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公交墜江:永不到站的22路公交,背後凶手是“情商”太低

文 | 邵玥

2018年10月31日23時28分,重慶萬州長江二橋附近。墜入長江底部85小時20分鐘的“渝F27085”22路公交車被浮吊船緩緩拉出水面。隨著“黑匣子”數據的成功恢復,真相也浮出水面……

重慶公交墜江:永不到站的22路公交,背後兇手是“情商”太低

2018年10月28日凌晨5時1分,重慶萬州公交車司機冉某離家發車。

9時35分,乘客劉某在龍都廣場四季花城站上車(冉某當日第三趟發車)。

10時3分32秒,劉某起身到冉某身側,指責、解釋、爭吵,雙方爭執逐步升級。

10時8分49秒,言語爭執上升至肢體衝突。

10時8分51秒,冉某急打方向,導致車輛失控偏離越過中心實線,與對向正常行駛的紅色小轎車相撞,衝上路沿、撞斷護欄墜入江中。

重慶公交墜江:永不到站的22路公交,背後兇手是“情商”太低

十五條鮮活的生命瞬間消逝,事件真相讓人唏噓,逝者安息,留給生者無盡的思考。

這班永遠無法到站的22路公交車,背後隱藏的兇手到底是誰?是潑辣不講道理的中年婦女?還是車輛運行中不顧職業責任的公交車司機?又或者是坐看事態發展默不作聲的乘客?

撥開事件本身帶來的社會討論,又有誰注意到潛伏在空氣因子中的真正“兇手”——情緒失控!

如果運用情商之父丹尼爾·戈爾曼的情商理論來分析,我們不難發現,此次重大事故來源於當事人的情緒失控。

霍勒斯說過:“生活對理性的人來說是喜劇,對感性的人來說是悲劇。”丹尼爾·戈爾曼在《情商》中直言不諱地說,情緒失控具有嚴重的危害性,就像脫韁的野馬,會把主人置於死地。

反觀此次公交車事件,如果這位“情緒失控”的中年婦女收回她拍向司機的手機,如果這位“情緒失控”的司機收斂自己內心的怒火,理性停車與乘客解釋,如果兩人沒有被情緒駕馭,事情的結局會是怎樣?

情緒失控是偶然事件嗎?

根據丹尼爾·戈爾曼的情商理論,在神經失控時,邊緣腦的神經中樞宣佈進入緊急狀態,召集大腦的其他部分服從其緊急調度。神經失控發生在頃刻之間,激發立即的行動反應,這時掌管思考的新皮層根本來不及全面觀察當前的形勢,更無從判斷行動的正確性。神經失控的特徵是在失控過去之後,失控者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

丹尼爾·戈爾曼認為,情緒失控絕對不是孤立、可怕的偶然事件。普通人情緒失控其實經常發生,雖然形式一般不會如此可怕,但強度也許毫不遜色。回想你上一次“失控”時的情形,比如對家人或者陌生的出租車司機大發脾氣,而在發作完之後,你經過思考和反省,發現似乎沒有生氣的道理。

比如對家人或者陌生的出租車司機大發脾氣,而在發作完之後,你經過思考和反省,發現似乎沒有生氣的道理。這種情況多半就是情緒失控,這種“神經接管”的現象發生在邊緣腦的中樞杏仁核。如此,我們反觀自己便可發現,生活中情緒失控是普遍發生的,每個人經歷的每件事都有可能觸發我們的“情緒”。

人為何會情緒失控?

丹尼爾在《情商》中談到,失去感情的判斷社會交往就會失控。如此普遍發生的情緒失控到底是怎樣產生的呢?情緒失控背後又有怎樣的科學依據呢?

