上,念家眾人已押赴刑場。”
“嗯,下去吧。”
君無焱揮了揮手,大臣離去,而念輕歌卻是此時愣住了。
原來真的是要對念家眾人下手了!
“你……要幹什麼?”她看著君無焱,聲音有些顫抖。
君無焱沒說話,衝一旁的公公揮了揮手,對方很快便將窗戶打開,兩人所在之處,正對著刑場,可以將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念輕歌看著自己的父母家人被送上斷頭臺,心中那一絲絲期望,都在此時徹底崩塌了。
“噗通”一聲,念輕歌跪在君無焱面前,“求你,放念家一條生路吧。”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明白自己的族人都是無辜的,只要君無焱願意,他們都可以活下來。
“念輕歌,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放過念家?今日我便要你親自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
他命人將念輕歌拉了起來,讓她站在窗戶邊,讓她的目光一直盯著行刑場,不準有一刻的閃躲。
“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隨著不遠處行刑官的一聲令下,念家眾人被一個個處死。
“父親!”到了她父親念正雲,念輕歌再也忍不住大喊。
許是真的聽到了她的聲音,念正雲朝念輕歌的方向看了一眼,張了張嘴,沒出聲音。
但念輕歌看出來,她父親對她說:“好好活下去!”
“不要!不要!”
她連連搖頭,用力掙扎著,可卻沒有半分效果。
一旁的君無焱就這樣冷眼看著,心中並沒有如他自己想象的那樣痛快,“念輕歌,念家落到今日地步,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是!都怪我!都怪我!”她吶吶開口,強行轉過頭看向君無焱,“所以你衝我來啊,讓我替我父親去死,讓我去死啊!”
“讓她看著,連眨眼都不許!”
男人冷冷開口,侍衛將念輕歌的頭轉了回去,讓她的目光直直的看著行刑場,一直到他父親的頭被砍下為止!
“不!”
饒是她吼的再大聲,可依舊改變不了她父親被斬首的命運。
再之後,是她母親、她大哥、她的全族人……
念輕歌忘了自己是如何看完整場行刑的,只知道自己從到到尾的眼淚都沒有停過,彷彿將這輩子所有的眼淚都流乾了。
她癱坐在地上,行刑完了,房間裡只剩下她和君無焱兩人。
她大哭,許久之後又突然大笑。
“我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緩緩站起身,一步步朝君無焱走去,“你知道嗎?是你親口說過要娶我的啊!”
“我君無焱何時說過要娶你念輕歌?可笑!”他冷哼。
心思飄遠,當年那個小女孩,才是他說過要娶之人。
若不是一直沒找到人,他怕是早就不願和念輕歌多浪費時間了。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她不想說什麼了,那年的一場相遇,讓她變成如今的模樣。
她真是後悔!
若是她不出現救了君無焱,會不會當年他就被那些小賊殺死了?
那樣會不會也就不會有今日了?
一步錯!步步錯啊!
她笑著,“你不配得到我的愛!你不配!”
她憤怒的咆哮著,整個人卻瘋了一樣朝君無焱衝了過去。
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殺了他!
君無焱看見念輕歌突然舉著刀衝過來,也是一愣,不過很快便閃過,順手將念輕歌制服,“想殺我?做夢吧!”
刀被扔在了地上,念輕歌也因為君無焱的用力而摔倒在了地上。
眼淚劃落,她看著君無焱,“我恨你!”
“無所謂!”
他不屑開口,轉身離開了房間,只留下念輕歌一個人癱坐在地上。
他沒走出幾步,身後便傳來了念輕歌放聲大哭的聲音,腳步一頓,心中彷彿被撕裂一般難受。
心中覺得可笑,自己怎麼可能因為那女人而難過?
念輕歌被押回了冷宮,她的哭聲卻沒有因此停止。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宮中人時常都能聽見從冷宮中傳來的哭聲,尤其是夜晚,彷彿永不知疲倦一般,哭聲不止……
御乾宮,太監急急忙忙走進大殿,“皇上,冷宮那邊出事了!”
