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賊》裡葛優的一句話:“21世紀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麼?(答)人才。”
我認為,如何去解讀這句話將成為此片如何被詮釋的核心。
這句話,用在甯浩導演身上是最恰當不過。
憑《瘋狂的石頭》而廣為人知的甯浩導演,至今完成了五部作品,風格都是以黑色幽默見稱,結構上以多線索故事發展,風格近似塔倫天奴。
09年的《瘋狂的賽車》承接前作的氣勢,票房過億元口碑爆棚。
甯浩隨即投入野心更大的《無人區》拍攝工作,於2011年完成,但由於未能通過審查,反覆地延至13年才在內地上映。
期間後來完成的《黃金大劫案》先於《無人區》公映,背景設定在清朝,但其黑色的風格接近《瘋狂的石頭》。
甯浩在票房上成績理想,看得出他的侷限及厚積薄發性。
作為第六代導演轉型商業片,甯浩無疑是最成功的。
和第五代的張藝謀和陳凱歌不一樣,那些八九十年代沉重的民族意識恰恰沒和他結緣。
他只需要關注當下的社會和人的處境,用本土影像和西方技巧,穩穩地,扛著攝影機,塗抹他的黑色人性即可。
的確,甯浩,這個曾經美工出身的山西漢子,在中國第六代導演中絕對是個異類。
他出奇地擁有兩種體質,一種是和藝術電影有天然的契合度,能夠描清楚藝術電影紋理,知道怎麼拍既能有間離效果。
也能有趣,讓觀眾看不厭,不被長鏡頭胡鬧地揉眼睛。
另一種則是清楚商業片的“套路”,知道怎麼把國外好的電影技巧為我所用,把接地氣的題材拍的讓人不僅呼吸順暢,而且大呼過癮。
這就是為什麼儘管甯浩拍得都是商業片,還能招資深影迷的喜愛。
一句話,能耍大刀,也能舞繡花針。
甯浩用耍流氓的手段講了許多無比清純的故事。
所以他的電影中常見的粗獷和細膩鏡頭相匹配,不是不無道理的。
14年上映的《心花怒放》對於甯浩來說也是個不小的里程碑。
《心花路放》是中國第一部保底發行的電影,聯合中影對此片進行5億的保底發行,最終收穫票房11.67億。
時代在進步,甯浩的票房之旅也在一路飆升。
但是從《心花怒放》上我們也看到一個苗頭,儘管還是獵豔的公路旅行,但此片也多少有點回歸喜劇的正軌了。
據導演甯浩透露:“希望可以用新的表達方式拍出新的中國喜劇電影。”
而時隔5年,甯浩瘋狂迴歸,2019年大年初一帶來他的新作《瘋狂的外星人》
同樣是“瘋狂”系列,那這次的新作又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的驚喜?
甯浩一直都被圈內人認為是最會調教演員的導演。
甯浩、黃渤、徐崢一直是甯浩電影的鐵三角組合,而這次“喜劇王”沈騰也加盟新作,讓我們驚喜,選在春節檔上映,是喜劇片無疑了。
另外有劉慈欣+甯浩組合,又有美國演員湯姆·派福瑞、馬修·莫里森的加入,無疑在春節前夕給了我們不少的驚喜啊。
既然新作名中有“外星人”,看來也許跟科幻探索劇情有關。
預告片滿滿的誠意,又見“耿浩”,天知道甯浩是有多中意這個名字。其實還是蠻期待的
看著滿屏的“神作”、“年度最佳”、“起立鼓掌”之類的字眼,甯浩被中國觀眾賦予的評價太多太多。
今天,我們就來扒一扒甯浩導演拍的最好的一部作品《無人區》
早在2003年,甯浩就憑藉長片處女作《香火》拿到了東京銀座電影節大獎,之後該片又獲得了其他重要獎項。
此時的他估計萬萬沒有想到以後會成為商業片大導,他所能測的最大預期,應該是和內地第六代導演一樣,走文藝先鋒領頭人路線。
如果我們在沒有看過他的前兩部作品,而直接從他那部一鳴驚人的《瘋狂的石頭》去測繪甯浩以後的道路。
那麼他在2013年上映的《無人區》一定非常令人詫異。
《無人區》不管從情節類型、放映歷史都實在特殊至極。
對於一部遲到了四年,經歷過三年無數次修改補拍的補丁電影
即便如此,它還是在觀眾心中打出了8.2的高分。
相比前三部電影,看得出是甯浩想擺脫過去的城市趣味,背景放在無人的荒漠,遼闊的景觀上令人耳目一新。
左猜右估了四年,《無人區》終於在中國大陸上映。
該片一直沒有說禁映,但要修改,延宕四年後終獲得審查通過。
據稱,當年沒獲審查通過的理由是“全片沒有一個好人”。
這十分可笑,所謂好人、壞人即使在現實生活中也難以準確界定。
當藝術源於現實而又高於現實的時候,該用什麼標準來衡量?
