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總特別交代,只要不是合作商一概不見!”
盛皓璟的車在門口停了下來,莫舒喬趕緊扒上去用力拍打著窗戶。
車窗降了下來,盛皓璟不耐煩地道:“再敢提高松宇這個名字就……”
“皓璟,哥,求你,借我錢!”彷彿瀕臨死亡的人終於看到光亮,莫舒喬帶著哭腔道。
盛皓璟笑了,“救不出高松宇,就改成要錢了?莫舒喬,你的花招還真多啊!也對,你就是個愛錢的女人,所以才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說出‘幸福是要錢的’這種鬼話!”
莫舒喬劇烈地搖頭,“不是這樣的!我要錢真的有用,而且我會還給你的!求求你了,你先借給我可以嗎?”
莫舒喬是那樣急切,那樣痛苦地哀求。
然而盛皓璟只是淡淡地道:“不借,當年是你要劃清界限的,你最好不要一次又一次地挑戰我的耐性和底線!”
“救人!我借錢是為了救人!人命關天啊!我求你,我求求你……”
眼淚簌簌滴落,盛皓璟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莫舒喬,以前看到這樣的她,他會心痛難受,現在看到這樣的莫舒喬,他心中只覺得暢快過癮。
“救誰?”盛皓璟挑眉。
莫舒喬攥緊了拳頭,想到兒子的情況,想到和盛皓璟的母親的約定,她的心揪著,絕不能告訴盛皓璟,那是他們的兒子。
誰能容得下他們的孩子呢?他們可是兄妹!
莫舒喬頓了一下,“孩子,我...和松宇的孩子。”
盛皓璟聞言臉色大變!
盧欣瑤曾經提起過孩子,但是盛皓璟只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麼可能!
當年他明明是因為廢了高松宇,讓高松宇失去了生育能力才坐了牢,莫舒喬怎麼可能跟高松宇有孩子呢!
盛皓璟目光凌厲,滿臉不敢置信,突然伸出右手,一手掐住了莫舒喬的脖子,“你敢騙我?”
莫舒喬以為盛皓璟知道了什麼,她偷偷為盛皓璟生下兒子,只有盧欣瑤和高松宇知道,如果盛皓璟知道,會更覺得她賤吧?生下他的孩子,卻嫁給了別的男人!
不能說,無論如何都不能說!
“我沒有,是真的!”莫舒喬雙目灼灼地道。
盛皓璟揚起一抹殘忍的笑,“你們害得我那麼慘,還想我借錢給你救那個野種?莫舒喬,我告訴你,不可能!開車!”
“不要!不要這樣!”
莫舒喬眼睜睜看著盛皓璟的車窗緩緩升起,直到她想把手放進去阻攔都來不及。
“開快一點!”盛皓璟冷聲道。
車子高速離開,莫舒喬咬了咬牙,跟著車子跑了起來。
她的腳後跟已經血肉模糊,疼痛鑽心,可是為了浩浩,她一刻都不敢停……
盛皓璟透過後視鏡看著距離車子越來越遠的莫舒喬,攥緊拳頭道:“她說的孩子是真的?”
穿著盛裝的盧欣瑤點了點頭,“高松宇雖然沒了生育能力,但他是高家的獨生子,為了以防萬一,有錢人家都會在兒子成年的時候找一家醫院保存精子……”
“所以,她為高松宇做了試管嬰兒?”盛皓璟一字一頓地道。
盧欣瑤眼裡閃過一抹陰險,繼續編道:“是啊,皓璟,大概是老天都覺得對你不公平吧,那個孩子從生下來就有病,一直需要貴价藥吊著。”
怪不得!
高松宇坐了牢,莫舒喬沒有錢,只能來求他,原來如此。
盛皓璟用力閉上雙眼,莫舒喬竟然這麼愛高松宇!
後視鏡裡,莫舒喬一次又一次栽倒在雪地裡,又艱難地爬起來,繼續跑。
她渾身狼狽,頭髮凌亂,眼淚紛飛。
想到在醫院等著藥救命的浩浩,莫舒喬就心痛難忍。
“盛皓璟!算我求你!你恨我,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你想怎麼折磨我都可以!孩子是無辜的!他什麼也不懂!別這麼殘忍……”
莫舒喬的聲音如冰冷的雪,穿透萬物,刺進盛皓璟的耳裡,重如錘般砸在心上。
一輛車突然疾馳而來,因為急剎車路面打滑,莫舒喬根本來不及躲,只能伸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停車!”盛皓璟突然道。
司機踩了急剎車,聲音非常刺耳。
當看到莫舒喬差點兒就被車撞上的時候,盛皓璟的心臟突然漏了一拍,心卻更痛起來,為了拿錢救她跟高松宇的孩子,她就能連命都不要了!
