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悅邦
來源｜野馬財經
近日，甘肅首富闕文彬旗下恆康醫療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恆康醫療”，002219.SZ）易主一事，即將迎來了塵埃落定的時刻。
公告顯示，闕文彬擬將所持7.94億股、佔總股本比例42.57%的恆康醫療股份，轉讓給兩名自然人張玉富、於蘭軍。其中，張玉富為中元融通投資有限公司（下稱“中元融通”）實際控制人。野馬財經發現，張玉富或為十餘年前叱吒江湖的牛散“趙一系”成員。
對於闕文彬來說，此次交易完成後也將不再持有恆康醫療股份。這是自今年7月份丟失西部資源（600139.SH）控股權後，這位首富又一次“滑鐵盧”。由此，曾經叱吒一時的闕文彬及其“恆康系”或將暫別A股。
甘肅首富的“另類減持”
據恆康醫療股權轉讓協議顯示，此次股權轉讓以“償債獲股”的方式進行。具體做法包括，張玉富、於蘭軍替闕文彬及其控制的四川恆康發展有限責任公司（下稱“四川恆康”）等，清償其因質押恆康醫療股權所形成的債務和民生信託債務，本金共計約50億元。
待債務清償完畢後，張玉富將從闕文彬手中受讓5.59億股，持股比例達29.95%，成為恆康醫療新的實際控制人；於蘭軍將受讓2.35億股、12.62%的恆康醫療股份，成為公司第二大股東。
公告顯示，張玉富、於蘭軍受讓恆康醫療股份的成本至少在6.27元/股，而公司最近一期經審計的每股淨資產為2.25元，該交易價格較恆康醫療目前4.00元/股左右的股價也溢價逾50%。
11月18日，闕文彬（第一排左五）、張玉富（第一排右四）和於蘭軍（第一排左四）等人在恆康醫療股權轉讓簽約現場合影。（來源：中元融通官網）
對於恆康醫療此次股權轉讓，相關業內人士曾向野馬財經評價道：“現在這個局面對於轉讓方闕文彬、受讓方張玉富以及持有債權的機構等來說，大家都各取所需了。”
在此之前，闕文彬深陷債務危機之中。據恆康醫療公告顯示，闕文彬累計質押股份已達7.91億股，佔其所持有公司股份比例達99.57%。同時，因未能及時償還股權質押融資借款，闕文彬持有的恆康醫療全部股份已被多家法院司法凍結及多次輪候凍結。
而此次“白衣騎士”張玉富、於蘭軍以“償債獲股”方式入主恆康醫療，不僅意味著闕文彬的債務危機得到紓解，事實上也相當於闕文彬“另類減持”離場了。
分析人士對野馬財經表示，“這樣的結果相當於闕文彬拿著此前質押融到的資金已早早離場，將券商等金融機構留在風中凌亂。這次張玉富、於蘭軍替闕文彬清償完債務後獲得恆康醫療的股權，金融機構慶幸得以脫身。闕文彬陪同走完股權轉讓必要的法律程序就是了。這也算是一種‘另類減持’了”。
值得注意的是，2017年5月證監會出臺減持新規；2018年3月，監管層又加強了對股權質押的風險控制。在監管趨嚴的環境下，張玉富、於蘭軍的承債式收購讓闕文彬的“質押式減持”顯得簡單、另類。
野馬財經近日就實控人變更之後公司的經營問題曾多次致電恆康醫療董秘，電話始終無人接聽。恆康醫療人員回覆稱，“董秘這段時間比較忙，可能在外面”。此後，野馬財經還將相關問題發送至公司郵箱及董秘郵箱中，截至目前均未收到回覆。
此前叱吒一時的甘肅首富闕文彬，就這樣以一種另類的方式暫別A股。那麼，曾經力壓潘石屹、連續多年摘得甘肅首富桂冠的闕文彬，又是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頻頻資本運作玩砸了？
