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樂隊:永遠保持對世界的好奇

刺猬乐队:永远保持对世界的好奇

2005年1月,在那個流行音樂井噴的年代,刺蝟誕生了。這支年輕又躁動的樂隊用純粹有力的噪音、Grunge式的音樂襲擊這個世界,襲擊了所有樂迷的心。

13年8張專輯,噪音、朋克、夢泡、新迷幻......高產的刺蝟用不斷變化的風格定義著不同時期的自己,也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年輕人。

人們聽著刺蝟,續著青春的命。

用噪音襲擊世界

刺猬乐队:永远保持对世界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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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乐队:永远保持对世界的好奇

明快動聽的旋律、直接有力的歌詞,氣質憂鬱狂躁又不乏時尚之感。刺蝟呈現出了一種遊走在流行與前衛,旋律與噪音之間的獨特氣質。

刺蝟從不希望自己只是那隻唱過《白日夢藍》的樂隊,的確,刺蝟也從來不是個只有一支代表曲目的樂隊。他們從未停止探索和嘗試,創造了一首又一首讓樂迷愛不釋耳的金曲。黑暗而內斂的《甜蜜與殺害》、充滿批判精神的《Sun Fun Gun》、夢幻而深邃的《幻象波普星》......年輕的人們隨著刺蝟一起成長,每個人都能從這任何一張專輯中找到那麼幾首能戳中自己敏感神經的歌。

子健也曾說“刺蝟的專輯一直有一個縱向的概念。可能我們下一張出了之後,到時候再回顧這些專輯能看到一種連貫性,人們能通過這支樂隊瞭解到中國發展過程中青年人的一些想法。所以希望大家不要把刺蝟的專輯分著聽。”

OPEN開腔:刺蝟已經成立了13年了,那麼作為一個高產且專輯一直保持高質量的樂隊,你們認為保持到現在最需要什麼?

阿童木:就是顛覆吧,就是顛覆以前玩膩的那些。比如說出了三張專輯和出八張專輯,概念是不一樣的,就看怎麼讓自己有一個更大的突破吧。

子健:還有就是得有的說,搖滾樂最基本的就是要有得說,有所表達,有得說的時候我們正好就有新音樂出來了,就順道就出來了。

OPEN開腔:玩樂隊這麼長時間了,有什麼感慨嗎?

子健:首先,其實12年前我們剛遇上的時候,說組個樂隊,不會覺得幸運,因為自己就是特別想玩樂隊。但如今回看的時候,你會覺得幸運,能在一起12年,三個人做了一件事。首先就不孤獨,比你一個人做12年音樂更有意思。也會有一些小感慨吧,覺得能組個小樂隊還玩了十年,就覺得自己這十年沒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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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EN開腔:刺蝟的風格是多元的,那麼在創作中誰是主導?

子健:歌詞是我主導吧,或者吉他動機,在完成一個作品的時候,我們三個都會把自己聽的東西,包括性格融入到這個作品裡,其實每個作品出來都不是我設想的那樣。我在寫一個歌之前,我也不會去把這個歌最後什麼樣設想出來。其實我覺得玩樂隊的樂趣就在於有隊友帶給你更新的刺激,你們最終完成這個作品的時候是成就感,而不是說你自己都想好了是什麼樣,那其實就沒勁了。

OPEN開腔:這些專輯裡,有沒有哪一張是你們覺得被低估了的?或者有哪首歌是你們自己很喜歡,但是樂迷們不太關注的。

阿童木:其實有一個規律,就是我們的專輯剛出來的時候,基本都被低估,但可能兩三年之後,都找回來了。不過我覺得《生之響往》這張現在屬於有點被高估了。

我覺得《Neurons》那張被低估了,因為可能是雙張,我就老跟趙小健說,你這歌太多了消化不了,的確就是。當你有100個東西擱在這的時候,你有30個好作品,大家可能只看到了一個。但是你只有3個東西擱在那,這一個就非常明顯,其實它是一個商業運作的事。我覺得那裡有一首歌叫《口號》,特別兇特別好,但是被低估了。《Neurons》其實也是被低估了,大家回頭可以聽一下。