《無人區》的外衣是西部片、公路片,透漏著狂野血腥。
《無人區》被擱淺了四年時間,這四年的時間裡在三位主創人員身上發生了很多事情:
甯浩在這個空檔拍攝了《黃金大劫案》,上映之後譭譽參半;
徐崢也獨立執導了自己的電影處女作《泰囧》,成為目前國產電影票房的記錄保持者;
黃渤在各種類型題材電影中如魚得水,成為國內極具票房號召力的實力派演員;
余男也在自己的演藝之路順風順水,拿影后不說,名氣之大影響到了國外。
《無人區》的創作源泉可以追溯到甯浩05年拍攝的《綠草地》。
《綠草地》是一部發生在內蒙古邊境處人們生活的影片,甯浩拍攝的一個現代都市人遠離手機、遠離網絡、遠離汽車到一個無人區所引發的一段冒險故事。
甯浩實際上是想探討人在蠻荒狀態下動物性與社會性之間的博弈。
影片一開頭通過幾組空鏡頭全景式的呈現出茫茫的戈壁荒漠,杳無人煙。
天空中翱翔的鷹隼,地上靜待的獵物,以及潛伏在荒漠中的獵手,構成了一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好戲。
再加上關於“兩隻猴子”寓言故事的畫外音彷彿讓觀眾一下子進入了趙忠祥老師解說的《動物世界》中。
都在暗示了在這無人區便是一個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動物世界。
電影開始時,甯浩也特地寫了一段潘肖的旁白,正是《無人區》想表達的存在困局,觀眾不妨細味當中意思:
“有兩隻猴,在摘桃的時候為了不被老虎吃掉,就決定合作,一隻放哨一隻吃桃。
吃桃的必須留一半給放哨的,而放哨的不能擅離崗位。
於是兩猴成了猴群,猴群變成了人群。 ”
黃沙萬里背後,由殺手(黃渤飾)捕捉一隻受保護的珍禽阿拉泰隼引發的故事。
然而,這個故事是由從城市來的律師潘肖(徐崢飾)的敘述貫穿,他能言善辯,為走私販子洗脫了罪名,高傲的他,瞧不起蠻荒人。
結果卻因為意氣用事,在一宗交通糾紛中釀成大錯,流落沙漠。
遇上受困的妓女(余男飾),而販子(多布傑飾)又尾隨而至,潘肖交上了他意料不到的惡運...
導演借潘肖的開場白說:“這是一個關於動物的故事。”
語帶相關,從捕隼的故事,引申到每個角色都是在沙漠求存的動物,因為適應環境而塑造了性格。
形式上,《無人區》是部篇幅頗長的公路電影,它沒有《瘋狂的石頭》那樣複雜。
故事圍繞潘肖千方百計想回到“文明城市”,卻屢屢被困。
為勢所逼,潘肖雖放下知識份子的高傲,像猛獸一般撲殺敵人,方能找到生存之道。
在《無人區》,這些動物首先是獸,是猴子、是鷹隼、是老虎、是馬、是蜥蜴...