據公開資料顯示，闕文彬1963年出生於四川。上世紀80年代末，闕文彬曾在成都一家制藥公司擔任銷售經理，在全國各地推銷藥材。
1996年，時年33歲的闕文彬和妻子共同創立四川恆康。此後，闕文彬在西藏考察時偶然發現了稀缺藥草“獨一味”，這枚具有止血鎮痛作用的中草藥成為日後闕文彬資本市場的引路人，也是他發家的關鍵。
恆康也成為他日後最為重要的持股平臺。
2008年，闕文彬登陸資本市場，恆康醫療前身獨一味在深交所上市。同年6月，闕文彬通過旗下四川恆康收購綿陽高新，並注入礦業資產，更名為西部資源。自此，闕文彬旗下以恆康醫療、西部資源兩家上市公司和四川恆康為主要載體的“恆康系”初見輪廓。
此後，闕文彬在資本市場長袖善舞、動作頻頻，資本運作方式日漸積極。通過不斷地併購，闕文彬建立起了一個龐大的資產版圖，旗下共計持有50餘家公司，橫跨大健康、礦業、石油化工、新能源汽車、航空等多個板塊。
積極的併購擴張一方面讓闕文彬的財富迅速膨脹，連續多年穩坐甘肅首富的寶座，另一方面也使得闕文彬及其旗下公司資金承壓，財務風險一點點地累積。
以恆康醫療為例，野馬財經不完全統計，自2013年至今公司已完成超過20筆醫療資產併購，總額逾40億元。這些收購基本採用現金支付的方式，一些甚至高溢價收購，部分標的資產的溢價甚至高達數倍。
據Wind數據顯示，2012年末-2018年三季度，恆康醫療資產總額由8.69億元激增至97.37億元。與此同時，恆康醫療的負債水平也隨之水漲船高，由3.08億元增長至57.61億元，增幅逾17倍。目前，恆康醫療的資產負債率近60%。
除了恆康醫療，闕文彬還曾推動旗下西部資源向新能源汽車領域轉型，多次發起跨界併購，耗資近20億元。
隨著闕文彬旗下公司併購擴張進程的加速推進，其資金需求也越來越大。公開資料顯示，闕文彬曾多次減持旗下上市公司股票，並通過股權質押的方式融資，逐步將其持有的恆康醫療股票質押給金融機構，直至“All out”。
隨著今年以來資本市場突變，恆康醫療股價下跌逾60%。此前為闕文彬辦理股權質押融資業務的“債主們”紛紛上門討債，闕文彬陷入資金危局，此次“白衣騎士”張玉富、於蘭軍的承債式收購算是令其得以解脫。
然而闕文彬一系列資本運作卻給恆康醫療留下了“後遺症”。截至2018年三季度末，恆康醫療商譽佔資產比重近40%，已達35.56億元，較2012年末的0.16億元增長逾200倍。
據Wind數據統計，截至目前A股上市公司商譽累計約14484億元，歷史上首度突破1.4萬億元。A股萬億商譽風險，也是近幾年資本市場關注的主要話題之一。
前海開源基金首席經濟學家楊德龍對野馬財經分析稱：“當商譽佔比越來越高的時候，就可能會面臨商譽的減值，也就有可能大幅降低上市公司的盈利，甚至可能導致虧損。商譽減值一般是在中報和年報中計提。根據監管層新規，上市公司應當至少在每年年度終了進行減值測試，這就意味著上市公司已經進入了減值測試季。”
值得注意的是，恆康醫療在回覆深交所2018年三季報問詢函的公告中曾表示，“公司轉型初期收購的蓬溪醫院和資陽體檢醫院業績不達預期，存在商譽減值損失”。
如今，闕文彬即將“瀟灑”離場，張玉富將成為恆康醫療新的實控人。然而，野馬財經卻發現張玉富背景神秘，並不為外界知曉其底細。
張玉富是誰？又有什麼來頭？
接盤者或為牛散“趙一系”成員
有關張玉富的公開報道並不多。低調的他，背景也頗為神秘。
有限的公開資料顯示，現年56歲的張玉富來自遼寧，早年曾在東北大學任教，上世紀90年代投身資本市場。張玉富曾先後擔任遼寧五洲公路工程有限責任公司（下稱“遼寧五洲公路”）、中元融通董事長。
