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繡:中國最後一個皇妃,也是歷史上與皇帝離婚的第一人

文繡:中國最後一個皇妃,也是歷史上與皇帝離婚的第一人

文繡:中國最後一個皇妃,也是歷史上與皇帝離婚的第一人

她被稱為末代最後一個皇妃。

她才學斐然,曾與小皇帝溥儀詩詞唱和。

她以讀書來消磨深宮歲月,卻還是躲不了勾心鬥角,曲直是非。

她是歷史上與皇帝離婚的第一人,跌宕離奇,卻最終默默無聞。

文繡:中國最後一個皇妃,也是歷史上與皇帝離婚的第一人

文繡出生於滿族額爾德特氏,屬於上三旗中的鑲黃旗,先祖的地位非常顯赫,可到了文繡出生的時候,家族已經衰敗,成了徒有虛名的空殼。她從小就跟著母親,過清苦日子。

文繡的祖父錫珍曾任吏部尚書。他是一個附庸風雅的學士,喜歡廣交朋友,收納門生,徐世昌就是他有名的漢族門生之一。

他會做官,懂賺錢,死後給家族後人留下了可供揮霍好幾輩子的房產和田產。東城安定門大街方家衚衕、北京西郊以及大興縣內,都星羅棋佈地散落著額爾德特氏的家產。

如此富足,按理說不應該家道中落的。可額爾德特氏的家族裡除了錢財,還有六個只會花錢不會賺錢的兒子。

文繡的父親端恭是長子,他在官場裡很不得志,經常受人排擠,只好在內務府裡做一名主事小差使。家裡除了老五最有出息,官至高位外,其他的都是紈絝子弟,常常迷醉於犬馬聲色,難以自拔。

辛亥革命前,老五還有官職。新時代來臨,他的頂戴花翎作廢了,鬱郁不得志,從此閉門謝客,安心禮佛。

文繡的父親與這幾個伯伯都是坐吃山空的高手,更戲謔的是,不僅他們自己不會謀生,娶的老婆也是隻會玩鬧,一點持家能力都不具備。

日復一日,整個家庭只是吃吃喝喝、醉生夢死。儘管活的狼狽,他們還鬥蛐蛐、聽戲曲、養名貴的鳥兒,貴族架子端得老高。

家產花光後,就開始借債。借債不靈光了,就開始變賣字畫藏品。後來實在不濟,幾個兒子就開始互相擠兌,使小伎倆。

文繡的父親端恭眼看著家門敗落,心裡很是著急。他能想到的辦法是找一位媳婦回來生兒子。於是,原配去世後,他又把文繡的生母蔣氏娶回了家。

文繡出生的那天晚上,端恭就急不可耐地問:是男是女?婢女回答,“是位格格!”

端恭嘆了口氣,轉頭對六弟說,“你看,又是個丫頭,真是家門不幸啊。”

蔣氏第二次懷孕,端恭發了毒誓,斷定這一次一定是個男孩。

結果,依舊是女孩。加上他與原配生的女兒,一共三個女兒了。

至此,他覺得老天待他實在太不厚道了,鬱鬱寡歡了幾年,便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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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任吏部尚書的五叔對蔣氏非常器重,覺得她是家裡唯一能夠頂天立地的女人。

蔣氏也相信,沒了丈夫,依靠著自己這位知書達理的小叔子的庇佑生活,應該也是很幸福的。

可是五叔年歲漸長又多病,個人能力已不足維持整個家族的運轉。分家的時刻來臨了。

此時,那些祖父留下的星羅棋佈的房產和田產早被變賣的所剩無幾了,再加上其他幾位弟弟的你爭我搶,真正到蔣氏手裡的只有幾件不值錢的破傢俱,一筆只夠用一兩年花銷的現錢。

為了維持生計,蔣氏領著兩個女兒和幾個忠心的老僕人在花市上頭條租了房子。

新屋寬敞,小景宜人,舒適卻不安心,蔣氏的丈夫有幾個坐吃山空的弟弟拖累,她自己這邊也有一個投機倒把的弟弟蔣二。關鍵是,蔣氏心軟,遇到家裡的懊糟事,總要順著他。

弟弟沒錢了,找姐姐要。投資賠錢了,找姐姐要名貴古畫典當。得知姐姐分家產了,雖不清楚姐姐究竟有多少錢,他還是能要就要,能忽悠就忽悠。

這一次,他決定投資一筆大買賣,讓姐姐給錢。蔣氏心想,如果他真能發財,不僅他餘生有個安保,文繡與文珊兩個孩子以後的嫁妝也能豐厚些,於是把家裡幾乎全部的錢財給了他。

她是真的希望弟弟出人頭地。

可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可能發財。不久,蔣二蕩盡錢財,血本無歸。

弟弟的失敗,導致姐姐的生活水準一落千丈。她只好帶著孩子搬到更擁擠窄小的屋子裡,過粗茶淡飯的生活。

文繡雖說是個家世顯赫的格格,從小到大也都是過苦日子。她唯一的樂趣,一是隔三差五到五伯伯那裡請安,然後五伯伯給她幾塊錢補貼家裡,二是到學堂裡上學——這是開明的五伯伯為她爭取來的。

她自己的母親蔣氏不想讓她上學,只樂意把觀音菩薩請進家裡來,每天虔誠的祈禱,盼著天上掉餡餅,砸中她的女兒們。

文繡:中國最後一個皇妃,也是歷史上與皇帝離婚的第一人

不知道是許願起了作用,還是命中註定,1922年,深宮中的小皇帝溥儀選皇后,竟然在文繡的照片上勾了個圈。餡餅真的砸中了她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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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繡得知自己中選後,心都碎了。母親要把她的照片送進宮時,她就抵死不從,“我不願意!如果你逼我,我就去死!”