子健:或者像《波普星》那張,《幻想波普星》裡邊的最後一首歌,《暖浪浮心田》這歌我聽哭過,聽自己歌聽哭,挺沒出息的。

生之響往

在經過了四年的蟄伏後,刺蝟樂隊上半年發佈了他們的新專輯《生之響往》。

曾經那支在校園中唱著“不要去習慣誰/叛逆就不要後退/不用去埋怨誰/儘管沒人能體會”的三個年輕人如今也已經開始成家立業。刺蝟樂隊卻帶著一張充滿了青春氣息的專輯回到了人們面前。兜兜轉轉之後,刺蝟又重返那個特別原始特別Grunge的狀態。

真誠樸實的音樂,純真而充滿豪情的歌詞,13年過去,刺蝟依舊拒絕讓自己的青春洋溢戛然而止,繼續著對這個世界的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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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EN開腔:《生之響往》這張專輯過了四年才發,是不是覺得已經沒有那麼多可說的了?

子健:對,有一點。

OPEN開腔:這四年你們都在幹些什麼?

子健:前兩年石璐她生小孩,我們休整了一下。這些作品也不是經歷四年創作的,本來是兩年前就進棚就要錄這個歌,但是石璐這不是生小孩嘛。但確實過程中,歌詞也更改了好多,因為社會也往前走了走,所以這些作品也就有更多時間讓我們消化,再進一步地細化。所以這張專輯總的來說還是比較滿意。

OPEN開腔:在嘗試了很多新風格之後,這張專輯又回到了那種簡單純粹的風格,是怎麼想的?

子健:其實這個怎麼說,最開始我們覺得“刺蝟”這個概念比較年輕,因為一般形容小孩都會說什麼“長滿了刺兒的刺蝟”。所以其實音樂我們也一直都在追求簡單的,又積攢了一些情緒,需要這種風格音樂表達最合適,再加之我們現在正好還有勁,所以這張專輯就這麼表達了。但是我們現在也到這歲數了,所以有預感,接下來的音樂不會再這麼有勁了,就是力量上,不會再這麼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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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EN開腔:所以《生之響往》算是一次對青春的徹底告別嗎?

阿童木:我覺得沒有那麼刻意吧,就是想到哪就做到哪兒了,沒有說必須賦予它一個帽子,一個概念。其實在做之前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把這些東西對接到一起,整理了一下。

子健:就是活到哪,寫到哪,經歷了什麼寫什麼,就是這樣。

OPEN開腔:你們之前有提到過會注重專輯整體的概念性,那你們覺得現在《生之響往》這張專輯處於一個什麼樣的階段?

子健:其實這挺好理解的,如果你把生命當成一首歌,或者一個聲響的話,這個聲音將會飄向哪兒?這首歌它是該高潮了?還是該低谷了?還是該轉折停頓了?是急停還是淡出?每個人的聲響可能不一樣,是這樣的。

OPEN開腔:《我們是動物》這首歌,是不是在表達一些對音樂圈的不滿?

子健:那首歌的動機在先,因為動機比較狠,所以寫的歌詞就偏現實一點。完了我們的歌,又不會說三段表達同一件事,所以就罵了罵黑炮兒,說說那些渣男什麼的事,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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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EN開腔:石璐老師,你寫給孩子的那首《勐巴拉娜西》,其實和刺蝟的風格還挺不同的,是怎樣一個創作的想法?

阿童木:當時我在西雙版納過春節,應該是2017年,因為在西雙版納,時間特別長,當時就覺得感覺人都快廢了。想排練也排不了,相隔距離太遠了,我就覺得必須得做點什麼,這時候就學了Ableton Live。在我照看女兒的過程中,我覺得她給了我很多東西,我慢慢享受照看她的這個過程。我發現了一些以前從沒注意過的事,生活點點滴滴就記錄下來。在我學Ableton Live的同時,我就瞎鼓搗出一首歌來,我連鍵盤都沒有,就直接在那個電腦鍵盤上按了幾個和絃,然後當時就一編,覺得還挺順的。

