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華的治療》|第22章 女人、熱情、性

《叔本华的治疗》|第22章 女人、热情、性

性這種垃圾毫不猶豫地造成干擾,妨礙政治家的協商和學者的研究。每一天,性都在破壞最珍貴的關係,甚至奪取原本高尚正直的人的全部良心。

在母親之後,對亞瑟一生造成最大影響力的女性是一位愛發牢騷的女裁縫師,名叫卡羅琳·馬奎特。幾乎每一本關於叔本華的傳記都會強調他們在1823年中午的相會,地點是亞瑟在柏林的公寓外燈光昏暗的樓梯間,當時他三十五歲,卡羅琳四十五歲。

那一天,卡羅琳·馬奎特在隔壁公寓款待三個朋友,亞瑟被嘈雜的聊天聲浪激怒,猛然開門,大罵四個女人侵犯他的隱私,因為她們聊天所在的前廳嚴格說來也是他公寓的一部分,他厲聲要求她們離開。卡羅琳拒絕離開,亞瑟又踢又叫地強迫她離開,使她從前廳跌到樓梯,她莽撞地爬回來反抗,他又更激烈地推她。

卡羅琳一怒告上法院,宣稱她被推下樓梯,受到嚴重傷害,造成顫抖和部分癱瘓。訴訟對亞瑟造成極大的威脅,他知道自己不太可能從學術追求中賺取金錢,所以必須努力捍衛父親留下的遺產。他的出版商說他如果失去財產,就“只是條被拴住的狗”。

卡羅琳顯然只是藉機裝病。他盡一切可能打官司,運用每一個可能的上訴管道,激烈的官司訴訟六年,法院最後判他敗訴,並判定只要她的損傷沒有痊癒,他就必須每年付卡羅琳六十個銀幣(在那個年代,一個管家或廚師每年只有二十個銀幣的收入,外加食宿)。亞瑟認為她非常狡猾,只要準時拿到錢,顫抖就一定不會好。他一直付了二十六年的錢,直到她過世為止。當他收到她的死亡證明書時,在上面潦草地寫上:“老女人死了,負擔解除了。”

亞瑟一生中的其他女性呢?他不曾結婚,但沒有禁慾。他的性慾在前半生非常活躍,甚至可能受到性慾的驅迫。亞瑟當學徒時,他的童年朋友安席梅從裡哈福瑞來漢堡探訪他,兩個年輕人常在晚上尋找香豔刺激的冒險,對象都是下層階級的女性:女僕、女演員、歌舞女郎。如果失敗的話,他們就從妓女的懷抱尋找安慰。

亞瑟缺乏機智、魅力和生活之樂,不懂如何引誘女性,常常需要安席梅的指導。由於他經常遭到拒絕,最後造成他對性慾感到丟臉。他痛恨被性驅力主宰,在接下來數年常常談論沉溺在肉慾的墮落生活。亞瑟並不是不喜歡女人,他自己說得很清楚:“我非常喜歡女人,只要她們受得了我。”

叔本華一生最悲傷的愛情故事發生在他四十三歲時,他試圖追求美麗的十七歲女孩弗洛拉·魏斯。一天晚上,他在遊艇宴會中拿著一串葡萄到弗洛拉麵前,向她告白自己受到她的吸引,想要向她父母提親。弗洛拉的父親對叔本華的求婚大感震驚,回答:“但她只是個孩子。”最後,他同意由弗洛拉來做決定。結局是弗洛拉向大家宣佈她非常不喜歡叔本華。

數十年後,弗洛拉魏斯的侄女詢問當年和著名哲學家的相會,她在日記中引用姑姑的話說:“拜託,不要再向我提起這個老叔本華。”經過再三央求,弗洛拉描述叔本華送的葡萄說:“我不想要那些葡萄,我覺得噁心因為老叔本華碰過它們,所以我悄悄把它們丟進水中。”

沒有任何證據顯示叔本華曾和他尊重的女人談過戀愛。他的妹妹愛德萊收到一封叔本華的信,內容談到“兩次無愛的愛情”,很少和哥哥談到私生活的妹妹回答:“當你和粗鄙卑下的女性交往時,希望你還沒有完全喪失尊重女性的能力,但願老天有朝一日讓你認識一個女人,使你除了情慾之外還有更深的感受。”

亞瑟在三十三歲開始一段斷斷續續長達十年的私通,對象是年輕的柏林歌舞女郎卡洛琳·瑞曲特——梅登,她常常同時和數個男人談戀愛。亞瑟不反對這種安排,並說:“對一個女人而言,在短短的花樣年華只能和一個男人交往,是違反天性的情形。女人被期待保留給一個無法完全享用她的人然後造成許多其他人的渴望。”他也認為一夫一妻制不適合男人,他說:“男人曾經擁有太多,最後卻擁有太少……男人的前半生像嫖客,後半生則戴綠帽子。”

