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重提」東莞道滘“六一一”慘案:日軍屠村的疼痛記憶被喚醒


「舊事重提」東莞道滘“六一一”慘案:日軍屠村的疼痛記憶被喚醒

道滘居民、“六一一”慘案倖存者 葉仔


「舊事重提」東莞道滘“六一一”慘案:日軍屠村的疼痛記憶被喚醒

國殤冢內的匾碑多為諛墓之辭。


「舊事重提」東莞道滘“六一一”慘案:日軍屠村的疼痛記憶被喚醒

道滘鎮政府重修國殤冢的碑記。


「舊事重提」東莞道滘“六一一”慘案:日軍屠村的疼痛記憶被喚醒

國殤冢背後的空地即是以前盧宅的原址。


「舊事重提」東莞道滘“六一一”慘案:日軍屠村的疼痛記憶被喚醒

抗日名將蔣光鼐曾親筆題寫“六一一亭”。


「舊事重提」東莞道滘“六一一”慘案:日軍屠村的疼痛記憶被喚醒

國殤冢的面積不及半個標準足球場大。


「舊事重提」東莞道滘“六一一”慘案:日軍屠村的疼痛記憶被喚醒

國殤冢已被周圍的民居所包圍。


「舊事重提」東莞道滘“六一一”慘案:日軍屠村的疼痛記憶被喚醒

國殤冢內牆上鑲滿了當時地方黨政名流題寫的匾碑。


歷史往往比藝術更震撼人心

最近,一部反映日軍在華獸行的電影《南京!南京!》,讓人不忍回顧歷史,而在東莞,東江滔滔,68年前的一場血腥場景,也已漂洗為黑白色舊底片。

這場慘劇的導火索看起來很簡單:道滘土匪惡霸劉發如的弟弟劉培逃命途中,其馬弁劉皮林開槍打死一日本鬼子。鬼子轉而遷怒於村民,除了將劉皮林酷刑折磨死外,又放毒煙、槍殺無辜百姓260餘人。

本是橫行鄉里的土匪,儘管劉皮林向鬼子開槍的動機是出於保命,但被俘後即使被折磨得死去活來,他依然像勇士一樣沒有向鬼子低頭,慷慨赴死。在國殤冢的《國殤題名》碑上,劉皮林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列右數第四位,與其他六十位無辜死難者融為了一體。

日寇在東莞還遭遇了另一次激烈反抗。《東莞文史》第十七期載,1945年7月日本無條件投降前夕,33名日本鬼子前往道滘掃蕩,在新村(今屬萬江區)遭遇劉發如的“砂煲兄弟”盧祺。盧祺率部下與日軍展開激烈槍戰,打死鬼子32人,僅一名日寇逃脫,此事在當時的香港報紙刊載,被認為是日軍入侵東莞幾年中傷亡最重的一次敗仗。而在道滘當地,盧祺是新村、大汾、小河一帶的小“土皇帝”,納有12房姨太,還常強搶民女,百姓怨恨地稱為“生雞祺”。就是這樣一個“生雞祺”,卻給了驕橫的日寇一次重創。

關於土匪抗日,張藝謀的《紅高粱》也有類似的情節,土匪屠三炮平日裡打家劫舍,在日本鬼子到來時挺身而出。“藝術源於生活”的道理,在東莞小鎮找到了註腳。而相對於土匪的“抗日”,一些村民的懦弱、柔順、自私,卻讓人扼腕。“六一一”慘案倖存者葉松輝老人在回憶錄中提到這樣一個細節,“有一個老人家向他們(鬼子)鞠躬行禮,可那些日本兵根本不理他,其中一個拿著一把鐵尺對著老人的背狠狠打了一下,那老人當場噴血倒下。”鬼子進村時,有不少村民主動衝他們豎大拇指討好。而在祠堂裡鬼子施放毒煙時,葉松輝“脫下衣服捂著鼻子,可一脫下衣服就被人搶了,直到脫下第四件才沒被搶。”口渴難忍的葉松輝擠到祠堂的天井喝房簷滴下的雨水,也是“喝幾滴就被其他人推開”。在事關生死麵前,我們沒有理由強求手無寸鐵的平民有怎樣的高姿態,生命不分高低貴賤,都應該值得尊重,劉皮林和61位村民無論是慷慨赴死,還是悲屈慘死,都是對日軍獸行的控訴。

