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微博、微信橫行的時代，曾主導社交的人人網黯然落幕。
文 | 時代財經 陳遠枝
“人人網居然被賣了，我感覺很唏噓。”
11月14日早間，王旭照常在搭乘公交車時打開新聞客戶端，首先映入眼中的消息，就是人人公司出售了人人網。如果不是人人網被“賣身”了，他都不會想起這個社交平臺。
人人網是王旭在大學時期社交的主要平臺，分享動態、留言、找人……那時候，在大學校園，大學生的社交平臺並不是QQ、微信等即時通訊。
王旭把這個新聞的鏈接分享到微信朋友圈，並附上“我的青春也過去了。”
淪為棄子
11月14日，人人公司宣佈將旗下社交網絡業務對價2000萬美元，出售給北京多牛互動傳媒股份有限公司。這意味著曾主導社交行業的人人網正式易主。
據公告信息，人人公司子公司北京千橡網景科技發展有限公司已同意將其業務人人網社交平臺業務相關資產以2000萬美元的現金對價，出售予北京多牛互動傳媒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多牛傳媒”)，後者主要經營網站互聯網新聞門戶Donews。
作為資產出售對價的一部分，人人公司還將獲得多牛傳媒設立的開曼公司發行的4000萬美元的股份。
值得注意的是，交易雙方的關係耐人尋味。人人公司曾在2005年收購了Donews，而DoNews便是多牛傳媒的前身。如今從人人公司收購DoNews再到多牛傳媒收購人人網，編織了一則角色互換的故事。
此外，陳一舟與多牛傳媒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人人公司在公告中提及，買方少數股東之一Oak Pacific Holdings是一家由陳一舟和人人公司COO劉健先生共同控股的公司，而劉健亦是多牛傳媒的股東。
DCCI互聯網研究院院長劉興亮對時代財經表示：“這次Donews收購人人，也可以理解為：陳一舟讓下屬接手。拿出相當的股份，自己脫離了繁瑣的業務。那些繁瑣的業務，曾經讓他頭疼死了。”
人人網，原名校內網，由王興（美團網創始人）、王慧文（美團網副總裁）等人在2005年12月創辦，是中國大陸最早的校園社交關係網絡平臺之一。次年10月，人人網被千橡互動收購，並於2011年在美國上市。
人人網曾被稱作是中國版的Facebook，其母公司人人公司最高峰市值達94億美元，這也是其高光時刻。但隨著微信、微博迅速搶佔了人們的社交時間，人人網逐漸衰微。截至北京時間11月15日收盤，人人公司市值僅為1億美元，距離市值高峰相差甚遠。
如今，不賺錢的人人網成了人人公司的燙手山芋。8月5日，人人網CEO陳一舟在人人網上發佈的日誌，就坦言他已經不再適合做年輕人的社交產品了，並表示：“關於人人網的未來，想聽聽老用戶的意見。”實際上，陳一舟已經提前透露了人人網的命運。
如今，曾經的社交明星，承載了無數人青春的人人網正式被“賣身”。
追逐風口
人人網已經不再是以往的社交平臺，它不斷經歷著轉型的痛苦：遊戲、團購、互聯網金融、直播、二手車、區塊鏈。這一切的變化，都歸根於背後那個愛追逐風口的男人——陳一舟。
面對人人社交業務的衰落，遊戲是陳一舟為扭轉業績作出的第一個嘗試。2011年，人人公司分拆人人遊戲，搭建VIE架構，讓其在境外獨立上市。人人遊戲的收入在2012年就超過廣告，成為營業支柱。
但2012年年末經歷了App Store刷榜被下架的醜聞，人人遊戲由盛轉衰。直到2016年，人人遊戲以1000萬美元從人人公司“贖身”。這也標誌著，陳一舟的第一個嘗試正式結束。
面對轉型遊戲的不給力，陳一舟在2014年將重心放在了互聯網金融。相繼推出的大學生分期購物平臺“人人分期”以及網貸理財平臺“人人理財”，成為人人公司轉型的主力軍。
被陳一舟寄予厚望的互聯網金融業務，也未能拉昇公司的財務數據。2015年人人公司的淨營收為4110萬美元，同比下滑11.9%；淨虧損為2.201億美元，達到營收的5.35倍。2016年人人公司的淨營收為6340萬美元，淨虧損為1.854億美元。
但人人網首頁面大量充斥著“小姐姐”的視頻時，業內知道陳一舟又轉向了。2016年，直播風口吹得正盛，陳一舟顯然沒有想要錯過。2016年二季度，人人直播誕生。
2016年，人人移動端直播業務收入為490萬美元。但直播行業燒錢搶奪流量的時代，人人直播在其中並不耀眼，截至2018年1月，人人直播月活人數僅有18.62萬人。顯然，直播並非再是陳一舟最好的選擇。如今，隨著人人網被“賣身”，其直播業務也成為了陳一舟的過去式。
