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分享:南师弟子刘雨虹的修道经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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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到处知何似

1969年,身心都病的不可开交,对于自己来说,头上的四方天,已经塌下来三个角了,还剩下一个角,在那里摇摇欲坠。(南阎浮提众生以病苦为良药:)) 身体不好虽然是一件困扰的事,但是最困扰的,却是人生的问题。一个人在病苦之中,才会激起对生命的疑问,尤其是活到了四十多岁,病苦之中,才认真怀疑到生命的究竟,生命的来去。

如果死了,一切是否就此消灭?入世间的数十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世界上的纭纭众生,以及众生以外的一切事物,又都是怎么一回事?谈到对生命的疑问,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这个问题自幼一直在脑际出现,只不过,它仅是飞鸟掠空的一刹那,或者因时因地偶然在意识中闪烁一下而已。随着年龄的增加,这些问题飞越在脑际的次数,愈来愈多了,停留在脑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由于自己的这个个性,一向对人世间的怪事、不平常事、和不平常人,都喜欢去探悉一下究竟,所以,平常花在寻仙访道、以及奇闻怪事方面的时间真不算少。初次听到老师的名字,是在1965年。有一天,朋友邀我同游土城承天寺,那天同去的还有淡江的一位李教授。我们在步行上山的过程中,李君沿途向我解说了一些佛学名词和一些佛学概念。

当时我似乎有一点模糊的印象,觉得佛法并不完全是宗教,佛法似乎是超越宗教的。

李君并且告诉我,南老师每周在师大讲佛学,如果我对佛学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听。

一来我对此事没太积极,二来当时工作忙碌,没有闲暇,虽然也托人打听了一下,总没有结果。

一拖就是四年过去了,1969年底,由于田太太的介绍,终于在师大听到了老师的佛学概论演讲。

这是初次正式听到佛法,当时,自己内心启发了光明,佛学对生命的问题,可能有了回答。为了追寻这个答案,忽然觉得人生有了目标。

当一个人对生命问题弄不清楚的时候,世上一切的金钱地位和学问,甚至于每天穿衣吃饭,都不算是人生的目标,这些事只能是维持生存的事情而已。五十九年的春天,我参加了老师主持的禅学班,因为佛学的基础太差,所以在开始的时候,只能做个旁听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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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传灯的时间

禅学班开课的第一天,我们先买了一本景德传灯录,九点一刻下课,我急急忙忙回家。从青田街回到家中,大约是九点半了,来不及洗脸泡茶,我已不自主的坐下来,先翻一翻再说吧!

一页一页的翻下去,看下去,这真是一木奇妙的书,一本我从未看见过的书。我一向喜爱阅读,但是,这本书中记载的事,所用的字句,所说的人物,好像是刘姥姥眼中的大观园一样……

起来喝杯茶再好好看吧!我心中这样想,因为觉得实在太口渴了。放下了书,无意抬头望去,时钟已经指在凌晨一点半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心中想,分明才坐下来几分钟嘛!急忙再核对其他的钟表,最后拨到了报时台的电话,才证明真的是午夜以后了。四周忽然出奇的寂静,整个的一条街,都进入了梦乡(当时都是日式平房),夜气从屋外一波一波的涌入室内。从那一刻起,我对所谓的"时间",产生了新观念,时间的绝对性,似乎是可被主观的心意识所否定。换句话说,时间并不是绝对的,在不同的状态、不同的境界、不同的空间条件下,时间都是不同的。再进一步说,人类的心意识,也许可以不受宇宙中时间的影响,至少,人类可以适应宇宙间的时间。如果我的怀疑属实,那么,时间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人类的心意识又是什么?在宇宙间数不尽的亿万岁月中,对于某些生命而言,会不会是刹那之间呢?这些一连串的疑问,直到我看到了佛学中的一句话,"一念万年,万年一念。"才开始了解一些,原来在佛法中,时间的观念,绝对不是我们平常所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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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禅班的老学生