話落,君無焱心頭頓時一緊,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何事?”
“皇……念氏哭瞎了眼!”公公差點下意識將念輕歌稱呼為皇后,幸好及時改了口。
聽到此言,君無焱蹭的一下從龍椅上站起,“怎麼回事?”
“奴才不知,只是聽那邊的宮人說,念氏的眼睛看不見了!”御前太監有些忐忑的開口,心中琢磨不透當今聖上的心思。
把念輕歌關進冷宮的是他,滅她全族之人也是他。
但最後卻還是會關心,會叫人暗中注意念輕歌的情況。
君無焱從殿上走了下來,朝殿外走去,“叫上太醫,起駕冷宮。”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冷宮,一路上君無焱都在想眼睛看不見的念輕歌該有多難過?
未完待續......
書名《懲愛苾愛笙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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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帥府裡,衛沄彙報了早上驅逐的情況。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木瑩哼哼了兩聲說道:“城牆、環城河,哪樣不是咱們弄的,居然還好意思提出瓜分百慕城的想法,哼”
“他們不過被人蠱惑而已。”凌骨說道。
“小骨頭你可不能心軟”木瑩立刻瞪眼。
凌骨抬手討饒:“我只是實話實說,而且人都是我讓趕出去的,我說出的話不會自己咽回來的。對了,衛沄。”凌骨轉向衛沄問道:“抓住的那些人說了些什麼”
“城內各處一共擒獲七十三人,其中三十七人是拿人錢財,據查都是馬家的人,但馬家的人已經撤離了。城裡所有馬家的鹽鋪也關了門,店內的食鹽存貨盡數被傾倒入了環城河。”
凌骨眉頭輕蹙,搖搖頭道:“這些人另作名單登記,也驅趕出城。在城門口讓他們自述自己做的事情。至於餘下的那些恐怕就是徹底被洗腦了的吧。”
衛沄點頭,那些人已經徹底認為帥府是徹頭徹尾的大惡魔,帥府控制下的百慕城將會成為一個煉獄。這一次的抓捕行動不會讓他們反省,反而會讓他們對帥府的敵意更深。
凌骨說道:“那些人也錄一個名單,先關押著。啊,那些太院學生”
“太院學生共有十二人,都是餘下裡的。”衛沄說道。
凌骨並不是太意外,畢竟太院的學生,馬家要收買的話有些難。不過他沒想到,太院招生都是打著帥府招牌,卻沒想到裡頭還有這些對帥府有這麼大敵意的學生在。
“哎。”凌骨嘆了口氣,又轉頭去問秦謙:“遊家和宮家準備如何了”
秦謙老神在在,顯然凌骨要他辦的事情都很圓滿:“宮家聯繫了城裡其他零散的鹽販商人,在港口也有馬家沒來得及毀壞的熬鹽工坊,如今在加緊生產,熬過這個關頭沒問題;城外和鐵礦那邊,遊家已經派人去了。伯顏跟蒙於現在帶人去劃定界限,綠珠說大婚是三天後,他們應該能趕回來。”
凌骨鬆口氣,露出個笑容來:“這就好。城外的那些人也麻煩神殿照看一下,天寒地凍,別死人了,不然之後會很難辦。”
“明白。”秦謙點頭道。
“你打算做什麼”白禹等他們說完了,才問凌骨。既然已經處理了那些城民,餘下的事,也不用瞞著他了吧。
