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四洋畫家”傳奇

乾隆時期的紫禁城內,有這麼一群洋人,穿梭往來其間,或文藝範兒十足,或戰戰兢兢,或常常低頭凝思……他們漂洋過海,抵達皇城,傳教士的身份漸漸被時光湮沒,留下的卻是一群西洋畫家的身影。他們為宮廷畫開啟了一段頗具傳奇色彩的新體畫風,同時他們也有著自己獨特的風貌。

開中西之合璧者:郎世寧

郎世寧(1688-1766),意大利人,生於意大利米蘭,清康熙帝五十四年(1715)作為天主教耶穌會的修道士來中國傳教,隨即入宮並進入如意館,為清代宮廷十大畫家之一,歷經康、雍、乾三朝,在中國從事繪畫50多年,並參加了圓明園西洋樓的設計工作,極大地影響了康熙之後的清代宮廷繪畫和審美趣味。

郎世寧擅於採納中國繪畫技巧而又保持西方藝術的基本特點,融中國工筆畫法和西洋畫三維要領為一體,從而形成了自己獨有的風格,開創了新的畫風。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西方文化和中國文化的匯通。

《心寫治平圖》,又稱《乾隆帝后妃嬪圖卷》。據傳原藏於圓明園,現藏於克利夫蘭美術館。圖卷為絹本設色(52.9×688.3cm)。為郎世寧等宮廷畫家所繪。畫卷由右向左展開,依次呈現了乾隆皇帝和他的皇后以及十一位妃嬪的半身畫像,每個圖像的右側都附上榜題。乾隆皇帝畫像的榜題為:“乾隆元年八月吉日”。十二位后妃嬪的順序為:(1)皇后(孝賢純皇后)、貴妃、純妃、嘉妃、令妃、舒妃、慶嬪、穎嬪、忻嬪、惇妃、順妃和循嬪。圖卷展出時的文字說明為:“乾隆元年(1736年)郎世寧等為乾隆皇帝和皇后、十一位妃嬪的畫的像。其中皇帝、皇后、令妃為郎世寧所畫,其餘七人為郎世寧的弟子所繪,最後三人為宮廷畫家續畫。

《心寫治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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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曆採芝圖軸 清 郎世寧 現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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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曆觀畫圖軸 人物由郎世寧創作 現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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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膩羽毛之神者:艾啟蒙

艾啟蒙(1708—1780)字醒庵,生於波西米亞,天主教耶穌會傳教士,乾隆十年(1745)來到中國,師從郎世寧,得郎氏指授,使西法中用,很快受到清廷重視,詔入內廷供奉。

艾啟蒙作為郎氏弟子中的佼佼者,較好地承傳了郎氏的傳統領域——花草、鳥獸、駿馬和肖像等主題,在這些主題之下,在郎世寧的理論基礎之上,增加了不少自己的獨到見解,其畫作也深得清廷青睞。

《十駿犬圖冊》 清 艾啟蒙 現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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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駿犬圖冊》 清 艾啟蒙 現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


畫冊描繪宮中豢養的周邊各個部落首領或地方官進獻給乾隆帝的獵犬畫像:睒星狼、霜花鷂、墨玉螭、驀空鵲、蒼水虯、斑錦彪、雪爪盧、金翅獫、漆點猣、茹黃豹共十幅。對開頁有嵇璜書寫由汪由敦和梁詩正撰寫的題贊。

艾啟蒙以西方的素描技法,運用解剖學,以短細的筆觸一絲不苟地刻畫出獵犬健美的體態和皮毛的質感,具有極強的寫實性。每幅畫的對開上均標明犬名,對宮廷御用犬的研究具有極高的史料價值。畫中的襯景山水是中國畫家創作的。中西畫家攜手創作是乾隆朝宮廷繪畫的一大特色。

工筆縝密之王者:王致誠

王致誠(1702-1768),天主教耶穌會傳教士,法國人,自幼學畫於里昂,後留學羅馬。工油畫人物肖像。

宮廷畫在他的筆下,變得更富韻味。如果說郎世寧開中西合法之理論,則王致誠的成就在於用紮實的縝密工藝,讓眾人為中西合璧的畫法所折服。

《十駿馬圖冊》 清 王致誠 現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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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大敘事擅長者:安德義

安德義(?~1781),天主教傳教士、畫家,意大利人。善畫人物,構圖嚴密,筆法精細,多紀實之作。

安德義是“四洋畫家”中最為低調的一位。我們對安德義本人也知之甚少,一些學人曾評論他“構圖比較平淡,人物的動作較為雷同,畫藝平平”。但安德義之所以能夠成為“四洋畫家”的一員,絕非偶然。他在歷史事件的繪畫上的確有獨到之處,他對人物的刻畫略顯欠缺,但他擅長以大場面勾勒歷史的宏觀壯闊,這種宏觀,較之於傳統中國古畫的格調,更趨力量感和視覺衝擊效果,自然也更加適用於以征戰討伐為中心的乾隆“十大武功”之類的繪畫當中。這也是包括安德義在內的“四洋畫家”被委以重任,主持《乾隆平定準噶爾回部戰圖》的關鍵原因所在。

《乾隆平定準部回部戰圖》,郎世寧、王致誠、艾啟蒙、安德義所繪銅板畫,丁觀鵬等著色。系銅版組畫,共16幅,每幅縱55.4釐米、橫90.8釐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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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四洋畫家”個性偏好各有不同——郎世寧的壯闊開山,艾啟蒙的超凡繪法,王致誠的精工細作以及安德義的宏大敘事,但卻悄悄地改變著帝王和宮廷的審美意象,讓綿延千年的中國繪畫史添增了西洋人的一道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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