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寶雞的抗戰故事 範勇

教育篇

創辦世界第一所戰俘學校

有戰爭就有戰俘,把俘虜囚禁於集中營或收容所,古今中外大抵如此,從沒聽說過還有俘虜學校。而舊址位於今寶雞市渭濱區高家鎮太寅村的“大同學園”卻是陝西省在抗戰期間首創的世界第一所俘虜學校。1938年,即“七七事變”的第二年,日俘漸多,當時的國民政府軍政部“第一俘虜收容所”設在西安南郊終南山下的靈感寺內,歸西安行營管理。當時的所長是軍人,全所僅有一名管理員懂日語,而當時的俘虜多系轟炸南京的空軍,所受日本軍國主義毒害甚深,把侵略當作愛國,氣焰囂張,極難管束,常常發生打罵炊事員及管理人員的事。行營領導為此大傷腦筋。恰在這時,有個日俘伊藤正榮逃跑被抓回,行營長官派行營參議、精通日語的汪大捷先生前去處置。

汪大捷是遼寧省人,曾兩度留學日本,畢業於東京帝大,已故前妻蘇敬和也曾在日本研習哲學,夫妻刻苦鑽研,終成為“日本通”。他們夫妻於“七七事變”後憤然從日本回國。 1938年春,汪被調到西安行營任參議,主管日俘事務。伊藤正榮事件後,西安行營領導有意請汪兼任“第一俘虜收容所”所長之職,汪氏夫婦磋商再三後,向行營提出條件,要求改收容所為學校,把單純管束改為用人道精神教育與感化俘虜,使之不再與中國為敵,行營主管應允了他的要求。於是,當這個收容所 1939年初遷移到寶雞縣渭河南岸的太寅村時,“軍政部第一俘虜收容所”的牌子就換成了“大同學園”的牌子,前所未聞的第一所俘虜學校就出現在渭水之濱了。

除了汪大捷夫婦外,大同學園還請到了幾位熱心日俘教育的有識之士,如教務主任兼秘書白光裡先生,他畢業於清華大學,曾任北平高級中學教務主任多年,行政管理經驗十分豐富;訓導主任兼管理員劉麟閣先生,陝西三原人;教員周正和先生生長在大連,畢業於日本京都大學,對日本的風俗習慣非常熟悉。還有東京高師畢業的徐宗理先生等人,加上汪大捷夫婦,這批知識分子形成了相當可觀的教師陣容,一改收容所單純軍人管理的舊貌。他們的辛勤工作使大同學園在短期內給戰俘心靈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以致至今成為受到日本友好人士紀念的主要原因之一。

當年“大同學園反侵略戰爭同盟會”會長押切五郎先生曾寫對聯雲:“俘虜學校空前史,人道精神最高峰。”可謂恰如其分地概括了創辦大同學園的歷史意義。

學園創立之初很注意改善日俘生活環境以利感化。當時曾做過這麼幾件事:

1.改善伙食,儘可能保證伙食質量,還將山上的泉水通過木炭、白灰和沙子過濾,保證了水質,減少了疾病。

2.開闢了籃球場,組織日俘參加運動和比賽,學園職工和所長也常常參加,這對等級觀念極強的日俘起了相當大的鼓舞作用。

3.除了夏季組織到渭河去游泳外,還利用山水修了一個簡單的游泳池,日俘經常游泳,當年香港《大美畫報》還刊登過一幅游泳池的照片。

4.組織日俘修建從大同學園 (太寅寺 )到當時的寶雞縣城約 10公里的一條公路,命名為“大同公路”。

在感化的基礎上,大同學園還千方百計地開展對日俘的教育,這種教育是從如下幾個方面進行的:

1.不斷提高戰俘對這場戰爭性質的認識,又從中日兩國曆史的角度說明日本侵華是毫無道理、違反人民意願的。當時汪大捷先生曾編寫了專門的教材,把中日兩國在歷史上的關係、文化的淵源等等講得十分詳盡,特別是結合陝西的特點,撰寫了許多盛唐時期中日交流的史實,如日本高僧阿倍仲麻呂、小野妹子以及唐高僧鑑真和尚等人物的事蹟,很有說服力。戰俘們很喜歡聽,當時就有人講,沒有這些志士仁人的艱辛努力,日本的大化革新就不會發生,後來的明治維新也不會有那樣大的成果,原來中國人還是日本人的啟蒙先生呢!

