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讓她下嫁將軍之子,她不禁作嘔痛哭,怪只怪生在帝王家

寒冬臘月,冷風刺骨,大周國皇宮中處處燈火通明。

金梧殿內金碧輝煌,安魂香的菸灰疲倦的疊著,終於在一聲怒吼中轟然倒塌。

“我不嫁!”周傾語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把手邊一盒夜明珠摔在地上,合婚的庚帖撕得粉碎。

“憑什麼要我嫁給呂子軒,我生來,難道就只是父皇鞏固皇位的工具嗎?他要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當我是什麼!”淚珠掛滿了鵝蛋般的臉蛋,明眸中泛起陣陣漣漪。

周傾語這樣的才貌身份,居然要下給區區將軍之子,這口氣她無論如何咽不下去。更何況她早已經有了心尖尖上的人,只可惜與那人隔著兩國的國界,遠在戰國的戰瑾瑜不會來解救她。

“胡鬧,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怪朕太平時太寵你!”周國皇帝停住腳步,看著滿地狼藉長嘆一聲,對著瑟縮在地上的宮人道:“都給我下去,讓公主一個人好好在房間裡反省一下。誰都不許管她!”

“父皇!女兒一生只願意嫁給戰瑾瑜一人,我愛的只有他。”周傾語跪倒在皇帝面前,倔強地挺直了身子。

父皇讓她下嫁將軍之子,她不禁作嘔痛哭,怪只怪生在帝王家

皇帝抹去眼底的不忍和關懷,看著跪在自己腳下身形瘦弱的女兒,心頭一顫,沉聲道:“你年紀輕輕懂什麼是愛,呂將軍的兒子文武雙全,比那個只會花言巧語的戰瑾瑜,好千倍百倍。你自己在房間裡好好反思一下吧!”

周傾語抬起頭,卻見房門已經鎖死,空蕩蕩的屋子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俗話說一哭二鬧三上吊,哭也哭過了,鬧也鬧過了,為今之計只剩下最後一招了!

狠一狠心,周傾語扯過一條窗幔,搬過凳子系在房樑上。

“父皇,你就這樣想把我嫁出去嗎?我和呂子軒素未謀面,堂堂一個公主,怎麼能下嫁給一個將軍之子。好,既然父皇不要女兒了,那女兒就去死!”周傾語大喊一陣,估計著外面的人也都聽見了,才搖搖晃晃地踩上凳子。

看著房樑上的窗幔,周傾語吐吐舌頭,聽說上吊會很疼很疼。但是一想到那個自己心愛的人和那個兇巴巴的呂將軍,周傾語終於狠下心來,很慢很慢地踢倒了腳下的凳子。反正想來,最多也是做個樣子,外面的人聽見情況也會救她的,到時候……

“救……命……”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輕語在半空中掙扎了許久,終於是沒了力氣。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輕飄飄地向一個地方飛去。

眼前那扇門越來越模糊,周輕語暗暗發誓,過一會兒,自己喘過氣來,一定讓外面那些沒眼力見的下人們,統統去死。

眼前模模糊糊出現幾個人影,周傾語廢了很大的力氣才看清楚。可是金梧殿的丫鬟們什麼時候都換了衣裳,淺綠色的布料看起來甚是寒酸。

“小……小姐,快看,她剛才睜眼了!”名為鶯兒的丫鬟瞥見周傾語半閉的眼睛,竟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該死的丫鬟,還不趕緊過來扶本公主,你們都活膩了是吧!”周傾語掙扎著起身,手腳卻都被結結實實地綁住了。她咬咬牙,把手上的繩子掙脫,解繩子這種小把戲她幾歲時就會了,這樣的繩子根本難不住她。

“二小姐,你不要怪我們,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冤有頭債有主,你千萬不要來找我!”鶯兒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反應過來以後一個勁地在地上磕頭。

“混賬!”一身穿華麗衣裳的女子,一腳把鶯兒踹翻在地上,狠狠擰了她一把,“你是不是咒我呢!就是本小姐要弄死她又怎樣,拿鬧鬼這套把戲來嚇唬誰呢,你給我過去好好看看她到底是人是鬼?”

鶯兒猶豫道:“大小姐,二小姐剛才明明身子都涼了,怎麼可能是人呢?”

