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繪畫(懸疑故事)

 上門畫“臨終”作品險象環生

埃克原本是一個很落魄的畫家,後來經過繪畫界一位很牛的經紀人奧里斯的策劃和包裝,他成了美術界的一匹黑馬,知名度火速上升。家裡積壓的那些畫一下子都賣完了,價格也漲了好幾倍。

但時間一久,人們又漸漸淡忘了他。埃克不甘心,又去找奧里斯。奧里斯給他出了一個絕招。

很快,一條《知名畫家埃克不幸染疾將不久於人世》的消息見諸報端。經過一番炒作,果然就有人來聯繫高價買埃克的畫。

兩個月時間不到,埃克畫了42幅畫,悉數以高價售出,整整賺了三百萬美元。這是他做夢都沒想到的。

一天,奧里斯來到埃克家,帶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一個叫皮德耶魯的富翁,願意出一百萬美元,收購埃克最後的作品。他解釋:“人家需要的是你最後的作品。為了確認你已經病入膏肓,人家提了一個要求,要你去他家現場作畫,並與他現場拍照留念。”

一百萬美元?這樣的價格將埃克驚得張大了嘴巴。別說去現場作畫拍照留念,就是還有一百條附加條件,埃克也會爽快答應的。

皮德耶魯的家在城外遠郊的普曼切爾山,兩個人按照約定的時間開車去了。中午時分,車子來到一個山坳裡,這裡有好大一塊草地,草地的旁邊,是一條深澗,深澗的另一邊,到處是果樹,幾間很尋常的房子掩映在果樹之間。奧里斯說,那就是皮德耶魯的家。

連接草地和果園的,是一座木橋。這木橋看起來很有些年頭,總給人不牢固的感覺。奧里斯開著車徑直往木橋駛去,埃克擔憂地制止了:“這橋能承載一輛車的重量嗎?別將它壓垮了。”

奧里斯毫不在意:“我前天來與皮德耶魯談判的時候,也不敢開車過橋呢。皮德耶魯告訴我,為他拉水果的貨車都是在這橋上來去,別看這是座木橋,結實著呢。”這要擱在以前,埃克也無所謂,但現在不同了,他剛發達起來,還沒好好享受過生活呢,自然將性命看得格外重要,他拉開了車門:“你等等。我想我還是走過去好些,反正也到了。”

埃克背上畫夾,下了車,步行過了木橋,奧里斯這才一邊取笑著埃克,一邊將車子開上了木橋。車子一開上木橋,木橋就咯吱咯吱響起來,當車開到橋中央時,一件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只聽轟隆一聲,木橋突然從中間斷了,木橋連同小車,一起墜入了深澗裡。

埃克驚呆了,接著後怕得要死,要是自己沒下車,不也……他不敢多想,趕緊衝到澗邊,往下探看,這澗深恐怕有二十多米,奧里斯的那輛車在澗底早已散架,他大聲呼喊著奧里斯的名字,哪裡還會有人回答?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屋裡的皮德耶魯,他跑了出來,到澗邊看了看情形,對埃克說:“不管人是死是活,我們總得下去看看。”埃克望一眼澗底,頭就暈了,說:“這澗這麼深,下不去呀。”皮德耶魯說:“我家裡有繩子,你去幫我拿來,用繩子將我放下去。”

埃克救人心切,想都沒想,轉身就往皮德耶魯家裡跑。就在他東翻西找卻一無所獲的時候,他看到一臉陰鬱的皮德耶魯走了進來。

“你家哪裡有繩子?”埃克脫口問道。

皮德耶魯眼珠轉了轉,將屋子裡掃視了一遍,這才說:“在我臥室裡呢。你跟我來。”他率先往臥室裡走,埃克急忙跟上。待他一進臥室,皮德耶魯就順手將臥室的門關上了。埃克心裡突地一跳,他情不自禁地盯著皮德耶魯。皮德耶魯聳聳肩,輕鬆地笑一笑,用手朝埃克身後指了指:“你瞧,那不就是繩子嗎?”

雖說埃克心裡有一種不妙的感覺,但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回了頭,確實,他身後的牆角落裡有一根繩子。

埃克彎腰去撿繩子,就聽耳後呼呼風響,他心頭一緊,本能地一側身子,一根棒球棒擦著他的耳朵砸下來,要不是他躲閃得快,腦袋早就開花了!