正義與邪惡,怯懦與堅強,自私與利他……這些判若雲泥的秉性在一些特殊情況下竟會如此“親密無間”地雜糅在一起,讓人無法做出判斷。

國殤冢

又名六一一亭,位於東莞市道滘鎮閘口村,1949年2月24日建成,以紀念1941年農曆閏六月十一被日軍用毒煙燻死的61位村民。

國殤冢為紅磚水泥批蕩,長20米、寬8.6米,面積158.2平方米,由門檻、圍牆,六一一亭、國殤冢、碑廊等構成,現存有當時廣東省國民黨軍政要員題字碑刻19塊,是日軍侵華暴行的重要見證之一。國殤冢為東莞縣文物保護單位,廣東省文物保護單位。


踏訪

雖然是一天中最熱的午後時分,但受最近幾天連續南下的弱冷空氣影響,已進入初夏的道滘街頭仍不時有陣陣涼意襲來。

出發前在車載GPS上搜索了半天,竟沒有查到一點關於道滘國殤冢或六一一亭的信息。沿路打探,一直到國殤冢所在的閘口村,才從一位老者口中得知,國殤冢就位於道滘中心幼兒園附近。沿著幼兒園外圍兜了一圈,卻還是沒有看到。一位前來接小孩的中年婦女指著東北方向說:“就是那兒了。”

蔣光鼐親筆題寫匾額

從遠處看,國殤冢大門緊挨車水馬龍的道滘沿江大道,左右兩邊及背靠的都是高低錯落的農民房。窄小的大門甚至沒有旁邊的菜市場來得氣派,就連門口不大的空地上也並排停了兩部小貨車,將入口堵得嚴嚴實實。

大門柱為淺灰色碎石批蕩,左右各四根,構成一個整體。雙扇鐵柵門上了門閂,輕輕一拉就開了。整個院落為長方形,地方不大,進深20米,寬8.6米,面積還不及半個標準籃球場,分作前門、天井、主亭、後冢4個部分。

院落的格局呈中軸對稱結構,甬道兩邊植有冬青和矮松,抬頭正對的即是六一一亭,視線盡頭是綠色琉璃瓦覆頂的碑廡,正中央小篆體的“國殤冢”。

亭子正上方懸掛著抗日名將蔣光鼐題寫的“六一一亭”匾額,左右楹聯“碧血常新精魂不滅,大江如畫烈魄歸來”,為北伐戰爭時期國民革命軍第五軍軍長李福林所題。匾額和楹聯均為白色大理石鏤刻,筆畫填以藍色。

亭子只有三級臺階,四面軒敞通風,倒是一個避雨遮陽的好去處。靠近內側的一根亭柱頂端,有家燕築巢其上,為肅殺、悲壯的氛圍中平添了一絲生氣。

據《道滘鎮志》記載,1949年2月24日建成國殤冢,時任民國東莞縣長的何峨芳親自捉筆撰寫碑記,並題寫“國殤冢”。《國殤題名》碑上記載有盧樹松、劉拱宸等死難者61人。圍繞碑廡,左右兩側的內牆上鑲滿了當時國民黨廣東、東莞軍政界人士題刻的牌匾。

國殤冢見證日寇獸行

國殤冢後面,不到十步便是民宅,小樓上,生機勃勃的綠色盆栽探出陽臺,正在晾曬的衣服抑或是門口的大紅對聯,都讓人很難與68年前那個黑暗的時刻發生聯想。

在《東莞抗日實錄》一書中,記載有幸存者葉松輝老人的回憶。1941年農曆閏六月十一,日軍集結數百名官兵,分乘電船(機動輪船)掃蕩道滘。在金牛坊,道滘大土匪劉發如的弟弟劉培與日軍遭遇,手下劉皮林為掩護,開槍打死一名日本兵。日軍大為光火,活捉劉皮林後還不解恨,遷怒村民,到處抓人。

