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說的話能進入你的內心深處,慰藉你曾因困惑受傷的心靈。此刻,客廳中煦暖的陽光灑落在我身上,我一邊回味漫長的人生中每個值得感恩的時刻,不由得心潮起伏,一邊感覺自己正拄著語言的柺杖,走得步履蹣跚。
——日野原重明
“燈光可不可以打亮一點,那樣大家才可以看清楚我年輕的臉。”這是103歲的日野原重明在一場演講前的開場白。
2017年,時年105歲的他在睡夢中安詳離世,在他的隨身手賬中,他的行程安排已經記錄到了2022年。
“如果你來不了我的演講,也可以在我的Facebook專頁上看到我喲。” 100歲時,他設立了自己的Facebook賬號,更新一直堅持到了他去世的前一天。
日野原重明就是這樣一位風趣幽默、笑容純真的百歲老人,雖然他已經離開了,但他的經歷和人生智慧卻永遠留下來,給我們以感動和啟發。
1
百歲人生
波瀾起伏中活出了最好的樣子
1911年,日野原重明生於山口縣山口市。
他的一生跨越了明治、大正、昭和、平成四個年代,也跨越了全日本。
1932年,20歲的他考入了京都大學醫學院部。
1941年,他進入聖路加國際醫院工作。
二戰爆發後不久,他又去了美國,受到了和日本截然不同的美國高度發達的醫療的刺激。
40歲那年,他提倡並建立了日本首個“短期綜合體檢”項目,提倡日本國民進行每年兩次的“健康檢查”,此項目後來成為提高普通日本平均壽命和生活品質的關鍵原因之一。
▲ 年輕時的日野原重明
45歲時候,作為日本屈指可數的知名醫生,他成為了當時日本總理大臣石橋湛山的主治醫生。
1970年3月,時年58歲的日野原重明乘坐航班從東京前往福岡參加學術會議,卻遇到了日本歷史上第一次“劫機”事件。在被綁架的4天裡,他一直主動向其他乘客解釋情況,並和劫機者溝通,用幽默化解大家的恐懼。當時的他,已經做好的赴死的準備,在倖存之後感到自己獲得重生,對生命有了不同的理解。
他說:“只有為他人活,而不是為自己而活的時候,你才發現自己不是孤獨的。”
“我們活著多虧了他人,今後,我要為他人而活。我想用的剩下的生命來做點事來回報大家,這就是我第二人生的開始。”
▲ 劫機事件人質釋放時的新聞圖片
他在醫院內以及社會上進行健康生活方式的推廣,他最早在日本提出預防醫學和臨終關懷醫療的重要性。
1995年,在震驚日本社會的恐怖事件——地鐵沙林毒氣事件中,作為聖路加國際醫院的院長,已經84歲高齡的日野原在一線進行指揮,收治了許多受害者。當時,第一天就接受了640位患者。
“一般來說,聖路加醫院接受5名急診患者之後,就會讓患者去其他醫院。”但當時日野原醫生讓大家都住了進來。
1996年,為他經過長期的臨床觀察數據,認為很多病例都是因為日常不良的生活習慣而造成的,他倡導將像癌症、心臟病和腦中風這類被稱為“成人病”的疾病改名為“生活習慣病”。
這一個小小病名的改變,卻改變了日本社會對這些疾病的看法。無論是普通人還是研究機構,都將目光注意到了病症產生前的預防工作上,這一轉向也大大提高了普通日本人的生活質量。
在他的百年人生中,經歷了各種事,但卻在從容中發現了自己生命真正的意義。
2
精彩晚年
不僅是醫生,更是偶像
活過一個世紀,日野原重明一直都笑容純真、不管年紀多大,他都保持好奇心,什麼新事物都想挑戰,從來都無懼年齡。
一直到去世,他都堅持每週給病人看診。103歲時,他說,自己“想像力和行動力都不輸給年輕人”。在飽受老齡化困擾的日本社會,日野原重名先生的生活方式讓許多人得到共鳴,也成為很多人的“理想生活範本”。
在日本,他不只是醫生,也是日本“銀髮族”們看到了會尖叫的偶像。
2009年,他登上臺北101,並要求拍自己擁抱101的搞笑照。
99歲時,他被體檢醫生說肌力不足,他開始訓練肌肉。
年過90歲,他開始學水彩,學指揮。接受採訪時,他說,反正都的是業餘,沒什麼好丟臉的,何不試試呢?