周傾語越聽越糊塗,先不說眼前這些人,她一個都不認識,身邊這個雜草叢生的鬼地方,又是哪裡?再看身上的衣服,粗布做成的青色衣裳,用的是最下等的布料,最下等的顏色,處處透著一股陌生的感覺。

鶯兒小心翼翼地伸過伸手,連衣角都沒碰到,就被周傾語掀翻在地上,嚇得連連跪地求饒,“二小姐,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周傾語不耐煩地擺擺手,疑惑道:“你剛才叫我什麼,什麼大小姐二小姐,你是誰?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有時候呆在皇宮裡實在無聊,周傾語又天生坐不住,時常召集金梧宮的守衛過來練手,一來二去也會不少的拳腳功夫。

一行人面面相覷,鶯兒撞著膽子解釋道:“二小姐是將軍府的呂子墨,我是大小姐身邊的丫鬟鶯兒。這裡是將軍府以前馮姨娘住的院子,馮姨娘得傷寒死了就一直空了下來。”

“將軍府是呂子軒家?”周傾語雖然滿頭霧水,但是說到將軍府,她最先想到的就是那個父皇逼她嫁的呂子軒,將軍之子呂子軒。

“你大膽!”華服女子一臉蠻橫,“我大哥的名字,也是你敢隨便叫的,你不要以為你裝神弄鬼,我就怕了你,本小姐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人是鬼。”

周傾語皺著眉頭揉著自己有些麻木的手腕腳腕,在腳邊尋到了一塊鏡子片,禁不住渾身一凌。鏡子中的女子柳眉杏眼,鼻子小小下巴尖尖,一頭蓬亂的長髮挽在身後。這模樣,周傾語真的不識。

“這是誰?”她幾乎是怒吼道,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金梧殿的金碧輝煌中,腦海裡盡是父皇的怒吼。怎麼一轉眼的功夫,竟變成了這幅樣子?

她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訥訥地道:“我是呂子墨?那周國的公主周傾語,去了哪裡?”

提到這位英年早逝的公主,呂子黛滿臉鄙夷,“我就說公主太金貴,配不上我大哥,現在好了,她自己不爭氣一脖子吊死在了金梧殿裡,省的把這個嬌滴滴的公主,娶進門來受氣。”

父皇讓她下嫁將軍之子,她不禁作嘔痛哭,怪只怪生在帝王家

“說來也氣,這幾日公主死就死了,她自己願意死關我們呂傢什麼事。這幾天公主出殯,居然要連累我們呂家要日日穿素衣,吃素唸佛給她祈福,真是晦氣。不過,她也是個倒黴公主,因為是家醜,不敢百姓宣揚,只能悄悄下葬,嘖嘖。”

呂子黛的聲音輕飄飄地在耳邊響起,周傾語的思緒像泊在風浪裡的船,一圈一圈地轉著,彷彿在尋找一個粉身碎骨的歸宿。

“滾!”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道。

而此時,戰國高高的城牆上,一身穿騎裝的男子正在遲遲地望著遠方,他清楚地記得那個女子說過,南風起的時候她會將書信寄與他,不知這風中可有她的味道。

“母親,你到底聽見我什麼沒有?那死丫頭身子都涼了,居然我眼前活了過來,嚇死我了。”呂子黛走到劉氏身前,心有餘悸地道。

呂子墨死而復生的消息,傳回海棠居,劉氏靠在軟榻上懶洋洋地伸著手讓小丫鬟剪指甲,臉上盡是當家主母的威嚴。

“大姐莫說胡話了,”呂子熙一臉不信,露出慣有的無辜的笑容,“這世界上是沒有鬼的,肯定是大姐準備的藥分量不夠,這才讓她逃過一劫。”

呂子黛的眉頭皺了皺,不屑道:“哪裡輪到你來說話了,就你多嘴,我讓你辦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真是廢物!”

