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資租賃糾紛二審改判案件大數據報告

作者 | 申駿律師事務所大數據團隊(微信公眾號sunjunlaw)

團隊負責人 | 許建添(申駿律師事務所合夥人，業務方向為金融訴訟與仲裁，微信號 xujiantian)

主要撰稿人 | 范家東、黃怡(北京)、龍迪(北京)、馬濟勇、馬玉龍、許建添

引言

自2017年10月份至今，申駿律師事務所大數據團隊已經陸續發佈包括《融資租賃合同糾紛案件大數據報告》《全國融資租賃公司敗訴案件大數據報告》在內的多篇裁判文書大數據報告，獲得業內人士肯定。

眾所周知，二審案件“改判難”是訴訟律師在執業中的“痛點”之一。為進一步研究融資租賃合同糾紛案件的裁判規律，本報告專門學習、分析融資租賃糾紛(考慮到有些案例的案由非“融資租賃合同糾紛”，故本報告稱為“融資租賃糾紛”)案件中二審改判的案例。但我們不得不慚愧地承認，將研究範圍限定於二審改判的案例，部分原因是全國融資租賃合同糾紛裁判文書已經多達88,429份(Alpha案例庫2018年10月14日數據)，我們團隊並沒有太多的時間與精力從浩如煙海的裁判文書中篩選出優秀的文書並逐份研究(我們期待將來AI能夠從事這項工作)。也正因為如此，本報告也是我們團隊學習的成果之一，除了希望能為融資租賃行業與律師同行提供參考以外，更希望得到各位的批評與指正。

本報告分三大部分：

第一部分，本報告的樣本情況說明。針對567份融資租賃糾紛二審改判的裁判文書進行數據分析，宏觀介紹裁判文書改判的情況。

第二部分，對常見的改判問題進行分類，並梳理出相應的裁判要旨。我們以75份典型的改判裁判文書為樣本，提煉出每份判決的裁判要旨，共總結出75個改判問題。

第三部分，我們的建議。基於從改判裁判文書中總結出的改判原因和裁判規則，我們嘗試為出租人開展融資租賃業務提出相關建議，供出租人參考。

第一部分 報告樣本說明

一、樣本來源

本報告案例均來源於阿爾法案例數據庫，檢索時間為2018年8月31日，檢索條件與步驟如下：

第一步，二審案例檢索。裁判日期範圍為“2014年3月1日至2018年8月31日”，審理程序為“二審”，全文關鍵詞輸入“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之所以通過全文檢索，主要原因在於部分目標案例的案由可能為其他糾紛，比如借貸合同糾紛、買賣合同糾紛等)，案由類別選擇民事類案由，以上述四個條件共檢索出裁判文書5235份，其中裁定3094份、判決2132份、調解書9份。

第二步，改判案例檢索。在以上檢索結果中，選擇案例可視化，並在二審結果中選定“改判”，共篩選出改判的裁判文書620份，其中判決595份、裁定25份。可見，改判的裁判文書，佔二審裁判文書之11.84%。

第三步，通過逐份閱讀620份裁判文書，剔除與融資租賃糾紛無關的裁判文書，共剩餘裁判文書567份，其中判決542份，裁定25份。本報告即以此567份裁判文書為樣本，對融資租賃糾紛二審改判案件情況進行分析。

二、樣本概況

(一)改判裁判文書作出時間

2014年至2017年間，改判的裁判文書數量逐年增加，2017年的改判裁判文書數量高達2014年的三倍多，如下圖所示：

該增長規律與融資租賃糾紛案件整體增長較快有關，但同時也反映出融資租賃糾紛一審案件在二審中仍然具有逆轉的空間。出租人在一審勝訴後，應當警惕二審被改判，出租人在一審敗訴後，亦不必輕易放棄上訴，可結合案件具體情況決定是否上訴以維護自身合法權益。

(二) 改判裁判文書地域分佈

567份改判的裁判文書地域分佈情況如下圖所示：

從地域分佈來看，部分省市在意料之中，但也有部分省市在意料之外。Alpha案例庫2018年10月3日的數據顯示，案由為融資租賃合同糾紛的裁判文書數量最多的前三個省市分別為湖南省11597份、上海市11031份、江蘇省10187份。因此，江蘇省改判數量名列第一，上海市改判數量名稱第四，並不令人驚訝。而融資租賃合同糾紛裁判文書數量排名第一名的湖南省，改判的裁判文書數量卻只有26份，改判數量在全國僅排名第六。另外，江西與廣東的融資租賃合同糾紛裁判文書總數分別僅2604份與3030份，但改判的裁判文書數量卻位列全國第二、第三名，可見改判率高於其他省市。

(三)作出改判裁判文書的法院數量分佈情況

經統計，共有139家法院(其中1家最高人民法院、16家高級人民法院、122家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了二審改判裁判文書。在567份改判的裁判文書中，其中最高人民法院5份、高級人民法院37份、中級人民法院525份。由於絕大部分融資租賃糾紛案件由基層人民法院審理，故大部分改判的裁判文書由中級人民法院作出符合客觀情況。