那時候我從來沒有自己特別完整性地寫過詞,其實對自己挑戰還挺大的,但是就是覺得自己必須得幹一什麼事,處女座嘛,讓自己有一個心理交代,後來發現自己是可以完成這件事的,就沒想到這些點點滴滴就串在一起,還真的就連成一個完整、自然的東西。跟刺蝟不一樣,我小時候不是聽搖滾樂長大的,比如說聽鄧麗君、齊秦什麼的,還挺流行音樂那一派的。

我覺得子健特別好的是,他剛一聽我這個作品他就特別認可,我心裡就踏實了。其實我一開始只是想讓他編個吉他,因為我不會彈吉他,但我覺得肯定得有這東西。我說你幫我想想吉他該怎麼辦,然後他就聽了50多遍,他說我都聽哭了,說一聽就是女孩寫的,太細了,就包括很多小節奏,一些細節的東西,他覺得特別不一樣。但是我這個版本太滿了,沒法再往裡添什麼了。後來我們就換了個思路,整合了一個特別刺蝟的編曲,但旋律還是保留了當初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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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EN開腔:你覺得《生之響往》裡哪首符合你們現在的生活狀態?

子健:現在《生之響往》裡的歌對於我來說,應該都是過去式了。

阿童木:我覺得《生之響往》就還挺符合的。其實這張專輯寫的還是挺子健本身的,其實他說了一個完整的故事,我覺得比較敏感的人會get到一些東西。

OPEN開腔:為什麼離開了合作很久的摩登天空?

子健:這主要是到期了沒續,正好趕上《生之響往》錄音,碰上了李青和赤瞳的這幫人,然後我們正好趕上也要錄這個新唱片,一來二去這麼一聊,等於天時地利人和吧,順其自然地就把這個事給辦了。我覺得效果,從專輯質量來說,我們這個選擇做的還是挺對的,像李青他們在錄音過程中,也給我們很大的耐心,也支持,而且前前後後其實也摳了挺長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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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人終將老去 但總有人正年輕

從第一張《Happy Idle Kid》到2018年新發布的《生之響往》,刺蝟樂隊在13年間用8張專輯記錄下了科技帶動世界飛速發展時代裡,開放的中國第一代青年成長的內心經歷與思考結晶。

十多年來,時光變遷歲月沉澱,刺蝟的曲風在變心在成長,但不變的是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和對音樂的熱愛。

麥田音樂節上的刺蝟,依舊被年輕人擁簇著,夜幕下他們叫喊、搖擺、pogo,發洩著青春的荷爾蒙,歌唱著年輕的美好和迷茫。

刺蝟之前上場的同屬於後北京新聲的Carsick Cars,最後唱了Velvet Underground的《Sunday Morning》,石璐上臺後說著:“現在音樂節來的都是00後吧,所以你們會沒聽過《Sunday Morning》。”那樣一個黃金時代過去了,年輕人們換了耳機中的音樂,換了新一代的偶像,但不管怎樣,刺蝟還在,刺蝟永遠是年輕人心裡的那個烏托邦。

即使很多人都在猜測刺蝟即將解散,但在他們看來,新的專輯並不是對青春的揮別,他們依舊是一群如同刺蝟一樣裝備著鋒芒的音樂人,積蓄著下一次爆發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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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EN開腔:刺蝟是一個年輕人的樂隊,子健曾說搖滾樂就是35歲之前的事,現在還是這個想法嗎?

子健:其實也是,但是刺蝟沒打算說解散,但如果說石璐退出了,那可能就解散,因為我一直覺得刺蝟是這三個人,如果成員沒有變動的話,刺蝟可能還是接著做音樂,而且我們也有一些新的音樂嘗試和想法,可以肯定的是不會重複之前的東西。但是不是還那麼大眾理解的搖滾樂?就不一定了。

OPEN開腔:所以你們會繼續嘗試一些其他的音樂風格?

子健:但其實總體上還是搖滾樂,挺搖滾樂,挺年輕化那種搖滾樂,我們可能接下來就想做一些更不一樣的嘗試吧,就是保留我們的優點,框架可能還是簡單的,但是想尋求一些音樂上創造性的突破,現在還在尋求階段,至於音樂出來是什麼樣,我覺得可能不會那麼搖滾,沒準特別流行。

刺猬乐队:永远保持对世界的好奇

OPEN開腔:刺蝟會一直玩下去嗎?

