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圖“石鼓文善本展”:如詩石鼓,從明“黃帛本”開始

2018年年初,寧波天一閣舉辦一次“石鼓墨影——明清以來《石鼓文》善拓及名家臨作展”的石鼓文展覽,而從2月1日開始,直到新春期間,

“墨彩斑斕 石鼓齊鳴——石鼓文善本新春大展”石鼓文大展將在上海圖書館與觀眾見面。展覽中,既有明代中期的“黃帛本”,又有明代後期的“四鼓石花未連本”,這是《石鼓文》明拓本第一次在同一個展覽裡集中展示。觀眾不僅可以看到《石鼓文》厚重的文化價值,而且也會對《石鼓文》乃至碑帖拓本有一個全新的認識。

“澎湃新聞·古代藝術”(www.thepaper.cn)從上海圖書館獲悉,此次展覽由上海圖書館、上海博物館、上海市書協主辦,共展出明清石鼓文拓片二十餘件(套),分為“黃帛本”、“鑾車鼓石花未連本”、“氐鮮五字本”、“乾嘉以來拓本”、“國子監監拓本”、“重刻石鼓拓本”七個板塊。其中以“項源藏本”、“王楠藏本”、“戚叔玉藏本”的“黃帛本”最為重要。這類明代中期的《石鼓文》拓本極為罕見,已知傳本僅有5件。即故宮博物館2件,上海博物館2件,上海圖書館1件。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文》(王楠藏本)明代中期

上海圖書館方面表示,“國內極少為一種碑帖作品舉辦專題展覽,此次展覽是相當特殊的,它是建立在上海圖書館近年《石鼓文》善本的最新研究與發現的基礎上而舉辦的。此次展覽的精華“黃帛本”就來自於明代中期,“四鼓石花未連本”則來自於明代後期,這是《石鼓文》明拓本第一次在同一個展覽裡集中展示,同時也是各個版本拓片展出極為齊全的一次盛宴。”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上海圖書館展廳

西泠印社副社長童衍方表示,“石鼓文是中國最早的石刻文字,它是從大篆過渡到小篆的書法,可以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從它的厚重性、裝飾性來說,其書法價值是很高的。而今石鼓文也是待遇最好的石刻文字,即十枚鼓被搬進故宮,專門成立石鼓館;而且上海是石鼓文推廣最有力的地區,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海派領軍人物吳昌碩,在吳昌碩的影響下,日本書法藝術也對石鼓文有著深刻的認識。在去年的寧波天一閣的石鼓文展覽中(“石鼓墨影——明清以來《石鼓文》善拓及名家臨作展”),上海圖書館就提供了非常大的幫助。因此,上海圖書館有能力也有義務去舉辦這樣一個石鼓文大展,相信也會把《石鼓文》乃至其他碑帖拓本推向一個更深更廣的層次。”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吳昌碩跋本 光緒乙亥(1875)汪鳴鑾監拓本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吳昌碩跋本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吳昌碩跋本

《石鼓文》是詩,與《詩經》有著一樣的章法

許多人瞭解《石鼓文》,大多數是從吳昌碩的石鼓文書法開始的。然而,《石鼓文》的價值遠非如此。事實上,《石鼓文》在中國文化史、書法史、金石史上佔據著重要的地位,它曾被清末康有為譽為“中國第一古物”。

據瞭解,《石鼓文》刻在10枚鼓形的花崗岩上,每塊石鼓高約90釐米,直徑約60釐米,共有銘文700字左右。並且每塊石鼓上刻有四言詩一首,內容為歌詠秦國帝王遊獵的情況,因而也稱“獵竭”。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安思遠舊藏本

《石鼓文》通過從秦之建立、立國、發展、創立帝業這一發展順序,對秦人歷史發展進程有重大貢獻的先祖烈公及始皇帝的重大歷史事蹟進行了歌頌。既歌古也頌今,用詩歌描繪出一幅幅形象生動的秦人創業發展的歷史畫卷。

這種有著重要文化價值的《石鼓文》,它的文字本身還有著相當高的文學價值。郭沫若就曾說, “《石鼓文》是詩,兩千六百年前古人所寫所刻的詩,遺留到現在,這樣的例子在別的國家並不多見。它在詩的形式上每句四言,遣詞用韻,情調風格,都和 《詩經》中先後時代的詩相吻合。這就足以證明,儘管 《詩經》可能經過刪改潤色,但在基本上是原始資料。因此,我們對於 《詩經》的文學價值和史料價值,便有了堅實的憑證。而且,石鼓剛好是十個,所刻的詩剛好是十首,這和 《小雅》、《大雅》以十首為 ‘一什’的章法恰恰相同,這也恐怕不是偶合。故從文學史的觀點來看,石鼓詩不僅直接提供了一部分古代文學作品的寶貴資料,而且更重要的貢獻是保證了民族古典文學的一部極為豐富的寶藏”。