2.用抗日戰爭的戰果來教育日俘。臺兒莊大捷之後,到處傳來了中國軍隊的捷報,學園及時向日俘宣講這些捷報,打破了他們對日本軍閥宣揚的“三個月征服中國”的夢囈的迷信,許多日俘感到受了軍閥的欺騙。

3.利用社會力量教育日俘。日俘中信奉佛教者甚多,學園特地爭取到了當時的國民政府賑濟委員會委員長朱子橋將軍的支持。除捐贈賑濟品外,還介紹陝西省佛教會及其他慈善事業團體給予支援。當日俘聽到德高望重的朱將軍和佛教會、慈善團體也在關切他們時,都異常驚訝,表示衷心感激,受到了深刻的教育。

文化篇

著名作家老舍的寶雞行

1939年初夏,擔任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常務理事兼總務部主任的老舍,參加了全國慰勞總會北路慰問團,“勞軍慰民,察訪戰時國情”。同團有葛一虹、楊騷、楊朔等文化界名家。

在此期間,老舍一行兩次路過寶雞,沿途所見所聞,令老舍心情激動。1940年 2月,老舍寫出了被稱為“時代畫卷,抗戰史詩”的長詩《劍北篇》。篇中有《雙石鋪——寶雞》和《寶雞車站》兩首詩。老舍在《雙石鋪——寶雞》一詩中,將雙石鋪的地理位置、街道邊的攤販、逃亡來的各地難民生活情況等細寫出來,字裡行間洋溢著不屈不撓的民族精神:“這應運而生的雙石鋪/吞吐著陝甘川三省的運輸 /把關中與天水的公路合在一起 /義民們 /炮火與恥辱把昨日結束 /忍著流離 /忍著疾苦 /卻不忍受屈膝與屈服。”在《寶雞車站》一詩中,老舍對寶雞車站上來回疾馳的火車、出出進進的人流作了生動描寫,進而感受到抗戰的艱苦和抗日軍民的英勇:“像怒潮疾走 /直到海邊才浪花四濺 /啊 /壯士到了戰場 /才殺喊震天……我又看見 /那噴著火星/吐著黑煙 /勇敢熱烈的機車躍躍欲前。”這些充滿愛國激情的詩句,今日讀來,依然使人感慨萬千,熱血沸騰。

1940年 10月 10日,文化名人茅盾應周恩來電邀去重慶國統區開展文化工作,四五天後經西安來到寶雞,晚上住在當時的寶雞縣城西京招待所。

茅盾到寶雞後,四處走走看看,甚覺驚訝。他走過的國統區,看到的要麼是斷壁殘垣、田地荒蕪,要麼是工廠關門、市面蕭條,而在這個古稱陳倉的縣城卻看到了另一番景象:東邊十里鋪、西邊福臨堡,那裡一座座工廠廠房相連,煙囪冒著黑煙;縣城外熱鬧的新市區,商人、投機家忙忙碌碌;縣城裡車水馬龍,商鋪鱗次櫛比,生意興隆。茅盾把所見所聞寫成了《“戰爭時景氣”的寵兒——寶雞》,文中寫道:“寶雞的田野上,聳立了新式工廠的煙囪;寶雞城外,新的市區迅速地發展,追求利潤的商人、投機家,充滿在這新市區的旅館和酒樓;銀行、倉庫,水一樣流轉的通貨,山一樣堆積的商品和原料。這一切,便是今天寶雞‘繁榮’的指標。人們說:‘寶雞有前途’!”茅盾把當時的寶雞稱為“戰爭時景氣”的寵兒,十分確切和形象。當時的寶雞,確是抗日戰火紛飛年代裡中國西部一個“最不可思議的地方”。離開寶雞南下,在彎彎曲曲的山間公路上,他看到“在輪軸上起放寬約二尺、長約五尺的幾塊板”“座位不作椅形,而為榻形”的“塌車”,寫了《拉拉車》。汽車在秦嶺山頂拋錨,眾人圍著火堆歇息,他寫了《秦嶺之夜》。可以看出,“繁榮”的寶雞縣城,蜿蜒南下的川陝公路,層巒疊嶂的秦嶺山峰,給作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經濟篇