值得注意的是，改判最多的前五家法院分別是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江西省宜春市中級人民法院、江西省新餘市中級人民法院、雲南省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和湖北省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如下圖所示：

上海地區融資租賃業務發展前景廣闊，融資租賃糾紛案件裁判文書數量多達11931件，僅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作出的二審裁判文書數量亦達510份(Alpha案例庫2018年10月3日數據)，雖然二審改判裁判文書數量排名第一，但改判案件佔二審裁判文書數量比例僅6%，佔比並不高。相反，排名第二至第五的中級人民法院，各自作出的二審裁判文書數量遠不及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部分法院的改判裁判文書佔二審裁判文書比例甚至已經超過70%。比如江西省宜春市人民法院已經公開的二審裁判文書僅30份(Alpha案例庫2018年8月31日數據)，但二審改判裁判文書卻有22份，改判比例高達73.33%;又如江西省新餘市中級人民法院已經公開的二審裁判文書僅29份(Alpha案例庫2018年8月31日數據)，但二審改判裁判文書卻有22份，改判比例高達75.86%。可見，這些法院的二審案件審理結果發生逆轉的可能性較高，更進一步說明無論是進攻方還是防守方，研究分析二審法院的案例(尤其是改判案例)均具有重要意義。

(四) 改判裁判文書的案由

經統計，改判裁判文書的案由大部分是融資租賃合同糾紛，共計494份，其餘為買賣合同糾紛、合同糾紛、民間借貸或借款合同糾紛、執行異議之訴等，總共多達近二十種。除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以外，裁判文書數量前三的案由分別為買賣合同糾紛、民間借貸或借款合同糾紛、合同糾紛，分別為12份、12份與9份。

該情況一方面進一步驗證本報告未以案由作為篩選條件是正確的，若僅選出案由為融資租賃合同糾紛裁判文書，許多涉及融資租賃的其他改判裁判文書(比如名為融資租賃實為借貸或實為買賣)就無法成為本報告的研究對象;另一方面說明大部分改判的裁判文書並不涉及融資租賃法律關係的性質問題，否則裁判文書的案由也理應不再是融資租賃合同糾紛。

(五) 出租人訴訟地位分佈情況

在567份改判的裁判文書中，出租人的訴訟地位包括被上訴人、上訴人、第三人及案外人，其中出租人作為被上訴人佔比為51%，上訴人佔比為43%，兩者相差並不懸殊，如下圖所示：

(六)改判裁判文書所涉標的額統計

根據Alpha案例庫可視化統計，620份未完全篩選的二審改判案例標的額統計如下圖所示：

儘管我們為了分析目標案例所需，從620份案例中剔除了部分不符合條件的案例，共篩選出567份目標案例，但上述標的金額仍然對我們有一定參考價值。從案件金額上看，標的金額低於50萬的裁判文書數量最多，佔比約50%。該情況符合大部分融資租賃糾紛案件由基層人民法院一審、中級人民法院二審的客觀情況。雖然案件標的金額小，但案件數量較多，標的金額累加之後總數便會非常可觀。因此，改判的裁判文書值得融資租賃公司好好研究。

(七)二審判決改判涉及的問題彙總

567份裁判文書中，判決共542份，裁定共25份。我們逐一閱讀這些裁判文書，並將改判所涉問題進行分類，其中，判決分為七類。判決書改判所涉問題及案例數量詳見下圖所示：

在25份改判的裁定中，改判的結果主要包括三類：一是駁回起訴，二是解決管轄爭議，三是裁定發回重審。改判理由中涉及的問題則包括以下類別：

(1)因債權轉讓導致訴訟主體不適格的裁定書3份;

(2)因案件是否構成融資租賃法律關係而被裁定駁回起訴的裁定書3份;

(3)因涉及刑民交叉問題被裁定駁回起訴的裁定書4份;

(4)因違反一事不再理或不符合起訴條件被駁回起訴的裁定書4份;

(5)其他問題，比如訴訟與仲裁衝突問題、管轄爭議問題、一審未查明案件事實等，共11份。

具體問題或案例分析，本報告第二部分將詳細闡述。

第二部分 二審常見改判類型及裁判要旨

在567份改判的裁判文書中，不少案例改判的原因值得出租人吸取經驗教訓。我們從中挑選出75份裁判文書，針對其中的改判要點提煉出相應裁判要旨，讀者通過閱讀標題與裁判要旨即可大概知曉改判案例的改判點。與此同時，我們根據融資租賃業務的特點，將改判點分為七類。

但是對於這些裁判要旨與改判點，我們有必要作出如下說明：

第一，由於融資租賃糾紛案例數量多，涉及的法律問題較多且比較複雜，由於本報告篇幅所限，所選裁判文書未能囊括融資租賃糾紛的全部改判點，只能擇取對融資租賃業務相對具有啟示意義的部分裁判文書;

第二，這些歸納與概括僅為法律實務探討，僅供學習、研究所用，不代表我們完全認可裁判文書的說理與結果，更不代表我們對裁判文書作出任何價值判斷;

第三，由於我們專業水平有限，相關歸納與概括未必準確，甚至與裁判者所要表達的裁判理由不一致，敬請作出裁判文書的法官及閱讀本報告的讀者諒解;

