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真正的人間煙火?

傻傻的等你回頭


還接的小時候,學校離家不遠。上學路上,總要經過一座農貿市場。這市場就像一塊帶有魔力的巨大的磁鐵,牢牢吸附住各種美食攤販,也吸引來兜裡揣著幾塊零花錢,嘴上不吃點東西就老饞的我和小夥伴們。

剛剛起鍋的“糖油果子”泛著紅潤的光澤,沾一點白色的芝麻粒,被竹籤子串在一起,站在玻璃櫥窗後面,吸引著好吃嘴的目光;做“三大炮”的師傅把糯米糰子重重地拋向斜靠在案板上的竹簸箕,發出砰砰砰三聲悶響。剛剛滾落下來,佔滿了芝麻、黃豆粉的“炮彈”被淋上濃稠帶泡的紅糖汁,令人垂涎欲滴;蜂窩煤爐灶上頂著鋁盆兒,熬著老湯,烹煮著香辣撲鼻的肥腸粉、冒菜和麻辣燙;挑著扁擔的小販掀開紅黑相間的木桶蓋子,裡面是豐富的調料和鮮嫩的豆花……最吸引我的,大概是街口黑瓦老屋下那家蕎麵。


廳堂狹窄而擁擠,樑柱歪歪斜斜,牆壁被燻得發黑,可客人還絡繹不絕,哪怕彎腰駝背,只有半個屁股能沾到板凳,也要圍著矮桌,端起土碗,大快朵頤。

“老闆,二兩蕎麵,多放點筍子!” 秦胖子進門就朝著廚房大喊,就像在自家一樣。他總是特別大方,一放學就老請我們來這裡分享他的最愛。

門口有一個磚頭砌成的大灶,上面燉著一口大黑鍋。雪白的麵湯在鍋裡翻滾冒泡,熱氣騰騰。一隻木槓杆從灶臺旁的支架延伸到熱鍋上方,小工把蕎麵團填壓進這槓桿一頭的金屬漏斗,然後使勁全身力氣按壓另一頭,纖細的麵條就被擠了出來,掉進沉在麵湯中的篾勺裡,只需片刻功夫面就被燙熟透了。小工顛起漏勺,用一雙超長的木筷把它夾出來,扔到碗中。上桌前,端起碗,舀一勺滷子蓋在面上。只見那牛肉、筍子、芹菜顆粒大小分明,混著郫縣豆瓣和數不清的調料鋪滿一大碗,上面還點綴著油光閃閃的辣子,滿足感油然而生。

呼呼地吸著面,入口即化,牛肉筋道彈牙,筍子酸爽脆嫩,連那湯汁都可圈可點,不該被浪費。吃完麵,仰著脖子掃光湯汁,拍拍肚皮抹抹嘴,把兩塊錢拍在桌上,揚長而去,那感覺,只叫一個瀟灑。

還記得桌上的熟油辣子總是免費的,因此我老喜歡帶著佔便宜的心理舀一大勺放在碗裡,最後把自己辣的七竅生煙。秦胖子常常在旁邊搖頭嘆氣:“瓜娃子,這樣你就只感覺得到辣,其它味道都被掩蓋了!”


讀高中的時候,校門外有個老爺爺,推著小車賣蛋烘糕。聽說他子女不肖,老伴臥病在床,每天就靠著這小攤維持生計。一到放學的時候,他都會風雨無阻地站在法國梧桐下的人行道旁,而同學們也一定會蜂擁而至,很快就排成長隊。

老人家不慌不忙,小心翼翼,慢慢揭開銅鍋蓋,舀一勺特製的坯液,均勻地鋪在上面,再蓋上蓋子烘烤,然後搓搓手,抬頭看看櫥窗前的學生。

“我要芝麻糖!”

“兩個肉鬆!”

“五個榨菜!”

“藍莓醬多放點!”

大家捏著零錢,墊著腳尖,迫不及待。

“好好好,不要急,不要急,一個一個的來” 老爺爺擰開瓶蓋,拿勺子舀出餡料,再揭開鍋蓋,把餡料均勻地撒在麵餅正中,抄起小鏟輕挑餅底,沿著中線一疊,正好就包成了扇面的形狀,再蓋上蓋悶一會兒,一隻金黃酥軟,香氣撲鼻,熱氣騰騰的蛋烘糕就大功告成。

排在前面的同學拿著小片牛皮紙包起這絕世美味,一口咬下去,臉上泛起幸福的紅暈。這些有幸趕早的傢伙一面津津有味地咀嚼,一面像欣賞大師作畫般迎接新的蛋烘糕誕生,時不時還指揮:“多加點辣子,多加點辣子!” 而排在後面的人縱然是捏著百元大鈔,也只得一臉鬱悶,老老實實地等待。

我讀書的時候,難得有機會去買蛋烘糕,好不容易當零花錢、時間、機會都湊齊了,擠得頭破血流買來兩三個,常常都捨不得吃,吃起來又囫圇吞棗,總感覺每次都像豬八戒對待人參果,還沒品出個味,就下了肚,再面對那無數的選擇,變化的口味,剩下的只有無盡的好奇和期待。

工作以後,開車經過學校,突然看見擺攤的小販正在預熱爐灶,準備迎接即將放學的孩子們。我突發奇想,靠邊停車,興致勃勃地走上前去,把各種口味都訂了一遍,然後拎著袋子,心滿意足地回家了。幸福來得太突然,泡在一堆蛋烘糕裡,就像一個飢渴了多年的單身漢掉進了美人堆。“終於可以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啦!” 我一面振奮地挑開塑料袋,一面仰天大笑。然而,狼吞虎嚥過後,發現除了油膩,飽脹,只剩下乏味,小時候那一點點的饑饉帶來無盡的滿足感,蕩然無存。