凌骨笑了,的確沒瞞著白禹,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白禹聽完很是詫異,盯著凌骨看了好久,說了句跟秦謙之前說的異曲同工的話:“原來你會管理這些啊。”
凌骨輕咳一聲,望天道:“該午飯了。”
帥府的這番動作,可謂是大刀闊斧、雷厲風行,震驚的不禁是百慕城的城民,還有驛站裡的各城使者們。
驛站中,最大的城邦就是東獸王國和洛水雪國,如今出了這事,其他小城使者心中惶惶,自然地開始聚集。不過在獸嵐跟施洛雪兩邊,卻有不同的說法。
施洛雪告訴那些使者:“諸位擔心的,其實很沒必要是嗎你們依附百慕城的時候,難道有抱著一直獻貢以求庇護的想法嗎以為百慕城永遠是一隻有威懾力卻溫順的獅子它的強大有目共睹,立國建邦也是早晚的事。至於它會成為一個怎樣的國家,會有怎麼的統治,會對它庇護下的城邦施行什麼政策,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獸嵐告訴那些使者:“百慕城如今的勢頭很明顯,吞併你們,遲早的事情,不過是形式上的變化而已。至於他們會實施怎樣的政策,其實,決定權也有一部分在諸位手裡,不是嗎”
獸嵐沒有對那些人再多說什麼,能來到他這邊找他的,都是些什麼人,他自己心裡有數。送走了那些使者,又有一個侍從進來了,在獸嵐跟前低聲說了施洛雪那邊的話。
“呵。虛偽的女人。”獸嵐嗤笑一聲,沒有過多理會:“那兩家人呢”
“萬路來了消息,說是想把馬萬龍介紹給王子。”
獸嵐低聲笑了:“他們以為帥府就會這樣放過他們蠢貨。辦砸了事情,還想把髒水往我身上引,這樣的東西,留著幹嘛”
侍從明白了意思,恭敬低聲領命:“是。”
這個侍從退下,很快又有一個侍從走了進來,在獸嵐跟前恭恭敬敬道:“王子,有人來了。”
侍從說著讓開身,露出門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人來,那人身材嬌小,穿著一身紅色的皮毛斗篷,低著頭只露出了個尖俏的下巴。
獸嵐輕笑一聲,頭微微一揚,侍從就識趣地退了出去,順手把門帶上了。
“過來。”獸嵐輕聲叫了一聲。門邊的人抬起頭,露出一張俊朗的臉來,竟是凌昭文。
凌昭文露出個溫順的笑容,解開了斗篷任它掉在地上,他長髮披散,內裡只穿了薄薄的一襲長袍,連鞋子也在進門的時候脫掉了。他走到獸嵐跟前,像是一隻聽話的寵物般枕在獸嵐的腿上。抬頭用溼漉漉的眼神看著獸嵐。
獸嵐的手摸上凌昭文的臉,說道:“這次你做的不錯,太院學生在百慕城的影響力,可比那些個蠢貨大多了。如今他們被抓,太院裡有什麼說法”
凌昭文立刻瑟縮了表情,低著頭十分可憐的樣子:“神殿的神侍先我一步去了太院,現在學生們都被神侍說服,覺得那些人咎由自取。”
獸嵐眼睛眯了一下,但臉上一貫的厚道笑容一點沒有變化,他的大手在凌昭文的發頂摸了摸,說道:“你做得很好,你很聽話,我非常滿意。”
凌昭文立刻仰起頭,神色感動,他用雙手捧著獸嵐的手,用臉輕輕蹭著。
“給凌骨的禮物,你還在送嗎”
凌昭文停下來,應道:“每隔三日就會送一次,但每次都會被那些精兵或者伺候他的丫頭收著,我想十有**沒有到他手裡。”
獸嵐的手順著凌昭文的長髮,輕聲說道:“我這裡有一樣東西,你要交給你的哥哥。親手交給他,明白嗎”
凌昭文抬起頭,乖巧地應聲:“是。”
“我要讓他把這件東西留在身邊,你能做到嗎”獸嵐並沒有低頭,而是垂下眼瞼看著凌昭文,如同看著一隻不足掛齒的東西一般。
那是一種,不在意的眼神。不在意就意味著隨時可以捨棄。
凌昭文點頭:“能做到。”