亞瑟從柏林搬到法蘭克福時,願意帶卡洛琳同行,但不願帶著她的私生子,因為他堅持那不是他的兒子。卡洛琳拒絕丟棄兒子,經過短暫的通信後,他們的關係永遠畫下休止符。雖然如此,大約三十年後,七十一歲的叔本華還是在遺囑中留了五千銀幣給卡洛琳·瑞曲特——梅登。

雖然亞瑟常常譴責女人和整個婚姻制度,但他仍對婚姻時而感到心動。他在沉思中警告自己:“所有偉大的詩人都有不快樂的婚姻,所有偉大的哲學家都保持獨身:德謨克利特、笛卡兒、柏拉圖、斯賓諾莎、萊布尼茲和康德。唯一的例外就是蘇格拉底,他也為此付出代價,因為他的妻子是潑婦詹碧蒂……大部分男人被女性的外貌吸引,而看不見她們的惡習。他們娶年輕貌美的妻子,然後在他們年老時付出極高的代價,因為他們的妻子變得情緒異常激動而頑固。”

他在年歲漸長後,逐漸放棄結婚的希望,在四十歲時完全放棄這種想法。他說,在晚年結婚就好像用腳走完四分之三的旅程後,又決定買昂貴的全程車票。

所有人生最重要的議題都受到叔本華大膽的哲學檢視,性慾也不例外,這個主題是他的哲學前輩避而不談的。

他以非常特別的敘述發動這項討論,談論性驅力無所不在的勢力。

除了對生命之愛以外,性衝動是最強烈、最活躍的動機,不斷抓住年輕人一半以上的力量和思想,幾乎是所有人類努力的終極目標,它對最重要的事務造成不利的影響,時時刻刻打斷最重要的工作,有時還會使最偉大的人感到困惑……性確實是所有活動和行為的無形要素,儘管被許多帷幕遮蓋,仍在每一個地方隱約顯現。它是戰爭的原因,也是和平的目標和對象取之不盡的智慧來源,是所有典故的線索,是所有神秘暗示、隱約提議、偷偷一瞥的意義;它是年輕人的沉思,常常也是老年人的默想,它是淫蕩之人,每時每刻的思緒,也不斷違反意志地出現在貞節之人的想像之中。

它幾乎是所有人類努力的終極目標嗎?是所有活動和行為的無形要素嗎?是戰爭的原因及和平的目標和對象嗎?這段話有多少成分來自他自身對性慾的入迷呢?他的誇張說法,是否只是單純地想吸引讀者有興趣看下一段話呢?

思及此,我們不得不大聲疾呼:為什麼有這種喧囂和騷亂呢?為什麼有這種急切、不安、悲痛和努力呢?這只是每一個人尋找意中人的問題,為什麼這種小事會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使人的生活不斷遇到困擾和混亂呢?亞瑟對這個問題所提出的答案,比演化心理學和精神分析的專業領域提早了一百五十年。他說真正操縱我們的不是“我們”的需求,而是“人類”的需求。“整個愛情故事的真正結局,就是可能生下自己的小孩,只是雙方都不知道這種需求。”他接著說:“所以操縱男人的是符合人類最佳利益的本能,但男人卻以為自己只是想要提升自身的樂趣。

他詳細討論選擇性伴侶的決定性原則(“每個人愛的都是自己所欠缺的部分”),卻一再強調選擇其實是出於整個族類的巨大影響。“男人被整個族類的精神附身,受其支配,不再屬於自己……因為他最終追求的不是自身的利益,而是即將誕生者的利益。”

他不斷強調性的力量是無法抗拒的。“因為他受到衝動的影響,這種衝動就像昆蟲的本能,會驅使他不擇手段地達到目的,完全不聽理性力量的勸告……他就是無法放棄。”理性毫無作用,人渴望的對象常常是理性要他避開的人,但理性的聲音無法對抗情慾的力量。他引用拉丁劇作家泰倫斯( Terence)的話說:“不具有理性的天性是無法用理性來控制的。

一般認為有三次思想革命威脅到“人是宇宙中心”的看法。第一次是哥白尼證明地球並不是整個天體環繞的中心;第二次是達爾文證明人類並不是所有生物的中心,而是像其他生物一樣演化自其他生命形式;第三次是弗洛伊德論證我們並不是自家的主人,我們有許多行為是由意識之外的力量掌控的。弗洛伊德顯然不曾公開承認亞瑟·叔本華是其革命性理論的共同創作者,但叔本華早在弗洛伊德出生之前就已提出這種說法:我們由埋藏深處的生物力量所支配,卻誤以為自己有意識地選擇自身的行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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