然而,她沒有死,只是成為了溥儀的淑妃,

年僅14歲的淑妃。五伯得知這個消息,高興得老淚縱橫。

隨著文繡入宮,家裡的經濟情況也得到了改善,連住房問題也得到了落實。一家人搬到了大翔鳳衚衕四十一號,一進門就能看見溥儀賞賜的明晃晃的全套紫檀木傢俱。

嫁人即便不能使自己幸福,能讓家人安泰,這就夠本了吧。然而,此時的她怎會知道,入宮其實是她一生悲劇的開端。

文繡的婚禮剛過,緊接著皇后婉容也入了宮。文繡跪拜禮儀剛完事,婉容的儀式就開始了。

皇后入宮的陣仗處處都高於文繡,又緊隨著文繡的腳步而來,對比太過強烈,讓她心灰意冷,變得越發沉默寡言。

婚後對比更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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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祖制要求,皇帝要在坤寧宮度過一個完整的蜜月。因此,結婚對於文繡來說,就是從其樂融融的家裡住進一個真正冰冷的宮殿,從此獨自一人,既無助又卑微,做什麼都要比皇帝皇后矮一截,退一步。

看戲時,皇帝皇后坐前排,她只能靠邊坐著。社會名流到皇宮祝賀新婚,她只得退到自己的宮殿裡等著。新婚的大禮堆積如山,但都不是她的。結婚好幾天了,只有進宮那天她才和皇帝說上話。

其實哪是說上話。不過是她磕頭,然後皇帝說“行了,淑妃歇息去吧。”她就退下了。從此只聽絲竹聲響隔牆耳,不見夫君聖駕來。

為了打發無聊時光,文繡為自己打造了夢幻般的小王國。她喜歡讀書,每天就可勁兒的讀,深夜了還在讀。

她喜歡梅花,就把院子裡的梅花都摘了來,裝扮自己的內室。她喜歡寫詩,沒事就寫給皇帝看。皇帝也寫詩回應她,說她文采飛揚,但終究還是向著婉容。

之後,文繡又愛上了翻閱歷史,她很喜歡珍妃,敬珍妃是個女漢子。然而,這只是精神上的慰藉,現實生活中與她打交道的女人,是婉容。

深宮內苑裡的生活是極端細碎的。文繡與婉容書信來往,文繡錯別字多,婉容就回信罵她。

文繡和皇帝因吃飯的事慪氣,第二天沒有去婉容宮裡請安,婉容就寫信來興師問罪。文繡呢,乾脆不理,只獨坐宮中崇拜她心中的女神珍妃。

她個性冷淡,又經常學珍妃說話中帶著一股子“老孃懂得比你多,看得比你遠”的態度時常給小皇帝添著一點堵,漸漸地,皇帝就疏遠了她

文繡:中國最後一個皇妃,也是歷史上與皇帝離婚的第一人

文繡長得歪瓜裂棗,這是事實。尤其在清麗的婉容面前,她這顆棗歪得更明顯了。

她下巴尖,嘴大,又是個方形臉,看起來倒是與如今的鳳姐有點像。天生不麗質,再加上後天天天處在勾心鬥角的窩子裡,她心裡苦,越發醜了。

馮玉祥攻佔京城那天,軍隊也來到了紫禁城內。那些穿著制服的人逼著皇帝出宮。文繡高興壞了,她早就想換個環境生存。她覺得自己一定能適應新環境的。

可是,現實並沒有她想的這麼美好。出宮後,三個人暫居天津。皇帝時常陪伴著婉容,她呢,看書是一個人,逛街是一個人,就連回到自己家,也還是形單影隻。儘管她購物時,與婉容一樣奢靡無度,她的神經還是被空虛逼出了問題。

文繡:中國最後一個皇妃,也是歷史上與皇帝離婚的第一人

溥儀與文繡

過去她就想過自殺,如今她想得更加頻繁。而且她仔細一想,溥儀根本就是個神經病嘛,他多疑、敏感、固執,誰的話都聽不進去,而且最瘋狂的是他對財富地位念念不忘,加之生活上總是不能自理(小便時,總是把尿灑在外面),他居然想一勞永逸地一輩子做個皇帝,免去一切煩惱。

這些都沒什麼,重要的是他沒有性能力。可憐人。

文繡想逃。於是她帶著大把溥儀的錢,離家出走了。妹妹文珊帶著她坐上溥儀的專車,出了靜園的大門,一路駛向國民飯店。

文珊完全支持姐姐的逃跑,抵達飯店之後,她清醒又大膽地跳下車來,命令司機把車開回去,“回去告訴溥儀,他的王妃出走了。”