如果做不到,他還有什麼價值可言呢
“真乖。”獸嵐輕笑出了聲,獎賞般地壓了壓凌昭文的頭,凌昭文再次服帖地趴在他的腿上,如同一隻波斯貓,享受主人的撫摸。
兩日後,白禹跟凌骨的大婚前夕。
這兩天,百慕城的十三個城門統統沒有放下吊橋過,被驅趕出去的數萬城民不約而同聚集在三個城門前沒有離開,他們望著城門,一天、兩天,太陽落山又升起,吊橋卻始終高高懸起、城門始終沒有打開。
這兩天城門外的人群裡時常傳來哭聲。他們不敢走,因為他們大多數從未離開過百慕城,他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險,他們聽說過狂獸的兇猛、異界人的殘酷,以及那些來自異界陌生卻強大的武器。這個世界到處都是敵人,他們能去哪兒
這兩天他們忍受寒冷和飢餓,忍受野獸可能隨時襲擊的恐慌。然後他們開始記起城裡的好、城裡被窩的溫暖、城防軍的英武
天啊,他們當時到底是被什麼鬼迷了心竅啊
當絕望和悔恨籠罩在這些人頭頂久久不散的時候,兩天後,白虎門的城樓上出現了一群人影。
早對城防的守衛軍換班時間都爛熟於心的人群騷動起來,他們接二連三站起來,一家人互相扶持著往環城河邊擠。這是一束光,他們要拼命抓住
城樓之上,正是凌骨和白禹等人。
今天消停了兩天的天空又飄起了雪花,凌骨裹著一件獸皮大氅,懷裡抱著他的襁褓。他看著護城河外聚攏過來的人群,觀察著他們的舉動。
終於,人群中有人突然“噗通”一聲跪下,然後其他人也醒悟一般,所有人都快速跪下了。他們大聲地嚎哭,訴說自己的悔恨,祈求凌骨跟白禹再次接納他們。
他們終於明白,這是一個亂世。
城樓之上,凌骨輕輕籲出一口氣他原本就想到兩個可能,這些人要麼會非常悔恨,要麼會更加仇恨。還好不是後者。
“聽起來,大家似乎還是想要成為百慕城的城民”凌骨以靈力匯聚在喉舌,聲音輕易穿透寒風大雪,撞在護城河外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同時,其他兩個城門上,木瑩跟秦謙也重複著凌骨說的話。
“是”聽到凌骨的問話,人群爭先恐後地表態,生怕落人後一步,就將被永遠驅逐。
凌骨笑了,他掃了一眼激動的人群,說道:“帥府從未想過要對任何一個城民趕盡殺絕,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大家知錯了,我自然也是願意給大家一個機會的。”
人群愣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聽到了這樣一個好消息,然後人群沸騰、歡呼,涕淚橫流地跪在地上叩首感謝。
等到人群稍稍冷靜下來之後,凌骨宣佈了他的決定。
“既然大家知錯,那想必也明白一個道理,犯錯的人總是要為他們的言行付出代價的。如果直接讓你們回城,那麼帥府的威信、顏面都將淪為笑談。所以,我這裡有一個解決辦法,還是那句話,如果同意的,留下,不同意的,離開。”凌骨說完就停了下來,等了一會見沒人有異議後,才繼續開口。
“百慕城今非昔比,日後必將愈發繁榮強大。強大的城池、國家,勢必要有統一的領導者。如今,百慕城一盤散沙,我深感不安,因此,帥府決定,在百慕城外劃定百里範圍,設為外城。”
“外城即將大興土木,建成後也會有劃定範圍內的城民入駐。而你們是否都選擇留下”
凌骨問完,答案毋庸置疑,經過兩天的野外露宿,這些人一點都不想再離開哪怕一步遠。人群爭先恐後地答話,表示自己願意留下。