二手車業務是陳一舟認為轉型最為成功的道路。據瞭解，人人公司早已成立汽車銷售子公司“開心汽車”。截至2017年12月31日，人人公司在中國14個城市開展二手車銷售業務。
二手車業務也很快就交出了令陳一舟滿意的成績單。財報顯示，人人公司2017年營業收入為2.021億美元，二手車業務收入達到1.21億美元，佔總營收比重為59.9%。截至2018年9月，人人公司二季度收入1.350億美元，二手車銷售收入為1.227億美元，佔比已從59.9%增加至90.9%。彼時，二手車業務成為了人人公司的“救命稻草”，業內調侃其為“汽車銷售公司”。
曾認為藉助區塊鏈能再上一臺階，人人公司接連宣佈推出“人人坊“和代幣“RRCion”，但這讓陳一舟再度失望。僅一週，人人公司的區塊鏈項目就被叫停。
雖然如此，但陳一舟的投資眼光卻是毒辣。2005年，陳一舟以200萬美元的白菜價從王興手中拿下校內網（人人網前身），轉眼就獲得了孫正義4.3億美元的融資，這也說明了後者對校內網的未來看好。而改名後的人人網幾年後成為國內主要的社交平臺，也說明了陳一舟的眼光。
2014年，陳一舟先後投資了美國P2P助學貸款網站SoFi、地產眾籌網站Fundrise、雪球網的C輪、香港公司GoGoVan。如今，SOFI估值已經達到43億美元，而今年陳一舟就通過出售部分股權套現了9190萬美元。在國內，人人公司也相繼投資過藝龍、唯品會等公司。
資深互聯網觀察家丁道師向時代財經指出：“陳一舟的千橡互動前些年投資併購了很多優質資產，比如貓撲、校內網、Donews等等。別看人人網現在不行，但曾今是行業的主導。陳一舟個人投資的業務，還是有一些成績的，這說明他是一個資本家，和張小龍這種產品家完全是兩種類型。”
時代落幕
將人人網出售後，人人公司未來將專注於境內的二手車業務和以在美國運營的Trucker Path業務和SaaS業務為代表的境外業務。
雖然人人網此後再也不屬於人人公司，但人人公司仍計劃保持其紐交所上市公司的身份。
一直以來，人人網直接代表著人人公司的身份。陳一舟在接受媒體採訪時透露，未來人人公司有可能會改名，“因為很多人以前叫人人公司都是叫人人網，現在賣出去了，可能別人再叫人人網也比較尷尬。”
多年來，人人公司的“不務正業”和被時代甩離，讓老用戶不滿和選擇離開，而投資者起訴，更是使其陷入尷尬境地。
4月30日晚間，人人公司向SEC遞交了一份針對股東的分紅方案，但卻讓股東的聯合抵制。
按照方案描述，人人的大股東們已經組成一個叫作“承諾股東”的買方財團，他們打算以5億美元的作價，將人人公司目前最優質、最核心的資產買出去，包括人人持有的小貸公司SoFi、雪球和CHIME等 44家公司的股份、在6家投資基金中的權益及人人公司子公司運營的廣告代理業務。
人人公司給出的解釋是，按照美國的監管制度，人人公司有可能被認定為“投資公司”，而這將影響其作為美國上市公司的披露義務，甚至導致公司的ADS遭紐交所摘牌，以及其他強制執行措施。因此，公司需要設立新公司OPI來將資產負債中的部分股權資產分拆出去。
美股投資人CONAN則認為，這份所謂方案表面上是向全體股東分紅，本質上卻是陳一舟將公司最值錢的資產實行低價私有化。
目前，中小股東們正在通過向陳一舟提起訴訟，向SEC投訴等方式以維護自己的權益。
雖然社交網絡業務在人人公司並不賺錢，但也影響到了資本市場對其的看法。截至北京時間15日收盤，人人網股價下跌3.95%。
陳一舟在媒體採訪時表示：“現在人人網出售以後，公司有國內的開心汽車，國外有卡車平臺還有房地產事業群，還有一些現金，還有一些為數不少的放在外面的債務。可以看一下未來的一段時間，這個市場會怎麼樣去給公司的價值做重新評估。”
丁道師認為：“人人公司離高峰期已經差得太遠了，未來的想復興當年接近百億美元市值的輝煌，可能性非常小。但受益於整個二手車行業的發展，它的二手車業務已經有一些起色了。整體上來說，畢竟屬於它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此後，人人網與人人公司形同陌路，卻面臨同樣的挑戰。微博、微信、QQ霸佔社交時間，人人網將如何改變困境？瓜子、優信、人人車等展開二手車大戰，人人公司又如何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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