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法獨傷神

朋友們都說我書法進步很大,其實我知道,大家是愛護我。我自己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這兩下子。因為從小就愛讀書,棋琴書畫,只有琴沒有涉獵。無他,耳背爾。自幼體弱,意志不堅,所以一無所成。另外,也因為愛看書,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其實都是搬運工,都是從別的地方躉來的,再賣一次甚至多次。說起紙上談兵來,我誰也不服。哈哈,蔡連發老師年紀最高,我也敢唾液橫飛,狺狺狂吠。偏偏蔡老師倍給面子,點頭稱是。

前天是一個美好的日子,現在回顧一下,一直稱幸。我體弱畏冷,臘月初九,偏偏氣溫最高。本打算坐公交車趕到王口來,偏偏王鴻胤主動聯繫我,接我一起走。施振友老師約我小聚,道口相迎。匆匆一晤,略有所憾。趕到工作站,一眾朋友噓寒問暖,情誼已深。書法作品擺在案子上,又讓我扯開嗓子,大喊一聲,你這寫的有問題。此中暢快,不足為外人道也。我有何德何能,全賴各位朋友相容爾!

書法之技,近乎道也。此中三味,須細察之。一察得其形,再察得其神,三察得其韻。惜我無才,仍在形之外打晃,逡巡日久,不得其門而入。又讀書無度,雜而不專,僥倖記得三言兩語,在肚裡又存不住, 必尋各種機會,賣出去,顯得我高才也。有兩個朋友,一名劉瑞森,一名盧長豔,年紀相近,比我略小,我打壓他倆,認識多長時間,就有多長時間了。我賣給他倆,分文不取,所以他倆,進步也不大。過年我想收費了,讓他倆長長記性,取得更大的進步。(開個玩笑)我有進步嗎,五十步笑百步爾。

書法史上記載,筆法秘藏,不宜輕授。鍾繇看見蔡伯喈筆法在韋誕坐上,自己氣的用拳頭把胸部捶了三天,胸部都青了,都吐血了。好不容易用五靈丹救過來了,他就去找韋誕要筆法。韋誕不給,而且韋誕死後隨葬棺材裡了,死也不給。鍾繇是大官,偷著讓人掘墓,得到了蔡伯喈筆法,書藝大進!(本故事可能是虛構的,不可當真,千萬別去挖人家墳頭,捱打我不管!)

瞧瞧,我說給你聽,你別不當回事,我也是千辛萬苦在書堆裡淘出來的。

我再說一下筆法傳承,蔡伯喈就是蔡邕,他得之於某神人,姓名不可知。蔡邕傳之崔瑗及女蔡文姬,文姬傳之鐘繇,鍾繇傳之衛夫人,衛夫人傳之王羲之,王羲之傳之王獻之、郗超、謝拙,王獻之傳之外甥羊欣,羊欣傳之王僧虔,王僧虔傳之蕭子云、阮研、孔琳之,蕭子云傳之僧智永,智永傳之虞世南,虞世南傳之歐陽詢、褚遂良。

其一,歐陽詢傳之陸柬之,陸柬之傳之侄陸彥遠,陸彥遠傳之外甥張旭,張旭傳之李白、徐浩、顏真卿,顏真卿傳之柳公權、懷素、鄔彤、韋玩。

其二,褚遂良傳之薛稷、李北海。

之後筆法失傳了,別的不說,傳承有序,無序則失。就好比習武,沒有師父教你,練出來的只是花架子。內中門道,就是筆法。苦練得形難得神。

所以,鍾繇會捶胸掘墓,歐陽詢花了三百縑的高價錢,清代張照,躲在書法家王鴻緒家樓上,透過樓板縫隙偷看王鴻緒寫字。元代趙孟頫說:結字因時相傳,筆法千古不易。

我看了這麼多書,得到筆法了沒有?笑話,得到筆法,還能寫這爛字,不嫌丟人麼?筆法要有明師指點,透出一點模模糊糊的影子,再加上自己的天賦和苦練,或有所得。看古人留下的話,無不神神道道的。衛夫人說:點如高空墜石,橫如千里陣雲,豎如萬歲枯藤。唐代又有各種說法,如錐畫沙,印印泥,折釵股,屋漏痕,驚蛇入草,飛鳥出林等等,你琢磨去吧,不傻了才怪。這叫言之者昭昭,聞之者昏昏。

囉嗦半天,就是跟大家說,愛好書法,就是一個樂趣。千萬不要妄想成為書法家,千萬不要指著書法養家。書者,小道爾。我們陷於其中,樂此不疲,何也?樂在其中矣。

選幾幅朋友的作品養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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