在書法藝術方面,石鼓文的章法,基本上是縱橫有序,格局分明,質樸端莊,凝重大方,每個字的結構比例大致相同,字距與行距大致相等,給人一種高貴而肅穆、莊重而多姿的感受為篆書的進一步發展做了鋪墊,也給秦統一全國後所實施的“書同文”政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是秦始皇統一漢字的“母體”。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缶廬吳昌碩臨本

自古以來,石鼓文備受世人珍愛,書畫家將石鼓文作為自身書法藝術的重要養分,進而融匯於自己的書畫藝術之中。比如晚清傑出藝術大師吳昌碩,其篆書即為善學善用《石鼓文》之典範,一生都用心於此,有“一鼓寫破諸藝通”之譽,他曾說:“餘學篆好臨《石鼓》,數十載從事於此,一日有一日之境界。” 在他之後的其他藝術創作中包括書法繪畫等都能看到石鼓文的影響。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吳昌碩像

從明拓“黃帛本”講述《石鼓文》的現存拓本

“黃帛本”是指明代中期的《石鼓文》拓本,因第二鼓(汧殹鼓)第五行“黃帛”二字不損,故稱“黃帛本”。這種傳世拓本極為罕見,已知傳本僅有5件。即故宮博物館2件,上海博物館2件,上海圖書館1件。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文》(項源藏本) 明代中期

緊接著,明代後期的《石鼓文》拓本因第四鼓(鑾車鼓)第三行“寫六轡”與第六行“原隰陰”間石花呈上下兩塊,中間有黑塊分割,石花尚未泐連成一體,故稱“鑾車鼓石花未連本”。事實上,“鑾車鼓石花未連本”也較為罕見,已知傳本不超過十件。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文》(張廷濟藏本)明代晚期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文》(張廷濟藏本)明代晚期

然而,此類拓本過去一直與“氐鮮五字本”混為一談,其實前者是明拓本,後者多為清初拓本。

“氐鮮五字本”又稱“氐鮮本”,它是指第二鼓(汧殹鼓)四行“氐鮮”、五行“鰟又”、六行“之”字未損的一類拓本。其上限為明代末期,下限為乾隆初期。此類拓本從前一直視為石鼓明拓善本的標準件,傳本亦稀見,而且“氐鮮五字本”還是《石鼓文》善本與普本的一條分界線。

清代早期拓本,第二鼓,四行“氐鮮”、五行“鰟又”、六行“之”字都還未損,乾隆中期以後拓本,“氐鮮五字”已毀。因此,其後傳本皆為“氐鮮五字已損本”,此類拓本流傳漸廣,其拓本面目差異較小,一般以第四鼓“允”字的損泐程度來定先後,可分“嘉慶道光拓本”、“咸豐同治拓本”、“光緒初年拓本”、“光緒後期拓本”等。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文》(姚廣平藏本) 清代早期拓本

最後便是“國子監監拓本”。清光緒年間,北京國子監對石鼓有過三次監拓,分別是光緒元年(1875)汪鳴鑾監拓本,光緒十一年(1885),盛昱屬蔡賡年監拓本,光緒十九年(1893)陸潤庠監拓本。其中,光緒十一年(1885)監拓本,四鼓“允”字未穿,光緒十九年(1893)監拓本,四鼓“允”字已穿。這三種監拓本是《石鼓文》晚清拓本中的一個經典代表,存世數量有限,成為繼“氐鮮五字本”之後的又一收藏與研究的重點。

由於《石鼓文》有著書法、文學、歷史等多方面的價值,石鼓一再出現重刻拓本。其中,寧波天一閣收藏《石鼓文》宋拓本聲名顯赫,令人遺憾的是,咸豐十年(1860)宋拓本毀於兵燹。翻刻《石鼓文》,主要是翻刻天一閣藏宋拓本,常見翻刻本有:嘉慶二年(1797)杭州阮元刻本,嘉慶十一年(1806)揚州伊秉綬刻本、光緒十二年(1886)韓文公祠盛昱刻本。其他翻刻本,還有《乾隆重訂石鼓》和各種名家臨摹本等。

乾隆五十五年(1790),用石鼓所存310字,依照原來詩意,重編鼓文十章(弘曆親編首章與末章,其它八章由彭元瑞作),命趙秉衝篆書鐫刻於新鼓之鼓面。重刻石鼓功畢,一式二套。一套仍置國子監大成門下,另一套置熱河避暑山莊文廟。

展覽中除了《石鼓文》重刻拓本,還展出了“石鼓作偽本”。尤其清代乾嘉以後,碑帖鑑藏家以收藏“氐鮮五字本”為榮,民間偽本紛出,手段高明,整幅拓本較難辨別,剪裱本則幾可亂真,但作偽者限於當時的認知,忽略了第四鼓“允”字的考據,留下了破綻。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作偽本”版本真偽對照圖

