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於朝耘
“水軍”是什麼軍種？這個新華字典都沒有收錄的新名詞，讓許多人望而生畏，讓一些人大發橫財。
11月23日，嘉興秀洲警方宣佈，經過3個多月線上線下的調查，涉嫌非法經營罪的網絡水軍葉某等7人被抓獲，現在已經被移送起訴。
從網絡負面消息中發現巨大“商機”
今年7月，秀洲警方發現本轄區網絡上有一個神秘高手，能替人在網上“消災”，刪除負面消息：網上一些負面消息的帖子下都有一個聯繫方式。那些攤上麻煩事的有的是醫院，有的是汽車銷售商家，還有的是生產減肥藥的廠家……分佈在全國各地。
網絡時代，這些負面消息對廠家或商家來說，往往是致命的，只好想辦法趕快刪除這些帖子，帖子下的聯繫方式就是救命稻草。這救命稻草到底是誰？刪帖人的行為合法嗎？
秀洲警方抽調網警、刑偵、派出所等部門精幹警力成立專案組，經過調查，暫住秀洲區的河南人朱某浮出水面。
一年多前，葉某、朱某等人發現網絡負面消息中隱藏巨大“商機”，他們通過QQ、微信等發佈有償刪帖廣告並接攬生意，然後在淘寶網店進行拍單付款，再通過上家或者嫌疑人虛假投訴，為客戶操縱刪除或替換相關他人發佈的網絡內容，從中牟利200餘萬元。
根據相關線索，專案組分別趕赴安徽池州、廣東珠海、湖北洪湖縣等10餘個地方，在當地警方的全力配合下，先後抓獲葉某、朱某等7名涉嫌非法經營的犯罪嫌疑人，當場查獲電腦、手機等作案工具18臺。
“黃金搭檔”分工合作以刪帖牟利
葉某和朱某等人又是怎麼開始犯罪的？
最先發現“商機”的是葉某，去年12月，葉某在互聯網上架設網站名為“中金控”“中科盈訊”“三味圖屋”等10餘個小黑網站，通過網絡爬蟲軟件蒐集各種負面新聞，負面消息的主角幾乎都是醫院、商家，葉某把鏈接掛在自己網站上並附上QQ等聯繫方式。
和葉某有同樣嗅覺的朱某，雖然沒本事利用爬蟲軟件蒐集負面消息，但他有一個“水軍圈”，有本事刪除網上負面消息。
有了這樣的“黃金搭檔”，兩人分工合作，葉某以刪除一條負面鏈接700元至1500元不等價格收取涉事方的刪帖費，然後葉某以刪除一條負面新聞鏈接500元至1000元不等價格轉交給朱某。
涉事方稱“明碼標價，很合理”
負責偵破此案的嘉興市公安局秀洲區分局網警大隊副大隊長王磊介紹，這起案件的偵辦過程非常艱難，民警沒有辦理此類案件的任何經驗，特別是涉事單位很不配合警方，他們要麼推說事情已經過去不想追究，要麼說經辦人已經離職，另外財務賬目也是含糊不清。“葉某等人很誠信，他們明碼標價，先刪帖，再收費。我們覺得很合理。”一些涉事方甚至這樣對民警說。
今年8月，民警幾次到天津一家男性病專科醫院調查取證，院方根本不承認此事。
辦案民警理解涉事單位的心情，畢竟是負面消息，重提舊事往往會再揭“傷疤”。民警做了大量的工作，才看到這家單位的賬本，只簡單記錄了一筆1500元公共費和一串網絡鏈接，如果不是民警細心，根本不會將這筆費用和朱某、葉某等人聯繫起來。
危害互聯網生態，擾亂市場秩序
如果說幫天津某醫院刪除負面消息，水軍的危害不大，那麼他們在某地兩家4S店競爭中推波助瀾，肆意突出對方的負面新聞，就是危害互聯網生態，擾亂正常的市場秩序。
葉某和朱某等7人組成的水軍是一個鬆散的結構，互相之間根本不認識，他們之所以能輕鬆牟利200多萬元，和線下的“公關公司”密不可分：現在北京、上海、廣東等地都有以“公關公司”形式存在的網絡水軍，在互聯網上已經形成從“客戶——中介推手——基層水軍——網站內部人員或者架設網站者”所構成的完整“水軍”生態鏈條。更有甚者專門架設小黑網站發佈負面新聞鏈接，留下QQ等聯繫方式，坐等網絡水軍找上門，然後收費刪帖。
民警在偵辦此案中，挖掘整理“網絡水軍”異地線索200餘條，涉及北京、上海、湖北、廣東、浙江等十餘個省、市、直轄市。
這種網絡刪帖行為涉嫌犯罪
為什麼葉某等人涉嫌的是非法經營罪？
王磊說：根據《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於辦理利用信息網絡實施誹謗等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七條規定：違反國家規定，以營利為目的，通過信息網絡有償提供刪除信息服務，或者明知是虛假信息，通過信息網絡有償提供發佈信息等服務，擾亂市場秩序，依照刑法第二百二十五條第（四）項的規定，以非法經營罪定罪處罰。本案中犯罪嫌疑人均達到非法經營行為“情節嚴重”的標準，故依照刑法第二百二十五條第（四）項的規定，以非法經營罪定罪處罰。
萬一醫院、商家、廠家攤上負面輿論，怎樣通過合法渠道消除網絡上的負面消息，特別是惡意誹謗的消息？
王磊說，負面新聞分為兩種：一是負面新聞內容是真實的。公眾有知情權，發佈真實負面新聞是正常網絡行為，通過更多的途徑將醫院、商家、廠家等單位存在的問題公諸於眾。如果以在信息網絡上發佈、刪除等方式處理網絡信息為由，威脅、要挾他人，索取公私財物，那就涉嫌敲詐勒索罪；二是負面新聞是虛假的，也就是惡意誹謗。可以到涉事單位所在地報警，《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於辦理利用信息網絡實施誹謗等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中有明確規定，該行為屬於違法犯罪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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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基百科中，網絡水軍被定義為一群在網絡中針對特定內容發佈特定信息的、被僱傭的網絡寫手。網絡水軍通常簡稱水軍，又名網絡槍手，他們通常活躍在電子商務網站、論壇、微博等社交網絡平臺。他們通過偽裝成普通網民或消費者，通過發佈、回覆和傳播博文等對正常用戶產生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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