阿童木:之間有過一些變動,但我覺得我們都經歷這麼多年了,我們三個人換做誰,他都不會就這樣一直扛下去,所以其實還是挺舒適的一個組合。我昨天還跟子健說,沒有你也沒有我,所以我覺得不管怎麼樣,只要你要做,那我就會陪你做,刺蝟可能會一直堅持下去。

OPEN開腔:因為你也有別的樂隊在玩,對刺蝟的情感是不是最特殊的?

阿童木:對,因為這個就算是初衷,特別初心的一個東西,年輕的時候。就像一個初戀,你永遠無法拋棄,無法忘記。

子健::就跟你是北京生的似的,你走到世界哪,你移民了,籍貫還是北京的,就是這樣。

OPEN開腔:你們會害怕老去嗎,怕刺蝟會隨著時間老去?

子健:可能什麼事都有結束那一天吧,但是現在來看,我們還是有想法,想做點新的音樂嘗試。其實人活著,還是要保持一定的好奇心,你至少對自己好奇,你好奇自己明天會怎麼想。

阿童木:就是順其自然唄,沒有什麼害不害怕,因為那個東西你自然就會面對,只能到眼前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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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EN開腔:刺蝟作為一支北京代表性的樂隊,你們覺得北京現在的音樂環境怎麼樣?

子健:表面上好像沒有一個新的音樂場景,但實際上新樂隊一直都有,而且樂隊也不少,也有抱團的一些。只不過怎麼說,沒有那麼革命性的音樂集體出現,沒有那麼激動,但實質上北京還是一個很好的環境,還是有理想、有激情的年輕人一直在做音樂。

OPEN開腔:就像你們歌詞裡寫到“一代人終將老去,但總有人正年輕”,你們怎麼看現在的年輕樂隊?

子健:我對年輕的樂隊其實沒什麼看法,我喜歡的樂隊都不是說很在意要成名,我更看重一些在音樂上有追求的、要創新的,年輕人想顛覆上一代人,有野心的那些人。當然你還得有能力做得出來這些音樂,你可能要有一些樂底,得碰上合適的樂手,就像我碰上石璐了。

所以也一直在關注年輕的樂隊,我本身還是很尊重熱愛音樂的,包括年輕樂隊,一般不對音樂做評論,但我喜歡的肯定會說我喜歡。

OPEN開腔:那你們覺得國內的搖滾樂是在進步還是在倒退?或者說是停滯不前了?

阿童木:我覺得現在像是一個睏倦期,也有一些慢慢甦醒的這些小苗苗,就像子健說的,沒有形成一個特別大的浪潮。但肯定會越來越好,因為現在小孩他們想得更開,玩的東西也沒那麼死磕,就更多元化一些吧。

刺猬乐队:永远保持对世界的好奇

OPEN開腔:那你們覺得搖滾樂會進入一個新的窗口嗎?

子健:其實刺蝟一直都特別流行,在國內沒有可能,就不論我們的音樂作品,我指的流行也不是真的變成流行音樂,但其實創作簡單的旋律,和寫流行歌,不是一個難度層次的。怎麼說?我是覺得歌寫的再好聽,在國內還是沒希望,因為群眾和文化基礎、歷史很多原因,因為你表達東西太真實了,包括如今這個環境,這個國家不屬於年輕人,所以這個文化能緩慢地往上升就很不錯了。

OPEN開腔:如果有這麼一天,你們會希望自己的音樂走向流行,走向大勢嗎?

子健:我覺得好的東西是一定會被留下來的,尤其音樂這個東西,你用心做了,真的是好音樂,它不會被時間洗禮的,幾年後,幾十年後聽,沒準還是覺得很好,沒準還覺得時髦,我們從來沒趕過時髦,我也沒覺得我們時髦過。但是怎麼說?如果是我們確實做的是好音樂,時間會證明的。

儘管如今的刺蝟不再年輕

但他們早已不需要

用年輕去劃分他們生命或者音樂的界限

不是隻有年輕才酷

那些人到中年

依舊對世界保持好奇和熱愛的人更迷人

刺猬乐队:永远保持对世界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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