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江紅》的作者到底是不是岳飛?

讀寫天地


《滿江紅》難道不是岳飛的大作?這問題問的是不是造次了點?其實有的聊。

還是先來重溫一下這首氣壯山河的傳世名作吧——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滿江紅》是岳飛的一個英雄豪情標籤,但自近代以來,對這首詞的作者是岳飛,有人提出了質疑。

質疑的理由有如下幾點:一、這首詞在宋元兩代的文獻中均不見著錄,也無人在記載中提及,岳飛之子嶽霖和孫子岳珂曾不遺餘力地搜求岳飛遺稿,但在他倆所編的《嶽王家集》中,也沒有收錄。若該詞為岳飛所作,以《滿江紅》的經典程度,岳飛子孫焉能不知,又怎能不錄?二、這首詞最早見於明嘉靖十五年徐階所編的《嶽武穆遺文》,根據是弘治年間浙江提學副使趙寬所書的嶽碑文,但趙寬對這首彌足珍貴的詞作的出處並無任何交代,要知道此時離岳飛去世已經四百年了,如此膾炙人口的大作怎麼會沉寂四百年?

三、全詞中“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一句令人生疑。岳飛生前轉戰兩湖、河南一帶,屢敗金兵,並立下直搗金國上京黃龍府的豪情壯志。黃龍府在今天的東北吉林境內,而賀蘭山呢?在西北甘肅、寧夏一帶,兩地相距三千五百華里。更關鍵的,賀蘭山屬西夏地盤,其時宋夏並無戰爭。岳飛全部戎馬生涯,正是宋夏和平時期,那問題來了,岳飛為何放下眼前的金人不打,敵巢不搗,偏殺向了“和平友好”的西夏?像岳飛這樣一位博通兵要地理的將帥,絕不會犯此等南轅北轍的錯誤。

由這幾點,有人認為《滿江紅》是明人的偽作,甚至有人認為作者就是明將王越。

為什麼認為是王越呢?

明弘治年間,韃靼屢次入侵,騷擾西北,大都取道賀蘭山。弘治十一年,王越率兵抗敵,大獲全勝。王越雖是武將,但頗善作文,而且他取得賀蘭山大捷的時間與岳墳《滿江紅》詞碑背後的題年相符。

你贊同這種說法嗎?

至少有人不贊同。

堅持認為《滿江紅》為岳飛所作的是這樣反駁上述觀點的:一、《滿江紅》是詞,不是史,“賀蘭山”和“長安”、“天山”一類地名一樣,不一定是實指,完全有可能是岳飛的喻指。再說,雖然岳飛抗金的這段時間內宋夏言和友好,但在他抗金前的五十多年,西夏和北宋一直有戰事,朝廷當年派范仲淹經略延安府,就是鎮守邊陲,防禦西夏,此種對峙局面直到真宗、仁宗賄賂求和,方告停息。以抗擊外族入侵為己任的岳飛對此應該是熟悉的,那麼他以“賀蘭山”喻指敵境又有何不可呢?

二、最先將《滿江紅》一詞書碑的不是趙寬,時間也不是弘治十五年,而是岳飛同鄉湯陰縣的庠生王熙,時間是在比趙寬早近半個世紀的天順二年。之所以有這個說法,是因為1981年在湯陰岳飛廟碑林中發現了這樣一塊石碑。這個時間比王越賀蘭山大捷早了四十年,所以不可能是王越的偽作。

三、說到岳飛子孫為什麼沒有將《滿江紅》收錄自家的《嶽王家集》,那是因為他們編書的目的是為岳飛辯冤昭雪,而不是專門蒐集遺作,擴大岳飛的文名。況且他們編書時,北方已經淪陷,他們根本無法回家鄉蒐集,因為這個,後來重刊的《金陀粹編》,也僅僅收錄了兩首,岳珂對此曾深表遺憾過。

至於此詞為何在明朝中葉才流傳開來,也是有歷史原因的。金元時期,流落此詞的湯陰先後在女真人、蒙古人的統治之下,他們當然不會宣傳岳飛的東西。到了明朝中葉,西北邊防日趨緊張,北方韃靼窺伺河套地區,明朝統治者出於政治需要,開始挖掘弘揚岳飛事蹟和功德,景泰元年,興建岳飛廟,刻《滿江紅》,於是此詞得到了迅速傳播。

四、這個證據的殺傷力有點大。1986年,有關部門在浙江江山縣收集到《須江郎峰祝氏族譜》,譜內的《詩詞歌賦》中,發現了岳飛在紹興三年贈祝允哲大制參的《滿江紅》,雖然這首《滿江紅》的內容與我們讀到的有較大的出入,但神韻在。可這恰恰能說明岳家子孫為什麼沒有收錄這首《滿江紅》。原因很簡單,岳飛的原作有“文病”,不便錄入。

至於我們讀到的《滿江紅》,便是在岳飛原作的基礎上由後人修改而成的,但因為神韻、主旨都是岳飛的,所以《滿江紅》的作者理應是岳飛。

有文物作支撐的辯駁,算是有理有據吧?

但質疑者還是能找到質疑的角度,質疑者認為,一本族譜能說明什麼問題,後世為粉飾先人添改族譜內容的事多了去了,《須江郎峰祝氏族譜》中的有些內容,明顯混入了明清之制,所以說,這東西很可能是明清時期祝氏後人修譜時攀附忠臣的偽作。

以上這些看法,同學們傾向哪個呢?


