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鳥》:如果說母性包容一切,父性的功能便是阻斷


《金鳥》:如果說母性包容一切,父性的功能便是阻斷


《格林童話》中有篇《金鳥》的故事,開頭用了很短的篇幅描述國王作為父親的使命。

國王的宮殿後面有一座花園,花園中長了一棵結金蘋果的樹。蘋果熟了,就將它們的數量記錄下來。但每過一個晚上,蘋果都會少一隻,國王便派人去看守。國王擁有金蘋果是絕對王權的象徵,他不但掌控這一切,還期待世上的一切都擁有良好的秩序和規範(檢查蘋果的數量)。一旦他發現秩序沒有得到嚴格的遵守,就要採取手段糾正。

在《特露德太太》中講過母性的原理:包容一切,擁有生育和養育的功能,母性的正面有溫柔和慈愛,負面則是吞噬。父性具備的功能是阻斷,它與母性的一體化功能相反,會對事物進行分割和剝離。它將世界分為善與惡、光明與黑暗、父母與兒女等,由此建立起秩序。父性是秩序和社會規範的施行者,擁有權力,訓練孩子遵守規範。母性包容一切的功能與父性區別善惡的功能保持良好的平衡時,人們的生活才能過的圓滿。

父性的正面價值可以在通話《青蛙王子或名鐵胸亨利》,公主想取回掉進井裡的金球,有口無心地對青蛙做出了承諾,答應青蛙做她的朋友,陪她一起玩。沒想到青蛙真的來到了王宮,逼公主履行諾言。國王父親教育她:“你不管答應了什麼,都得辦到。”當青蛙提出要和公主躺在一張床上,公主害怕地哭了起來,國王生氣的說:“在你困難的時候,無論誰幫助了你,過後都不應該瞧不起!”

這裡明顯表現了父性的功能,有恩必報,必須履行自己的諾言,這些原則具有不可違背的絕對性,哪怕對方是醜陋的青蛙,也不能找藉口逃避責任。這種嚴格的父性原理為後來公主與青蛙王子帶來了幸福的因緣。

正如母性擁有正面與負面的雙重性,父性也有雙重性。不可違背的要求過於嚴格,便會走向扼殺生命的負面性。《沒有手的女孩》講了一個磨坊主漸漸變窮了,除去他的磨坊和磨坊後的一棵大樹,沒有任何財產了。 一天,一個陌生老頭對磨坊主說:“只要你答應把磨坊後的東西給我,我就讓你富起來。”磨坊主答應了,立刻變成了富人,但磨坊後站著的正好是他的女兒。原來陌生老頭是惡魔,想用奸計帶走磨坊主女兒的靈魂。惡魔逼迫磨坊主履行承諾,他無法拒絕,惡魔命令磨坊主砍掉了拼命反抗的女兒的雙手。

在這裡,履行諾言也帶來了破壞性。對父性原理的過度強調,阻斷了女性的功能。過於強調和維護秩序,會將人類原始的感情抹殺得一乾二淨。

《金鳥》:如果說母性包容一切,父性的功能便是阻斷


《金鳥》中,國王命令三個王子尋找金蘋果,小兒子發現了金鳥偷走了金蘋果,三個王子尋找今鳥的過程中面臨各種選擇,最有意思的是,是將金鳥關進木籠子裡還是金籠子裡。是給金馬配木鞍還是金鞍,是給公主和父母道別的機會還是剝奪。小王子最終和公主結婚,但是在結婚之前,必須完成很多“使命”。

從社會規範中來看,人們達成婚姻也註定要被賦予某種使命,如果無法完成,便需要面對殘酷的壓力。在童話中,國王都會賦予王子使命,如果完不成,王子們就會面臨死亡。最終,國王所做的一切都是父性原型的顯現。

原始部落的人認為,孩子長大成人需要一個通過儀式,“考驗”是其中的重要環節,也就是完成使命。童話故事反映的正是人的自性發展過程,其中描繪了人生各個階段,以及隨之而來的考驗。走在追求阿尼瑪(女性自體),實現自性的道路上,女兒作為阿尼瑪的形象,她的父親往往以父性的角色出現,考驗他人。他將課題交給求婚者,完成課題後才能把女兒交給對方,以這種形式強行將使命賦予年輕人。

《金鳥》:如果說母性包容一切,父性的功能便是阻斷


而如今,很多年輕人沒有經過必要的“通過儀式”的考驗,所以出現了很多問題。當然,這與作為父性原理體現者的父親形象變得淡薄有關,這讓年輕人很難在精神上成長為大人。

《金鳥》中,接連不斷地考驗中有小王子自己的選擇,因此他獲得了女性的愛。小王子經歷考驗的順序是:蘋果—鳥—馬—公主。這些東西按照由植物到人升序排列。後來經受住父性考驗的小王子解決了兩個哥哥的攻擊,懂得了謙卑,遵從狐狸的指示解除了狐狸遭受的魔咒,狐狸變回公主的哥哥。

小王子聽從狐狸的話和按照自己的判斷行事,生動顯示瞭如何通過自我與自性的對決來取得平衡。最初果斷聽從狐狸的忠告,之後屢屢按照自己的感情和判斷行事,這個過程反覆出現,最終意識到這個問題並救出狐狸。

榮格強調自我與自性相互作用的必要性。人的心理如果過度向自我傾斜,便會陷入沒有根基的淺薄的唯理主義;如果忘記自我的存在,則會強烈地與現實脫節。只有當自我與自性達到良好的平衡關係,才能順利實現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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