9歲的葉松輝和其他村民被驅趕進祠堂。“關進祠堂後,有個戴著防毒面罩的日本兵走了進來,用瓦筒裝著些什麼。日本兵進來後劃火柴點火,可能是被雨水淋溼了,這時,在祠堂天井上的日本兵扔了個打火機給他,一下子把瓦筒裡的東西點著了。‘轟’的一聲後,一大團白煙冒了出來,祠堂裡頓時大亂,哭聲、叫聲亂作一片,場面非常恐怖。”。

兩天一夜,日軍幾次施放毒煙,加上暑熱燻蒸,村民如同身處煉獄,魚缸裡的水都被喝光,有的甚至喝尿解渴。“我們有時被趕到門外接受審問。我看到了日本兵對劉皮林行刑,劉被五花大綁打翻在地,用水喉猛往口裡灌水,灌到肚子脹得很大時,用木板壓,兩個人用力一踩,水從他的嘴裡狂噴而出,足足有一米高。又用繩子綁著劉皮林兩隻腳的大腳趾,倒吊在竹梯上,用火來燒……活活地把劉皮林整死。”

據《道滘鎮志》載,“日軍將五六百男子迫入盧宅(現六一一亭後座),一房一廳舊式青磚側正屋,無一個窗口。日間日本鬼子施放毒煙三次,不少人中毒身亡,死屍臭味越來越大……。”

平民遇難地廁身鬧市

歲月變遷,道滘人民受難的盧氏祠堂和盧宅已無蹤跡可覓,就連國殤冢小小的院落也幾乎要被周圍的民居湮沒。國殤冢隔壁的村民盧惠堅說,當初修國殤冢時,盧宅拆掉了,國殤冢後面的空地就是以前盧宅的地基。旁邊關押婦女兒童的盧氏祠堂也已不復存在,原址建起了現在的菜市場。

暮色漸沉,人們從國殤冢前走過,很少有人願意往裡面多看一眼。隔壁的集市,菜市場內肉檔的燈泡發出暖暖的光色,雞檔的老闆娘熟練地從籠中抓出一隻活雞,一刀將喉部劃開,趁雞還在撲騰時飛快地拔去羽毛。在這樣司空見慣的氛圍中,國殤冢靜默在一隅,彷彿與這熱鬧有趣的世界沒有半點關係。

  解密

國殤冢匾碑出自哪些政要之手?

國殤冢有當時國民黨廣東、東莞軍政界人士題刻的石碑共19塊。碑文及題碑人分別是:

國殤冢———何峨芳(民國東莞縣長,廣西藤縣人。)

大義凜然———薛嶽(時任民國廣東省府主席,廣東樂昌人。)

沛塞蒼冥———林翼中(民國廣東省參議會首任會長,原廣東合浦今屬廣西人。)

毅魂長存———餘漢謀(民國廣州綏靖公署主任,華南軍政長官,肇慶人。)

成仁取義———張達(民國廣州綏靖公署副主任,東莞市城區博廈人。)

義薄雲天———黃國樑(時任陸軍第二軍軍長、第七兵團副司令、廣東省保安副司令,增城人。)

成仁取義———李揚敬(民國廣州市市長、國民黨第四、五、六屆中央執委,東莞市城區縣後坊人。)

民族精魂———陸匡文(民國廣州行轅政務處處長、民事處處長、秘書長,信宜人。)

義烈鄉邦———區芳浦(民國廣東財政廳廳長,南海人。)

行己有恥———徐景唐(抗戰時廣東綏靖主任公署西江行署主任、第十二集團軍中將副總司令,附城區鰲峙塘人。)

精忠昭日月———王光海(抗戰前任湖南省政府代主席,抗戰勝利後任徐州綏靖公署辦公廳中將主任,1946年任民國廣東省民政廳廳長,虎門鎮南柵人。)

