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美味之清水魚

我的家地處湘南一隅,風景秀麗,村子的東面跟西面被高山橫亙著,地勢北高南低。雖然算不上物寶天華,倒也地傑人靈。

村子裡有一口清泉,年復一年地孕育著這裡的人們。冬天熱氣騰騰,夏天清涼冰爽。老人們說這是“寶器水”,就是這泓水,連著村裡人的血脈,繫著村裡人的魂魄。村裡的老人在生命彌留之際,往往要喝上一口井水,才滿意地閉上雙眼,帶著微笑而去。村裡的後生娶回來的媳婦,要是喝上半年,就會變得白裡透紅起來,越來越美。

聰明的村裡人便在各自的責任田的旮旯裡,備上一口小池塘,讓清澈的泉水上通下流,這樣的小池塘養出來的魚,活蹦亂跳,肉肥味美。

父親從學校退休回家後,家裡的小池塘就由父親侍弄了。每天天一亮就起床,割一把自己種的魚草,然後在池塘邊,認真地,一絲不苟地將魚草均勻地散佈在水面上。魚兒悠閒地吃著草,父親也會點燃一根菸,習地而坐,悠閒地騰雲駕霧,與朝陽為伴,與魚兒同樂。

母親知道父親愛魚,更愛吃清水魚,不知母親是不是因為愛父親的緣故,從而煉就了一門煮清水魚的獨門絕技。

母親做清水魚就象雕琢一件工藝品。首先將魚洗淨,細心地刨去魚鱗,然後劃開魚肚,將魚腸洗淨,把魚的肉雜用碗盛著。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把剖開的魚用水沖洗,否則,做出來的魚就沒了鮮味了,而且腥味泌人。

俗話說:磨刀不誤砍柴功。一道好的菜佐料還是有點講究的,要不然特色菜就成了家常菜了。

佐料:八角、桂皮、花椒、五子椒、生薑。其次還有四季蔥,對角切開油炸團豆腐,芹菜和蘇葉。

架上鍋,放半勺清水,將切好的魚頭放在中間,因為魚頭難熟些。再依次放入其它的魚塊,蓋上鍋蓋。大約十分鐘左右,揭開鍋蓋,注意不要攪動,否則,魚塊就爛了。趁勢放入洗淨的八角、桂皮、花椒、五子椒、蘇葉,油炸團豆腐,還有魚內雜。待到五分鐘左右,將薑末、四季蔥和芹菜等放入,一盤上乘的清水魚就做好了。

做這道清水魚要注意火候,我母親講究大火燒熱菜。其次就是時間不要超過一刻鐘,這是關鍵,不然魚的肉質就不鮮嫩了。

這道清水魚色香味俱佳,夾起完整的魚塊在筷子的尖端顫悠悠,魚汁有如油脂般墜落在五彩的佳餚裡,只要用你的鼻息輕輕地吸進一絲香氣,那種感覺就象,就象醉臥美人掌……

放入口中,魚的肉質好鮮嫩,有入口即化的感覺,輕輕地一咬,肉同魚刺立馬分開。一盤清水魚,幾個回合就三下五除二了,連魚湯也不會放過。

霜降時節,我又要同清水魚親密接觸了,這次一定要吃上誘人的魚凍。

母親說這道菜還有一個菜名,我不明就裡,急著追問。母親說“親情魚”。

多麼好的名字呀,任何強求子女探望年老父母的法律都是蒼白的,只有媽媽的味道才是召喚忘記了回家的遊子的靈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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