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李春鋒
空軍檔案——陳光鬥
1913年12月1日，生於河北東光。
1938年5月20日，首次執行出擊日本本土投擲紙彈，宣揚人道遠征使命任務，轟動國際。
1940-1941年期間接受俄製高空轟炸機 (DB)後擔任大隊通訊長。曾出擊轟炸淞，滬，武漢等地，敵躚及機場設施十數次。
1946年復奉空軍總部令調回空軍任空軍通校教授科長。
1949年考入空軍參謀大學進修，畢業後派空軍總部服務。
他曾完成震驚中外的對日“轟炸”
當你面前坐著這麼一個樸素老者，也許你並不會想到，當他還是位熱血報國青年時，經歷過怎樣讓無數日軍氣地咬牙切齒，卻
束手無策的故事。 圖：英雄的暮年//攝影：李春鋒
1938年1月至6月，正是徐州會戰期間，與此同時，國民政府也在積極組織武漢會戰。在武漢會戰的前夕，還發生了二一八空戰、四二九空戰和五三一空戰。
圖：武漢會戰中的中國軍隊
1938年4月29日，日本陸軍航空部隊為慶祝裕仁天皇的生日，對中國的武漢再一次發動空襲，中國空軍以損失12架飛機的代價成功擊落了21架 日機，這是抗日戰爭中最大規模的一場空戰，史稱四二九空戰。
四二九空戰以日本人的慘敗而告終，日本空軍不僅沒有在這一天給天皇獻禮，反而獻了醜。為了扭轉四二九空戰的敗局，日本人在5月31日又出動36架戰鬥機、16架轟炸機猛攻武漢，中國重創日本空軍，日本戰機落荒而逃，損失了14架飛機。
圖：抗日戰爭時期，日本人使用的轟炸機。
為了打擊日本空軍的囂張氣焰，中國空軍決定對日本本土進行一次空襲。擔任此次空襲任務的就是徐煥升和佟彥博，徐煥升是空軍第十四隊隊長，佟彥博是空軍第八大隊第十九隊副隊長，還有通信員陳光鬥。
圖：政要迎接勇士平安歸來
1938年5月19日，中國空軍首次空襲日本，這是日本有史以來第一次遭到外國飛機的襲擊，這也是世界戰爭史上一次特殊的“紙片轟炸 ”。
熱血少年報國路上震驚世界
1937年的七七事變，掀起了全民抗戰的熱潮，這時，23歲的陳光鬥帶著滿腔的報國熱血，棄文就武加入到抗戰行列，投效空軍。在接受軍事訓練後，陳光鬥被派到重轟炸機隊服役，充任空勤通訊官。
圖：英姿颯爽的陳光鬥
80年前的5月19日深夜，中國空軍兩架Martin-139WC（美軍代號 B-10）轟炸機在梅雨季節氣候不適合飛行的氣象條件下，
自寧波悄然起飛，奔赴日本本土，執行和完成了人道遠征“轟炸”任務。震驚世界！出征之前寫遺書
出征前，執行此次任務的八位勇士集結於成都的鳳凰山機場，由隊長徐煥升帶領，這支遠征隊幾乎每天晚上都會進行升空演練，一次又一次模擬投彈……
“隊長飛行經驗豐富，對我們也是言傳身教。他人真的好，待我們像兄弟一樣。”
當年遠征隊的僚機通信員陳光鬥，在101歲高齡時憶及往事，依然激動。
策劃轟炸方案時，困難重重。在準備期間，投放的傳單也已擬好，傳單內容即由郭沫若和日本反戰作家鹿地亙用中日雙語寫的“告誡”，除了這個告誡之外，還有《告日本工人書》 。
圖：《告日本工人書》內容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遠征隊還在期盼一個好天氣。“由於技術條件的限制，飛行員只能依靠目視飛行、導航。
“所以，對日本轟炸就須選擇一個月光皎潔的夜晚。”遠征隊員陸茂清說。
按原計劃，出征時間定在1938年的5月中旬的最後幾天，可借後半夜的晴朗月色飛行。“不料好事多磨，連日陰雨。父親憂心如焚，等待著時機。”徐煥升之女徐蓉蘭說。
圖：陳光鬥一家
而轉機很快來了。據氣象預測，1938年5月19日的天氣有所好轉。徐煥升認為不能再等了，便向航空委員會申報，得到了當日出征的答覆。
此時，一份假電報“聲東擊西”掩護了遠征。5月16日，日軍陸軍主力進攻徐州。為迷惑日軍，航空委員會發出空軍支援徐州的電報，又安排其他空軍在隴海線東段一帶偵察、轟炸。日本空軍果然上當，著力加強華北空防，暫時放鬆了對東南沿海的空中控制。
出征之前，遠征隊隊員曾被徐隊長召見，徵詢其意見，“可再考慮一個小時，做最後答覆。”八勇士點頭應諾。
此次出征，遠征勇士們一致認為認為此次的任務太危險，也許，就一去無回了。於是在出徵前大家把遺囑都寫好了。
半夜出征雲裡飛