埃克又驚又怕,大聲嚷嚷起來:“你想幹什麼?!”

皮德耶魯面目猙獰,一語不發,他舉起球棒,又朝埃克砸了過來。臥室空間太小,無處躲避,埃克肩膀上重重地捱了一棒,他摟著肩膀痛得彎下了腰,背上又捱了一棒,他倒在了地上。

皮德耶魯照著埃克的腦袋又舉起了球棒,他顯然是要置埃克於死地。埃克慌了,他可憐巴巴地望著皮德耶魯,叫起來:“你等等!皮德耶魯先生,我倆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皮德耶魯冷哼一聲,並不作答,只是狠狠地將球棒砸了下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聽外面有個女人大聲叫了起來:“皮德耶魯先生,皮德耶魯先生,你快出來看看,出事了,木橋塌了,還有輛車掉進澗裡去了!”深澗的那一邊,有個提著奶桶的女人正大聲地衝這邊喊,她是皮德耶魯的鄰居,養奶牛的,她來給牛擠奶,才發現了事故現場。

被女人的叫聲一驚擾,皮德耶魯的手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下,埃克趁機滾到一邊,大聲叫了起來:“救命——救——”他這一喊,皮德耶魯慌了神,趕緊扔了球棒,撲過來,緊緊地捂住他的嘴巴。雖說埃克一直拼命掙扎,但瘦弱的他還是敵不過身強體壯的皮德耶魯,被他用繩子綁住了手腳,嘴巴也被一塊布塞住了。

那個擠奶女人一直在喊皮德耶魯,皮德耶魯只得留下埃克,獨自出去了,並鎖上了大門。

埃克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又沒法呼救。他又驚又怕,又百思不解,這個叫皮德耶魯的人,與自己素不相識,為什麼要對自己下毒手呢?埃克現在只祈禱那個女人看到他進了皮德耶魯的家,這樣皮德耶魯就不敢殺他。其實,他所祈盼的,也是皮德耶魯擔心的。皮德耶魯一直在試探,問那女人有沒有看到事故發生的經過,那女人說,她一直在午休,連橋塌的動靜都沒聽到,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聽到這話,埃克絕望了。好在他又聽到那個女人說,她已經報警了,於是,他的心裡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皮德耶魯說,他要回家拿繩子,好下到澗底看看情況。他以這樣的藉口回到了家裡,關上門。他陰森森地盯著埃克,卻似乎拿不定主意該拿埃克怎麼辦。他握著棒球棒在埃克面前踱過來踱過去,每一步都讓埃克的心尖打顫。終於,這個傢伙似乎下了決心,他抓住埃克被綁的雙腳,倒拖著將埃克拖進了儲藏室裡。隨後,皮德耶魯又掄起棒球棒,狠狠地朝埃克的腦袋上砸下來。埃克只感覺到腦袋“嗡”地一響,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百萬美金收購實為陷阱

埃克是被隆隆的機械轟鳴聲吵醒的,醒來後頭痛欲裂,臉上黏黏乎乎的被血佈滿了,眼睛都睜不開。儲藏室裡光線昏暗,他只能從外面的動靜來判斷,警察已經來了,正在將奧里斯的車從深澗裡往上吊。他試圖爬起來呼救,但他連略略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皮德耶魯和一名警察進了屋子。起吊奧里斯那輛車時起吊機出了點故障,警察來向皮德耶魯借扳手修理。

皮德耶魯很快找到扳手給了警察,警察離開時問皮德耶魯,車裡的死者是誰。皮德耶魯說,他不認識,估計是來向他訂購水果的水果販子,因為昨天他接到過一個水果販子的電話。

警察問了幾句話就要離開,埃克心裡急得不得了,這恐怕是他能夠獲救的唯一機會,他得製造點動靜將警察引過來。於是,他使盡吃奶的力氣,抬起被綁的雙腿,猛力往外蹬。

嘩啦啦,腳邊的一堆東西倒了,似乎是畫框,有好幾幅畫砸在他身上。這動靜果然驚動了警察,走到門口的警察停了下來,問皮德耶魯是怎麼回事。皮德耶魯罵起來:“該死的奶牛。一定又是漢斯太太家裡的奶牛!您不知道,她家有頭奶牛,專愛吃我院子裡果樹的葉子,將我院子裡蓋的培育果苗的溫室棚子頂翻好幾次了。今天要是再次弄翻我的溫室棚子,我非得讓漢斯太太賠給我不可!”見他這麼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警察哈哈笑了兩聲,走了。