重慶公交墜江:永不到站的22路公交,背後兇手是“情商”太低

人類腦幹頂部、環狀邊緣系統底部附近,呈杏仁形狀,是相互聯結的組織複合體。杏仁核分為兩大核群,左右腦各一個,分別位於頭顱內側。海馬體和杏仁核是原始“嗅腦”的兩個重要部分,嗅腦在進化過程中的作用是喚起皮層和新皮層。杏仁核是情緒事務的專家。假如杏仁核與大腦其他部分的聯繫被隔斷,就會導致個體無法判斷事件的情感意義,這種情況有時被稱為“情感失明”。杏仁核不僅與情感有關,所有的激情也都取決於杏仁核。

同時,以大腦意義上的時間單位來衡量,由於新皮層涉及更多的神經迴路,其反應速度要慢於情緒失控機制。然而,新皮層的判斷往往更加準確和周全。

也就是說情緒失控大體涉及兩種機制:一是杏仁核的觸動,二是保持情緒反應平穩的新皮層無法激活,或者新皮層動員起來應對情緒的緊急狀況。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理性腦聽命於情緒腦。當個體已經處於煩躁的狀態時,一旦被某種東西觸發了情緒失控,不管是憤怒還是焦慮,情緒強度都會特別大。

我們由此可以推斷,情緒失控時,杏仁核做出及時反應,向腦幹發出附加指令,使個體露出恐懼的表情,凍結肌肉當前的無關活動,使人失去理智分析能力造成行為上的失控。

既然情緒失控如此普遍,而危險性又如此之大,那麼我們普通人應該如何避免這種憤怒的情緒失控呢?

情緒失控後怎麼辦?

情商理論認為,有兩種主要的途徑可以消除憤怒。一種是控制和質疑觸發憤怒的想法。當然,時機很重要,在憤怒週期中,越早進行控制就越有效。事實上,緩和性信息如果在憤怒表達之前出現,就可以完全終止憤怒。但這種緩和性信息具有特定的有效時機。它對一般水平的憤怒可以發揮很大作用,但對高水平的暴怒就沒有什麼影響,原因在於 “認知失能”現象,也就是說,個體無法繼續正常思考。如果人們處於極度憤怒的狀態,只想著“實在太糟糕了!”他們就會忽視緩和性信息。

消除憤怒的第二種途徑是:身處不可能進一步引發憤怒的環境,等待腎上腺湧動逐漸消失,生理水平恢復平常。也就是說,在生氣時擺脫對方。在冷靜期,生氣的人可以尋找其他分散注意力的事物,使逐步升級的敵對想法及時剎車。分散注意力是扭轉情緒非常有效的方法,原因很簡單,我們在高興時很難保持憤怒。當然關鍵在於首先讓生氣的人冷靜下來,然後才有可能高興起來。

再簡單總結一下消除憤怒的主要途徑。第一種途徑:控制和質疑觸發憤怒的想法,獲得緩和性信息。第二種途徑:在生氣時擺脫對方,分散注意力,身處不可能進一步引發憤怒的環境,等待腎上腺湧動逐漸消失,生理水平恢復平靜。當然最好的途徑是,在憤怒或敵意想法剛剛萌芽時就把它們遏制住。

在具體的生活實踐中,消除憤怒的一個相當有效的方法是在冷靜期獨處。很大一部分男性的做法是駕車外出,研究者由此發現了開車可以讓人停止憤怒。另外一種更加安全的方法是散步,積極的運動同樣有助於平息憤怒。深呼吸和肌肉放鬆等方法也有作用,這也許是因為這些活動改變了身體的生理水平,使身體從憤怒的高喚起水平轉變為低喚起水平,也許還因為放鬆活動分散了個體對憤怒的注意力。積極的運動平息憤怒也是同樣的道理,運動過程中身體處於高度活躍水平,運動停止後身體就恢復到低水平。

不過,假如生氣的人在冷靜期對觸發憤怒的一連串想法一直耿耿於懷,冷靜期就不會產生作用,這是因為每一個憤怒的想法本身就是火上澆油、使憤怒不斷升級的微型觸發器。分散注意力的作用在於阻止一連串的憤怒想法出現。

研究表明,分散注意力一般來說有助於平息憤怒,看電視、看電影、閱讀書籍等活動可以阻止憤怒的想法最終演變為暴怒。而放縱自己購物或吃東西等方法沒有太大的效果,在購物中心閒逛或者吞下一塊巧克力蛋糕的時候,實在是太容易繼續保持憤怒的想法了。

社會交往中如何避免情緒失控?