黑句本


這是學術界一樁公案,參與爭論的大約都是文史界的大牛。

20世紀30年代,文獻學家餘嘉錫就曾經質疑過《滿江紅》的真偽,餘先生主要認為岳飛的孫子岳珂極力蒐羅祖父的詩歌,並沒有蒐羅到這一首,這是一個很大的疑點。到了二十世紀六十年代詞學大師夏承燾寫了一篇文章,叫《岳飛〈滿江紅〉詞考辨》他在這裡主要是從“賀蘭山”的地理位置上去談論的,當時,谷斯範就曾經提過不同意見,兩個人還有過繼續的辯論。

八十年代的時候,鄧廣銘參與了關於岳飛《滿江紅》真偽的大討論,他認為《滿江紅》確實是岳飛的作品,後來,鄧的學生繼承了老師的觀點,並且也有相關的討論。

認同《滿江紅》是岳飛作品的還有詞學家唐圭璋、程千帆等,不認同的則有學者張政烺、王霞等人。

應該的說,贊同與不贊同兩方面的證據都不夠充分,認為岳飛創作了《滿江紅》的學者,他們證據不夠充分在於,沒有足夠靠譜的宋版古籍善本記錄過岳飛的《滿江紅》,王曾瑜等人引用的都是明清古籍裡引用的宋人記載,而這些引用的真實性至少存疑。而,不認為岳飛創作了《滿江紅》的學者,他們也缺乏強有力的證據,尤其是從“賀蘭山”地理位置方向駁斥的,這是非常不靠譜的,詩詞裡的位置有可能是藝術化的描寫,不等於現實中的真實。綜上所述,學者們對於這個問題還需要更加多的有力證據才能判斷《滿江紅》的真偽。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個學術問題,不是意識形態問題,不管答案是什麼,我們都不是在抹黑岳飛,恰恰是大家為了尋求真相而實事求是的做法。學術討論和迷信最大的區別就是,學術問題可以討論,迷信的東西不能討論。



半卷


作為詞人,岳飛兩首《滿江紅》外加一首《小重山》,賺盡了歷史的喝彩聲。但始終有一種聲音,認為著名的《滿江紅•怒髮衝冠》的作者不是岳飛。當然,主流聲音還是認可岳飛是《滿江紅•怒髮衝冠》的作者。

從岳飛寫下這首詞的十二世紀,到二十世紀三十年代,這近八百年就幾乎沒有懷疑派。第一個懷疑派,是浙江學者餘嘉錫。作為治學嚴謹的大學者,餘嘉錫懷疑這首詞也有他的根據。餘嘉錫說這首詞如果是岳飛寫的,早在岳飛生活的南宋以及元朝就應該流行,但這首詞卻是明嘉靖內閣成員徐階編撰的《嶽武穆遺文》中刨出來的。時間是嘉靖十五年,公元1536年,岳飛死了多少年了?

還有一位著名的懷疑派,就是近代學才夏承燾。他的理由是:岳飛終生和金朝作戰,根本不可能去考慮偏安西北的西夏。那麼,這首詞裡就不應該出現位於西北的“踏破賀蘭山缺”的詞句。

另外,岳飛的孫子岳珂在編撰《金陀粹編》時,並沒有收錄祖父的《滿江紅•怒髮衝冠》,有人認為這是不合常理的。

但是,認可派的理由也非常充分。

唐圭璋說《金陀粹編》是沒提到《滿江紅•怒髮衝冠》,可也沒提到岳飛《滿江紅•遙望中原》。可但是,與岳飛同期或稍後的南宋書法家,有很多人寫過《滿江紅•遙望中原》,這就能證明岳珂不提《滿江紅•怒髮衝冠》是符合情理的。

對於夏承燾說的“踏破賀蘭山缺”,有兩種反對意見。一是認為所謂“踏破賀蘭山”只是文學上的借用手法,不是實指西北的賀蘭山脈。這一派還提出辛棄疾一生也是抗金,但他的詞中也有不少西北景象,比如“要挽銀河仙浪,西北洗胡沙”。金朝在正北,辛棄疾在西北洗什麼胡沙呢。

二是認為岳飛所說的賀蘭山,不是西北的賀蘭山,而是位於抗金北上必經之地的河北。河北磁縣也有一個賀蘭山,相傳岳飛曾率宋軍駐紮在這裡練兵。如果詞中的賀蘭山指的是河北賀蘭山,那就能解釋得通了。

除了對《滿江紅•怒髮衝冠》作者的爭議,還有一個爭議,就是版本問題。也就是說,你現在所看到的這首詞,是被後人改動過的。

這首《滿江紅》是岳飛寫給友人祝允哲的,小題是《與祝允哲述懷》。原詞是:怒髮衝冠,想當日、身親行列。實能是、南征北戰,軍聲激烈。百里山河歸掌握,一統士卒搗巢穴。莫等閒、白了少年頭,勵臣節。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金城門闑。本欲飢餐胡虜肉,常懷渴飲匈奴血。偕君行,依舊奠家邦,解鬱結。

看看,有很多地方不一樣吧。

祝允哲也是才子,和了一首《滿江紅•和嶽元帥述懷》,原詞是:仗爾雄武、鼓勵氣、震驚胡羯。披金甲、鷹揚虎奮,耿忠炳節。五國城中迎二帝,雁門關外捉金兀。恨我生,手無縛雞力、徒勞說。傷往事、心難歇;念異日、情應竭。握神矛、痛入賀蘭山窟。萬世功名歸河漢,半生心進付雲月。望將軍、揚蕩登金鑾,朝天闕。

看明白了吧,岳飛原詞中其實是沒有賀蘭山的,祝詞裡才提到賀蘭山,但也是文學上的借代手法。

後世學者認為,現在流行的《滿江紅•怒髮衝冠》,應該是岳飛之後、徐階之前的文人,把嶽詞和祝詞進行混編,捏進一個模子裡的。

原版的嶽詞以及祝詞,事實上是1986年才在浙江祝氏族譜中發現的。對於這兩首詞,學者觀點也不一樣,有人認為這兩首詞都不是南宋時的作品。不管怎麼說,祝允哲這個人是有的,還是忠義之士。岳飛蒙冤下獄,祝允哲上表,說願意以全家70口性命,保岳飛絕無反心。祝允哲在被貶外放的路上,得到岳飛遇害的噩耗,祝允哲悲痛萬分,幾日後含恨離世。


地圖帝


大哥,咱能不能不鬧了啊?你確定這個問題這麼問合適嗎?