埃克的心,徹底涼了。

不到三分鐘,皮德耶魯走進了儲藏室,二話不說,掄起棒球棒,就砸向埃克的腦袋,埃克再次昏迷了過去。

埃克第二次甦醒過來時,儲藏室裡亮著昏黃的燈光,已經是夜裡,外面寂靜無比。皮德耶魯站在他的身旁,正在撿拾、整理那堆被他蹬翻的東西。埃克看著看著,目光不由得直了,那一堆東西全是畫,而且皮德耶魯手裡拿著的一幅,正是他的作品。他情不自禁嗚嗚啊啊地發出了聲音。皮德耶魯看向他,皺了皺眉,低聲咕噥了一句:“你的命可真硬呢,居然還沒死!”埃克可憐巴巴地看著皮德耶魯,嘴裡仍是嗚嗚啊啊地想要說話。

皮德耶魯猶豫了一下,打開儲藏室的門往外望了望,確信很安全,這才拉掉了埃克嘴裡的布團。埃克趕緊出聲:“我是埃克,我是畫家埃克,你手上的那幅畫就是我畫的。”皮德耶魯不動聲色:“那又怎樣?”埃克巴巴地說:“我們之間一定產生了誤會。既然你喜歡我的畫,你就不應該這樣對待我。你放了我吧,我可以為你畫畫,免費的,你要多少張我給你畫多少張。”

皮德耶魯哈哈笑起來:“你給我畫畫?你的畫我已經太多了。你看,這,還有這……”他不停地翻動那一堆畫,埃克看呆了,那一堆,少說也有三四十幅,居然全是他的畫!皮德耶魯將手中的畫扔到畫堆上,不屑地說:“我不需要你的畫,我只需要你的命。你說過,你只能活兩個月,現在時候到了,你該死了。”

埃克愣住了,這麼說,人家不僅知道他是誰,而且就想要他的命,可這是為什麼啊!

“為什麼?你還有臉問為什麼!”皮德耶魯激動起來,“我本來日子不錯,現在被你害成這副慘兮兮的模樣!”他對著埃克幾乎咆哮起來。在他的咆哮聲中,埃克終於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皮德耶魯原本算是個中產階層,以前是當房產中介的,次貸危機之後,房地產業蕭條,他便決定轉行。正當他不知幹什麼好時,他看到了報紙上關於埃克的報道,說埃克是國際知名大畫家,還說這位畫家患上了絕症,壽命只剩下最後兩個月。他一下子動了心思,既然埃克只有兩個月好活,他的遺作一定很有收藏價值。於是,皮德耶魯就開始收藏起埃克的畫作,埃克這兩個月賣出的42幅畫,其中有38幅就是被皮德耶魯所買。

但漸漸地,皮德耶魯覺得不對勁。埃克幾乎每一天左右就要售出一幅畫,哪怕精力最旺盛的畫家也沒有這樣的產量,更何況行將就木之人。他這才開始打聽埃克的底細,一打聽,心就灰了,埃克根本算不上什麼國際知名大畫家,如果沒有患絕症的噱頭,埃克的畫根本就一文不值。

再打聽下去,他就徹底怒了。皮德耶魯動用關係查找了埃克的醫療卡記錄,發現埃克根本就沒有到任何醫院住過院,更別談得了什麼絕症了。

這時,皮德耶魯才知道自己上了埃克的當,但是,已經晚了。他已將家裡的房子都賣了,所有的錢都用來買了埃克的畫。

皮德耶魯不甘心,他得讓埃剋死。雖然他知道他永遠無法回本,但他還是希望埃克一死,那些畫能略微值錢一些,讓他虧得少一些。所以,他用僅剩的一點錢買下了這裡果農的房子,因為他看中了房子前面的那座木橋,他打算在木橋上做點手腳,將埃克騙過來,讓埃克從橋上掉下去摔死。誰知埃克這麼謹慎,結果只摔死了奧里斯。

說到這裡,皮德耶魯嘆了一口氣:“死,你是一定要死的。但說真的,我現在還真不知道該讓你怎麼死。我本打算砸死你,再將你扔到澗裡,這樣誰都相信你是隨車一起墜進澗裡的。但現在警察都清理過現場了,這一招顯然不行。唉,我說,所謂的大畫家,我該讓你怎麼死呢?或者,你自己想怎麼死?”

