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時後,瀘沽湖鎮終於出現在眼前。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和輪胎摩擦著發出嘶啞的沙沙聲。我小心駕駛著像船一樣搖晃的CRV,像十年前一樣希望能夠早點過完這段“爛路”。
這時,街道旁的一個女生映入我的眼簾,她朝我揮動著手。我輕輕把車停在了她面前,一個有著燦爛笑容的女生。
“大叔,能搭我們一程嗎?”
“你們到哪兒?”
“裡格。”
女生後面還藏著一個低著頭的男生。我的目的地並不在裡格,想要拒絕,但十年前搭車的場景突然出現在腦海裡。
“上車吧。”
“謝謝大叔!”
我從後視鏡裡瞟了瞟倆人,二十二三歲的樣子。男生邊整理揹包邊埋怨女生:
“拼車也花不了多少錢,幹嘛還搭車啊?”
“能省就省啊,再說了我們以後有車也搭別人就是了……”
十年前的小六也曾經說過同樣的話。一想起小六,十年前的林林種種彷彿又出現在眼前。她微笑著和我說話的模樣,她板著臉教育人的模樣……
“……大叔,大叔!”
“哎~”
“大叔,我問你要到哪兒吶。”
“哦,我到達祖。”
“一個人去嗎?”
“一個人?……呃……應該是一個人吧。”
我害怕女生再問下去,趕緊轉了話題,問他們這次行程的安排。
女生對我說,這是他們在一起後的第一次二人之旅,在這兒玩了還要去麗江。倆人的甜蜜從他們的對視中就可以看得出來。把他們送到了裡格,我立即趕往此行的目的地——達祖村。
此時的天空中佈滿了烏雲,瀘沽湖泛著墨綠色的波瀾,不停地拍打著岸邊蒼翠的柏楊,柏楊則傲著身姿站在大風裡。路上沒有多少車,幾乎看不到人。只有我一個暢快的行駛在柏油馬路上。
半小時後,那片熟悉的村落出現在我的眼前。建築、裝飾和十年前差不多,只是前往星空小棧的這條小道已經拓寬,鋪上了碎石。上面立的牌子也由原先的小木板變成了一塊大的黃褐色手形路標,上面是四個碗大的手寫彩色字:星空小棧。
我驅車進去,裡面赫然開朗,原來的農家院壩變成了小型停車場。而停車場的盡頭連接著客棧的大門。
十年前的那根門梁已經發黑,橫在兩堵已經開裂的土牆上。院子裡的老核桃樹垂下的枝條快要把它遮住,上面掛著成雙成對長著雀斑的核桃果。我下意識的摸了摸手機下面的核桃吊墜,笑了起來。
站在門檻前,我卻邁不開腳步,心裡問道:方義,你已經準備好跨進那段十年前的記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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