《滿江紅》只是一個詞牌名,並不是單指的嶽武穆的《滿江紅·怒髮衝冠》。史上寫過《滿江紅》這個詞牌的人多了去了,為什麼要糾結這個問題呢?

《滿江紅》最初發端於唐朝,唐人的命名也不叫《滿江紅》,而是叫做《上江虹》,還有別名為:《念良遊》,《傷春曲》。

宋代柳永寫了一首詞,把《上江虹》改成了《滿江紅》。

有宋一代,詞風大行,幾乎暢行天下,人儘可為。比如我們大家熟知的大文豪蘇東坡,就寫過《滿江紅·寄鄂州朱使君壽昌》,還有和蘇子齊名的辛稼軒,寫過三首以上《滿江紅》。

史上寫過這個詞牌的名人累代皆有。就是當代,也有人寫出了這個詞牌的作品。比如我們敬仰的毛澤東主席,就寫過一首滿江紅,全名是《滿江紅·和郭沫若同志》:

小小寰球,有幾個蒼蠅碰壁。嗡嗡叫,幾聲淒厲,幾聲抽泣;螞蟻緣槐誇大國,蚍蜉撼樹談何易。正西風落葉下長安,飛鳴鏑。

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盪風雷激。要掃除一切害人蟲,全無敵。

不過倒是有人質疑嶽元帥的《滿江紅·怒髮衝冠》系偽作,是明朝人借用嶽武穆的鼎鼎大名仿寫的一首詞。目的是效仿前朝詩人以寫前朝事例來影射當朝的例子,針對的是朝廷的軟弱無能,腐朽沒落。

但這件事早已被專家學者徹底否了,且理據十足,不容置辯。早已板上釘釘的事兒,現在還拿來玷汙英靈抹黑朝政,實在是不智之舉,也不值得駁斥,權當看個笑話,或者直接當成個屁,把它放了算逑。


龍吟148119260


關於岳飛《滿江紅·怒髮衝冠》的作者是不是岳飛的問題,上個世紀史八十年代在學術界爭論的比較激烈。筆者對此也很有興趣,也做了海量的研究,得出結論:我們現在看到的《滿江紅·怒髮衝冠》,作者並不是岳飛,具體是誰還不好說,但應該是明朝英宗年代的人。我們先來讀一遍原文: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我認為,第一段主要是抒懷,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值得懷疑的地方在第二段裡面: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岳飛為什麼要踏破賀蘭山缺?給宋朝帶來靖康恥的是金朝人,金朝人的老巢在東北,賀蘭山在西北,要報仇也是要找東北去報仇啊。這個這麼理解?

上世紀八十年代,學者王克、孫本祥、李文輝等人經過實地考查,發表文章《從“賀蘭山”看〈滿江紅〉詞的真偽》(《文學遺產》1985年3期),文章結合岳飛早期軍事活動,認為岳飛是以磁州即今河北省邯鄲市磁縣的賀蘭山為活動中心的,詞中所提的“賀蘭山”不是寧夏境內的賀蘭山,而是河北省磁縣境內的賀蘭山。河北省磁縣境內的賀蘭山?岳飛就這點志向?辛辛苦苦就是要攻取河北省磁縣?岳飛是要直搗黃龍、與諸君痛飲的。黃龍在哪裡?在金朝的老巢吉林農安,這才是岳飛的志向。所以這一說是胡說。

又有人說,賀蘭山是寧夏的賀蘭山,但是在詞中是泛指。岳飛為什麼要泛指?岳飛說“直搗黃龍、與諸君痛飲”泛指了嗎?“靖康恥,猶未雪”說的清清楚楚,不避諱,為何後面要拿賀蘭山避諱?不合理。

中國宋史學會前會長鄧廣銘教授曾經發表文章指出《岳飛的〈滿江紅〉不是偽作》(《文史知識》1981年3期)和《再論岳飛的〈滿江紅〉詞不是偽作》(《文史哲》1982年1期),提出《滿江紅》不是後人託岳飛的偽作,的確是出自岳飛之手,岳飛之孫岳珂當年沒有搜訪到其全部遺文。

岳飛的這首詞最早出現於明英宗天順二年(1458)王熙在河南湯陰縣岳廟中所寫《滿江紅》石碑,這已是歷史學界公認的,這首詞在宋代、元代的確沒有可考的文獻記載。

用腦子想想,這麼美的一首詞,從產生到被後人發現,既然隔了四百多年。中間這四百多年為什麼沒有人記載這首詞?明英宗天順二年(1458)發現的時候也沒有載明原文出處。究竟是什麼原因?