19日15時許，武漢基地，機組成員一身戎裝登上戰機。兩個小時後，降落在寧波。據陳光鬥回憶，“那天晚飯大家都吃不下，互相也沒說什麼話。本想再打個盹，但哪裡還睡得著。”
23時，武漢指揮部傳來命令：限於一小時內起飛。
大家摩拳擦掌，躍躍待發。發動機轟鳴，徐煥升駕駛的長機滑動，尖嘯聲中頭一昂斜插雲空，僚機跟著起飛。時為23時48分。
凌晨2時40分，兩架戰鷹已飛臨日本領海上空。這時，海面上出現五艘日本軍艦，探照燈齊往天上掃。正巧來了片薄雲，擋住了機身。日軍艦船做夢也沒想到頭頂上的會是中國飛機，還以為是一次未被通知的秘密軍事演習，以探照燈略作照射應付了事。
陳光鬥說，“所幸高射炮沒有打我們。他們小看了我們，以為中國飛機飛不過來，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準備。”
如雪撒落驚敵膽
2時45分，兩架飛機飛臨長崎上空。
燈光點點，徐煥升隊長招呼隊員佟彥博環飛一週，探明情形後發號施令：“目標，街市路燈，投彈。”炸彈倉開啟，紙彈接踵被推出機艙，頓時化作萬朵“雪花”，紛紛揚揚，悄無聲息地落滿長崎的大街小巷。
陳光鬥是通信員，也是負責扔“紙片炸彈”的人。回憶起當年創舉，他說“飛機下面有個洞，沒有自動投彈裝置，只憑兩隻手往下丟啊，
一紮一紮的傳單都是靠手扔的。”半夜長崎居民被飛機聲驚醒，已有人發現飄落的傳單。長崎日軍頭目倉皇下令拉響警報，實行緊急燈火管制，探照燈在夜空中亂掃，但為時已晚。
眾城市燈光點點，一片沉寂。徐煥升通知僚機低空高速飛行。乘敵不備，掠過明海、熊本、久留米、福岡、佐賀、佐世保。每到一個城市，傳單紛落如雪。
經約一個多小時，百萬紙彈散發完畢，戰鷹開始改向西行。直到此時，日本的防空部門才大夢初醒，倉皇下令拉響警報，全面實行燈火管制，照明彈高掛，探照燈齊開。慌亂中，日軍尋不到目標，又不知中國空軍來了多少，只能將地面高炮也猛烈開火，但兩架飛機毫髮無損地從長崎附近脫離日本領空出海，
勝利返航。1938年5月20日清晨，日本長崎一家壽司店的老闆打開店門，突然發現門前到處是傳單。傳單上印著漢日對照的文字：
爾國侵略中國
罪惡深重
爾再不遜
則百萬傳單將變為千噸炸彈
爾再戒之
管這次被稱作“紙片轟炸”和“人道遠征”的空襲，沒有改變日本侵略中國的行徑。
但卻徹底打破了“大日本神聖領空不可入襲”的妄言。這是日本有史以來第一次遭到外國飛機的入襲。
圖：遠征勇士們
英雄歸去
1914年出生的陳光鬥將軍，生前與其子居住在美國南加州。四世同堂，幸福安康，享受天倫之樂。他常說：“與家人團聚的每一刻都是歡樂時光。”
陳光鬥將軍的兒子陳維正說：“父親生活極為規律，早上會把床鋪整理整齊，這個習慣從軍旅生活延續至今，始終沒有改變。起床、用餐和就寢時間也一直固定。”
陳將軍曾語重心長地說道，自己雖年事已高，不能像年輕人侃侃而談，但每天都關注祖國和海峽兩岸時局。看了“兩韓峰會”，感觸良多“大陸臺灣本就同種同宗，血濃於水。應家和萬事興，兩岸一家親才對！”
2018年11月1日，陳光鬥老兵於美國逝世，享年105歲。這位曾參加過震驚中外的“紙片轟炸”行動的老兵，永遠的離開我們，去追尋他戰友的步伐了。
深刻緬懷，銘記，“紙片轟炸“英雄
陳光鬥
攝影：李春鋒
【後記】—李春鋒
注：本文照片由陳維正提供
（部分圖源網絡，侵刪）
深圳市龍越慈善基金會以“撫慰戰爭創傷，倡導人性關懷”為使命，源起於2008年“老兵回家”公益行動，2011年在深圳市民政局註冊成立。基金會致力於為戰爭背景下的個體士兵提供人性關懷，關懷服務抗戰老兵。
抗戰老兵關懷計劃：
2011年開始，龍越慈善基金會正式發起“抗戰老兵關懷計劃”。為有需求的抗戰老兵按月敬贈致敬禮金；（2018年新標準為每月600元，特困老兵每月1200元。）為老兵提供緊急醫療救助、房屋修葺以及其他直接惠及老兵的事項。
目前，我們已尋訪到超過11858名抗戰老兵。截止2018年9月31日，中國境內健在老兵僅餘6087名，平均年齡90歲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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