埃克的心徹底涼了!他沒料到,自己的一番炒作,換來的是這樣的結果。現在看來,皮德耶魯是無論如何不會放過他的。埃克眼珠骨碌碌轉了轉,爾後可憐巴巴地說:“我和奧里斯將你害慘了,我知道,我死有餘辜。你想讓我怎麼死就讓我怎麼死吧,我不怨你。我只求你一件事,我這一整天都沒喝過水,渴得要命。你就做點好事,在我臨死前賞我一口水吧,請你行行好。”

皮德耶魯站著沒動,埃克一直不停地哀求著。終於,皮德耶魯不耐煩地點了頭:“好吧,死囚還有頓臨行飯呢,我這就給你拿水去。”皮德耶魯走出去,將儲藏室的門鎖上了。

生死一線之際畫出不朽作品

皮德耶魯一出去,埃克就忙活起來。他的西服口袋裡有煙和打火機,他的雙手反綁在背後,動不了,就用手指將西服一點一點地往後鉤,終於,西服的口袋被鉤到他的手邊,他從裡面掏出了打火機。他蹭到那堆畫旁,背對著畫堆,用打火機將其中一幅畫點燃了。

火漸漸旺起來,一幅畫連著另一幅畫,畫紙和畫框一起燃燒起來。他咬著牙將被綁的雙手伸到火堆裡去,他幾乎聞到了自己的皮膚被烤焦的味道,痛得臉上的汗如斷線的珠子往下掉,牙快咬碎了,但,他忍著。這幾乎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逃生辦法。

手上的繩子終於燒斷了,埃克想去解腳上的繩子,這才發現,雙手痛得一直在抽搐,根本沒辦法去解繩子。他一咬牙,將雙腳也伸進了火堆裡。

 幾乎在腳上的繩子被燒斷的同時,“啪”的一聲,皮德耶魯端著一杯水推門進來了,他看到那堆熊熊燃燒的畫,大驚失色,手中的杯子“哐”地落到地上,爾後大喊一聲“我的畫——我全部的家當啊”就撲了上來。

皮德耶魯脫下衣服,拼命地撲打火苗,全然顧不了埃克。埃克趁機爬出了儲藏室,“啪”的一聲,他鎖上了門,然後掙扎著站起來,踉踉蹌蹌往外走去。

通往山外的木橋塌了,過不去,要想逃命,只能往山裡去。埃克踉蹌著往山上爬,他的雙腿已經沒有知覺,走出不多遠就走不動了,癱倒在地上,但很快,他發現有電筒的光亮往這邊亮過來,他知道,那是皮德耶魯追過來了。他只得再次咬牙站起來,繼續往山上走。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埃克來到一處懸崖邊,他知道不能在懸崖邊緣行走,想將腳往裡收一點,但雙腳卻像是生了根,邁不動,人的重心卻已經傾斜了,埃克就像一截木頭,直直地倒向懸崖,身體重重地撞擊在崖底的岩石上。

第二天,埃克醒了過來,那時正是正午,太陽火辣辣地照著,他覺得自己像是一條被擱在沙灘上曬乾了的魚,渾身沒有一點水分。直覺告訴他,脊椎斷了,他已經無法動彈。可以說,是他背上的畫夾暫時救了他一命,因為從懸崖落下時,那個畫夾剛好枕在他的頭下,避免了他的腦袋與岩石的直接撞擊。

這裡是荒無人煙的山谷,沒有人知道他在這裡。埃克一點一點地回想自己的人生,悲傷得心底都在流淚。他是一個畫家,一輩子也沒成名,臨死了,他連一幅像樣的畫都沒給這個世界留下,是他親手將自己的畫都燒了。

