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多多为什么能火?贫穷是它大行其道最好的温床

拼多多为什么能火?贫穷是它大行其道最好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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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80后黄铮刚刚26岁。这个本科浙大计算机专业,硕士就读于全球排名第八的美国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的男孩,借助段永平的关系,和巴菲特吃了一顿午餐。

午餐是段永平以62万美元拍下的。12年后,拼多多上市前数月,黄铮回忆起这顿不同寻常的午餐,过往显得云淡风轻,“这顿饭对我最大的意义可能让我意识到简单和常识的力量。”

他没具体说那天到底聊了什么。但谁都意识到,坐下来吃饭本身,已经是最大的机会。

2015年创办拼多多的时候,浙大学长段永平在后头又用力推了他一把。

凭借小霸王和步步高起家的段姓商人对市场理解通透,手头的OPPO、vivo品牌定位精准,垂直下沉到三四线城市,竟然也能在市场的罅隙里面泛起浪花。

师承段永平,黄峥对消费分级这套模式太过熟悉。他很清楚地解释过,拼多多关注的是北京“五环外”的人群。

作为东亚最大的城市之一,城中村和SOHO并列,一身极简的白领和衣衫褴褛的民工挤进同一节地铁车厢——“环”是北京最简单粗暴的阶级分级模式。

连“环”都不认你。当某个群体足够卑微的时候,谈“体面”这个词就变得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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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皂剧里玛丽苏的人设往往是:在几十平米的大床上醒来,管家为你端上早餐,楼下是一座大花园,车库里面停着红色法拉利跑车。

现实残酷。大概都喜欢看肥皂剧的原因里有一条是,没有人能真正爱上被贫穷击倒的主角:在大城市里面,努力奋斗终究无望,穷困像入髓的病一样掐住了命运的咽喉。

6月25日下午,江苏南京一位女童被父亲和祖父推入句容河。她从小有智力障碍,作为脑性麻痹患者,家人求医先后花费10万元,仍然无能为力。贫穷击垮了人性,击碎了这个单薄家庭的过去、现在还有未来。惨剧发生。

在大城市里,举全家之力交完首付的中年人;在城中村里栖生求生,白天骑着电驴送餐的外卖小哥;穿过18个同时运作的电梯,站在SOHO25层电脑前敲键盘的工蚁;还有夜总会里腆着肚子的商贾……他们组成了一座城市基本的元素,是今天完整的国情版图。

“快手是这个社会的投影,”CEO宿华的生意逻辑充满了对社会的审视。拼多多有着相似的逻辑,端着架子的体面,远不足以帮他们拿下更广阔的市场。

世界足够复杂多元。能够阅读和审视的部分,往往是你已经认知的世界,而世界之外的世界可能远比想象中广阔。

他们魔幻且真实存在,两条甚至多条轨迹并行不悖。

国家统计局此前公布了2017年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5974元。在巨大分母的稀释下,按月分摊,每个月不足2500元。这些人凭什么在一座二线城市买得起天价房?

选择小米还是杂牌手机,或许是他们最后的一层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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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快手奇迹后,更多的人把目光投向“降维”和“下沉”。他们知道金字塔形经济结构的普世法则,也知道十几亿人口里面,完成本科及以上教育的人数甚至不超过1个亿。

这些人,仅靠自己的努力,甚至一辈子无力打破阶级壁垒。

市场是公平的,任何打而不尽的产物必然有它的社会合理性。这不是监管的问题,就好像处处打击嫖娼,而嫖娼从来没办法在任何一座城市被根治。

购买力初步觉醒的人群们,很清楚自己的消费能力和消费意愿远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他们希望买到的是50块钱的耐克,尽管穿的不舒服,但是像极了同学的那双真耐克。这会让一个高中男生面上有光。

拼多多靠3年打下的庞大帝国,正是这些一二线城市的边缘人群,还有三四线人群用脚投票拼铸起来的。

可能一开始拼多多根本就没把下沉作为一种初心,但是普世的产品必然下沉,必然去精英化,必然要覆盖更广泛的人群,在多数和少数里面,他们选择了多数。

购买者虽然沉默,他们不熟悉这个世界的话语法则,但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买的每一款仿品是什么货色。