筆者經過大數據分析認為:

這首詞就是明朝土木堡之變後的明朝人所作,明朝正統十四年(1449年)八月,明英宗朱祁鎮御駕親征蒙古瓦剌部時,不幸在河北懷來被瓦剌部太師也先俘虜,堂堂明朝皇帝,被少數民族俘虜,實在是奇恥大辱,和322年前北宋靖康之變非常相似。一年後,明朝和蒙古瓦剌部議和,明英宗朱祁鎮被也先放回北京,名義上恢復瓦剌部對明朝的朝貢,實際上是明朝的妥協,每年要賞賜大量的財物給瓦剌人,也是恥辱。

因為作者是明朝當朝人,他在詞中不好說“土木恥、猶未雪”,畢竟要避諱,所以作者假借北宋的故事“靖康恥”來說事,這和白居易在《長恨歌》中開篇“漢皇重色思傾國”是一樣的,明明是唐皇,說成漢皇,主要是避免麻煩。(夜燈唯許月華侵)

這樣一來就好理解了。賀蘭山是一塊抗擊匈奴的熱土,公元前272年,秦軍擊潰了雄霸寧夏大地義渠戎後,將賀蘭山地區納入秦帝國版圖。秦末,由於中原的內亂,賀蘭山地區又被匈奴佔據。公元前127年,漢朝名將衛青等率軍北上抗擊匈奴,再一次將中原漢族政權的軍事力量延伸到賀蘭山地區。在明朝永樂年間,賀蘭山東邊的河套已被蒙古人實際佔領,而賀蘭山邊上的寧夏鎮是明朝九邊重鎮之一,是明朝和蒙古軍隊交鋒的重要據點,所以,作者才要跑到賀蘭山去雪“靖康恥”,去收復賀蘭山腳下的河套地區,以報土木堡之變英宗被俘虜之仇,然後朝天闕。

河套問題一直困擾明朝,後來嘉靖二十七年,內閣首輔夏言因為建議收復河套而被嘉靖皇帝殺頭。

我認為詞肯定是明朝英宗時期的人在土木堡之變後所寫,假借岳飛的名義,說的事其實是土木堡之後的事。詞最早發現也是在明英宗復辟後的第二年(1458年),這樣一來,所有解釋就都合理了。

我們肯定,岳飛作為偉大的愛國將領,他也有過詞中描述的這樣的想法,但是這首《滿江紅·怒髮衝冠》真不是岳飛寫的。

以上是個人一些淺陋的分析,不當之處批評指正。





坐看東南了


《滿江紅》是明朝北伐語錄中的詞句,經過嘉靖首相徐階整理《少湖文集》裡才有,比岳飛晚了三百多年。岳飛死後幾十年,其孫岳珂為他“整理”出《小重山》等三首詩詞,到現在岳飛詩詞十多首。足可以看出岳飛的詩詞,事蹟是個不斷造假的過程。

著名的岳飛“手跡”“還我山河”也是民國周承恩,根據王羲之字帖臨摹出來的,其他所謂岳飛手跡,也是出之多人之手。可以肯定不是一個人所寫。

歷史上真實的岳飛,農民出身。十六歲就結婚生子,20歲當兵,根本沒有什麼文化。三十多歲當上節度使,才學習寫字給朝廷上奏摺,還受到高宗親自表揚,韓世忠的文化成度極低,韓世忠也明確嘲笑過岳飛是個文盲。


曉風2016


我個人認為,《滿江紅,怒髮衝冠》是岳飛作品。而且非他莫屬。

先看一下這部作品: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這首詞在中國留傳至今的詩詞中,別具一格,不同凡響。絕非平庸之輩所能作出。有人因其中一句,"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以為岳飛是抗金,非抗西夏,而懷疑此詞非岳飛作品。我以為不然。借代是一種普遍的修辭手法。白居易的《長恨歌》明明是唐明皇,首句卻說"漢皇重色思傾國",這就是使用了借代的修辭手法。這種例子,在古詩詞中是很多的。而且,古詩詞中,因為格律的需要,也時常在用詞上做一些調整。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所以,僅憑這一句而否定此詞為岳飛所作,是站不住腳的。

其次,此詞的造詣達到了相當高的程度。憑此一詞,足以留名於文史。倘是他人所做,必是詩詞大家。奈何不以己名名之,而託名於岳飛呢?所以,此詞必真系岳飛之作,非他人偽為。

當前,有人瘋狂攻擊岳飛。但岳飛之名歷經千年而不朽。秦檜等人跪了幾百年而至今無人敢令其站起。在這千百年中,岳飛一案必被無數史學家和帝王重臣反覆審閱過。所以,岳飛的民族英雄之名,是千年定案。決非幾隻不知天高地厚的螳螂就能撼功的。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歡迎點評。


WM曉奇


答:《滿江紅•怒髮衝冠》的作者就是嶽王爺!

質疑的聲音無非如下兩種:

一、該詞在南宋以及元朝寂然無聞,且不見於岳珂編撰的《金侘粹編》,是到了明嘉靖年間才突然興起的,所以,應該是明朝人託岳飛之名所作;

二、詞中有“踏破賀蘭山缺”之句,賀蘭山脈在西北,並非岳飛的敵人金人所在位置,不符合抗金背景,倒符合明朝對寧夏用兵的實情,所以,該詞就是明朝人託岳飛之名所作。

但這兩點根本不值一駁。

首先,岳飛被殺,岳家男女老少被髮配嶺南,朝不保夕,岳飛的手稿四散飄零,數十年後,岳珂重新蒐羅、收集,則其未能集齊乃祖流落民間的手稿,有何可奇怪?

而且,《滿江紅•怒髮衝冠》也並非明朝人才能目睹,南宋人陳鬱曾從別人的抄本里讀過此詞,其著作《藏一話腴》中有贊:“(武穆)又作《滿江紅》,忠憤可見,其‘不欲等閒白了少年頭’,足以明其心事。”試想想,這是南宋人陳鬱已經讀過的作品,憑什麼說是明朝人寫的?

其次,“踏破賀蘭山缺”只是一句修辭,與“笑談渴飲匈奴血”的“匈奴”相呼應,渾然天成。

遙想宋高宗趙構倚賴岳飛保駕護國之時,曾親暱無限地向岳飛示好,要賞賜高宇廣廈,嶽王爺慨然答道:“北虜未滅,臣何以家為!”