埃克一邊這麼悲憫地想著,一邊等待別人來救他,但始終沒有人來。他只能茫然地盯著身邊的石壁,石壁上趴著一隻壁虎,長長的尾巴貼著岩石,兩隻小小鼓鼓的眼睛望向他。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山貓突然躥過來,伸出前爪一下子就按住了壁虎,爪子正按在壁虎的前肢上,壁虎掙扎起來,卻怎麼也掙不脫,山貓將嘴湊過去,眼看就要一口將壁虎給吃了。就在這時,壁虎猛烈地扭動起身體來,不一會兒,就見壁虎折斷了自己的尾巴,然後把它的尾巴甩出去,在空中畫了條小小的弧線,落在山貓的左前方,掉在岩石上,甚至還彈了彈。那隻甩出去的尾巴一下子吸引了山貓的注意力,山貓本能地鬆開壁虎,往前撲住了壁虎的尾巴,趁這機會,壁虎很快逃掉了。

看著壁虎如此逃生,埃克想到了自己,自己將雙手、雙腳送進火堆裡,與壁虎捨棄自己的尾巴有什麼區別,還不都是為了一個目的——活著。活著是如此地好啊,只要能讓自己活著,別說是雙手雙腳,就是讓自己再捨棄一點東西,自己也會樂意的。

一時間,他只感覺心潮澎湃、百感交集,一種強烈的想畫點什麼的念頭衝擊著他的內心。他艱難地從頭底下抽出畫夾,打開,摸摸畫夾裡夾著的畫筆和顏料盒,都還在。他將顏料擠在身邊的岩石上,就在石頭上調起色來,然後,半躺著,艱難地、頑強地在畫夾上畫了起來……

第三天,警察發現了皮德耶魯家門口那座木橋被人鋸過的痕跡,並找到證據逮捕了皮德耶魯。皮德耶魯供出了加害埃克的事實,因此,警察在山裡展開了搜尋,終於在山崖下找到了埃克,當時,埃克已經休克過去。警察在埃克身邊的畫夾上發現了那幅畫,畫上是一隻甩掉尾巴的壁虎和一隻捕食的山貓,畫的是壁虎甩尾逃生那一瞬間的動作,無論是山貓還是壁虎,都畫得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畫的底下,寫有埃克給這幅畫取的名字——活著。

這幅畫最初是被來報道案子的記者拍到的,在電視上播出後,引發了媒體和專家的一致追捧,大家都認為,這是一幅深刻的、令人震撼的、具有靈魂的偉大作品,於是,來購買這幅畫的人絡繹不絕,最高的出價達到了一千萬美元。

埃克始終沒賣那幅畫,他被送到醫院後一直昏迷。他死前只甦醒過一次,甦醒的時候,護士跟他說,他畫了一幅偉大的作品。他聽後,笑了笑,虛弱地說:“我也知道那是一幅了不起的畫,能畫出那樣的畫,我死而無憾。”他喘了口氣,爾後對護士說,“我要立遺囑。我要將那幅畫送給我的導師。”

“導師?你的導師是誰?”

“皮德耶魯。”

護士驚呆了:“就是那個想害死你的人?他怎麼成你的導師了?”

埃克苦澀地笑笑,說:“我以前自稱為畫家,其實,真算不上什麼畫家,我以前的那些畫,只是一種模仿,算不得真正的作品。我的這幅《活著》才真正稱得上是畫,在生死關頭,我才終於明白了人家大師說的要有自己的東西是什麼意思。是皮德耶魯的迫害,讓我有了那些經歷,才有了那些感悟。如果沒有皮德耶魯,恐怕我一輩子都悟不透這繪畫的奧秘和精髓。說皮德耶魯是我的導師,一點也不為過啊。”

他最後嘆了一口氣:“我成不了名家,就是缺了點悟性。也許很多人像我一樣吧,到死的時候才悟到。這樣說來,我還不冤,畢竟,我留下了一幅《活著》。”說完這一句,他安然地閉上了眼睛。

那幅轟動一時的《活著》最終遵照埃克的遺願,輾轉送到獄中,交到正在服刑的皮德耶魯手裡。這又引發了媒體輿論的一番猜測,埃克將畫送給皮德耶魯,真的是將皮德耶魯看作導師嗎,還是隻是為了贖罪?這,恐怕只有死去的埃克一個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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