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上梁山,為何首先打亂好漢們既定的座次,要求重排座位?

宋江上梁山,為何首先打亂好漢們既定的座次,要求重排座位?

青州派上山時,晁蓋已經議定了坐次。那麼好,到群雄鬧江州劫法場之後,宋江帶領江州派上山,卻又把坐次打亂了,這是什麼道理?讀來百般不思其解。

江州派上山,是在青州派之後。從實力上講,江州派這支隊伍更加厲害。第一,江州派人數更多,多達十六人;第二,江州派有水軍頭領,而且多達五人。請注意,青州派裡面,沒有一個會水的,所以他們上山,風頭雖然蓋過黃泥崗派,但是水軍大權,仍然掌握在黃泥崗派的阮氏三雄手裡。八百里梁山水泊,水軍是一支重要力量。江州派上山,這個情況大為改觀。江州派裡面,有混江龍李俊、船火兒張橫、浪裡白跳張順、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這幾個人,聽外號就知道都是在水裡不好惹的。反過來再看黃泥崗派阮氏三雄的外號,一個叫立地太歲,一個叫短命二郎,一個叫活閻羅,好像跟水也不沾邊。這也難怪,三阮生活在北方,也就在石碣湖裡逞英雄。石碣湖該有多大?書上說連十五六斤的大魚都養不住。而江州派李俊這五個人,可都是萬里長江中的弄潮兒,特別是張順,水底下能伏三五夜,這個本領了不得。所以江州派上山,排座次更應該有得好看。然而,宋江帶領江州派上山,自己坐了第二把交椅後,就先聲奪人,說不爭功勞高下,先上山的居左,後上山的居右。看書上寫道:

晁蓋坐了第一位,宋江坐了第二位,吳學究坐了第三位,公孫勝坐了第四位。宋江道:“休分功勞高下,梁山泊一行舊頭領去左邊主位上坐,新到頭領去右邊客位上坐,待日後出力多寡,那時另行定奪。”眾人道:“哥哥言之極當。”左邊一帶,是林沖、劉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杜遷、宋萬、朱貴、白勝;右邊一帶,論年甲次序,互相推讓,花榮、秦明、黃信、戴宗、李逵、李俊、穆弘、張橫、張順、燕順、呂方、郭盛、蕭讓、王矮虎、薛永、金大堅、穆春、李立、歐鵬、蔣敬、童威、童猛、馬麟、石勇、侯健、鄭天壽、陶宗旺。共是四十位頭領坐下。

宋江上梁山,為何首先打亂好漢們既定的座次,要求重排座位?

宋江這個提議,表面上看,是不想和晁蓋等老人爭權奪利,顯示出大度隱忍。但是,卻要把已經排好座次、並且已經初步融入黃泥崗派的青州派,給生生地劃出來。老驥說青州派已經初步融入黃泥崗派,並非胡說八道。諸位看鬧江州兵分四路,黃泥崗派和青州派齊心協力,配合得還算默契。結果宋江提議把青州派割裂出來,這麼一搞,左邊一帶,黃泥崗派為主體,只有九位;右邊一帶,青州派和江州派為主體,多達二十七位。前面說過,黃泥崗派是晁蓋嫡系,青州派和江州派是宋江嫡系,一邊九位,一邊二十七位,晁宋分野,高下若盼矣!說一句誅心之論,這個可算是宋江對晁蓋的一次示威。白龍廟小聚義,只是個臨時示威,所謂投石問路者也;聚義廳示威,那才是長期的,才是站穩腳跟的基石。那麼宋江搞這個示威有什麼用呢?一是可以強化青州派、江州派的派別意識,二是可以促進兩派精誠合作,第三,還可以讓對面的黃泥崗派相形見絀,感到有壓力。如前所述,相比於晁蓋領導的黃泥崗派,青州派和江州派各有兩大優勢:青州派的兩大優勢,第一,體制內武官多,花榮,秦明,黃信,比較起來,黃泥崗派純草根。第二,那些不是武官出身的人,卻有管理山寨的經驗,燕順,鄭天壽,王英,原本就在清風山經營多年。江州派兩大優勢,第一,人多,有十六位。第二,水軍多,多達五人,而且本領高強。這兩派強強聯合,黃泥崗派就就只剩下“元老”的資歷,此外基本上沒得混了。

當然,這個相形見絀的壓力,別人未必很快能感受出來,軍師吳用、半仙公孫勝,可是馬上就明白了。作為知識分子和半仙,他倆的智力和敏感,的確比那些武夫強得多。吳用立刻判斷事態發展趨勢,雖說和晁蓋“自幼相交甚厚”,到此也顧不得了,他迅速調整站位——不久後宋江還道村授天書,九天玄女叮囑宋江“只可與天機星同觀,其他皆不可見”,這個言語,立刻就讓吳用心領神會,此後兩人沒事兒就關起門來研究所謂“天書”,搞得神神叨叨,摒晁蓋於圈子之外了。而公孫勝大約還是念著晁蓋的情義,不忍看修正主義路線的大行其是,所以很快辭職,下山回鄉。直到宋江兩次派江州派重要人物戴宗去請——特別是高唐州吃了虧、派戴宗和李逵兩人誠心去請,讓公孫勝掙足了面子和地位,於是重回梁山,一戰成功,殺了高廉,救了柴進。有意思的是,公孫勝回梁山之前,他的師父羅真人,還藉機把李逵狠狠地捉弄一番,整治得服服帖帖,坐實了公孫勝神仙地位,讓江州派夢裡也不敢跟公孫勝作對。從此他在宋江心中站穩了地位,也就不再提回鄉探母的話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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