聽到呂子黛的責備,呂子熙順從地低下頭,雖心有不甘,但一句話不敢再說。

劉氏衝著身邊的小丫鬟擺擺手,把身子坐正,又整理好裙子,拉著呂子黛的手到身邊坐下,點著她的頭道:“你這孩子,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也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你是呂家的大小姐,走到哪裡都是呂家的門面,這麼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她看著自己修剪整齊的指甲,緩緩道:“多餘的指甲就要剪去,人也是。你既然覺得那丫頭是鬼,捉鬼還要請道士才是。”

“捉鬼?”呂子黛一臉不解,一邊的呂子熙卻搶著道:“母親吩咐的事情女兒明白了,我這就去辦,這一次我一定會把那個臭丫頭處理掉的,不會再讓母親和大姐費心。”

劉氏放心地點點頭,摸一摸呂子熙的肩膀,欣慰道:“好孩子,什麼事情,你儘管放手去做,府裡的事情有我,等我忙完手頭的事情,就過去幫你。去吧。”

看著呂子熙出門,呂子黛嘟起嘴,賭氣一般扭過頭去,憤憤不平道:“不過是一個庶女,母親這麼看重她做什麼。她分明是牆頭草,看母親當上這主母之位才依附於我們,要她何用?”

“又這樣心浮氣躁。”劉氏嘆口氣,“咱們現在就需要這樣的棋子。”

……

呂家鬧鬼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傳說是馮姨娘死後不安分,竟附身在三小姐呂子墨身上作亂,將軍府上上下下人人自危。好在二小姐呂子熙主動請纓,找來國都當中赫赫有名的齊道長,在府中大作法事,整整要持續七日。

父皇讓她下嫁將軍之子,她不禁作嘔痛哭,怪只怪生在帝王家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廢院,只見廢院中雜草叢生,空蕩蕩地竟像是空無一人。

“妖孽!快給我滾出來!”齊道長張牙舞爪地衝進廢院,手裡的長劍亂舞。他抓了一把紙錢掃到空中,一口水噴下去,竟全都著起火來。

齊道長掐指算算,皺起眉頭,十分驚訝道:“夫人,二位小姐,這廢院裡面妖氣太重,恐怕是那馮姨娘怨念很深,待會兒人出來,場面難免有些血腥,夫人要不先避一避吧。”

“我可憐的孩子。”劉氏十分不忍,手緊緊地絞著手中的帕子,想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道:“齊道長你放手去做吧,這孩子已經死了,馮姨娘不過是借屍還魂,她自己也不得安寧。咱們這樣是幫了她,她一定會理解的。”

齊道長點頭,手中的寶劍在空中狂舞,廢院裡面火星四射,值錢滿天飛。

門吱呀一聲開了,呂子墨一身素白的衣裳,怔怔地站在門前。她頭上未戴任何髮飾,一頭長髮披散在身後,直披到腰間。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為何穿素衣,如今換了一個身體一個身份,算是祭奠自己的過去吧。

她之前和戰瑾瑜隔著厚厚城牆,有邁不過的填不平的分歧,或許也是上天垂簾,才讓她借這幅身體再續前緣。所以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你們這是幹什麼?”呂子墨走下臺階,長髮低垂,衣袂飄飄,微微帶著稚氣的面龐上一雙杏子般的眼睛,目光清冽冷峻。

呂子黛著實嚇了一跳,先不說她這身裝扮如何,以前的呂子墨從不敢正眼看她,可是眼前這個女人,活脫脫變了一副模樣,像極了鬧鬼。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她緊張地抓住劉氏的袖子,指著呂子墨問。

呂子熙打量呂子墨一陣,她自居為呂府二小姐,從來不屑於和呂子墨這樣人人厭棄的人打交道,因此,原先呂子墨什麼樣子,她也一概不知。但瞥見地上的人影,頓時安下心來。

呂子熙將呂子黛護在身後,安慰道:“姐姐莫怕,青天白日哪有什麼鬼。再說了道長在這裡,我們怕什麼。”

天空中一片烏雲飛過,恰如其分地擋住了太陽,在廢院中投下黑漆漆的影子。

呂子墨怔怔地走上前,陰森森地道:“我好歹也是呂家的二小姐,你們這樣害我父親知道嗎?之前在廢院裡對我下毒在先,看我沒死,又弄出這捉鬼的把戲害我,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呂子墨從來不信鬼神之說,可青天白日裡,卻突然飛過來一片烏雲,白晝竟像夜晚一般。或許是這幅身體的主人,在天有靈,她心有不甘,藉著別人的手報仇。

呂子墨伸出手,指著一邊的劉氏,“我看你才是馮姨娘的鬼魂附體,你大概不知道這廢院裡面妖氣,真的很重的,馮姨娘死的冤枉,她又怎麼會放過害死她的人?你捫心自問,你當時是怎麼害死她的?”