第四，因字數所限，可能部分表述詞不達意，讀者切勿斷章取義地解讀，如有興趣，可登錄中國裁判文書網瀏覽並研究相關案例。

一、租金與費用問題

(一)租金問題

1.租金中的租息應當視為出租人的利潤計入租金本金

裁判要旨：融資租賃合同租金除當事人另有約定的以外，應當根據購買租賃物的大部分或全部成本及出租人的合理利潤確定。

案例索引：(2016)皖01民終1269號安徽興泰融資租賃有限責任公司與六安金霞齒輪有限公司、六安市金城機械有限公司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6）皖01民終688號、（2016）皖01民終1268號

2.合同未約定扣款順序，承租人付款應優先扣減租金

裁判要旨：合同未約定在承租人逾期付款時，其所付款項先衝抵違約金，故承租人所付部分款項應當作為已付租金予以扣減。

案例索引：江蘇省徐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蘇03民終839號中恆國際租賃有限公司與董全國、張維芝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4）銀民商終字第84號、（2014）銀民商終字第77號

3.承租人將租金支付予第三方轉交出租人的交易模式

裁判要旨：承租人將應付款項均通過第三方轉交出租人，並有轉賬憑證，出租人雖否認但無反駁證據，應認定租金已經支付。

案例索引：雲南省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昆民四終字第253號竇體成、趙菊芝與被上訴人港聯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5）汴民終字第207號

4.承租人支付租金的時間應截至租賃物被扣押前一日

裁判要旨：融資租賃物被法院扣押後，承租人未再佔有與使用，故承租人向出租人支付租金的時間應截止至法院扣押前一日。

案例索引：河北省唐山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唐民四終字第166號龐大樂業租賃有限公司與張忠、馬紅衛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6）粵03民終20466號

(二)費用問題

1.首付款與租金共同構成合同總價款，不可抵扣租金

裁判要旨：承租人應承擔的合同總價款為基本租金與首付款之和，首付款並不具有保證金的性質，不應當用於抵扣未付租金。

案例索引：遼寧省瀋陽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遼01民終11920號劉利海、卡特彼勒(中國)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與威斯特(北京)機械設備有限公司買賣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2.出租人對其是否代繳保險費的事實，承擔舉證責任

裁判要旨：合同約定保險費用由承租人繳納的，出租人應就其主張的代繳保險費事實承擔舉證責任，否則由其承擔不利後果。

案例索引：安徽省安慶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皖08民終1605號港聯融資租賃有限公司、方升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7)皖08民終1603號、(2017)皖08民終1607號、(2017)皖08民終1608號

3.出租人收回租賃物後，未到期的保費應返還承租人

裁判要旨：租賃物保險未到期，出租人收回租賃物，承租人實際未享受保險利益，出租人收取的相應保險費應當返還承租人。

案例索引：雲南省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2014)昆民四終字第540號周興俊、楊大會與現代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7)粵03民終7013號、(2016)贛09民終1498號、(2014)昆民四終字第541號

4.無法證明律師費發票與本案有關的，律師費不認可

裁判要旨：出租人在二審庭審中出示的發票,與其庭後提交的發票在日期、金額不一致，無法確定為本案所付，故不予採信。

案例索引：河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7)冀民終169號華尊融資擔保有限公司、河北省金融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5.以法院認定欠付租金的比例計律師費，超出不認可

裁判要旨：法院認定實際欠付租金後，按照其認定實際欠付租金的比例計算承租人需要承擔的律師費用，超出部分不予支持。

案例索引：

類似案例：(2016)浙04民終2008號

6.出租人收取服務費而未提供服務的，服務費應返還

裁判要旨：雙方在融資租賃合同之外約定服務費，但出租人並未向承租人提供相應服務的，服務費應在未付租金中予以扣除。

案例索引：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粵03民終5664號東莞市順發針織服裝有限公司與仲利國際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二、違約金與損失賠償問題

(一)違約金問題

1.違約金應當以各期已到期未付租金為基數分段計算

裁判要旨：主張未到期租金的違約金與租金加速到期的違約救濟方式重複，故加速到期租金產生的違約金不應由承租人負擔。

案例索引：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17)滬01民終14683號太倉市匯和紡織有限公司與仲利國際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8)鄂01民終4298號2018)滬01民終403號、(2017)滬01民終12391號

2.租息加違約金過分高於逾期付款損失，違約金酌減

裁判要旨：租金包含年化7.2%租息率，加上日萬分之八的違約金，已過分高於逾期付款損失，故違約金酌減至日萬分之四點六。

案例索引：浙江省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8)浙01民終3159號山東東巨化工股份有限公司與華融金融租賃股份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7)遼02民終8279號、(2017)皖15民終541號、(2017)湘01民終268號、(2015)皖民二終字第00858號

3.違約金調整標準應考慮契約自由等因素，不宜過低

裁判要旨：違約金調整標準應首先維護契約自由宗旨，兼顧合同履行情況、當事人過錯程度以及預期利益等因素，不宜過低。

案例索引：北京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2017)京03民終11141號北京京城國際融資租賃有限公司等與重慶天仙湖置業有限公司、鄒津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8)冀01民終615號