在路边摊吃地沟油快餐的时候,他们很能理解这个世界不美好,明白这些都是生活赋予他的一切。

工匠精神和全国售后对他们来说一文不值。虽然使用某款软件,但他们不带感情。如果有一天拼夕夕更便宜,可能拼多多就会成为过去式。

这是黑泽明执导的电影《七武士》里最朴素的生存逻辑:看起来企业吸了他们的血,他们同样依托企业渠道在改变自己的生活。他们不忠于任何一个平台,只忠于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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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所谓的高仿品从来没有逃离过很多人的生活,知山买山大有人在。

拼多多最坏的地方,是明知道自己在传递仿制品,故意模糊标识,让希望购买更好产品的用户陷入了某种迷思。这种纵容式审核更像谋财害命:仿制衣服当然穿不死人,仿制奶粉日常冲着敢喝吗?

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消费分级。

消费分级是,让买得起苹果手机的用户去买苹果,只能买的起杂牌手机的,能摆出几十件高性价比的不知名手机供他们甄选。这里的货物,尽管价格上相对低廉,至少质量上有所保证,哪怕名气不大,也不失为务实的选择。这不叫降级,而是一种自主选择的求仁得仁,叫公平。

而时下的拼多多找不到更多踏实做低端产品线的厂商,于是找到了侵犯品牌利益的投机者,甚至一些低劣食品有可能成分不明,美其名曰“消费降级”。这种侵犯用户生命权的行为,是投机的坏。

坏总要治吧?解决经济收入水平太难,薪金上涨怎么也赶不上通胀,解决假货和仿货也很难。比起这个,处理购买渠道看起来似乎更简单。

那些高喊着《消费者权益法》、《商标法》和《专利法》的群体,是否有意识到,从1995年互联网接入中国,再到2003年淘宝成立,横跨20多年,电子商务依然缺少明确的法条,去规范这些新业态。看起来条框诸多,但是能否跟上时代变革的步伐,能否真正意义上敲山震虎,遏制住下一个拼多多?

长期缺少自下而上促进法制变革的土壤的人们,只能一味等待法制变革。没有法律对电子商务领域知识产权保护时,不要求平台担责,仅仅靠口诛笔伐,能帮良币驱逐劣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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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年前,阿里系和腾讯系的交锋频频亮剑,淘宝切断了转入微信的链接,而面对微信覆盖大半个中国的流量池,阿里在社交端的拓展似乎没能很好地卡住位。作着打假的姿态,一时间真要放下身段,想必看起来面子会有点难看。

这个世界上总不乏精致的投机者。天降时运,竟然也能在红海里面杀出血路。

拼多多不可谓不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借助腾讯的流量,加上中国庞大的人口红利迅速扩张。但最大的危险在于,它很容易可以望到道路的终点-——引流会有上限,用户终究会觉醒。

腾讯看起来更希望扩充自己流量的使用场景,而不是真正意义在电商领域迎面撞上阿里帝国。

君以此兴,亦以此亡,拼多多自然有自己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今天得到了腾讯的赞赏,换取了流量霸权的庇荫,分道扬镳那天必然见骨见血。

如果失去了社交入口,仓储、物流和支付的入口也没牢牢攥在手里,仅依靠装机量获客,低价格营销,这种粗浅的商业模式会不会成为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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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到底,贫穷是拼多多大行其道最好的温床。在遍地流油的迪拜,想必大家都不用为一条劣质抹布呼朋唤友,浪费自己的社交资源,以实现减价5块钱的目的。

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看起来是仇富的,而仇富的本质是仇穷。

所以拼多多不可能让市场倒退了二十年,这完全是危言耸听。

看起来时间浩浩荡荡一去不返,在一条足够长的线性时间轴上,市场还是那个市场,拎着菜篮子上街讨价还价的大妈,还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大妈。只不过当年靠嘴舌就能砍下的价,现在需要找广场舞舞伴推销才能获利。

时间什么也没有改变,反而加快了流速,让很多人迎向了自己的宿命,看清楚生活的本质。

想想2020年就要小康了,看到人家提前财富自由,知识分子突然群起围攻,直呼这种互联网存在实在不够正能量。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韭菜割完了,该赚到钱的人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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