嶽王爺此語,是由霍去病名言“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化用而來,也可以看得出,則嶽王爺分明要以擊抗擊匈奴名將霍去病等人自比,則其詞中出現“笑談渴飲匈奴血”,又何奇之有?!

按照懷疑者的邏輯思維,共和國開國偉人一生沒有到過崑崙山,更沒有做出過倚天抽寶劍的動作,那麼,是否其豪放詞句“安得倚天抽寶劍,把汝裁為三截”的著作版權就有問題了?是別人代筆寫的了?

真是笑話!

實際上,千古名作《滿江紅•怒髮衝冠》,也並非嶽王爺一朝一夕一時的即興之作,是有一個漫長的創作過程的。

江山(今浙江江山市)人祝允哲在岳飛駐守江州期間,經常與岳飛唱酬嘯詠,在他的筆記裡,記載有岳飛《滿江紅•怒髮衝冠》的初稿,原稿是這樣寫的:

怒髮衝冠,想當日、身親行列。

實能是、南征北戰,軍聲激烈。

百里山河歸掌握,一統士卒搗巢穴。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勵臣節。

 

靖康恥,猶未雪;

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金城門闕。

本欲飢餐胡虜肉,常懷渴飲匈奴血。

偕君行、依舊奠家邦,解鬱結。

祝允哲激賞之餘,也唱和了一首,為:

仗爾雄威,鼓勁氣、震驚胡羯。

披金甲、鷹揚虎奮,耿忠炳節。

五國城中迎二帝,雁門關外捉金兀。

恨我生、手無縛雞力,徒勞說。

傷往事,心難歇;

念異日,情應竭。

握神矛,闖入賀蘭山窟。

萬世功名歸河漢,半生心志付雲月。

望將軍、掃蕩登金鑾,朝天闕。

那些懷疑嶽王爺《滿江紅•怒髮衝冠》著作版權的人,請睜大眼睛看清楚:嶽王爺原詞寫的不是“踏破賀蘭山缺”,而是“踏破金城門闕”;正因為祝允哲的和詩裡出現了“闖入賀蘭山窟”,嶽王爺在移鎮鄂州後,覺得“賀蘭山”比“金城門”更貼合“渴飲匈奴血”的意境,對全詞作了修改,這才成了現在我們所讀到的修定版。

《渚山堂詞話》一書中記,上元(今江蘇南京)人邵緝到鄂州拜會岳飛,讀了此詞,對岳飛刮目相看。

這邵緝是神宗朝的淮南地方官員,於宣和年間歸隱,屬江南名士。其曾在建炎初年,上書向宋高宗趙構推薦岳飛,稱讚岳飛是“一國之將”乃至“天下之將”,並著重提到岳飛“嘗以數十騎乘險據要,卻胡虜萬人之軍。又嘗與京城南薰門外,以八九百人,破王善張用二十萬之眾,威震夷夏”。

邵緝一直以為,岳飛只是一個力拔山、氣蓋世的赳赳武夫而已,待讀到《滿江紅•怒髮衝冠》一詞,矍然動容,看法大為改觀,欣然提筆填《滿庭芳》一詞,盛讚岳飛的文武智略,其中“笑談頃,匈奴授首,千里靜欃槍”句與《滿江紅•怒髮衝冠》“笑談渴飲匈奴血”一脈相承,還是用“匈奴”來指代金國女真人。

一句話,《滿江紅•怒髮衝冠》就是嶽王爺的作品,且千載而下,非嶽王爺不能作此詞也。


覃仕勇說史


長文預警!

對《滿江紅》一詞的懷疑,最早起於近人餘嘉錫,大意是說這首詞不見於岳珂編著,不見於宋元人記載,到明朝中葉才忽然出現,事情可疑。後來又有人繼續跟進,從詞的本身尋找疑點。當然也有人為之辯護,認為本詞確實出於岳飛之手無疑。

總的來說,對於滿江紅詞的懷疑,可以分為兩個方面,一是對於流傳過程的懷疑,一是對於詞本身的懷疑。

後一種懷疑相對比較好澄清。對於本詞的指責,大致有以下方面:

1.“踏破賀蘭山缺”一句,在地理方面上不合。

2.“三十功名塵與土”表現出的消極心緒,但本詞表現的是一種較為激烈的心緒,兩相矛盾。而且岳飛平生確有與“三十年”相關的典故,就是他自己“三十歲建節”,這是一個很可以誇耀的榮譽,既然如此,將之貶為“塵與土”就更不合情理了。

3.岳飛還有其他詞傳世,如《小重山》,其詞風與本詞的激烈情緒不合。

但這些都可以一一辯駁。

1.賀蘭山三字,應該是虛指。詩歌中的意象不能落實,很多時候都只是象徵性的。這種例子多矣,不足為證據。

高適《燕歌行》,前說“漢家煙塵在東北”,後說“大漠窮秋塞草衰”。東北哪有大漠?分明是把東北西北混合來說。

陸游《訴衷情》,“心在天山,身老滄洲”。陸游的時代,敵人也是金國,天山豈不比賀蘭山偏得更遠?

再舉個外國例子,日本人寫給朱元璋的懷良回書,“順之未必其生,逆之未必其死。相逢賀蘭山前,聊以博戲,有何懼哉!”中日兩國開戰,戰場何至於要擺到賀蘭山?