4.調整違約金的前提為當事人提出違約金過高的主張

裁判要旨：調整違約金的前提為一方當事人提出主張，承租人已經放棄主張違約金過高的權利，一審法院主動予以調整不妥。

案例索引：河北省石家莊市中級人民法院(2018)冀01民終612號河北創聯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與胡正波、胡運華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5.對於約定違約金過高的事實，應由違約方舉證證明

裁判要旨：對於約定違約金過高的事實，承租人僅提出了違約金過高的主張，並未提供證據加以證明，應由其承擔不利後果。

案例索引：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17)滬01民終2927號仲利國際租賃有限公司與崑山洽群五金機械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6.逾期租金違約金應計算至承租人破產申請受理時止

裁判要旨：逾期租金產生的違約金實質是欠租產生的資金佔用利息損失，應根據《破產法》計算至承租人破產申請受理時止。

案例索引：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2015)川民終字第758號四川省廣安騰飛華峰水泥有限公司與成都工投融資租賃有限公司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7)魯民終28號

7.出租人向承租人主張違約金應當符合合同約定條件

裁判要旨：合同約定出租人在解除合同的情況下可計收違約金，在其未單方解除合同的情況下，無權要求承租人支付違約金。

案例索引：陝西省渭南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陝05民終216號史文瑞、任鳳英與中聯重科融資租賃(中國)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7)陝05民終193號

(二)損失賠償問題

1.出租人主張賠償損失應對租賃物收回價值進行舉證

裁判要旨：出租人主張承租人賠償租金扣除租賃物價值後的損失，應予支持，但承租人未能舉證證明租賃物的收回價值除外。

案例索引：山東省濟南市中級人民法院（2014）濟商終字第373號高密市城建混凝土有限公司與中恆國際租賃有限公司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8)吉01民終1729號

2.因政策出臺導致合同目的無法實現，損失應當分攤

裁判要旨：因不可歸責於當事人原因導致合同無法履行，租賃物喪失交易可能，根據原因認定出租人和承租人損失負擔比例。

案例索引：

類似案例：(2016)蘇13民終3919號

3.出租人是否可以主張返還租賃物前實際佔有使用費

裁判要旨：出租人在主張已到期租金、返還設備的同時，主張承租人賠償繼續佔有使用租賃物的損失，因缺乏依據不予支持。

案例索引：江蘇省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寧商終字第6號上訴人賀龍江與被上訴人卡特彼勒（中國）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一案的民事判決書

4.第三方原因導致租賃物貶損，出租人應當如何維權

裁判要旨：第三人原因導致租賃物貶值，出租人若已主張承租人賠償損失，則無權要求第三人進行賠償，否則構成雙重獲益。

案例索引：江西省宜春市中級人民法院（2014）宜中民二終字第213號廣州穗美怡汽車運輸有限公司為與新餘市興平物流有限公司及原審被告陳運良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4)宜中民二終字第176號

三、回購、保證金及其他擔保問題

(一)回購問題

1.回購義務實質上是對承租人支付租金等義務的擔保

裁判要旨：在租賃物存在與否均不影響承租人支付租金的前提下，回購擔保義務亦不應當受是否能夠實際取得租賃物的影響。

案例索引：北京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2018)京03民終4868號恩和融資租賃(北京)有限公司與寶雞忠誠機床股份有限公司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6)粵06民終42號、(2018)京03民終4855號

2.回購義務的履行應當以融資租賃出租人通知為前提

裁判要旨：承租人發生違約事項需要回購責任人履行回購義務的前提是出租人履行通知義務，其未通知致使回購金額已為零。

案例索引：遼寧省瀋陽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沈中民三終字第1401號鞍山市寶成機電工程有限公司、劉振與陽恆信租賃有限公司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3.回購行為導致合同解除，出租人無法主張合同租金

裁判要旨：出租人在另案中向收車人主張回購款構成回購追認，合同在車輛被收回時已解除，出租人無權向承租人主張租金。

案例索引：

4.回購保證義務的承擔應當以回購標的的存在為前提

裁判要旨：部分租賃物並未購買，出租人亦未取得該部分租賃物的所有權，對該部分價款，出租人無權要求回購保證人回購。

案例索引：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16)滬02民終8052號北京貝特里戴瑞科技發展有限公司、中國航空工業集團公司北京航空製造工程研究所與中航國際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二)保證金問題

1.保證金若為履約保障性質的，該保證金應予以抵扣

裁判要旨：約定保證金有多種用途的視為約定不明，法院結合條款表述和交易習慣認定為履約保證金的，保證金應衝抵租金。

案例索引：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2012）深中法商終字第828號廣東鑫泰科技集團有限公司與仲利國際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8)豫01民終3875號、(2016)蘇03民終466號、(2016)遼01民終5139號、(2014)湘高法民二終字第21號

2.保證金有違約金性質的，加上其他違約金不得過高

裁判要旨：合同既約定承租人違約時沒收保證金，又約定了其他違約金額計算的，若二者合計超出損失，保證金應予以抵扣。

案例索引：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粵03民終1870號邵敏與中集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3.保證金抵扣順序有約從約，無約優先用以抵扣租金