第二鼓第四行“氐鮮”,五行“鰟又”,六行“之”字偽造而成,左圖偽品,右圖真品。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作偽本”版本真偽對照圖

第四鼓石花偽造成未連狀,其實是以清末“允字已穿”拓本塗描偽造,左圖偽品,右圖真品。

部分展品解析

《石鼓文》(項源藏本)

明代中期拓本,第二鼓第五行“黃帛”二字不損,稱“黃帛本”。第二鼓,“鰋鯉處之”之“鰋”字“魚”部完好無損,是傳世五本“黃帛本”中傳拓時間最早者。

項源小天籟閣藏本,後附石鼓文音訓,字側或有硃筆釋文,卷末存江藩、何紹業題跋,現藏上海博物館。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文》(項源藏本)明代中期拓本

《石鼓文》(王楠藏本)

明代中期拓本,第二鼓第五行“黃帛”二字不損,稱“黃帛本”。第十鼓,下半截長條銘文之“大”字處未斷開。

王楠、吳昌碩遞藏,拓紙邊側皆有朱藍筆釋文,前有顧麟士手繪《缶廬校碑圖》,後有釋達受、楊峴、潘鍾瑞、王國維、程鎔題跋,現藏上海圖書館。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文》(王楠藏本)明代中期拓本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文》(王楠藏本)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文》(王楠藏本)

《石鼓文》(戚叔玉藏本)

王瓘、戚叔玉遞藏,有江標題簽,存胡義贊手繪《波崙山館鑑古圖》及王懿榮觀款,現藏上海博物館。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文》(戚叔玉藏本)明代中期拓本

《石鼓文》(張廷濟藏本)

明代後期拓本,第四鼓,三行“寫六轡”與六行“原隰陰”間石花呈上下兩塊,中間有黑塊分割,尚未泐連成一體,稱“鑾車鼓石花未連本”。

莊味琴、張廷濟、張辛、王瓘、陳敬民、希陶遞藏。有張廷濟、張開福、端方、周大烈題跋,現藏上海圖書館。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文》(張廷濟藏本)明代晚期

《石鼓文》(周大烈藏本)

周大烈藏本,後附元至元五年《石鼓文音訓》,現藏上海圖書館。

《石鼓文》(徐渭仁藏本)

清代早期拓本,第二鼓,四行“氐鮮”,五行“鰟又”,六行“之”字未損,稱“氐鮮五字本”。

徐渭仁、譚澤闓遞藏,有張廷濟題簽、曾熙題跋,現藏上海圖書館。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文》(徐渭仁藏本)清代早期拓本

《石鼓文》(姚廣平藏本)

姚廣平、惠兆壬、陸璣、吳承溥遞藏,有張廷濟、姚廣平、陸璣、吳讓之、吳承溥題跋。冊中硃筆臨摹之字,為道光廿四年(1844)姚廣平據範氏天一閣宋拓本補錄,現藏上海圖書館。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文》(姚廣平藏本) 清代早期拓本

《石鼓文》(顧大昌藏本)

彭蘊章、顧大昌遞藏,有顧大昌題詩,現藏上海圖書館。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文》(顧大昌藏本)清代早期拓本

《石鼓文》(何瑗玉藏本)

何瑗玉舊藏,十鼓非原配,內有後配補全者。有陳孝泳、程璆、許瀚題跋,另有王芑孫、郭紹廉、龍文傑觀款,現藏上海圖書館。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文》(何瑗玉藏本)清代早期拓本

《石鼓文》(陸佐廷跋本)

嘉慶道光拓本,“氐鮮”五字已損,四鼓“允”字損泐較小。胡震、錢松、範稺禾、應燡之、丁輔之、王維季、王福庵等人遞藏,有陸佐廷題跋,現藏上海圖書館。

《石鼓文》(劉喜海藏本)

咸豐年間拓本,四鼓“允”字損泐增大。劉喜海舊藏,每紙鈐有“東武劉喜海燕庭審定金石文字之記”,現藏上海圖書館。

《石鼓文》(吳昌碩跋本)

光緒乙亥(1875)汪鳴鑾監拓本,張炳翔、潘志萬遞藏,四鼓“允”字未穿(一絲相連),有潘志萬考釋題記,吳昌碩題跋,現藏上海圖書館。

上图“石鼓文善本展”:如诗石鼓,从明“黄帛本”开始

《石鼓文》(吳昌碩跋本)光緒乙亥(1875)汪鳴鑾監拓本

《石鼓文》(施在鈺跋本)

光緒後期黃士陵手拓本,施在鈺、包容遞藏本,四鼓“允”字未穿(一絲相連),有施在鈺釋文和題跋,現藏上海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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