凌骨一笑:“很好留下的人,若非老弱病殘,必須參與外城建造。名單登記在冊,三年之內不得進入內城,統一入住臨時的土坯房。工錢帥府會照發,但其餘城民享受的待遇你們是得不到的。”
“如果表現良好,五年後可在外城租賃房屋,十年後方可購置房屋,消除特殊名單。可有異議”
異議,誰敢有況且這樣的條件並不難以接受,不是白做工,也不用風餐露宿,雖然是外城,但始終是百慕城裡不是嗎
人群連聲道謝,覺得自己得救了。
凌骨的這番話,在三個城門傳出的同時,也由神侍在城內張貼告示,並且為不識字的人們宣讀這項決議。
城外百里,設外城。主軍防,招大量青壯有志者年後參與建造工作,工錢日結,優異者可推薦入軍。
募軍:十五歲以上,不限種族、修為,考核通過即可參軍。
民生所將重新錄入城民信息,請城民配合。
外城後續建設規劃事宜,日後另當詳解。
告示的最後,蓋著帥府新鮮出爐的紅色方印,用的是帥府的虎紋標誌。
暫且不說這個告示在城內掀起了怎樣的風波,白虎城門上,凌骨說完之後,就有一隊精兵出現,運起靈法不過在片刻之間就沿著護城河建起了一排土坯房,又有精兵扛了許多木頭樹幹來,丟下斧頭等工具,讓那些人自己建造門窗。
有了房子可以遮風避寒,人群一擁而上搶奪起來,好在有精兵威懾,並沒有拳腳相向。
凌骨看著精兵們安置那些人群,終於慢慢吐出一口氣還好沒辦砸。
“回去吧。”白禹伸手拉住凌骨的手,微微皺眉,然後說道:“往後再出來,就往襁褓裡再放些暖石吧。”
凌骨笑著點頭:“好啊。”
蛋:“”
兩人下了城樓,周圍圍著看熱鬧的城民們微微退開了一些,他們看向白禹和凌骨的眼裡有著恐懼。
凌骨心裡無奈,這番雷厲風行在高效率的同時,也勢必會留下一些負面影響。不過相比於之前城民們對帥府“免費保鏢”的心態,凌骨倒寧願他們能懷著敬畏。
“哥哥。”
凌骨正打算上馬車的時候,卻見人群中擠出個少年。是凌昭文。
凌骨突然記起上一次見到凌昭文的時候,凌昭文對他說的那番懺悔和那個被白禹丟掉的油紙包,雖然他對凌昭文還是不太喜歡,但這時候也停了下來,等他過來。
凌昭文跑到凌骨跟前兩步遠的位置,突然猛地停下來了,他小心看了一眼白禹,又縮了縮肩膀,十分害怕白禹的樣子。但他還是對凌骨露出了個笑容,說道:“哥哥要大婚了。”
凌骨點頭,這事兒百慕城的人都知道。
凌昭文從懷裡摸出個小布包來,捏著手裡並沒有遞給凌骨。他抬頭看著凌骨,視線卻不敢看凌骨的眼睛,遊移著最後落在自己腳尖,只時不時抬頭看凌骨一眼。
“我本來想給哥哥送個禮物,可是我想帥府裡有那麼多好東西,我送的估計哥哥也用不上。”凌昭文說到這裡,似乎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我已經在一個醫館裡當藥夫子了,我才知道賺錢很難,也買不起什麼東西給哥哥。”
“不過,我在家裡找到了這個,不知道哥哥還記不記得。”凌昭文說著,連忙打開了手裡的布包,露出裡面的東西來。
那是一塊小木牌,一個墜子的樣式,木牌上刻著一個凌字,刻痕很深,但已經被磨地淺淺一層,看得出來有些年頭了。
凌骨沒有原主記憶,自然對這東西沒什麼記憶,於是只抬頭看著凌昭文,等他說話。
凌昭文見凌骨不記得,臉色又尷尬了幾分,但隨後表情又寂寞下來,聲音都輕了幾分:“這個是爹孃留下的。哥哥以前一直帶在身上,不過有一次被我強搶了過來。這是爹孃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了,哥哥大婚,我也不知道該給你什麼好,所以就想把這個還給你。”
