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工作究竟有多坑爹？

2018-12-18 13:07:45 佚名

頹

25年前的冬天，我離家出走，在郊區找了一份工作，放羊、殺羊，東家是在城市的農貿市場賣羊肉的，每天早晨五點鐘準時趕到市裡的農貿市場。我和另外一個羊倌在凌晨兩點多起來，在屋外的院子裡把羊拖進來，把頭割掉，皮剝掉，卸下四肢，下水分類裝入不同的袋子。一般每天宰六到八個，把這些肉和下水裝到大袋子，用板車推到公路邊上，北方的冬天乾巴巴的冷，天上還有星星，車子來了，把袋子扔到車上，我們倆回來生火做飯，八點鐘準時把院子裡的養趕出去到郊區的地裡啃地裡收割剩下的菜葉子啥的，我和另一個羊倌分開放，他一群，我一群，我的有大約三百隻，他的兩百多，因為快過年了，東家要多囤積一點，年前人們過年要買羊肉的多。中午不吃飯，下午三四點鐘趕著羊回來，由於早晨起的早，睡眠不足，有時穿著棉大衣，在沒有積雪的地方，放幾捆玉米柑，躺在上面眯一會，有時一睜眼，羊已經跑出去好遠，正在遠處人家的菜地裡拼命的啃菜呢，郊區到處種的都是菜，老遠聽見菜地的主人呼喊著從遠處趕來，罵著、打著驅趕著這群不要命般偷菜吃的羊群，積雪實在太厚，難得見到雪下埋藏的帶葉子的植物。我氣喘吁吁的趕到，被劈頭蓋臉的一頓罵，運氣不好時被扇兩個耳刮子踹兩腳，含著淚趕緊走開，這事在這個村的三十多個羊倌中司空見慣。後來瞭解，這些羊倌中大多數都是家庭條件不好，不是缺爹就是少媽，父母雙全的沒幾個。這個村也比較大，兩三百隻羊，在晚上手工時會排著隊一個跟著一個往回走，前後距離有四五百米，橫過公路時能把公路上的汽車堵好遠，這些傢伙依舊不緊不慢一個跟在一個的後面過公路，秩序雖好，但在拐彎時就麻煩了，一次在回來前反覆數了幾遍，到家後就是少了一隻。估計在拐彎時在哪家的門口被拽走了一隻。這事發生過幾次，後來每次到拐彎處我就提前跑到拐彎的地方前後看著。還有就是數數量，這東西是活動的，數著數著一動彈就搞不清楚了，再數，一天不知要數多少遍。早晨出來時數，收工前反覆數。這一片，那一片，這片的幾個一下子跑到那片去了。

有比較淘的羊，不老實到處跑，其他的也跟著跑，一天下來把我的腿跑斷，凌晨漆黑的時候到院子裡去抓羊的時候，由於聚在一堆，不好認，就在白天放羊的時候準備幾個白色的塑料袋，瞅準機會把袋子綁在淘氣的不老實的羊的犄角上，這隻羊第二天就在人家的餐桌上了。一般母羊生了羊羔就不會屠宰了，要等小羊長的差不多可以斷奶，那年有四五十隻母羊生了小羊，有時母羊在外邊就生了，這小東西生命力實在厲害，才幾個小時，有的到了晚上手工的時候可以一瘸一拐的跟在母羊的後邊回家。有的體質不好，就用軍大衣逗著帶回來。有一次的失誤至今愧疚，有一天起的遲了，要宰八隻，一般頭一天晚上把記號做好，凌晨找套塑料袋的就可以了，那天怎麼也找不到，還差一個，可能那隻羊把塑料袋弄掉了，另一個羊倌沒法就抓一個吧，放到案板的時候看到母羊的奶頭漲的很大，我估計這是一隻帶羔子的母羊，有點不忍想放回去，另一個羊倌叫小建，是東家的親戚，說沒事就這個吧。記得清楚，母羊叫聲悽慘，眼睛有淚。我拽著兩隻後腿，小建用腳踩住頸部，10分鐘後，所有的肉都裝進袋子。好冷，往旁邊爐子裡扔了塊羊油，瞬間火旺的轟隆轟隆的響。外邊院子那隻失去媽媽的小羊可能睡醒了找不到媽媽了，焦急的咩咩的叫著。小建怕東家罵他，到院子把那隻失去媽媽的小羊摔死了扔到狗窩裡喂那條德國犬。母羊一般只餵奶給自己的羔子。即使不摔死可能也會餓死。

東家一家四口人，夫妻倆三十多歲，兩個女兒，老大初中，成績不好，老二上小學，夫妻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無休，每晚七八點鐘吃完飯，坐在炕頭數一大堆的錢，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每天都有幾百塊錢的收入。我在那呆了三十三天，老闆給了我三百三十塊錢，我拿三十塊錢給老闆，算買酒的，老闆愛喝酒。感謝他們一家對我的關照。後來我又去復讀，考上了一所中專。東家來過我家幾次，每次給我一百塊錢，要我好好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