車子危險地在莫舒喬的前方停穩,距離莫舒喬的雙腿不過只有幾釐米的距離。
莫舒喬放下手,看到車子並沒有撞到自己,一刻也不敢耽誤,趕緊跑向盛皓璟的車。
“盛皓璟!哥!別這樣對我,再怎麼說,浩浩他也是你的侄子啊!你不能見死不救!”莫舒喬隔著窗戶大喊道。
盛皓璟再次降下車窗,雙眼瞪得通紅,咬牙切齒地道:“我為了你可以連命都不要,你莫舒喬,卻為了他可以連命都不要?”
莫舒喬一用力,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中,她悲慼地看著盛皓璟,良久才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盛皓璟瞥過頭不再看她,高高在上地道:“想要錢,可以啊,今晚十二點半,星光夜總會A88號房,打扮得漂亮一點,別讓我倒了胃口!”
莫舒喬頓時面無血色地後退了一步,那一晚盛皓璟的瘋狂她已經見識過了。
“可是你那一晚明明說,只要你滿意了,你就……”莫舒喬低垂著頭,修長的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
“可是那一晚我不滿意,你像一條死魚一樣,誰能滿意?莫舒喬,做人不能太貪心,你既想我救高松宇,又想我救你那個野種,你以為我是救世主?”
盛皓璟一字一頓地說完,車子再次遠去。
坐在盛皓璟旁邊的盧欣瑤聽到盛皓璟的話後,一張姣好的臉都氣得扭曲了。
莫舒喬身體一軟,跌坐在了冰冷的雪地裡,搖頭低喃道:“浩浩不是什麼野種,他不是。”
莫舒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回到住的地方,洗完澡之後,一直在發呆。
直到看到時鐘上的指針已經指向了十點,才開始匆匆換衣服化妝。
也許只要今晚能夠讓盛皓璟滿意,明天她就有錢去救浩浩了!
莫舒喬看著鏡子裡五官精緻卻憔悴的女人,細細地塗上了口紅。
十二點二十九分,莫舒喬終於推開了A88號房。
可是推開門的剎那,莫舒喬就愣在了原地。
寬敞的包房裡不止盛皓璟一個人,還有三四個男人。
莫舒喬鼓起勇氣,走到盛皓璟面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喝得半醉的盛皓璟一個用力,跌入了他的懷裡。
“盛皓璟。”莫舒喬看到那些男人打量自己的目光,頓時忍不住掙扎。
“這不是高松宇的妻子嗎?皓璟,當年你就是為了她坐牢的?”一個男人拿起酒杯道。
“原來就是她,長得倒是漂亮。”
盛皓璟捏著莫舒喬的下巴,諷刺地道:“沒錯,就是為了她,你們不知道,她還是跟我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這麼漂亮的妹妹,皓璟,你真捨得讓她陪我們玩?”男人不懷好意地笑道。
盛皓璟冷笑,“她缺錢,只要你們給錢,她什麼都玩得起。”
“盛皓璟!”莫舒喬眼神慌亂地喊道。
一個男人走過來,將莫舒喬拉了起來,“快過來,我們來玩遊戲,瓶口指著誰,誰就脫一件衣服,瓶底指著誰,誰就喝一瓶酒,一局一萬塊。”
莫舒喬聞言猛地抬頭,一萬!
“願賭服輸,輸了就脫!他們都是有錢人,絕不會賴賬。”盛皓璟冷聲道。
莫舒喬被幾個男人拉著坐在沙發上,桌面上擺放著不下二十瓶各種各樣的酒,一個男人將空酒瓶放倒,用力旋轉起來。
酒瓶停止,瓶底正好指向莫舒喬,一瓶紅酒擺在了莫舒喬的面前。
莫舒喬看了一眼壓在酒下面的紅色鈔票,狠下心灌了下去。
接連好幾次都轉到莫舒喬喝酒,雖然喝酒難受,但總比脫衣服要好。
只是洋酒混著白酒又混著紅酒,喝得莫舒喬的胃火燒火燎的,她根本就不是會喝酒的人。
以前盛皓璟帶她出來見朋友,被人灌酒的時候,都是盛皓璟一杯一杯地替她擋酒。
因為少了一個腎臟的原因,醫生建議莫舒喬儘量不要喝酒,只有一個腎的情況下如果沒有保養好,後果會非常嚴重。
莫舒喬仰著頭,又灌了一小瓶白酒。
整個人暈乎乎的,辣得她的眼淚不斷地滴在桌子上。
“不錯不錯,你已經賺了五萬了,還要玩嗎?”男人調侃地問道。
莫舒喬的手撐在桌子上,才五萬,只夠浩浩一天的藥錢,熬過了今天,她明天豈不是還要來求?