案例索引：江蘇省徐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蘇03民終839號中恆國際租賃有限公司與董全國、張維芝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4)蘇商終字第00515號

4.保證金未約定抵扣時間的，法院根據具體情況判定

裁判要旨：合同未對保證金的抵扣時間作出約定，若保證金數額大於欠付租金費用的，出租人無權訴請承租人承擔違約責任。

案例索引：雲南省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2014)昆民四終字第394號上訴人魯發學、張福英與被上訴人現代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1.另行簽署融資租賃合同，原合同保證責任是否終止

裁判要旨：已約定如另行簽署融資租賃合同，原合同終止的，原保證人未作為保證人簽署新融資租賃合同，不承擔保證責任。

案例索引：河南省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8)豫01民終7087號靳雙運、許莉傑、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2.訴狀送達保證人前撤訴，不應視為主張了保證責任

裁判要旨：訴狀送達保證人前撤回對保證人的起訴，主張保證責任的請求未到達保證人，不能視為向保證人主張了保證責任。

案例索引：江西省宜春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贛09民終1409號張生髮、港聯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3.承租人配偶不認可其簽字真實性，原告需繼續舉證

裁判要旨：承租人配偶不認可其簽名與指印真實性，出租人未提供其他證據證明且不申請司法鑑定的，出租人承擔不利後果。

案例索引：山東省濟南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魯01民終95號劉所華等與中康國際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4)穗中法民四終字第40號

4.保證合同簽署於融資租賃合同之前，保證合同有效

裁判要旨：雖擔保函籤於融資租賃合同之前，但保證人簽署的目的係為促進融資租賃合同的訂立並從中獲利，故擔保函有效。

5.保證人不知實為企業間借貸的，是否仍需承擔責任

裁判要旨：融資租賃合同被定性為民間借貸後，保證人有合理理由不知曉合同系名為融資租賃實為借貸的，不承擔保證責任。

案例索引：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2013)蘇商終字第0191號江蘇金融租賃有限公司與啟東市南方潤滑液壓設備有限公司、南通惠港造船有限公司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5)寧商終字第499號

四、合同性質與效力問題

(一)二審改判認定融資租賃成立並有效

1.不宜依據非效力性強制性的規定認定融資租賃無效

裁判要旨：融資租賃交易雖違反行政強制性規定，但行政規定不屬於效力性強制性規定的，不宜以此認定融資租賃交易無效。

案例索引：廣東省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8)粵01民終2628號港聯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與譚斌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8)粵01民終2629號、(2018)粵01民終1757號

2.車輛租賃物抵押予出租人不影響融資租賃合同效力

裁判要旨：承租人作為車輛租賃物的名義所有權人，將車輛抵押予出租人是為排除善意第三人，並不影響融資租賃合同效力。

案例索引：雲南省中級人民法院(2018)雲01民終114號胡金林與上海易鑫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7)皖01民終6643號、(2017)黑01民終6174號、(2017)蘇02民終3256號、(2017)雲01民終3137號、(2017)甘04民終391號

3.租賃物不符合質量要求不影響融資租賃合同的效力

裁判要旨：租賃物由承租人基於自主選擇確認，承租人不得以租賃物為不合格產品或質量不達標為由主張融資租賃合同無效。

案例索引：株洲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湘02民終2026號上海同嶽租賃有限公司與齊建國、樊亞鋼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4.出租人不具備融資租賃資格並不必然導致合同無效

裁判要旨：出租人無經營資質，行政機關可對其超範圍經營行為進行處罰，但其與出租人簽署的融資租賃合同並不當然無效。

案例索引：江西省宜春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贛09民終947號高開孝、江西省通鴻汽運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二)二審改判認定融資租賃交易無效

1.缺少出租人向出賣人購買租賃物的環節致交易無效

裁判要旨：融資租賃合同承租人證明與出賣人直接簽署買賣合同的，出租人應舉證交易中存在其實際出資購買租賃物的環節。

案例索引：安徽省馬鞍山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皖05民終1261號牛金柱、李鳳香與上海徽融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7)內06民終1214號、(2017)滬02民終2920號、(2015)昌中民一終字第1250號

2.缺少向出租人轉讓租賃物所有權的環節致交易無效

裁判要旨：出租人享有租賃物所有權是向承租人出租的基礎，若交易中缺乏出租人受讓所有權環節將導致融資租賃交易無效。

案例索引：

3.出租人未舉證租賃物特定化，不構成融資租賃關係

裁判要旨：租賃物清單所列明的信息不足以完全證明租賃物特定，僅憑此無法認定租賃物客觀存在並認定構成融資租賃關係。

案例索引：最高人民法院(2016)最高法民終286號柳林縣浩博煤焦有限責任公司與山西聯盛能源投資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五、出租人履約、維權或訴請問題