凌昭文雙手遞上布包墊著的那個木牌,低著頭道:“不管哥哥信不信,我是希望哥哥幸福的。”
凌骨的心情很複雜。老實說,就以前凌昭文的所為,凌骨真不覺得他是什麼好人。但又想想,凌昭文這個年齡段,正是一個人心態變化最大的年紀,如果自己真的不原諒似乎也有些不近人情。
好在這時候,白禹看出了他的為難。這一次有“原主爹孃的遺物”這個名頭壓著,而且這麼多城民看著,白禹自然不好再把東西扔掉,於是偏頭看了車架一旁等著的黃玉一眼。
黃胖胖腦袋一點,小步到凌昭文跟前,伸手接過布包收下了。
凌骨見黃玉收下,也明白是白禹的默許。於是他輕咳一聲,對凌昭文扯了扯嘴角:“謝了。”
凌昭文抬頭,露出個燦爛的笑容,竟然有幾分靦腆:“不、不謝的。哥哥,那我先走了。”
說罷,凌昭文轉身飛快地跑走了。
凌骨跟白禹上了馬車,馬車裡固定的小矮桌上面,已經放著那個布包了。
白禹皺眉道:“扔了吧。”
凌骨無奈地看著他:“算了。好歹我也佔了原主的身體,這是他爹孃唯一的遺物,留著吧。我有私庫嗎”
白禹點頭:“有,帥府就有庫房。”
本來白禹想說凌骨的領域的,但一想,那個凌昭文給的東西,自然是不能讓凌骨放在領域裡。至於庫房,帥府是真的有的,裡頭的東西多是其他城邦獻貢來的,白禹不太在意,就全部交給綠珠在打理。
凌骨聳肩,伸手把那個布包包好放在一邊,說道:“那之後回去找個盒子裝了,放庫房裡就是了。”
白禹見凌骨不在乎的態度,眉頭終於鬆開。然後白禹伸手拉住凌骨的手,笑容滿滿。
“幹嘛”凌骨挑眉。
“明日就成婚了。”白禹的手指輕輕滑進凌骨的袖口,他的指尖溫暖乾燥,讓凌骨覺得十分舒服。
凌骨故意笑道:“統帥大人難不成還有婚前緊張”
白禹搖頭,說道:“你說成婚的時候,有驚喜給我。”
凌骨眨眨眼,想了想好像,是這麼說過的。
白禹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幾分:“我很期待。”
凌骨也笑,看著白禹的眼神裡情意綿長。他有種很不可思議的感覺我竟然找到了愛人了。就像是原以為永遠碰不到的東西,突然被送到了手上,那種幸福感扯著凌骨的嘴角和他的心跳,每一次血液的鼓動都是幸福的加持。
“白禹,我”
凌骨張張嘴,卻吞下了餘下的話。
“我知道的。”白禹伸手把凌骨拉進懷裡,重複道:“我都知道的。”
凌骨沒有說話,仰頭與白禹溫柔地接吻。
這一天對百慕城來說是有重大意義的一天,城裡的喧囂經久不息。可是對帥府的人來說,這一天的“重大意義”完全不同。
帥府裡除了白禹、秦謙和木瑩,沒有人真正經歷過一萬年前的事情。但是在妖獸一族,是有記憶傳承的,所以他們才會對素未蒙面的“域主”有那樣強烈的情緒。現在,域主要完婚了,完成萬年前未完的那場婚禮。
這對有著那些記憶傳承的妖獸來說,這場喜事並非是單純的狂歡,它更像是一個莊重的儀式它在改寫萬年前的那個悲慘結局。
這種感覺凌骨是無法體會的,當回到統帥府,看著煥然一新、紅綢漫天的帥府、看著寢房裡被提前換上的紅色喜被、看著每個人臉上歡樂洋溢的笑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凌骨望天完了,他才是婚前緊張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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