在《無人區》裡沒有法律、沒有道德,連金錢也是如此下賤和無用,這裡只有關於生物最本能的生與死、喜與惡。
為了表現這個動物世界中的動物性,導演大量採用了一種低機位視角,將攝影機緊貼著地面模仿動物的眼睛來觀察周圍的世界。
甯浩稱之為“狗視點”。
在這些“狗視點”的注視下,在無人區生存的人們便將人類身上的動物性展露無遺,展現出一種“動物兇猛”的生存本能。
據說,黃渤飾演的殺手為了表現出身上的“殺氣”,導演甯浩把他扔到屠宰場裡去體驗生活,就是為了讓他能夠渾身都散發出一股“殺氣”。
所以,我們看到銀幕上黃渤飾演的殺手冷血無情,殘酷暴戾,
他顛覆了之前銀幕上的喜劇角色,頭上爆出的條條青筋便讓觀眾感受到了一股寒氣襲來。
很有意思的是,片中徐崢飾演的潘肖,他的職業是一名律師。
律師給人的印象是主持正義,保持理性,這個職業最具有社會性特徵。
所以,當一個最具社會性的人來到一個最具動物性的無人區時,便產生了社會性與動物性之間的角力對抗。
在本片中,導演甯浩放棄了他在《瘋狂的石頭》和《瘋狂的賽車》中所採用的多線索交叉敘事,而是採取了傳統的直線性敘事。
以潘肖這一人物為中心,通過公路片的類型模式將無人區中的各色人物巧妙的貫穿起來。
圍繞著人類社會性與動物性之間的矛盾展開,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產生連鎖反應,構成了一條強烈的戲劇衝突線索。
從大都市來的潘肖身上攜帶著一種社會屬性,雖然整日算計,為了名利想爭報紙頭條。
但是本質上還秉持著“人性本善”的做人信條。
當他來到無人區時,他見識到了這個動物世界的叢林法則,一切都圍繞著金錢、權利與慾望而展開。
任何關於文明社會中應該恪守的道德、倫理、信條在這裡都失去了效力。
人性本惡在這裡佔據著人們做人的基本信條,成為人們能夠生存下去的唯一支撐。
所以,在無人區裡,潘肖一層一層的慢慢剝蝕掉附著在身上的社會性,漸漸將隱藏在最深層的動物性顯露出來。
當他無意撞倒殺手時,他一心想著毀屍滅跡;當面對各種突如其來的險情時,他猶如一條喪家之犬利用各種動物本能來脫離險境。
身處在動物世界裡,唯有獸性本能才能救自己。
《無人區》如果從類型片上說,就是公路片加西部片,沒有喜劇元素,真的一點都沒有。
元素其實是非常清晰甚至是粗暴的,像個隨時從嘴裡啐出髒話的五大三粗
有公路的痕跡,但看不到頭,像不歸的命運,主人公在這條路上遭遇前後總段的各種攔截和搗亂。
西部風光,汽車旅館改成“夜巴黎”式的都市新奇;
有殺戮,賞金獵人、罪惡大佬、壞女人,作為雄性荷爾蒙隨時射開的類型片一點調劑。
當然甯浩真的不會拍女人,他自己也承認,對於愛情的體會是相對簡單和生硬的。
電影尾聲部分,余男回憶往昔故事的收尾,相對影片之前乾淨利落的敘事,顯得有點拖泥帶水,欲說還多。
電影沒有什麼大量的配樂,卻透過曲折離奇的劇本製造不少懸念。
在荒涼孤寂的大漠,映襯出人心裡面的小惡衍伸至人性最黑暗的一面,孤獨、陰鷙、瘋狂、荒謬、寂寥之感集結在電影裡頭。
劇中每個角色都有缺陷,每個角色都不甚討喜。
當小惡被大惡制服反而有種大呼過癮的感覺,這就是露骨的人性。
角色串聯,相互制衡,這是甯浩每一部電影遵循的講故事原則。
一部電影,壞人多算不得厲害,厲害的是壞的毫無理由,或者說天經地義。
《無人區》的壞人幾乎沒有性格刻畫,前後背景沒交代不說,甯浩恨不得給每人腦門上貼壞人兩個字就完事。
這群壞人的來歷也絕口不提,有那麼多駕車悶駛的時間,他們硬是閉緊了嘴不談往事。
這“封口”費花的很值,沒來歷的惡棍最叫人膽寒。
《無人區》生動的展示了一群窮山惡水養出的刁民,有著自己簡單而不容侵犯的生存經營守則,不惹則已,一惹天翻地覆。
被罵作“不是人”的獵隼老大,也許確實不具人性,而是心理學課上講的那占人口二十分之一的反社會分子。
天生只能看到利害關係,嘗不到情感觸動,冷血嗜殺得有理有據。
這群壞人求財的求財,尋人的尋人,復仇的復仇,簡單原始的動機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個連環殺局。
都是粗線條,但粗有粗的好處,粗框的未必不是好人。
從他們的表現看,毫無疑問,都是人性,可以令觀眾信服其真實的人,而不是導演操縱的殺人工具。
有形的壞人容易辨認,無形的壞人“最為致命”。
作為本片唯一一位從文明城市過來的都市人潘肖,他是壞人嗎?