莫舒喬點了點頭,“繼續。”
盛皓璟狠狠地瞪著莫舒喬的背影,她明明已經喝到快不行了,卻為了錢不知死活。
接下來莫舒喬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瓶口對準了她,周圍的人都在起鬨著:“脫!脫!脫!”
莫舒喬搖搖晃晃地看向盛皓璟坐著的位置,她視線模糊,根本就看不見盛皓璟是什麼表情,但是耳邊卻響起他說過的話——
願賭服輸,輸了就脫。
“兩萬脫不脫?”
“三萬脫不脫?”
“不然五萬?”
旁邊的男人試探性地問道。
莫舒喬一聽到五萬,恍惚地抬起手將薄薄的外套解開,露出了圓潤的雙肩和精緻的鎖骨。
未完待續......
書名《丹琴萱守護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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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了哪裡……
有一種絕望,有一種恐懼,慢慢地從洛熙的骨髓裡蔓延開來……
是那樣一種不祥的預感……
如果找不到她,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大雨滂沱的公路上。
尖銳的剎車聲!
汽車猛地停在路邊!
洛熙的身體“砰”地向前傾,他緊緊握著方向盤,漆黑的溼發凌亂地散在額前,襯得他臉色如雪,嘴唇卻鮮豔得彷彿在淌血。他僵硬地望著擋風玻璃上白茫茫的雨水,胸口痛得無法收拾,她究竟在哪裡呢……
瓢潑般的大雨。
整個世界好像都被雨水包圍了。
突然,洛熙的手指輕輕顫了一下。
記得她說過……
眼中閃過一道希望的亮光,他整個人似乎瞬時活了過來!抓起手機,他撥打查號臺,開始一家一家醫院地詢問……
******
病房裡。
幽暗的燈光。
尹夏沫如石雕般一動不動地坐在病床旁,她呆呆地望著地面上自己的黑影,腦中一片空白,只覺那黑影將會要撲過來,把她一口一口地吞噬掉。
不知過了多久。
她的手指彷彿輕輕動了動。
然後——
被輕輕反握在一隻虛弱的手掌裡。
“小澄!”
珍恩激動地喊了聲,衝到病床邊。
尹夏沫怔了怔,她的目光從地面的黑影慢慢移上來,看到小澄的手指正輕輕將她的手反握在掌心,他的手掌好瘦好長,似乎都能看見關節處隱隱的血管。
“姐——”
尹澄掙扎著想要坐起來,然而虛弱的身體使得他絲毫動彈不得。
“你醒了。”
尹夏沫的笑容像花瓣一樣輕盈,卻避開他的眼睛,不讓他看到她眼底的水氣。她伸手摸摸他的頭髮,剛才試圖起身的動作讓他額頭有了薄薄的一層汗,她拿起床頭旁邊的毛巾輕柔地為他擦掉汗。
“姐……我又讓你擔心了……”
“沒有啊,你只不過是有點累,所以睡過去了而已。”尹夏沫聲音柔靜,用手指將他微溼的頭髮梳順,“可能是最近你畫畫時間太長了,往後要多休息,好嗎?”