看呂子墨信誓旦旦的樣子,劉氏覺得自己脊背上冷颼颼的,不出呂子墨所料,馮姨娘的死的確跟她有關係,這廢院她也有數年不曾來過。儘管心裡發虛,劉氏還是趕緊催促齊道長道:“你還愣著幹什麼,抓鬼要速戰速決,不要被鬼怪迷惑了心智。”

“還愣著幹什麼,把這個妖女快點拿下,留著她害人不成?”呂子熙在一邊催促道。

齊道長點頭,手裡的劍繼續亂舞,在呂子墨身邊又叫又跳,場面好不熱鬧。

呂子墨冷眼看著,她以前也見過宮裡請法師做法師,像齊道長這樣吵鬧的還是頭一回。

火花在空中飛舞,齊道長手中的劍幻化出種種形狀,最後又將綁在一邊的公雞殺死,挑了一點雞血,滴在一碗清水中。

折騰了半天,齊道長端起那一碗水,走到呂子墨身前,一臉嚴肅道:“你這個妖女,在人間呆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這一碗往生水你快點喝下,算是貧道對你最後的仁慈。”

呂子墨微微偏過頭,不屑地輕聲笑道:“又是下毒?你們就不能有點新意嗎?這除妖是假,藉機除去我才是真吧?”

一雙美眸,對上齊道長略有些渾濁的目光,呂子墨眼神冰冷,似一把刀子一刀刀割在齊道長的身上,她笑問:“道長,你天天和神魔鬼怪打交道,怎麼也這般糊塗。我有血有肉的一個人,好端端站在這裡,你竟說我是鬼。除妖降魔四處坑騙沒人會管你,可是你若親手殺了我,你以為呂家的人,會留下你這個活口嗎?”

瓷碗劇烈顫抖一下,雞血在水中上下飄蕩,齊道長目光閃爍一陣,面露羞愧之色。呂子墨說的不錯,劉氏不是省油的燈。他行走江湖多年,多少懂得一些明裡暗裡的規矩。

“道長怎麼了?夫人那邊還等著交差呢。”呂子熙急道,壯著膽子走到齊道長跟前,小聲催促道。看呂子墨此時此刻的氣勢,她眉頭微微皺了皺,傳說中的傻子二小姐,原來也不盡如外人傳言那般。

似乎感覺到了呂子熙的目光,呂子墨輕輕轉身,望著她,附耳道:“三妹,你好端端的一個人,這樣卑躬屈膝地,給人當棋子使究竟是為了什麼?我誰也沒得罪,就落的這樣的下場,你以為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你胡說!”呂子熙美目一瞪,不知怎麼就被呂子墨看穿了心思,一時間又急又窘。急急忙忙跑回劉氏身邊,衝著身邊的丫鬟揮一揮手,“你們愣著幹什麼,趕緊去幫忙把人按住。”

齊道長會意,趕緊接過呂府丫鬟備下的那一碗水,朝著呂子墨走過去。

天空中那片烏雲飛走了,日光衝破了層層阻撓直射下來,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呂子墨藉機掙脫了身後的丫鬟,搶過齊道長手裡的瓷碗,摔碎在地上。

廢院裡面少有人來,院子裡雜草叢生。那碗中的水撒到地上,打溼了幾顆野草,草居然慢慢地耷拉下腦袋,很快就枯死了。眾人看到這一幕,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父皇讓她下嫁將軍之子,她不禁作嘔痛哭,怪只怪生在帝王家

呂子黛三步並作兩步兩步衝過來,站在那幾株草上踩了幾腳,怒氣衝衝道:“都是你這個妖女,你邪氣這麼重,青草都能枯死,今天要是不把你除掉,一定會鬧得我們呂家雞犬不寧。”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呂子黛氣急,伸手指著呂子墨,“賤人生的賤人坯子,走到哪裡都晦氣。”

呂子墨冷笑一聲,突然伸手抓住呂子黛的手腕,反扣著手臂死死壓住。她雖不知道原主的生母是誰,但無論怎樣,她都不允許有人辱罵這幅身體的孃親。

呂子墨略有些蒼白的臉貼在呂子黛耳邊,冷冷道:“青天白日哪裡有什麼鬼,分明是有人裝神弄鬼。倒是你,昨天對我下毒,你覺得我該怎麼報復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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