(一)出租人履約瑕疵問題

1.關聯承租人多次融資租賃應將還款來源與合同對應

裁判要旨：出租人未經承租人認可自行記載分配欠款，將兩份合同均認定違約，都計收罰息、違約金等，法院認為有失公允。

案例索引：湖南省長沙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湘01民終675號葉國強與中聯重科融資租賃(北京)有限公司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2.在承租人履約完畢前勿將有關權利憑證交予承租人

裁判要旨：出租人購買租賃設備後即將權屬憑證交承租人，而合同約定交付該憑證的前提是付清款項，故本案設備款已結清。

案例索引：湖南省長沙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湘01民終675號葉國強與中聯重科融資租賃（北京）有限公司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3.出租人應嚴格履行合同所約定的租賃物交付之要件

裁判要旨：出租人未依約通知承租人向其交貨且未收取《租賃物件接收證書》，足以證明租賃物從未交付，應返還已收款項。

案例索引：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中級人民法院(2014)巴民一終字第00426號睢建設與廈門海翼融資有限公司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7)川05民終1124號、(2016)湘01民終4031號

4.出租人應按約定及時對租賃物進行維修並做好記錄

裁判要旨：出租人應按照其服務承諾及時履行對租賃物的維修義務並做好相應的維修記錄，其未提供記錄則應承擔不利後果。

案例索引：安徽省合肥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皖01民終3186號凌代剛與安徽強勁工程機械有限公司買賣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6)湘01民終4031號

5.交付的租賃物與合同約定不符，出租人應補償差價

裁判要旨：因出租人實際交付的貨物型號與合同約定不符，在承租人同意使用的情況下，出租人應按實際交付貨物價格收費。

案例索引：北京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2015)三中民終字第00500號郭增春與中聯重科融資租賃(中國)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6.如關於租賃物的政策變化，出租人應及時處理通知

裁判要旨：合同簽訂後，關於租賃物的政策變化直接關係合同目的能否實現的，出租人未履行通知、協助處理義務存在過錯。

案例索引：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粵03民終21265號於源濤與廣東前程汽車服務有限公司深圳龍崗分公司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二)出租人維權不當

1.出租人控制租賃物，承租人有權拒絕支付剩餘租金

裁判要旨：出租人對租賃物採取鎖死等控制行為導致承租人喪失佔有和使用權利，承租人有權拒絕支付控制以後的剩餘租金。

案例索引：河北省石家莊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冀01民終12088號王昭、斗山(中國)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6)贛09民終202號、(2013)青民三終字第7號

2.出租人收回或控制租賃物不當，應承擔承租人損失

裁判要旨：出租人在未通知承租人情況下，直接將租賃物拖走致使承租人發生了停運損失的，出租人應賠償承租人相關損失。

案例索引：河北省張家口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冀07民終490號師小軍與卓越國際租賃有限公司、被告張家口市天誠工程機械有限公司返還原物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4)西中民三終字第00227號、(2015)鄂武漢中民商終字第00510號

3.出租人處置租賃物不當，可能承擔舉證不力的風險

裁判要旨：出租人自行收回並處置租賃物，處置價值未得到承租人認可，法院可能判定其承擔實際價值舉證不力的法律後果。

案例索引：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15）一中民終字第01703號中恆國際租賃有限公司與黃明福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4)常民二終字第101號、(2015)穗中法金民終字第1455號

裁判要旨：出租人有權在承租人違約時要求其支付全部剩餘租金，未經催收情況下，出租人直接訴請全部剩餘租金視為催收。

案例索引：四川省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川01民終12628號上海易鑫融資租賃有限公司、鄭龍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一)出租人訴請問題

1.出租人主張返還租賃物和全部租金的構成重複受償

裁判要旨：出租人主張全部租金實際系主張合同繼續履行，主張返還租賃物實際是解除合同，兩者同時主張則構成重複受償。

案例索引：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14)滬一中民六(商)終字第248號德銀融資租賃有限公司等訴西安雙成重型汽車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5)一中民終字第03328號(2016)陝民終56號

2.出租人向出賣人行使回購權後仍舊有權起訴承租人

裁判要旨：出租人在承租人違約時選擇向出賣人行使回購權，如回購協議尚未實際履行，則出租人仍有權向承租人主張權利。

案例索引：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17)滬01民終7335號法興(上海)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訴於淼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7)滬01民終7337號、(2017)滬01民終7340號

3.出租人已收回租賃物則無權訴請承租人返還租賃物

裁判要旨：生效判決作出前，出租人已自行收回租賃物的，無權再主張承租人返還租賃物，但承租人仍需配合辦理登記義務。

案例索引：天津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16)津02民終1519號獅橋融資租賃(中國)有限公司與石三小、姚建文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6)黔01民終5306號、(2017)閩01民終97號

4.出租人對租賃物設置抵押的，優先受償權不予支持

裁判要旨：租賃物設置抵押是出租人為避免租賃物被他人善意取得，而非是為債權提供擔保，出租人的優先受償權不予支持。

案例索引：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17)京02民終5051號河北正和擔保有限責任公司、邵傳義等與北車投資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6)新民終94號、(2016)蘇05民終5599號