中元融通是張玉富旗下重要的投融資平臺，成立於2010年9月，總部位於北京。在中元融通官網介紹中，有關公司2012年-2016年的業務介紹基本空白。自2017年開始，中元融通的投資業務才重新在公眾視線中活躍起來。當年，張玉富回到家鄉遼寧投資。
2017年9月，中元融通以現金方式收購大連國貿中心大廈有限公司（下稱“大連國貿”）、中海石化（營口）有限公司（下稱“營口中海石化”）、遼寧泰宸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等27家總資產約為160億元的企業，進行重組。
自此，中元融通集地產、石油化工、金融、旅遊等產業於一體，項目包括大連國貿中心、營口中海石化產量700萬噸/年DCC項目、營口海灣城和赤山旅遊風景區等。
據中元融通官網介紹，目前上述幾個主體項目的總投資已達150億元，2-3年整個工程完工，屆時總資產約500億元。張玉富還曾公開表示，3年內將在遼寧投資800億元。
若再加上此次豪擲數十億元拿下闕文彬恆康醫療控股權，張玉富資產版圖的投資計劃已近千億。然而，外界對中元融通的資金來源卻知之甚少。
野馬財經通過梳理張玉富關聯公司的工商資料發現，張玉富與名為“趙一輝”“趙一波”的人曾在多家公司中共同持股或擔任職務。而“趙一輝”、“趙一波”等名字，與10餘年前曾聲名鵲起的牛散“趙一系”成員重名，此次接下恆康醫療的張玉富或是“趙一系”的成員之一。
圖為張玉富與“趙一輝”、“趙一波”等人的關係示意圖，野馬財經制圖
據2007年《南方週末》報道，“趙一系”因成員名為趙一輝、趙一波、趙一文等而得名。此外，一位名為“張玉富”的人也是“趙一系”的重要成員。他們曾共同進出多個投資標的。
“趙一系”的投資標的多為中國石油（601857.SH）、中國石化（600028.SH）系統內回購退市和讓殼公司等。“趙一系”一般提前買入潛伏，待標的被借殼後暴漲，賺取厚利離場。
（想知道牛散“趙一系”當年具體是如何賺得暴利的嗎？對此感興趣的小夥伴可在野馬財經微信公眾號後臺回覆“牛散”查閱野馬君找到的一些資料）
以“S*ST石煉”為例（現“長江證券”，000783.SZ），公司2008年三季度十大流通股東名單中，名為趙一輝、張玉富、趙一文、張皓琰、瀋陽元亨利貞科技有限公司（下稱“瀋陽元亨利貞”）的投資人，均位居前十大流通股東之列。
圖為S*ST石煉2008年三季度十大流通股東名單（來源：S*ST石煉2008年三季報）
更為巧合的是，據天眼查資料顯示，與“趙一系”共同進入S*ST石煉2008年三季度十大流通股東名單的瀋陽元亨利貞，其第二大股東兼監事是此次接盤恆康醫療的張玉富的關聯人——李曉冰。
然而，野馬財經目前還無法認定接盤恆康醫療的張玉富是否與當年名噪一時的牛散“趙一系”成員張玉富為同一個人。
對此，野馬財經近日致電了中元融通方面，詢問張玉富與“趙一系”的關係，對方回應稱，“有什麼事兒，公司董秘會及時公開發布”。
然而，不論張玉富的背景究竟幾何，他在甘肅首富闕文彬這場資金危局中的作用，確是舉足輕重。對於闕文彬和神秘接盤人張玉富，你有什麼想要說的嗎？歡迎在評論區中留言，野馬財經將持續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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