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曼徹斯特》:生活已經這麼喪 我還能做什麼賺取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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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情緒和故事

看海邊的曼徹斯特,從頭到尾都沒有明顯的高潮部分。但是細細品味,它又不是一個乏味的故事。

它有點像小說《情人》的敘事風格,表面呈現的是情緒和片段式的情節,有一種溺水之人想向上呼吸,又無從抓取的無力感,更有一種甚至連向上的念頭都喪失掉的麻木,

然而當我們把這些催人心碎的情緒拎出來,組合出連貫的故事,不禁驚呼這個故事是如此沉重而跌宕起伏。

李·錢德勒曾有著美好的一切,疼愛他的爸爸和哥哥,調皮的侄子,美麗的妻子和三個可愛的孩子。他像是還在青春期的大男孩子,得意、灑脫、愛的真摯又熱烈。

直到有一天晚上,因為李·錢德勒聚會喝酒後的大意,造成在去超市的時候家裡壁爐著火,只有妻子被救了出來,三個孩子全部葬身火海,絕望的妻子無法原諒他,李也揹負起無法承擔的自責,張揚的孩子氣一夜之間化作麻木的中年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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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圖在警察問話之後拔槍自殺,卻被制服。心中對自己的鞭撻和悔恨無法得到救贖,離婚後的李選擇逃離故鄉曼徹斯特到波士頓做清潔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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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間,父親去世,哥哥查出心臟病時不久矣。終於有一天,在漁船甲板上如往常一般工作的哥哥喬突發心臟病去世。李被迫回到傷心之地曼徹斯特照顧侄子帕特里克。


2 人間十年 我們都變了

影片剛開始,霧濛濛灰藍色的海面上,哥哥喬·錢德勒駕駛漁船,李和侄子帕特里克在甲板一邊釣魚一邊嬉笑打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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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最後一幕,李和侄子帕特里克並坐在甲板上安靜的釣魚,看著霧濛濛灰藍色的海面漸漸黯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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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畫面,和十幾年前帕特里克還是孩子,李還什麼都沒有經歷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叔叔和侄子的心一直未曾走遠,但是已由過去親密無間的碰撞,換做在自己邊界內的試探。電影中無數的鏡頭都猶如這最後一幀畫面,叔侄二人並排看著遠方,又偷偷看著對方,偶爾試圖找一個話題,又在尷尬的聊天中重回寂靜。

這樣的場景也許你我覺得似曾相識,它其實很像眾多普普通通的父母和孩子,兩顆想靠近又不知如何靠近的心。想了解你的生活,又不知了解幾分才是恰到好處不至於顯得橫加干涉。

面對喬的去世,失去哥哥的李和失去父親的帕特里克同樣悲傷,也同樣選擇了向對方掩蓋住悲傷。無論是李的愈發沉默,還是帕特里克盡力在女友、樂隊這樣刺激神經的精彩生活中看似忘記,兩個人都包裹住自己受傷的心不讓對方看到。



3 人間十年 我們都沒變

沉默和輕佻之人,往往只是因為害怕面對傷害。

年輕的李在經歷人生轉折之時,用面無表情遮蓋著內心的傷痛,用沉默寡言拒絕哥哥喬的關心。

十幾年後,當喬去世,李作為長輩去關心失去父親的帕特里克時,長大的帕特里克用同樣產生距離的方式拒絕著李的關心。

他有兩個女友,是學校的焦點人物,看似朋友眾多其實大多在講著無關緊要的笑話,沒有人真正走進他的心裡。

在父親的葬禮上他的手機頻頻震動,在葬禮的第一天晚上就邀請朋友來家裡做客,頻繁的約見兩個女友,照常組織樂隊的活動。可是就在冷凍雞肉從冰箱掉出來的一瞬間,情緒瞬間崩潰,他害怕的癱坐的地上,歇斯底里的釋放自己的情緒。

失控的帕特里克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想要一份安靜,聞聲而來的李焦慮而擔心選擇破門而入。門被推壞摔在地上,兩個人面面相覷,一個人說我想自己安靜,一個人說我想陪你。於是李搬一把椅子坐在床頭,彷彿監工一般的看著帕特里克。

其實,想彼此溫存的心一直都沒變,只是多年之後,我們已經找不到了最好的方式去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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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該如何向你講述這個故事

我該如何向你講述這個故事,用跌宕來描繪人生的起伏,還是用緘默的情緒來暈染生活中無望的時刻?

海邊的曼徹斯特選擇了後者。

於是,電影從故事已經發生之後開始講起。李是一名清潔維修工,修漏水、通馬桶、臨走還要幫客戶倒垃圾……沒有夢想,沒有激情,甚至沒有慾望,只是偶爾積攢的情緒會藉由某個不愉快的事件爆發出來。

就像我們身邊經過的每一名普普通通的角色,麻木又易怒。

電影通過人們的談話,時間和場景的不斷切換,將一片片破碎的拼圖呈現出來,由觀眾自己拼出完美的故事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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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們看到李過去的生命多麼的生動,看到人生的突變和無法承擔的重責,看到重責之下李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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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對侄子帕特里克的撫養權是他們之間突出的矛盾點,李既無法相信自己有能力照顧帕特里克,又無法承受在曼徹斯特痛苦的記憶,他需要逃離。而帕特里克所有的生活圈子都在曼徹斯特,他的學校,他的樂隊,他的兩個女朋友還有爸爸喬留下的漁船,曼徹斯特是能給予他生命意義的土壤,他無法離開。

最終,李在一次因熟睡將鍋燒糊之後,下定決心將帕特里克的撫養權交給了其他人。也許這不是最完美的選擇,但是對於此時的李和帕特里克,這已是最好的選擇。

生活之中,誰又能保證次次可以做出完美選擇,我們只能在自己的力量範圍之內做出最適合的決定。

這亦是生活的無奈之處。只是但凡我們還可以為自己和他人做一些好的選擇,生活也就沒有完全的麻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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