六、租賃物價值、權屬與交付等問題

(一)租賃物價值問題

1.出租人解除合同收回租賃物，租賃物殘值多退少補

裁判要旨：承租人債務履行已屆93%，且實際付款金額也已超過租賃物原價值。故承租人有權請求部分返還租賃物的剩餘價值。

案例索引：廣西壯族自治區南寧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桂01民終4138號唐名義與小松(中國)融資租賃有限公司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7)蘇01民終7251號、(2017)津02民終5279號、(2017)魯01民終7735號、(2016)桂01民終4138號

2.租賃物收回應確認當時性能狀況，處置評估應客觀

裁判要旨：在沒有承租人參與且事後承租人不予以認可的情況下，收回租賃物的評估對其沒有約束力，車輛處置應考慮折舊。

案例索引：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深中法商終字第1243號湖北省葛店開發區盛世置業有限公司與國銀金融租賃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3.清收人員的通訊信息可被認定為租賃物價值的證據

裁判要旨：承租人在一審中提供的清收人員的電話錄音，以及二審中提供的微信聊天記錄形成證據鏈，可證實租賃物之價值。

案例索引：天津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16)津02民終4878號擎天融資租賃(天津)有限公司與淄博中宏工貿有限公司與郭浩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4.出租人損失賠償請求中租賃物的價值應當如何確定

裁判要旨：合同明確約定承租人同意出租人在其違約時處分租賃物的方式與價格的，法院認可出租人單方處置租賃物的價格。

案例索引：吉林省長春市中級人民法院(2018)吉01民終1729號卡特彼勒(中國)融資租賃有限公與徐玉英、趙曙強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6)湘01民終3427號

(二)租賃物交付、返還或取回問題

1.承租人無法返還租賃物應當賠償出租人的實際損失

裁判要旨：因合同雙方均認可租賃物已無法返還，且承租人已支付大部分租金，故要求其支付租賃物全部估價有違公平原則。

案例索引：貴州省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黔01民終6220號貴州詹陽動力重工有限公司與廖召雲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2.回購人自所有權轉讓通知到達承租人時取得取回權

裁判要旨：承租人認可向墊付款方償還欠款的，證明出租人所有權及債權轉讓通知已達承租人，墊付款方享有租賃物取回權。

案例索引：寧夏回族自治區中衛市中級人民法院(2018)寧05民終196號寧夏雷沃機械銷售有限公司與程剛、李玉宏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3.在糾紛處理時多留存書面材料有利於間接證明事實

裁判要旨：根據出租人提供的證據及履約還款保證書，能形成證據鏈證明其已經將車輛返還承租人由其繼續使用並按月交租。

案例索引：河北省石家莊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冀01民終4740號河北創聯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與李玉軒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7)蘇01民終2512號、(2017)浙01民終2015號、(2017)豫01民終4957號

(三)租賃物權屬爭議問題

1.租賃期間租賃物歸出租人所有，可以排除強制執行

裁判要旨：在融資租賃法律關係中，租賃期間租賃物依法歸出租人所有，出租人的所有權足以排除另案對租賃物的強制執行。

案例索引：遼寧省大連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遼02民終8311號國銀金融租賃股份有限公司與楊君仁、大連駿捷運輸有限公司等申請執行人執行異議之訴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7)京01民終4015號、(2014)宿中民終字第01007號、(2017)豫05民終2358號、(2016)粵20民終4284號

2.承租人擅自處分租賃物，第三人善意取得如何判斷

裁判要旨：融資租賃交易中，承租人擅自轉讓租賃物，第三人明知或應明知標的物為租賃物的，不能善意取得租賃物所有權。

案例索引：雲南省昭通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雲06民終2085號潘廣與餘祥海、萬載縣博世汽運有限公司買賣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7)冀06民終4729號、(2017)京01民終4015號

3.售後回租中，佔有改定系法院認可的物權轉移方式

裁判要旨：出租人已支付貨款且租賃物證件已交付出租人的，雙方約定承租人繼續佔有租賃物的，約定生效時物權發生轉移。

案例索引：湖南省長沙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湘01民終6033號鳳凰融資租賃(天津)有限公司與承租人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4.管理性規定不宜作為認定租賃物所有權權屬的依據

裁判要旨：機動車登記是准予上路的前提，而不是機動車所有權憑證，故登記的“車主”，不作為判別機動車所有權的依據。

案例索引：湖北省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鄂武漢中民商終字第01765號河北創聯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與胡晴芳、葉夥青案外人執行異議之訴特殊程序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2017)內02民終1049號、(2017)雲01民終3137號

5.租賃物對外公示為承租人所有，第三人可善意取得

裁判要旨：承租人持有動產租賃物的發票等權屬證明原件，銀行有理由相信其為租賃物的所有權人，故銀行善意取得抵押權。

案例索引：福建省福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閩01民終5455號中國建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長樂支行與福建中發織造有限公司等金融借款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七、二審改判的其他問題

(一)二審裁定常見改判類型及裁判規則

1.當事人主張的融資租賃法律關係不成立時如何處理

裁判要旨：出租人主張的融資租賃法律關係與法院認定的不一致，經法院釋明後出租人仍未變更訴訟請求，應裁定駁回起訴。

案例索引：貴州省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黔01民終5298號現代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與鄧德剛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裁定書