第一次出國前,特別倉促,一面忙著走家串戶,告別親朋好友,一面要採購各種物件,因為對外面的世界還不瞭解,總是抱著有備無患的心理,恨不得把家都搬走。父親執意要開著車,陪著我四處奔忙,而老一輩人節儉成了習慣,面對一瓶風油精,一個插線板,都要親自和店家討價還價,哪怕是節約了幾塊錢,都會像打了勝仗的將軍一樣驕傲。

中午,肚子餓了,一向木納寡言的他開口問我:“你想吃什麼?爸請你。”

正好路邊有家都湯飯。土雞熬湯,金黃鮮香,白豌豆被燉得軟爛化渣,濃稠的湯汁蓋在雪白的米飯上,熱氣騰騰,幾粒蔥花更有畫龍點睛的意味。席間父子兩也沒什麼過多的話語,只聽得見呼嚕吞嚥的聲響,雖然後來也吃過很多山珍美味,但每當自己在異國他鄉漂泊路上回想起寒冬裡的這碗都湯飯,一股暖意就充滿心田。

出國沒有幾年,外婆就去世了。終於盼到了假期回國,母親說,作為深受疼愛的小輩子,一定要去老人家墓前祭拜。於是選了個好日子,全家幾十口人驅車前往郊外山林中的陵園。

祭拜流程是中規中矩的,不少長輩在墓前還掉了眼淚,作為常年在外,沒有陪伴外公外婆最後一程的么孫,我始終是歉疚的。那個上午的氣氛都比較尷尬,凝重。

從山上下來,已是中午,老老小小都沒有直接回家,大哥帶隊,大家駛往山下小村裡的一戶農家。

這裡住著姚婆婆,早年就是家中的保姆,看著父輩們長大,過去一直和大家住在一起,子女們也把她當做親人看待。外公外婆去世後,老屋空了,才搬回農村裡。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每次祭拜過後,大家都要順路去看望山下的姚婆婆。

上午掃墓還是凝重的,但是到達姚婆婆家,整個氣氛就顛倒了。

在一條狹窄的鄉間小道的旁邊有一個小院壩,曬著辣椒、玉米,院子裡有幾套一層小瓦房,院子後面,隔著一條排水溝,就是綠油油的農田。這簡直和詩歌裡描寫的一模一樣——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

對於從小就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城裡孩子來說,我真的很少體驗農村生活,不過這場面相當不賴,比起我位於城市中心灰塵瀰漫的公寓,看起來清新舒爽若干倍。而真正驚豔到我的,是一頓正宗農家飯。

現殺的土雞、市場上剛買的五花肉、小販騎摩托車送來的鮮魚、還有田裡摘的蔬菜,樣樣原生態;大土灶上升起半人高的明火,火苗舔舐著生鐵鍋,每樣菜品都帶著鍋氣;鮮香細嫩的剁椒魚頭,入口即化的粉蒸肉,麻辣爽滑的麻婆豆腐,現磨的石磨豆花,醋溜蓮花白,乾煸苦瓜,油熗豌豆尖,白花花的發麵饅頭,用木籠屜打的白米飯......

一家人開懷饕餮,大黃狗在腳邊打轉。

我不知道應當如何形容,如何比較。只記得那頓農家飯非常樸實,沒有任何浮華的修飾,大家卻都捨不得放筷子,每盤菜都被一掃空,連瓦罐裡的剁椒豆瓣,都搞來蘸饅頭,食客們彷彿又想起了幾十年前,逢年過節在大院壩裡打牙祭時的場景,某種根植於記憶深處的感動被喚醒。



人間煙火,不可名狀,難尋於廟堂之上,只藏在市井鄉野。多少人汲汲於生,還不就是為了尋找那從小就根植於靈魂深處的樸實無華,原汁原味,就靠著它化繁為簡,返璞歸真。




(圖片均來自於網絡,侵刪)


HannibalLecter


人間煙火,字面本意和比喻我就不說了。往往和不識人間煙火搭配。

說到人間煙火,經常出差或者喜歡探險的朋友肯定遇到過荒蕪人煙的地方也有人間煙火,而且有很多感人的故事。不識人間煙火,有貶義的意思。同樣也可以舉出很多有貶義的真實故事。

但是今天我要講的是另一種人間煙火,如果從另一個角度來解讀,我覺得不識人間煙火是件好事,非常好的事情。

你想,你細想,如果大家都不識人間煙火,說到人間煙火要去翻看詞源或者去博物館,那說明什麼,說明人類社會早已擺脫了用煙火做飯來充飢的年代,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吃飯,飯是什麼。這不正好說明地球人的高度進步和發達嗎?

到那時我們早已離開地球,我們的後代去到別的星球時,也許能看到完全不一樣的物質形態,不一樣的生命的形式,不能和那個星球的生物進行交流,甚至我們的後代還在揣測他們是怎麼生存的,生命是怎麼延續的,對他們來說一無所知。此時的他們就會被那個星球的生物說成不識人間煙火了。

當然,也可能那個星球也有人類,就像地球人類剛開始的時候,到時我們的後代就會被他們當成神仙一樣不認人間煙火,此時的人間煙火又回來了。

所以,人間煙火在不同的時期有完全不一樣的意思,或者感覺吧!可能是燒火做飯,也可能是不一樣的生命形態,亦或是想像不到宇宙現象。

總之,人間煙火可以是天地萬物。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真正的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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