八年抗戰期間,陝西作為抗戰後方大力支援全國抗戰,陝西本地目前還保存著眾多的抗戰遺蹟、遺物。其中就有寶雞市原申新紗廠(現寶雞大榮紡織有限責任公司),被林語堂稱之為“中國抗戰時期最偉大的奇蹟之一”的窯洞工廠。

據史料記載, 20世紀 30年代,長江三角洲經歷了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等大型戰役後,榮宗敬、榮德生兄弟所在長三角的工廠已經是千瘡百孔,為了能夠更好地保存僅有的一些民資工業,榮氏企業決定向抗戰大後方搬遷工廠。 1939年,榮德生的女婿李國偉主持著漢口的榮氏企業,決定將企業搬遷到大西北的寶雞。 4月起,申新四廠在李國偉的主持下搬遷到了寶雞。 隨著西安大華紗廠遭到日軍飛機的猛烈轟炸,李國偉當時就產生了挖掘窯洞修建工廠的想法。 1941年 2月,窯洞工廠全部竣工了。全廠共有窯洞 24個,長度在 60米以上的有 7個,最長的有 110米,中間有6個橫洞穿過,窯洞全長有 3裡半的路程,面積有 5000多平方米,建成後,紡織設備的 70%都安裝在這裡。 1941年 4月 19日,窯洞工廠正式運轉了,窯洞工廠也開創了中國抗戰期間的一個神話。

如今,寶雞已經沒有多少人能夠記得輝煌過的“地下工廠”,連大榮紡織公司(陝棉十二廠 )的職工也很少有人知道這些窯洞的位置。

現在的抗戰遺址位於金臺區的長樂塬下 ,目前,這些窯洞已經成為一傢俬人的機械加工廠。這裡有外表保存完整的十九孔窯洞。如今這些窯洞被用作各種用途,希望政府能重視這些珍貴的抗戰遺蹟 ,早日進行有效保護。

以上 ,就是我所知道的寶雞在抗日戰爭時期的一些故事 ,這與其他地方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歷史有所不同,在這裡 ,我們要銘記歷史、緬懷先烈 ,振奮精神、開創未來。歷史學家陳寅恪曾說:“國可亡,史不可滅。”因為修史“系吾民族精神上生死一大事”。我們瞭解這段悲壯而可歌可泣的歷史,作為一名寶雞人,無疑是責無旁貸的,卻又是一件難以承載的任務。

寶雞作為抗日戰爭時期的大後方 ,為全國抗戰勝利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讓我們勿忘國恥,好好努力,成為祖國的棟樑之材,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貢獻自己的力量 !

(注:1.本文內容選自寶雞日報、寶雞檔案館、華商報等媒體、單位及矛盾先生的《“戰時景氣”的寵兒-寶雞》,其中涉及相關篇章的作者在文中也都做了相應的標註;2.寶雞市金臺區區長寧懷彬:我們要把支撐了西北戰場、聚集了民族工業奇蹟的這塊窯洞群片區打造成長樂園工業遺址旅遊項目。寶雞誕生就是38年,寶成和隴海鐵路交匯就在寶雞,抗日戰爭爆發以後,有一部分企業從武漢和南京牽過來,包括紡紗廠,支撐著整個西北戰場,日本人飛機在這集中轟炸32次。現在當大家進入這個窯洞裡面以後,會有一種非常深刻的衝擊力,在那樣一種炮火連天的歲月,我們的民族企業家和工人是怎樣進行企業生產經營的,今天轟炸燬壞了,立馬就可以開工恢復生產,這是何等的精神力量。我也走遍了國內所有一些遺址、企業,但是從洋務運動一直到現在,中國的工業精神在哪裡?在其他地方沒有這樣一種強烈的衝擊力及體驗感。現在這裡破敗,比較簡陋,但是完全可以重建起來。英國伯明翰大學波森教授就對這個地方流連忘返,說我們保護了這個地方,是對世界建築史做的一大貢獻,他的評價很高,現在我們請了比較高層的策劃團隊做策劃,已經做了兩稿,我們要想清楚,我們要做成什麼樣子,要達到什麼目的,最後的運營是什麼情況,總體上意見基本一致,現在一個成熟的方案已經出來了,我們準備要開始推進這個項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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