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馬甲”炒股

對於江昌政挪用的上億元資金去向,魏峰透露主要用於炒股,其中部分投向了ST升達。

2016年6月,諾安資產-工商銀行-諾安資管舜耕天禾2號資產管理計劃(簡稱“舜耕天禾2號”)通過定增方式,新進成為ST升達第三大股東,持有2956.51萬股,總成本為2.07億元。

舜耕天禾2號基金管理人為舜耕天禾資產管理(北京)有限公司(簡稱“舜耕天禾”),而舜耕天禾的法定代表人為王尊峰。“舜耕天禾2號背後的出資人就是江昌政,王尊峰是江找來的操盤手。”魏峰稱。

中國裁判文書網2018年4月披露,原告舜耕天禾與被告升達集團、江昌政合同糾紛於2018年3月23日立案。舜耕天禾資於2018年4月2日以被告支付了部分款項為由向法院提出撤訴申請。

中國證券報記者就此致電王尊峰,其否認舜耕天禾2號資金來自於江昌政。對於與江昌政的合同糾紛,王尊峰不願回應具體原因。

舜耕天禾2號從2017年三季度開始減持。截至去年三季報,其持股縮至1.9%,仍為ST升達第三大股東。

魏峰稱,江昌政不敢直接從上市公司賬上划走資金,而是通過ST升達擔保的形式獲得資金。“2017年把3億多資金從升達集團打往上海質勳投資管理中心(有限合夥)(簡稱‘上海質勳’)。這家公司是江的‘馬甲’公司。這些資金並沒有集中於一家公司,而是再次分散配置,主要用於炒股,當然也炒自家公司(ST升達)。”

上海質勳成立於2016年2月。其在2017年二季度集中買入ST升達1587.35萬股,佔公司總股本的2.11%,位列第七大股東。隨後又在當年三、四季度增持。截至2017年年末,持有3521.35萬股,佔公司總股本的4.68%,恰好在5%的舉牌線以下。2018年6月29日開始,上海質勳開始減持,並於2018年三季度退出前十大股東。

中國證券報記者注意到,多家公司與上海質勳存在密切交集。天眼查顯示,上海質勳註冊地位於上海市奉賢區新四平公路468弄4幢5層22室,而上海珩勳投資管理中心(有限合夥)(簡稱“上海珩勳”)位於前述地址的5層40室,上海質韌投資管理中心(有限合夥)(簡稱“上海質韌”)位於5層41室,上海匠呈投資管理中心(有限合夥)(簡稱“上海匠呈”)位於5層42室,上海蓉勳投資管理中心(有限合夥)(簡稱“上海蓉勳”)位於5層47室,上海川翮投資管理中心(有限合夥)(簡稱“上海川翮”)位於5層49室。

上述公司人員存在彼此交叉。上海質勳的法定代表人為胡勇剛,出資人包括胡勇剛、陳妙均;上海珩勳法定代表人為何聰,出資人包括何聰、胡勇剛;上海質韌法定代表人為李朝品,出資人包括李朝品、陳妙均;上海蓉勳法定代表人為何聰,出資人包括何聰、吳秋晨;上海匠呈法定代表人為何聰,出資人包括何聰、李朝品;上海川翮法定代表人為李朝品,出資人包括李朝品、吳秋晨。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6家公司成立時間集中於2016年2-3月。而2017年8月1日,上海質韌、上海珩勳、上海蓉勳、上海匠呈、上海川翮5家公司的原GP方均選擇退出,分別是張昆、高陽、張昆、張昆、舒鑫。蹊蹺的是,其中4家公司2018年12月7日同時註銷。雖然張昆與吳秋晨在上海幾家投資公司中並無交集,但兩人共同現身於成都聚陽鑫鋮財稅諮詢有限公司、四川高揚財稅諮詢有限公司。

魏峰直言,江昌政炒股用自己的名字,而由何聰出面投資。中國證券報記者依據上海蓉勳的聯繫方式致電何聰,接聽電話的是一位女士。對方確認了是上海蓉勳,並詢問來意及聯繫何聰的緣由。該女士稱上海蓉勳已經註銷了。但記者提醒使用同一聯繫方式的上海質勳並未註銷,對方稱不清楚具體情況,也聯繫不上何聰。在記者追問下,她又改口稱自己是代辦,“我不清楚這件事,也不認識何聰。”

對於何聰與江昌政的關係,中國證券報記者翻閱大量工商註冊資料後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深圳升達物聯通智能家居投資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成立於2015年12月,註冊資本1000萬元。其中,上海啟田投資管理中心(有限合夥)(簡稱“上海啟田”)持股30%,ST升達持股25%,升達集團全資子公司山南大利通投資管理有限公司持股25%,自然人韋波持股25%。值得注意的是,上海啟田法定代表人同樣名為何聰。此外,何聰掌控下的上海啟田與升達集團共同投資蜀升(北京)投資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成都蜀創股權投資基金管理中心(有限合夥)。

中國證券報記者注意到,截至2017年二季度,上海質勳與舜耕天禾2號合計持股ST升達已超過5%,且均未披露與江昌政及升達集團的一致行動關係。

對於上市公司實控人涉嫌私下將資金交由他人炒作自家公司股票的情形,陝西宣齊律師事務所律師範年年告訴中國證券報記者,如果上市公司實控人與另外兩家公司構成通過協議或者其他安排達成一致行動關係,符合披露要求的,應當對此信息予以披露,未披露涉嫌違規。若實控人利用其對上市公司內幕信息的掌握,讓他人買賣公司股票,幫助自身或者他人獲利,涉嫌內幕交易,屬於違規行為。

知情人士稱,因炒股賠錢才將違規擔保的事項“引爆”。“因為炒股票賠了,通過上市公司(擔保)的錢就沒法償還,窟窿太大,把上市公司也牽連進來了。”魏峰向中國證券報記者透露,舜耕天禾2號參與ST升達的定增,江昌政拿出6000萬元;上海質勳買入ST升達股票,江昌政提供不超過8000萬元資金。“江昌政的3億多元資金中1.4億用於炒ST升達,其餘資金炒作其他個股。”

假設上海質勳持有的股票全部在2017年第二季度買入,該時段公司股價介於6.41元/股到9.77元/股,合計總成本在1.02億元-1.55億元之間。其增持的2017年下半年,ST升達股價介於5.9元/股到8.08元/股之間,增持1934萬股預計動用資金1.14億元至1.56億元之間;初步估算,上海質勳累計買入ST升達3521.35萬股耗費資金在2.16億元到3.11億元之間。上海質勳在2018年二季度減持了ST升達1500萬股,預計變現4530萬元至5550萬元;截至2018年三季度,上海質勳已經退出ST升達前十大股東之列。若其持有剩餘的2021.35萬股在三季度全部賣出,預計變現5356.58萬元至9176.93萬元;初步估算,上海質勳預計變現資金合計在0.99億元到1.47億元之間。

舜耕天禾2號分別在2017年第三季度、2017年第四季度、2018年第三季度減持ST升達23.44萬股、751.95萬股、750.5萬股,合計1525.89萬股,對應當時區間股價,預計減持合計變現6580.75萬元至9063.34萬元。這部分減持的股票總成本為1.07億元,投資出現虧損。截至去年三季報,舜耕天禾2號持有1430.62萬股,總成本約1億元。參考最新收盤價2.48元/股(2019年1月6日),浮虧6452.06萬元。

對魏峰提及舜耕天禾2號和上海質勳的事項,ST升達方面回覆稱,“不屬實。所提資管計劃是參與了本公司定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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