如今城市生活節奏加快,城市擁堵、人口流動又不得不讓人放慢腳步,隨之而來的焦慮、暴躁情緒都可能成為點燃情緒失控的小火苗,那麼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應該如何應對情緒失控?情緒失控發生時又該如何避免被傷害?

兩個人進行互動交流的時候,情緒傳遞的方向是從情緒表達更有力的一方傳到較為被動的一方。不過有些人容易受到情緒的感染,他們內心非常敏感,體內的自主神經系統更易受到激發。這種生理傾向使他們的情緒容易受到影響。

丹尼爾·戈爾曼認為,在人生領域中,尊重和愛可以瓦解人與人之間的敵意。避免情緒失控的一個關鍵是爭執雙方必須學會舒緩自身的困擾情緒。這就意味著掌握從情緒失控引發的情緒氾濫當中迅速復原的能力。在情緒失控時,個體失去了清醒地聆聽、思考以及說話的能力,因此保持冷靜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如果個體無法保持冷靜,就無法進一步解決當前的問題。

防止爭執升級的一個有效手段是:讓對方知道你還可以從其他角度看問題,儘管你本身並不贊同,但這種觀點也許有一定的合理性。另外,如果你認為自己有錯,就要承擔責任並道歉。認可至少可以傳遞出你在傾聽並認同對方感受的信息,儘管你並不贊同對方的看法。

在《情商》中,丹尼爾·戈爾曼建議,有兩人在發生激烈衝突時,可以學會大約每隔5分鐘測量自己的脈搏,即感受頸動脈的脈搏(經常進行有氧運動的人很容易學會這個方法)。測量15秒內脈搏跳動的次數,然後乘以4,得到每分鐘脈搏跳動的次數。以心平氣和時測得的脈搏作為基準,如果每分鐘脈搏跳動次數比基準多了10次,這就是情緒氾濫開始的信號。如果脈搏升高到這個水平,雙方暫停20分鐘,在繼續討論之前恢復冷靜。儘管暫停5分鐘已經感覺夠漫長的了,但實際的生理復原更緩慢。在暫停期間,進行放鬆活動或做有氧運動有助於從情緒失控中復原,恢復冷靜。

管理好自我情緒,不讓負面想法引發情緒氾濫,進行積極的正面解釋,可以讓自己的緊張情緒得到緩解。

我們需要對負面的想法進行監控,意識到我們不一定要相信這些想法,並有意識地努力尋找質疑這些想法的證據或者角度。

讓我們回到文章開頭提到的公交車墜江事件,試想一下,如果那位乘客不是由於情緒失控與司機大打出手,如果與她吵架的公交車司機能夠恰當應對他們之間的矛盾或衝突,如果兩位發生衝突之前能夠學會如何處理好自己的情緒問題,也許這樣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公交車已打撈出水,事件真相已還原於世,司機與乘客二人的情緒失控給故事的背後畫上了悲傷的句點。

因為情緒失控而產生的矛盾每天還在發生,每次衝突後帶來的思考和反思總是千差萬別。然而,情緒失控猛如虎,再厚的安全門也阻擋不了情緒的爆發,再完善的法律規定也澆滅不了人們心頭的怒火。

喬治·赫伯特·米德曾說:“社會發展的唯一目標應該是‘日益完美的社交商’、和諧的的人際關係以及相互的理解。”如何讓社會大眾提高“情商”,管控“情緒”才是解決問題的核心要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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