就從此詞本身而言,“笑談渴飲匈奴血”,恐不能因此認定本詞出自漢朝人手。

2.三十功名,未必是指三十歲建節一事。岳飛這首詞並無創作時間地點的信息傳世,只能靠後人推測。若將之定為岳飛在奉詔班師後所作,(靳極蒼在《唐宋詞百首詳解》中似乎持此觀點,但手頭無書,沒法查證)則三十功名,八千里路兩句,可以解釋為過往功業,千里征戰,都化為烏有。(三十功名,都成塵土;八千里路,只剩雲月。)也就是“十年之力,廢於一旦”的意思。

三十年虛指一段較長時間,在古詩中有例證,譬如陶淵明就有“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之句。

而此詞若寫於班師期間,岳飛心情必然激憤異常,“壯懷激烈”是意料中事,“待從頭”也有解釋,本次北伐既已半途而廢,唯有今後再來。

3.一個人創作的不同詩詞,風格未必完全一樣,因為不一定寫於同一時期。人的境遇、心緒、思想千變萬幻,豈能強求始終一致?

岳珂所編家集中有一首《題翠巖寺》:

秋風江上駐王師,暫向雲山躡翠微。
忠義必期清塞水,功名直欲鎮邊圻。
山林嘯聚何勞取,沙漠群兇定破機。
行復三關迎二聖,金酋席捲盡擒歸。

既然收入家集,應當可靠。兩相比較,相比於《小重山》的沉靜,這首詩顯然更接近《滿江紅》的激烈。

對於《滿江紅》流傳的懷疑,梳理起來要複雜一些。這一問題又可分作兩個層次。

第一個層次相對簡單。

反對方認為:本詞不見於宋元載籍,尤其是岳珂《金佗粹編》中有《家集》收錄岳飛作品,但也不曾錄入本詞。

支持方則認為:詩詞失傳多年才被發現的情況多有,並不罕見。

唐圭璋《讀詞續記》“岳飛‘怒髮衝冠’詞不能斷定是偽作”條:

宋詞不見於宋元載籍而見於明清載籍者甚多,如明陳霆《渚山堂詞話》即載有宋邵公序贈岳飛之《滿庭芳》詞。又如宋趙聞禮所編《陽春白雪》詞集八卷,外集一卷,久已失傳,請朱彝尊編輯《詞綜》,集合多人蒐集,……但當時《陽春白雪》詞集尚未發現,集中之詞即無從錄入。直至清道光時,《陽春白雪》始重現人間,陶梁因據以編《詞綜補遺》。我國古來私人藏書,往往自視為至寶,不欲使人知,故當其所藏珍籍尚未公之於世之時,雖有人儘量尋訪,亦不可能備載無遺。《直齋書錄解題》卷十八載《嶽武穆》集十卷,久佚不傳。因此,岳珂、陳鬱書不載岳飛此詞,不等於岳飛即不可能作此詞。……且岳飛另有一首《滿江紅》“遙望中原”詞,亦不見於岳珂、陳鬱二書,但其墨跡,經過宋魏了翁,元謝升孫、宋克,明文徵明等人收藏,流傳至今。可見岳飛詞翰猶有遺翰,亦不能謂之為偽作。

我們尚可舉出別的例子。如韋莊的《秦婦吟》,在韋莊身前名動一時,為人傳唱,但後來就湮沒無聞。直到近代才從敦煌藏經中發現。

另一個例子,梁朝的《玉篇》,宋朝的《韻鏡》,都是從中國傳到日本的古書。後來由於戰火等原因,在中國未有流傳,反而在日本得以保存。直到近代才由人從日本帶回中國。

所以湮沒幾百年才被再度發現,並非沒有可能。岳飛處死之後,妻子抄家流放,手稿散逸是很可能的。岳珂以一人之力,也未必就能蒐集完全。

唐圭璋所說到的《直齋書錄解題》載嶽武穆集不傳,已經證明嶽霖岳珂兩代人雖然盡力蒐集,仍然不能保證毫無遺漏。鄧廣銘《再論岳飛的不是偽作》中提到,《賓退錄》有岳飛題青泥市蕭寺壁一詩:

雄氣堂堂貫鬥牛,誓將直節報君仇。
斬除頑惡還車駕,不問登壇萬戶侯。

《賓退錄》在南宋即已刊行,而此詩並不見於《家集》,足見岳珂的搜索工作是有遺珠的。鄧廣銘進而懷疑,岳珂所謂“盡力蒐集”,其實效如何,恐怕難言。

第二個層次就複雜很多——因為版本學本來是苛煩瑣碎之事。

就傳世文本而言,《滿江紅》首見於明朝徐階於嘉靖十五年(1536)所編《嶽武穆遺文》。餘嘉錫在《四庫提要辨證》中說,在弘治年間,太監麥秀刻《滿江紅》於石,置於西湖岳廟,趙寬手書。

反對方既然以不見於宋元載籍來否定,支持方就想方設法搜尋《滿江紅》在此之前已存在的痕跡。

1.湯陰廟碑

鄧廣銘《再論岳飛的不是偽作》說,河南湯陰縣的岳廟中,有塊石碑,署名是當地一個名叫王熙的秀才,寫於英宗天順二年(1458),碑上刻有《滿江紅》一詞,末句作“朝金闕”,其餘文字悉同。非但早於徐階,況且早於麥秀。(杭州嶽王廟石刻年代大約在1498、1499年。)(郭光在《岳飛集輯注》中《岳飛的是贗品嗎?》則說,西湖岳廟碑碑陰刻有趙寬的後記,落款是弘治十五年。)

這個時間還可再向前推。景泰元、二年,徐有貞倡議建湯陰岳廟。落成之後,袁純又“輯廟、祀事始末”,選錄岳飛詩文,以及後人的紀念詩文,編成《精忠錄》。現存1769年出版《精忠錄》內有滿江紅,而據書中序跋來看,本書的編輯成書當在景泰二、三年(1451、1452)左右。