永昭馨烈———謝文龍(留美碩士,時任民國廣東建設廳廳長,開平人)。

民族正氣———王若圄(抗戰時任惠州遊擊指揮所中將副主任,嗣兼第四戰區、第七戰區、第九戰區中將高參。抗戰勝利後,任國民黨政府參政員,“國大”代表,虎門鎮南柵人。)

寧死不屈———羅瑤(曾任民國東莞縣縣長,抗戰時任廣東綏靖主任公署少將參議。抗戰勝利後任民國廣東省民政廳主任秘書、建設廳主任秘書,謝崗鎮黎村人。)

臨危不苟———袁體仁(時任國民黨東莞縣委書記。)

英魂不滅———王超(東莞虎門南柵人,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畢業,1949年3月15日任民國東莞縣長。)

義民堪敬———由民國東莞縣參議會正副會長王體端、翟宗漢題。王體端是南柵人,翟宗漢為東莞縣明生中學校長。

民族正氣———張我東(民國東莞縣長兼東、增、寶三縣聯防辦公室主任、東莞專員,虎門鎮龍眼村人。)

義氣長存———沈炳濟(民國東莞地方法院院長。)

 

冢內並無埋葬死難者

據《東莞文史》載倖存者盧守璞、盧裴憶述,“六一一”慘案後,道滘善堂出面善後,從室內運出的殉難者屍體,足足放滿兩隻大泥船,也有送回家後發病死去的。死者皆由親友認領安葬。因此國殤冢並無安葬有死難者。

日軍施放的是何種毒氣

據考證,“六一一”慘案中日寇施放毒煙應為芥子氣。芥子氣為糜爛性毒劑,能引起皮膚紅腫、起泡以至潰爛;可致結膜炎、角膜混濁或有潰瘍形成;吸入蒸氣或霧損傷上呼吸道,高濃度可致肺損傷,重度損傷表現為咽喉、氣管、支氣管粘膜壞死性炎症,引起死亡。

對話

母為救主仔,弟弟被燻死

訪談對象

葉仔(道滘居民,78歲,“六一一”慘案倖存者)


記者:還記得那一天是怎麼被日軍驅趕到祠堂的嗎?

葉仔:那時候我已經10歲了。1941年農曆閏六月十一早上,我在姑姑家門口的河邊釣蝦,碗裡的粥還沒吃完,就看到鬼子乘著皮艇從東江南支流湧來。我躲回家裡,鬼子挨家挨戶拍門,抓人到祠堂去。走得慢的就用槍托打,有的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婦女小孩都關在祠堂裡,男人被用刺刀驅趕到旁邊的盧氏民宅裡。我當時很害怕,躲在祠堂神位的後面,鬼子放毒煙,頂不住就跑了出來。被毒煙燻得鼻涕、眼淚直流,很難受。

記者:在祠堂裡那兩天一夜是怎麼熬過來的?

葉仔:鬼子不給水喝,不給飯吃,人們都喊渴。有村民把金戒指脫下來,只為換一口養金魚的水喝。還好中間下了場雨,在天井裡喝到一點屋簷滴下的雨水。有人撐不住往外逃,被屋頂鬼子開槍打死了幾個。

記者:祠堂裡有沒有被毒煙燻死的?

葉仔:祠堂燻死的小孩有三四個吧。我母親和弟弟葉柱熙當時也在現場,母親給人家做保姆,放毒煙時,一心只想著去保護僱主家的小孩,疏忽我弟弟,結果弟弟被毒煙燻到了,沒過兩個月,弟弟的頭皮開始潰爛死了,死時只有6歲。

記者:你家裡還有什麼人也被抓去了?

葉仔:我父親當時和其他男丁被關在盧宅裡。中間有一次鬼子放他們出來審問,我父親趁鬼子不注意躲進了水溝裡面,只有雙腿露在外面。鬼子看到他的腿被毒煙燻得黑乎乎的,以為他死了,這才僥倖撿了一條命。

記者:當時你看到的死者有多少?

