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槍手傑克

套在尤里頸上的麻繩拇指般粗細。他跪在臺上,一臉漠然,靜候腳下的閘門打開。

倒是旁觀者的神色有些複雜。雖然尤里讓部分人咬牙切齒,不過更多人眼裡他罪不致死;甚至在那些抱著酒瓶終日昏醉的邋遢大漢口裡他是個英雄。路過的女士把手遮在齊腰高的孩子眼前,一臉不安地告誡他們那就是不守規矩的代價。

絞刑架由兩根巨大的木頭組合,搭成七字型。雖然不是最堅固的結構,但對對付瘦骨嶙峋的人來說足夠了。下面是一人高的底臺,底臺中空,檯面是兩扇不固定的木板。當行刑者推動開關,站在底臺上的受刑者便兩腳踏空。無論他們願不願意,之前是什麼身份,隨著套在頸上的麻繩瞬間束緊,受刑者垂吊在架上,沒多久瞳孔就開始放大。窒息而死是他們唯一的下場。

夕陽從尤里背後散在面前的男人女人們臉上,泛著蠟黃。光暈裡尤里瘦小的輪廓勾著金邊,再晚一點,就看不見了。

“尤里到底還是給抓到了。”人群裡的一張嘴發出輕嘆。

“他早就該死的。”另一張嘴吐出菸圈。

一陣大風吹來,捲起沙土塵埃。尤里下意識想揉眼,抽動被綁緊的手。人們紛紛捂著眼睛鼻子,低著頭等風過去。風沙過後尤里眼裡滿是血絲。

“還在等什麼呢?!”灌下一口威士忌的嘴嚷道。

行刑者站在臺下,一言不發。尤里頭頂開始有禿鷹盤旋。那是一種長滿深棕色羽毛的大鳥,像極了一身戎裝的殺手。它鋒利有勁的喙和爪隨時準備對獵物開膛剖肚。

大鳥的影子在地上轉圈。樹下的傑克把手擋在前額朝天空望去,目光從大鳥落到尤里身上。尤里的長衫在起伏的胸前破開幾道口,淌著已經乾涸的血痕。

這時長官掃視人群,隨即示意行刑者登上絞刑臺。行刑者把黑色的頭套往尤里頭頂套下,然後大步下臺,走向開關。

長官一聲令下,行刑者推動木杆,金屬構件發出咯吱聲,臺上的木板立刻向下張開,尤里身體隨著重力陡然往下耷拉,像吊在空中的蟲繭。

方才遮蔽太陽的雲在這個時候透出丁點亮光,傑克緊握手中的長槍,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右眼。子彈伴隨傑克利劍般的目光朝懸在尤里頭頂的繩子射去。人們來不及尋找槍聲的方向,繩子便啪一聲斷開。

“是神槍手傑克!我就知道他會來的!”孩子撥開女士的手大嚷。

禿鷹依舊在頭上盤旋。人群開始騷動起來,紛紛四處觀望。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絞刑架後面的樹底響起,馬蹄揚起的沙塵落在長槍和牛仔帽的背影中。長官跨上馬背,拉起韁繩,向天鳴槍,朝背影追去。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