103歲時,他第一次騎了馬。他說當他腳踏馬鐙坐在馬背上,心中有一種征服天下的感覺。
104歲時,他嘗試出了一本收錄有自己104句俳句的詩集。
他說:“很多人認為人最重要的是活的長,但是我覺得重要的是用自己寶貴的生命去做些什麼,即提高你人生的質量。”他身體力行地向我們證明,活好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
3
最後的對話
謙虛感恩,總有一句讓你怦然心動
日野原重明先生一生出版近百部圖書,每一本都凝聚了他的智慧和人生哲學。在他去世後的一年,他的最後一本書——《活好:我這樣活到105歲》面市。如他所希望的那樣,這本書“以對話形式展示”,從2016年12月29日開始,中間除了元旦休息以外,一直到1月31日,以先生每天在自己家中客廳採訪的形式創作出來。
採訪期間,日野原先生因在家中摔倒導致肋骨骨裂,因此取消了其他所有的工作計劃,但是依然強烈希望堅持做完採訪,在恢復期間,他一邊忍受疼痛,一邊堅持在床上接受採訪。
這本書,是日野原先生留下他最後想說的話。每句話,都凝聚了他百年的人生智慧,對話中每一個話題都是我們這輩子一定會關心的話題,就算你鮮衣怒馬時會忽略,但遲早這些問題會想起你。希望你能用謙虛、感恩的態度去讀,去體會每一句話的含義。也許未必每句話都能讓你醍醐灌頂,但只要你願意接受一位百歲老人的祝福,就總有一句話讓你怦然心動。
1
如何看待死亡?
——生是來處,死是歸途
“您怕死嗎?”
當然怕死了!僅僅被你這麼一問,我都覺得好害怕,緊張得兩腿發軟……
不遠的將來自己即將死去,一想到這樣的事,就感到非常害怕。疾病越來越重,體能日益衰退,死亡的氣息也就越來越逼近。
正因為這樣,每個清晨醒來發現自己還活著,我就會發自內心感到喜悅。
正因為活著,才能開始新的一天;正因為活著,才能有不期而至的邂逅。
如果你和我一樣,同樣懷著對死亡的恐懼,這是再正常不過的自然反應。大多數人在死亡面前都會驚慌失措,我們大可不必為此感到羞愧。
死和生不可分割,每個人“生的時刻”已經決定了“死的必然”,沒有死就沒有生,生和死的本質是一樣的。
既然我們無法擺脫死亡的定數,那就無需逃避,而應努力然自己擁有的人生充滿璀璨的陽光。一邊祈禱,一邊努力生活。
2
如何看待離別?
——花辭樹,顏如故
我與妻子結為連理,長期共同生活在一起,最後因為妻子故去才不得不天人永隔。妻子離世後,陸續又有一些親朋離開了這個世界。
▲ 年輕的日野原重明先生和其妻子(圖片源於百度百科)
雖然他們已經離開,但因我常常憶起他們的音容笑貌,他們似乎比在世時更鮮活。通過時時追憶,他們會已更為深刻的方式鐫刻在我們的生命裡。
正如“生死”一體,“離合”同樣不可分割。從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開始,人就會有各種相遇,經歷各種別離。
不管有何等忘情的相遇,終究也會有悽別的日子。
儘管如此,分別的日子到了,除了傷心,還應該體味一下相遇的意義。離別,給我們再次感知遇見的真正意義。
《小王子》中有這樣一句描述:“時間會緩和所有的悲傷,當你的悲哀被安撫以後,你就會因為認識我而感到滿足。”
忘記才是真正的永別。
3
生命是孤獨的嗎?
——天涯,無處不相知
人的出生和死亡,就是獨自來到人間又獨自離開,難道生命是孤獨的存在嗎?
事實上,生命本身無法單獨依靠某一個人的力量創造出來。嬰兒在母體中孕育,伴隨著媽媽心中的期待和身體的疼痛來到這個世界。從這個意義上說,人出生時可不是獨自一人。
曾經有個合唱團的表演非常精彩,帶給了我這樣的感受,令我終身難忘。
一般情況,指揮都會和合唱團一同站在舞臺上,而那個指揮卻離開了舞臺。
他走進觀眾席進行指揮,結果把觀眾完完全全帶入了合唱氛圍裡。整個現場,老老小小全部被調動起來,臺上、臺下互為一體,彼此交融。一起感受奇妙的藝術氛圍,一起期待著這樣的感覺能夠 持續更長一點時間,場面令人十分感動。
現場每個人感覺彼此相連,就像製作念珠一樣。每個人雖然都不同,但是共同的體驗就像一根繩子,串聯起大家的心意,就彼此關聯在一起了。
4
家庭是什麼?
——家有杯盤盛餐,男女老少坐滿
家庭就是一起圍著吃飯。
我和家人每餐都圍坐在一起,他們關注我的喜好,關心我的身體狀況,還有什麼比這樣的場景更令人開心呢?
如果你也想有一個溫暖的家,那就一起吃頓飯吧。感謝對方能在一起吃飯,感謝因此帶給自己的喜悅,並與他/她分享這種感覺。
如果相遇某人建立更加親密的關係,不妨邀請對方一起吃頓飯吧。聚餐可以產生親近感。
因為共同面對了生命中的風風雨雨、起起落落,我們才成為一家人,才有機會在一起吃飯。這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如果你這麼去考慮,一定會和我一樣,能夠擁有生命中真正意義上的家人。
有很多東西,活一輩子才能明白。活了105歲的日野原重明先生,用平實簡樸的語言,給了我們解答。
答案很長,他用了一生訴說,你準備好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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