類似案例：(2017)黔01民終5296號、(2015)宜中民二終字第207號

2.出租人轉讓融資租賃合同項下債權後喪失訴的利益

裁判要旨：出租人轉讓融資租賃合同項下債權後，出租人對合同已不具備訴的利益，喪失訴訟主體資格，應當裁定駁回起訴。

案例索引：

類似案例：(2018)京01民終3873號、(2015)哈中民二終字第93號

3.二審審理中出租人才提交關鍵證據原件應如何處理

裁判要旨：雙方爭議焦點為車輛是否交付，出租人二審才提交《車輛交接單》原件，案件應發回重審並對證據重新作出認定。

案例索引：山西省運城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晉08民終3319號先鋒太盟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與宿冬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裁定書

4.出租人就融資租賃合同兩次起訴是否屬於重複起訴

裁判要旨：出租人在前案主張解除融資租賃合同，在本案主張確認融資租賃合同無效，均涉及合同效力認定，屬於重複起訴。

案例索引：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生產建設兵團分院(2017)兵民轄終6號新疆昊通百聖晟通物流有限公司與石家莊安瑞科氣體機械有限公司、深圳皓天融資租賃有限公司確認合同無效糾紛二審民事裁定書

類似案例：(2017)遼01民終4089號

(二)二審判決改判的其他問題

1.租賃物在承租人佔有期間滅失的，其仍需支付租金

裁判要旨：租賃物在承租人佔有期間，租賃物毀損、滅失的風險由承租人自行承擔，承租人不得以此為由向出租人拒付租金。

案例索引：四川省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2018)川01民終4419號先鋒太盟融資租賃有限公司、承租人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2.無法提交租賃合同原件可能影響融資租賃關係認定

裁判要旨：僅提交合同複印件不能證實融資租賃關係，補充提供的其他證據原件與該複印件相互印證的，法院採信該複印件。

案例索引：重慶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16)渝01民終8768號和運國際租賃有限責任公司重慶分公司與重慶市黃勇機械製造有限公司、黃秀勇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3.交易於夫妻關係存續期間發生，也難認定共同債務

裁判要旨：即使融資租賃交易發生於承租人夫妻關係存續期間，法院亦不認可承租人的配偶須對租金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案例索引：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2016)蘇民終20號江蘇徐工工程機械租賃有限公司與李超、陸愛紅等融資租賃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類似案例：

4.保險人對承租人(被保險人)不負有提示說明義務

裁判要旨：訂立保險合同，保險人就其格式、免責條款，應向投保人作出足以引起注意的提示，並對條款內容作出明確說明。

案例索引：四川省雅安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川18民終1165號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市分公司、四川中辰工程機械設備有限公司與黃軍、日立建機租賃(中國)有限公司財產損失保險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第三部分 結語：我們的建議

社會法學派的代表人物霍姆斯大法官曾說：“法律的生命不在於邏輯，而在於經驗。”我們之所以願意投入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學習研究公開的裁判文書，目的就是要學習前人的經驗。經驗固然重要，但並不意味著可以忽略邏輯的重要性。因此，我們從這些裁判文書中提煉裁判要旨，並對裁判文書進行簡要分析。

通過製作裁判文書大數據報告，學習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照慣例也應當總結出一些建議。申駿律師事務所2017年10月份發佈的《上海融資租賃合同糾紛案件大數據報告》與2018年1月份發佈的《全國融資租賃公司敗訴案件大數據報告》最後一部分內容中，均提出了一些給融資租賃公司的建議。觀點也許不夠成熟，但我們認為均比較貼近實務操作，有興趣者可以翻來看看，並不吝賜教。相同的建議，本報告不再贅述，本報告僅簡要討論幾點：

第一，二審案件“改判難”是事實，但並非絕對不可能。出租人如果一審勝訴，不能掉以輕心，如果一審敗訴，亦不可輕易放棄，在二審仍然具有改判的可能(儘管概率比較低)。同時出租人也要權衡二審訴訟需要的時間與經濟成本，但二審案件絕對不應當成為出租人防範與化解風險的工作重心。防範融資租賃業務的法律風險，必須從源頭入手，在辦理融資租賃業務之時即應當從嚴把控風險，合規經營。

第二，改判案例再次提醒我們，訴訟準備工作是否充分、訴訟策略是否合理可能直接影響訴訟的結果。本報告中的不少案例，出租人在一審中的訴訟策略有誤或者準備工作不足，導致二審改判。因此，發生爭議後，出租人的訴訟代理人是否專業、敬業，對一審、二審結果具有重要影響。

第三，出租人應重視案例的作用。我國雖然不是判例法國家，法院作出的生效判決對後續糾紛並無規範作用，但是在先案例在一定程度上可反映司法實踐中裁判者對相關問題的觀點或態度。多次大數據報告的經驗告訴我們，司法實踐中對於融資租賃的許多問題仍然沒有達成共識，不同的法院或法官觀點並不一致。在此情況下，出租人更應當重視案例的作用，對於實務中仍然存在分歧的問題，應當更加慎重，並選擇最有利於出租人開展融資租賃業務的方案防範風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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