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教書的「最後一課」

下鄉的第三年,在一次夏收中,我不小心擰傷了腰。一天下午,隊長和老校長來到知青宿舍,對我說:“我和老校長商量過了,等你養好傷去教書怎樣?”“教書?” “是的,學校準備復課了……”老校長朝我點著頭。

知青教書的“最後一課”

開學的第一天,我帶著還未痊癒的腰傷,支撐著趕到學校。破舊而昏暗的教室裡連個講臺也沒有,但十幾個學生已經早早地坐在小屋裡了,他們那一雙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像在期待著什麼。第二天,我走進教室,竟發現那裡一夜之間竟生出了個講臺!這講臺足有一米高,四周用紅紙糊著,正面還貼著一顆金黃色的五角星,我上前用手一摸,這可是一隻全部用一塊塊土坯壘築而起的土講臺呀!坐在前排的陳紅正在為周大寶包手。“大寶,你的手怎麼回事?”我問道。“沒事!老師,昨晚壘這講臺時碰了一下。”大寶朝我笑著,甩了一下受傷的手。

知青教書的“最後一課”

幾天後,下了一場罕見的暴雨,教室裡簡直成了一片汪洋,那隻剛剛壘起沒幾天的土講臺,一夜之間夭折在一片水澤之中。學生們一個個都哭了,大寶哭得更傷心,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天晴了,老校長決定放倒那棵高聳在學校操場邊上的白樺樹,用來翻修教室的屋頂。聽說,這棵白樺樹是老校長當年在此讀小學時親手栽種的。白樺樹“譁”的一聲放倒了,我發現老校長傷心地閉上了眼睛。教室的屋頂翻修好了。剩下的木料,老校長讓木匠專為我做了一隻講臺。

知青教書的“最後一課”

春秋輾轉,我要返城了。我走上了講臺,當我告訴學生這是我上的最後一課時,他們都無聲地哭了,慢慢地他們都走了過來,在講臺的四周圍住了我。老校長來了,他顫巍巍地拉住了我的手,說:“這隻講臺送給你,捎回上海。能打個書桌,算是紀念吧!”後來,我果真把它改成了一張小小的書桌。幾十年過去了,它顯得那麼破舊不堪,但它又叫人割捨不得。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