第二天,還沒等溥儀反應過來,文繡出走的消息就傳遍了天津。

《國強報》上還登出了一則短評,題為“溥儀妃子離婚”。

文繡:中國最後一個皇妃,也是歷史上與皇帝離婚的第一人

溥儀眼看著自己的皇傢俬事曝光,派人去勸文繡。文繡不想回去,她始終記得出逃的那天妹妹文珊說的這句話“姐,要不我們跟他們離婚吧。”我們是文繡姐妹,他們指的是溥儀和文珊的丈夫傅銳。每次想起這句話,她都有點心動。

文繡用溥儀的錢請了律師。律師對溥儀說,“事情已無法挽回了,您最好答應她的要求,給她錢,放她走。”

輿論開始升溫,多數是譴責文繡不守婦道的。

溥儀對文繡步步緊逼,文繡只好道出事實真相。“我到現在還是個老處女,現在只是依法保障我應享的人權罷了。”

家裡人看文繡挺鬧騰,給她出主意,建議她去當尼姑。

出逃事件熱度非凡,很快就成了一出波瀾壯闊富有傳奇色彩的天字第一號大笑話,大新聞。

輿論開始倒向文繡,把整件事稱為有時代進步意義的革命,史稱“刀妃革命”。

把文繡比作有新思想的摩登女郎——刀妃。其典故,不過是出逃時文繡手裡抓著一把剪刀,隨時準備自殺而已。

文繡:中國最後一個皇妃,也是歷史上與皇帝離婚的第一人

曠日持久的離婚戰持續了兩個月,最終還是結束了。

1931年10月22日,溥儀與文繡簽了離婚協議。其中包括溥儀一次性付給文繡55000元終生生活費,雙方互不損害名譽,文繡返家後永不再嫁等要求。

離婚後的文繡,沿用了少女時代的漢化名字傅玉芳,在北京一所私立小學教書。但好奇的人源源不斷,總是在向她打探皇家隱私,她無法專心教學,不久便辭了職,與妹妹文珊一起過起了隱居的生活。

失業後,幾乎沒有好工作來支撐日子,她主要靠溥儀的錢生活。她在劉海衚衕買了房子,大費周章地把房子院子打造成了自己喜歡的模樣,亭臺樓閣,魚池假山,到處都是名士生活樂趣的體現。

她每天早起,對鏡梳妝,打扮的清麗素雅。她還僱了人照顧自己的生活,洗一次手要燒三盆水,燒開了晾著,溫了再洗。她花錢如流水,活的過分滋潤了。

這樣的貴婦生活過了沒幾年,七七事變爆發。

對文繡而言,戰爭意味著勒索。那些有日本勢力撐腰的地痞流氓隔三差五就在她院子外開車兜風,機會一到就登門搶劫。維持高雅生活本來就是一件費錢的事,戰爭更讓文繡的財富一夕間化為烏有,最後連房子也被迫賣掉。

溥儀聽說了她的窮困,寫信讓她回到自己身邊繼續做淑妃。

她拒絕了。

是虛榮心在作祟?又或者,她真的淡泊名利。

再一次投入工作的時候,她不再是什麼小學老師了,只是一個貧苦匠人,靠四處打零工度日。她在瓦工隊當苦力,在家裡糊紙盒子賣錢,還幹過沿街倒賣香菸的營生。

1945年,她終於找到了一份穩定工作,在華北日報當校對員。

富裕時,人或許可以一輩子單身,窮困時,卻真的需要互相陪伴。文繡違背了當年離婚協議裡的永不再嫁,給自己找了個國民黨的少校做男友,交往不過半年就嫁給了他。

與丈夫劉振東在一起的日子是幸福的,但也是極端貧困的。劉振東因自己的黨派身份,需要接受監督管制,幾乎無法掙錢。之後自由了,又只能當個清潔工人,收入低微。

夫妻倆最後安居在北京西城的闢柴胡同,這也是清潔隊集體居住的地方。

窮,是文繡人生後期的代表詞,無兒無女更是其中的悲劇核心。

她是否真的一點不懷念過去的奢華?是否真的安心平庸?不得而知。她平生最壯闊的經歷已經遠去,如今她只是平民中的一員,沒有了貴族的風花雪月,更沒有貴族那打腫臉充胖子的假把式。

就某種功利性的觀點來看,她是那種自找麻煩而最終墮落的人,不屬於那種自找麻煩而最終飛黃騰達的幸運兒。

她為何沒有再一次挑戰命運?

她曾經崇敬珍妃。珍妃行事向來膽大包天,甚至膽大得讓保守派極端厭惡。珍妃最終的結局是被逼投井,而文繡是否也將自己投進了平庸之井,從此揮別才華無雙、見解獨到,甘心做社會染缸裡的一隻蜉蝣?

又或許,沒了溥儀的錢,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再次逃離。

文繡:中國最後一個皇妃,也是歷史上與皇帝離婚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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