禅学班的半年时间中,佛学对于我,就好像一大桌酒菜,忽被一个饥民发现了一样,不停的大嚼起来了,当时的心理也颇为复杂。有一天,班上一位年轻的王同学,发表了见解,他说了一大堆我完全不懂的,记得他最后批评他人的见解,认为是"头上安头"等等(呵,这个莽撞的王同学,不知道是不是王绍番先生)。当我听了他的一篇话,心中大吃一惊,对于年轻的同学如此深入佛学,心中更生惭傀,自己这个老学生,去日苦多,如不加紧努力,以光阴上来说,已是落后太多了。另一方面,又不免慨叹,他人在年轻时,已有机缘接触这个奇妙的禅学了,为什么我却等到半生以后呢?过去的几十年,我都在干什么啊!想到这里,心中更加着急起来,下定决心,要加倍努力,来弥补时间的劣势,好在,我已没有工作的负担,正好全力以赴。所以,天气虽然越来越热,我的生活却以禅学班的学生作为全天候的目标,每天按时打坐,按时读书,努力不懈。关于打坐,也是生平初次学习,一方面年纪不轻了,另一方面因多年的关节痛,使得我盘腿都有困难,好在当一个人热衷于一件事时,常有不畏艰难的勇气,所以,就散乱的盘起腿来,照坐不误。

在开始的一段时间,每次只能坐上七分钟、十分钟。两腿就受不住了,所以就采取每次时间少,每天多坐几次的办法。过了两个多月以后,才渐渐的进步,每次可以坐十五分钟了。在禅学班的半年中,我每天打坐的时间,加起来总有一个小时左右。老师在上课的时候,常常谈到"行住坐卧"都要在定中,对我来说,这只是一句话而已,这句话与我毫不相干,至于说到底"定"是什么意思,我也丝毫不知,好像也只是一个字眼,对我不发生关联。" 每周日的上午,规定要集体静坐,并且把一周来静坐心得写成书面报告。在我的报告中,除了记载每天打坐的时间外,我所写的心得就是:腿酸、脚麻、出汗、发热等等。看了我的报告,老师就会说,这是身体方面的感受,要多体会念头的来往等等。可是我根本不能了解,所谓念头来往,到底是个什么事情,所以也只好听着而已,念头这两个字,与我根本扯不上关系。 直到有一天,当大家在轮流报告心得时,一位林同学的心得报告,才使我明白了一些,而使念头与我,扯上了一点关系。林君说,他是初到电力公司,担任高压电装置的外勤工作,高压电的机器很大,每天搬来弄去,工作完毕回家,都是精疲力尽,他自己认为,身体和精神都支持不下去了。有一天,他忽然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在搬动工作中,自己假设是打坐中,不要去想是在搬机器(大意如此),当他试验了一天,晚上下班回家,果然不再有精疲力尽的感觉了。林君的一篇话,使我对身心二事,有了一些体会。在此以前,我只能体会到身,不能注意到自己的心念。

有一天,晚上照例去打坐,当我刚盘好两腿,开始打坐时,两耳之中忽然雷声轰轰,大响起来,把我吓得以为内耳不平衡的毛病又发作了,连忙散腿下座,就在这一刹那间,耳中的雷声,在头部中间会合,变成一股气,从鼻孔中冲出来了。这一切都是在刹那间发生,几乎是同时发生,使得我手足无措。本来我在左边躺下时,因为内耳不平衡的问题,总觉得房子是歪的,可是这次耳朵中打雷以后,在睡觉时发现,房子己经不歪了。这一喜非同小可,次日上课前,连忙请教老师,当时老师却笑而不答。等到上课的时候,老师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就是:打坐的时候,是在什么时间最清净,没妄念?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老师就对着我说:"你说!" 我瞠目结舌,不知道如何回答,结果老师只好自己回答了。原来在刚刚上座时,盘好了腿,端正姿势后的一刹那,头脑最为清净,这时,妄想还没有开始,等到过了一会儿,自己告诉自己开始打坐了,不要胡思乱想,这个告自己的念头正是妄念,正是胡思乱想的开始。当一个人没有妄念的时候,身体的本能气机,就会自然活动起来。

原来我的耳朵中气机在动,原来那一刹那间,我的妄念还没有开始活动,等到害怕的念头来了,就是妄念的开始,妄念来了,气机也停了,可惜,我当时不能听其自然。禅学班结束了,当年的年底,几个人举行打七用功,我自己因为家中太忙,只参加了三天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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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光

老师曾教过我们看光的法门,以练习修定,我常在假日带孩子和孩子的同学,到圆通寺去爬山,在山顶上,孩子们到处嬉耍,我却独自面对晴空,视而不见的,把自己沉醉在晴空中。后来,似乎形成了一种习惯,每当清晨醒来,不自觉的呆呆注视着白色墙壁,过了一段时间再起床。 忽然有一天,门框的边缘,出现了寸余的光亮,好像是门框放射的光一样,面对着这个光,觉得自在轻松,如果集中精神看去,光亮就看不见了,只有在似看非看的时候,才有光和定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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