“……好。”
“還是很累對不對?”她將被子拉上來,蓋住他的肩膀和手,“再睡一會兒吧,姐姐在這裡陪你。”
“我不累……”尹澄眼神柔和地凝視她,聲音卻有點斷斷續續,“姐……你的裙子真好看……今晚的party……玩得開心嗎……”
“很開心。Party很盛大,有很多朋友參加,天鵝城堡也像傳說中一樣美麗,被無數燈光照亮的天鵝城堡倒映在湖面上,美麗得就像童話故事……”尹夏沫用催眠曲一樣低柔的聲音對他說著,看著他的眼睛慢慢閉上,呼吸均勻起來,知道他又睡著了。
靜靜地望著尹澄的睡容。
良久。
尹夏沫緩慢地站起身來,她的動作很慢,彷彿有什麼力量在壓逼著她,身子竟微微搖晃了一下,珍恩低呼,走過來想扶住她。尹夏沫搖搖頭,沒有讓珍恩攙扶自己,她勉強站穩身子,面容雪白地緩慢向病房門口走去,同方才和小澄說話時的她相比,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珍恩擔心地看看她,又回頭看看病床上的尹澄。一時間不知道是應該出去陪夏沫,還是應該留下來照看小澄。
尹夏沫走出病房。
病房的門在她身後緩緩關上。
長長的走廊。
她的眼睛是空茫的漆黑,面容雪白雪白,恍若她忽然失明瞭,什麼都看不見,然而卻一步一步走向始終站立在那裡的人影。輕輕的腳步在寂靜的走廊裡有種空洞洞的迴音,就像她空洞洞的眼睛。
走到歐辰面前。
她緩慢地抬起頭。
如同電影裡的慢鏡頭,她的睫毛緩緩抬起,望著他,眼底像黑夜的海水般空茫茫一片。
雨夜裡。
汽車從漫天大雨中飛馳而來!
車剛剛停穩,洛熙打開車門衝了出來!他衝進醫院的大堂,衝到護士臺問出尹澄所在的病房,然後就衝上了樓梯,只剩下值班的護士們難以置信地望著他的背影。
他跑上樓梯!
他推開走廊的門!
他在長長的走廊裡拼命地跑!
肺裡彷彿有烈火在燃燒!
她在這裡……
她一定就在這裡!
“我答應你……”
尹夏沫的聲音靜如雨滴,她沒有看到歐辰驚痛的神情,她沒有聽到歐辰低啞地正在說些什麼,她沒有感覺到歐辰緊緊握著她的肩膀想要讓她聽自己說話。
眼前是白茫茫的霧氣……
她已經別無選擇……
“……只要你願意將腎換給小澄,”空曠的醫院走廊裡,她的眼睛空茫茫的,“……那就……結婚吧……”
加護病房門口,珍恩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聽到了什麼?!小澄?!換腎?!難道歐辰的腎可以幫助小澄活下來嗎?!難道夏沫要為了那顆腎而同歐辰結婚嗎?!這世界瘋了嗎?!
歐辰目光深黯地望著面前的尹夏沫!
他以為自己已經輸掉了。見她如此失魂落魄,見她如此蒼白痛苦,他在內心裡早已輸掉了,不想再堅持下去,不想讓自己成為折磨她的劊子手。雖然,這也許是他得到幸福的唯一機會。
就在他打算告訴她,他放棄堅持同她結婚的條件時……
她卻同意了。
她的痛楚如此明顯,以至於在她終於答應時,他竟無法感到幸福和快樂。望著她空洞洞的眼睛,他的心也彷彿墜入了漆黑的深洞中。可是,就算是漆黑的深洞,就算是永無光明的寒冷,如果失去這個機會,如果沒有她,又該怎樣活下去……
走廊裡。
歐辰沉默著伸出手臂,將蒼白失神的她擁進自己懷裡,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斜斜長長地映在地面上。
走廊的另一端。
地面上映著另外一個影子……
孤伶伶的……
很長很長……
洛熙呆呆地站著,雨水從他額前的亂髮滑下他的面頰,慢慢地,滴到地上,小小的溼潤的印痕。
望著前方被歐辰擁抱在懷裡的她。
洛熙呆呆地站著。
渾身被雨淋得溼透,雨水滴答地從他的頭髮、從他的手指滑落,雨水很冷,他的面容漸漸蒼白得可怕,望著被歐辰擁抱著的她,胸口的血液一點一點凝凍起來……
然後……
他慢慢轉回身。
身影像霧氣般消失在走廊盡頭。
恍若在厚厚的霧氣中……
有一個隱約的身影,就像很多年前深夜櫻花樹下飄落的花瓣,那身影熟悉得讓她的心隱隱澀痛……可是……那身影的消失如同它的出現般悄無痕跡……
恍惚的思緒中,尹夏沫的心底是一片沒有聲音的死寂,她靜靜閉上眼睛,任由歐辰將她擁進懷裡。
歐辰擁抱著她。
聲音暗沉而低啞——
“好,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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