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十年青春—记录黑龙江嫩江农场知青生活

2018年,对于我们这代曾有过上山下乡经历的人来说,尤为值得纪念。时间如梭,距离我去黑龙江嫩江农场上山下乡已经整整50年了。想过好几次动笔,写下我们这一代人曾经历的故事,但回忆往事总是喜忧参半。今年,当我时隔40年,终于回到为之奉献了10年青春的黑龙江嫩江农场时,往事一幕幕被唤起,我决定开始动笔,打开那些尘封多年的记忆,完成自己多年的心愿。


作者 — 徐鸿起
我们的十年青春—记录黑龙江嫩江农场知青生活


第一篇 我眼中的北大荒

嫩江农场位于黑龙江省嫩江县南部,场部设在县城东南38公里处。地处五大连池、科洛火山群丘陵状台地区。

我在的是嫩江农场十二分场,那里四面环山,分厂设在群山中间的底部,身在其中,望不到远方,只能看到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林,和巍峨壮丽的群山。对于我这个一直在平原长大的人来说,这样的景色,足以令我震撼。我们这些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给这片寂静的群山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我们的十年青春—记录黑龙江嫩江农场知青生活

1969年,我18岁,被分到嫩江农场十二分场的基干民兵排。那一年正是中苏边境紧张,一部分劳改犯还没被遣送,所以我们要每天晚上持枪巡逻,尽管冒着刺骨的寒风。那时候,我们每个人心里总有一股热血在沸腾“神圣旳使命激励我,保卫国家安全,誓死捍卫祖国的疆土。”

1971 年,民兵排合并到了生产连。我们要每天到地里劳动:割豆子、割麦子……机械下不去的麦地,需要我们用镰刀去割。当时我是20名突击队的一员,所有的农活都是我们冲在最前头。早晨,下地前每人分一条6里长的垅,锄草或者割豆子。一上午的时间,头皮被太阳晒得火辣辣的疼,那种疼是现在的年轻人体会不到的。那时候,不到饭点绝对不开饭,但我们这些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早在11点就饿得眼冒金花了,所以每次开饭,我们都是坐在地头上,不管手有多脏,拿起馒头就咬,基本上两三口就能咽下一个馒头,吃一碗土豆炖白菜,就是几分钟的事。

所有的农活中割豆子给我的印象最深,每次割豆子腰就跟折了一样,疼得直不起来。后来,我发现躺在地上用镰刀顶着腰眼儿,能缓解片刻疼痛。在缓解了几分钟后,我们又要接着返回第二个垅,一天下来两个大胯的骨头像裂开了一样,钻心得疼。

太阳下山是我们收工的时间,收工了我们每个人都会拖着疲惫的身体窜过树林小道,回到分场。那时,每个人都像饿狼一样,顾不上歇会、洗手,赶紧拿着饭碗到食堂打饭,黑馒头,白菜汤在我们眼里就像看见红烧肉一样。

有一次,为了和临近农场挣抢开垦荒地,我们只能半夜起来劳动。北大荒的夜是最浓稠的黑色,黑到我们彼此谁都看不见谁,即便这样,我们依然在肩上扛着半麻袋麦种,在坑洼不平的荒地上,小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里,随着行进的播种机倒上麦种。在这次劳作中,我把腰扭伤了,记得当时我还在跟着播种机小跑捯麦种,突然腰椎间像被针扎一样疼痛,虽然那时只有十七八岁,但那次扭伤至今让我烙下了腰间盘脱出的病根。

北大荒的冬天真冷啊,夜晚的温度一般在零下30度左右。那时,由于场院堆放从地里拉回的麦捆太多,连队需要黑白天,两班倒脱麦子,因此我们只能顶着刺骨寒风加夜班。那种冷会使人喘不过气来,因为每一口呼吸都会被灌进一大口寒气,即便我们头戴皮帽子,穿脚粘袜子,棉胶鞋,棉衣棉裤,但在北大荒刺骨的寒风下,这些就像穿着单衣单裤一样。即便如此,十几个人用叉子从麦垛把成捆的麦子送到传送带,几个男生轮班站在康拜因上把麦子填到脱谷口里,两个小时下来我们每个人都是精疲力尽的,棉衣里冒出来的汗气,会瞬间结成冰晶,每个人身上都是一层霜,眼睫毛、是白色的,只有口罩是黑的。

日复一日的艰苦劳动,远远超出了我们身体的极限,北大荒的知青,没有人没烙下病根儿的,像我腰间盘凸出的病,应该都算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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