葉仔:從盧宅裡抬出來的屍體有四十多具,都是黑色的,大部分是被燻死的,也有被踩踏死的。被槍打死的也有十幾人。屍體在江邊擺了一長溜,用稻草蓋起來等家人來認領。死者除了本地村民外,還有不少是來閘口坊趕集的外村人。加上在水田裡被打死的,共有260餘人。

變遷

1941年8月3日 (農曆閏六月十一),侵華日軍在道滘閘口坊一盧姓民宅及祠堂,用施放毒煙或槍殺等方式致死村民61人。

1949年2月24日 國民政府在原址建起六一一亭。

1949年3月28日 國殤冢揭幕。

1966年 蔣光鼐遭抄家迫害,翌年去世。蔣光鼐題寫的“六一一亭”匾額也同期被毀壞。

1979年8月20日 國殤冢被列為東莞縣文物保護單位。

1982年冬 道滘鎮人民政府籌資重修國殤冢,恢復國殤冢原貌。

1998年冬 道滘鎮人民政府再修國殤冢。

2002年7月17日 國殤冢被公佈為廣東省文物保護單位。

新視野

諛墓座次及官場生態

1941年農曆閏六月十一,一群平民像羔羊一樣被驅趕,在狹小封閉的盧氏民宅裡束手待斃。八年後,在原址建起的六一一亭揭幕,當時的國民政府省、縣級政要紛紛題贈匾碑及楹聯。

在略顯簡陋寒酸的國殤冢,最大的亮點莫過於亭上及碑廡、內牆的19塊匾碑。道滘文化名人莫閒齋先生將碑文內容歸納為四組:一為“民族正氣”、“民族精魂”、“義烈鄉邦”、“義民堪敬”;二為“義氣長存”、“毅魂常存”、“英魂不滅”、“永昭馨烈”;三為“精忠昭日月”、“大義凜然”、“義薄雲天”、“沛塞蒼冥”;四為“行己有恥”、“寧死不屈”、“臨危不苟”、“成仁取義”。內容無非從傳統道德的角度表達對死者“忠義節烈”的肯定。而時任民國東莞縣長何峨芳親自捉筆的《濟川國殤之碑》上,更有“匹夫匹婦忠義節烈行可歌可泣”等語句。

諛墓之風,古已有之。唐宋的韓愈就曾為諸多名門望族撰寫墓誌銘,通篇溢美之詞,而不問銘主人品。對於這些枉死的鄉親,美譽幾句本也無妨,但若離題太遠就會適得其反了。通篇看來,匾碑顧左右而言他,內容除了與馬弁劉皮林好像還搭點邊外,看不出多數無辜受死的百姓與“忠義節烈”有什麼關聯。既然是出自國民政府省、縣的黨政要員之手,卻沒有一塊匾碑反映出對日寇濫殺無辜暴行的抨擊與聲討。這種官場應酬式的惡習由來已久,重視形式而忽視內容,不單是對死難者的不尊重,也是對歷史不應有的麻木和健忘。

國殤冢匾碑的排序,真實反映了當時的官場生態。六一一亭匾額為抗日名將蔣光鼐所題,居於正中最醒目位置,左右配以北伐戰爭時期國民革命軍第五軍軍長李福林題寫的玉筋篆體楹聯(據傳李福林為一介草莽英雄,對聯乃師爺代筆)。國殤冢碑廡上是民國東莞縣長何峨芳的題字及碑記,周圍內牆上鑲嵌的匾額則以題款人職位高低一字排開,分毫不差。在當年初建國殤冢的徵聯活動中,一位鄉賢所書“烈日煎年,橋過奈何呼枉死;清風刻骨,碑留不朽慶長生。”雖然十分“切題”,卻因地位原因難以在園中立錐,只能在民間口耳相傳。與闊大精緻、字跡遒勁有力的政要匾碑相比,本該為國殤冢主體的《國殤題名碑》、《濟川國殤之碑》卻顯得小氣了許多,多年風雨侵蝕之下,碑上字跡幾不可辨。如此喧賓奪主、本末倒置的匾碑對比,現在看來,不外是官場一種正常的作秀。

(感謝東莞市道滘鎮宣傳科教辦、道滘鎮文化站提供相關資料)

2009.6.3 刊登於南方都市報·東莞讀本 撰文:本報記者 徐盛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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