2.《藏一話腴》

郭光《岳飛的是贗品嗎?》文中提到:

清沈雄編篡《古今詞話》捲上:“《話腴》曰:武穆《收服河南罷兵》雲:‘莫守金石之約,難充谿壑之求。暫圖安而解倒懸猶之可也,欲遠慮而尊中國,豈其然乎’。故作《小重山》雲:‘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指主和者。又作《滿江紅》,忠憤可見,其不欲等閒白了少年頭,可以明其心事。”(唐圭璋編《詞話叢編》)清康熙《御選歷代詩餘》卷一百一十七《詞話·南宋》:“武穆《賀講和赦表》雲:‘莫約金石之約,難充谿壑之求。’故作詞雲:‘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蓋指和議之非也。又作《滿江紅》,忠憤可見。其不欲‘等閒白了少年頭’,足以明其心事。”(《話腴》)

《藏一話腴》是南宋陳鬱所作。陳鬱於宋理宗時做官,和岳珂為同時代人,岳珂還曾給《話腴》作序。若此條記錄可靠,就不能說“《滿江紅》不見於宋元載籍”了。

3.《鶴林玉露》

王曾瑜《岳飛詞真偽之爭辨及其系年》提到,《宋稗類鈔》卷三中有這樣一段:

武穆家謝昭雪表雲:“青編塵乙夜之觀,白簡悟壬人之譖。”最工。武穆有《滿江紅》詞雲:“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仇恨(應為‘胡虜’,乃出自清人篡改)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宋稗類鈔》是清朝潘永因所編,顧名思義,是宋人各種筆記小說(所謂“稗官野史”)分類編排而成。

《類鈔》在卷三中有四條內容和岳飛有關,均未標明出處。但查對現存筆記,第一、二、四條均可查出來源,而第三條即上述本條,則查無出處。但《鶴林玉露》乙編中有這樣一條:

嶽武穆家《謝昭雪表》雲:“青編塵乙夜之觀,白簡悟壬人之譖。”甚工。

此條與【武穆家謝昭雪表雲:“青編塵乙夜之觀,白簡悟壬人之譖。”最工。】基本相同,若是謝昭雪表這一句出自《鶴林玉露》,那麼此條全文自然也應出自於《鶴林玉露》。不過現存《鶴林玉露》並無後面記錄《滿江紅》的那部分。

《鶴林玉露》為南宋羅大經所著,若此條記錄可靠,則又是一則見於宋元人記載的證據。

4. 《祝氏族譜》

李莊臨、毛永國《岳飛新證》提出,浙江江山縣《須江郎峰祝氏族譜》中有與本詞相似之《調寄滿江紅·與祝允哲述懷》。

5.《岳飛破虜東窗記》

《全元戲曲》卷11有《岳飛破虜東窗記》,據編者分析,其中有明人修改的痕跡。文中嶽飛唱詞雲:

怒髮衝冠,丹心貫日,仰天懷抱激烈。功成汗馬,枕戈眠月,殺金酋伏首,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言愁絕,待把山河重整,那時朝金闕。

唱詞中“怒髮衝冠”、“仰天懷抱激烈”、“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待把山河重整,那時朝金闕”,顯然與《滿江紅》相同,可能是從後者改編而來。

對於以上證據,反對方也有反駁。王霞《岳飛作詞“新證”辨析》中提出以下反對意見。

2.《藏一話腴》

《岳飛作詞“新證”辨析》認為:

其一,歷代版本中無“又作《滿江紅》……”等語。周子翼整理《藏一話腴》點校本為較完善的版本,其中內容為:

嶽鄂王飛《謝收復河南敕及罷兵表》略曰:“莫守金石之約,難充溪壑之求。暫圖安而解倒垂,猶雲可也;欲長慮而尊中國,豈其然乎?”又曰:“身居將門,功無補於涓埃;口誦詔書,面有慚于軍旅。”又曰:“尚足聰明而過慮,徒懷猶豫以致疑,與無事而請和者謀,恐卑辭而厚幣者進。願定規於全勝,期收地於兩河。唾手幽燕,終欲復仇而報國;誓心天地,當令稽首以稱藩。”未幾金渝盟,河南復陷。後六十年得金之《南遷錄》,見當時諸酋議論,銳意為取江南之計,歸三京以誘吾歸兵於平地。吾保河南則江防必虛;若吾不守河南,則是彼嘗見歸,吾自委棄。在遺民當自歸曲於吾矣。金謀若此,鄂武穆之料敵,信不妄雲。

首先文中沒有提到《滿江紅》,其次這段話首尾完整,不想有遺失的樣子。

其二、岳珂陳鬱同時代,岳珂既然為《話腴》作序,豈有不知《滿江紅》之理。既然知道,又為何不收錄?

關於這一疑點,郭光在上述文中其實已經注意,他的解釋是:按時間點,岳珂作序時,已在重刻《金佗粹編》之後,故而不及收錄了。

但王霞則質疑:岳珂號稱盡力收集,即便此時《粹編》已然付印,也應在自家文稿中收入此詞。但《金佗粹編·續編》在後世元至正年間,明嘉靖年間都曾重刻,也不見有《滿江紅》。

其三、《古今詞話》、《歷代詩餘》引文常有妄改,不乏例證,故不能作為可靠證據。

唐圭璋《讀詞三記》雲:

明清人引宋人軼事往往有誤,蓋因明清人自由剪裁宋人載記,字句俱不符原文,故引用宋人說詞之語,必須引用宋人第一手資料。明人誤引宋人書,清人又誤引明人書,輾轉沿訛,貽害不淺。

3.《鶴林玉露》

《岳飛作詞“新證”辨析》認為:

其一、現存《鶴林玉露》各版本均無《滿江紅》。

其二、《宋稗類鈔》中有多處宋以後文字。

譬如《類鈔》卷三另一條岳飛遺事,王曾瑜認為出自《楓窗小牘》,但對比文字內容,其實當是轉引自元末明初陶宗儀的《南村輟耕錄》,其中一段文字,只見於《南窗輟耕錄》,而不見於《楓窗小牘》,也即是說,《類鈔》中部分引文是元人手筆。

由此可見,作者在編寫過程中,有時會用元明資料加以補充,因此不能說明《宋稗類鈔》中的內容一定出自宋朝。

4.《祝氏族譜》

朱瑞熙《中的偽作》論證《調寄滿江紅·與祝允哲述懷》為後人偽造,甚至連祝允哲其人都不存於宋朝。

5. 《岳飛破虜東窗記》

《岳飛作詞“新證”辨析》認為:

其一、此雜劇是明人改編自元雜劇,王曾瑜亦承認“其中有明人修改的痕跡”,那麼就不能作為《滿江紅》在元代已存在的證明。

其二、兩者相似,也可能是《滿江紅》根據岳飛唱詞,加以修飾潤色而來。

(其實,兩者相似,既可能是甲抄自乙,也可能是乙抄自甲,雖然在文學上可以憑藉觀感作出推斷,卻無法下確鑿論斷。因此只能作為旁證。故而《東窗記》本來證據效力便不強。)

其三、《東窗記》引其他詩文,基本保持原貌。因此假如引《滿江紅》,也應當是全篇照錄,不必自己改編,做這等點金成鐵之事。

有一點需要說明

今本《藏一話腴》《鶴林玉露》中沒有《滿江紅》相關內容這一事實,郭光和王曾瑜二位先生也是清楚的。只是兩位以為這可能是傳抄脫漏的緣故。換句話說,宋人本著作中無而後世引文中有,可能有兩種情況:1.原本有而後來遺失;2.原本無而後來闌入。正反雙方不過各執一端而已。

王曾瑜說:

然而也許還有人對於在清人作品中轉引宋人著述表示懷疑,似有必要談一點個人的讀書經驗。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我對於明人,特別是明初尚能見到大量今人見不到的宋籍,是毫不懷疑的,最明顯的例證就是《永樂大典》殘本。但也有一種錯誤印象,似乎清人所能見到的宋籍,今人就都能見到。但隨著一些研究工作的進行,此種錯誤印象必然得到糾正。清丁傳靖所輯錄的《宋人軼事彙編》自然是治宋史者不時翻閱的書,但按照史料原始性的原則,此書一般不能作史料引證,只能提供線索,再查宋人的原始記錄。我見到此書卷3引元代的李有《古杭雜記》,有一首諷刺宋高宗養鴿的小詩,不料查閱了今存《古杭雜記》的各種版本,竟皆無此詩,故最後在《荒淫無道宋高宗》一書定稿時,只能在第148頁注中標明引自《宋人軼事彙編》。由此可見,在明清載籍中轉引宋人著述,也應是擴大宋代史料搜索範圍的一個不可忽視的方面。

對比正反兩方意見,可以看出,這實質上是關於史料可靠性如何判斷的問題。此話題既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解決,恐怕將來也未必都能解決。因此不在本文討論範圍之內。

我認為,就現在各方觀點來看,詞本身並無破綻,唯有“不見於宋元記載”這一點可疑。但詩詞長時間不見於記載,而後復現於世的例子不少,因此這一點的反對力不足。
按常理,誰主張誰舉證,若是沒有有力反面證據,則應默認前人說法是正確的。既然歷來稱《滿江紅》為岳飛所作,在有足夠反對證據之前,仍應該認為本詞是岳飛原作。只是可靠性有所不足。然而歷史上本沒有可靠性百分百的事蹟,只不過可信度多與少,證據強與弱而已。

順帶講一下明代說。

關於《滿江紅》為明人偽作,主要有兩個流派。

其一、明代民族主義抬頭,這首詞是文人託名岳飛所作;

其二、明朝王越有進剿賀蘭山的戰役,於是為求賀蘭山三個字符合,推定此文若非王越本人手筆(王越能詩),便是幕中文士所作。

至於現代網絡上又搞出什麼《滿江紅》是徐階偽造,用來抬高岳飛的奇論,有湯陰廟碑在,足證其偽。

第一種流派從邏輯上講無從質疑,因為既然是託名岳飛所作,自然要盡力貼合岳飛的事蹟,所以從文本內容自身無法考察,只有將來發現了宋元人的記載,才能將之否定。

不過按照作者上文所說,按理該由主張此說者舉出足夠證據。如果沒有證據,那假說盡管沒有破綻,但也不足採信。

第二種流派則好辯證。

從內容上講,首先明朝和北敵一直有來有回,和滿江紅“壯懷激烈”的悲憤氣氛不合。其次土木之變確實近於靖康之恥,但明朝北京城保衛戰以取勝告終,而北宋丟了國都東京。明英宗最後也被放回,此恨談不上“未雪”。最後,王越剿賀蘭山,對面之敵乃是韃靼,而土木堡則是面對瓦剌,縱然有“靖康恥”,也和韃靼並不相關。

從流傳上講,王越剿賀蘭山時為弘治十一年(1498),在湯陰廟碑之後。


北門猿


為什麼現在總是要翻歷史,為什麼民族的精神支柱會受到某些人的懷疑?一個民族連自己的榜樣精神反覆的質疑,他們在懷疑什麼?是不是實在是沒什麼事做了?真是叫外國人也笑話呀,悲哀呀!我的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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