潘肖作為一個角色的名字,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出現在電影《將愛》中,扮演一個出軌的大款;在《無人區》扮演律師;並且生命延續,繼續出現在甯浩《心花怒放》中。
記得電影《泰囧》上映後,有記者問徐崢為何延續《愛情呼叫轉移》的角色名——徐朗。
徐崢說,徐朗代表了某種中產男性,壓力大,情緒暴躁,需要得到緩解,情感發生了迷失。
這一次,徐崢演了潘肖,我覺得這是他演的最好一次,將潘肖的性格表現得淋漓盡致,很多地方都值得細細回味。
電影中的潘肖,一個臭屁、耍小聰明,追名逐利渴望揚名立萬的上海律師。
他會在自己的簡歷上,姓名面前加上“著名”兩字。
他接受了一套商業思維,在商言商對人說話,時間成本很貴,有明顯的階層概念,同時可以花錢買名賺更大的利。
臨死之前,他反諷自己會上頭條。
他吃素,手腕處帶著佛珠,不確定他是否佛教徒,但是起碼他是用這個來包裝自己的。
在無人區,面臨極端的生命危險,他一再“破戒”,打鬥中佛珠斷了,為了補充體力也啃了黑老大遞過來的羊骨頭。
他甚至動了殺心,打算用汽油燒死殺手。
在無人區的生存哲學和遊戲規則是,你比我惡,我要更惡。
每個人都以壓抑人性和傷害對方獲得基本的生存權,這不就是煉獄嗎
但是,有意思的是,徐崢是在煉獄中逐漸從有點猥瑣、囂張的癟三小白臉軀殼中逐漸恢復了血性和人性。
用另外一種方式證明了所謂佛家的道理,我認為是可以看成對現在岡仁波齊、靈脩等的諷刺。
人性的未泯救了妓女也算是給我們看這部壓抑不能再壓抑的電影一個完美的句號。
潘肖開著老大的紅色車穿行在黃沙曠野中,隨即進入了五百里無人區。
西裝革履、汽車手機都是現代文明的標配,而無人區用徐崢的話說就是“猛獸橫行的遠古時代”。
現代文明在面臨生存困境時,該何去何從呢?
先是西裝革履髒了破了,沾滿了汽油和鮮血;而後是汽車爆了胎、破了燈,手機沒了信號。
這些標誌沒有了之後,現代文明還能依靠什麼存在呢?
當潘肖扯下貨車司機的毛線帽擦去擋風玻璃的痰時,他的姿態還是高傲的,而接著被打掉了眼睛,車座被撒了尿。
他們之間的對抗你來我往,三番五次,都是兩種極端文明的對峙。
影片最後,道德感的驅使讓他單槍匹馬智鬥鷹隼販子。
助手打來電話催促說媒體領導都到場,而他以還有更大的使命要辦,而後扔掉了手機。
他使用離間計智鬥三個歹徒,最終與老大同歸於盡,實現了自我價值。
老大曾和潘肖說:“你不瞭解你自己,出書和販鷹其實是一樣的”,潘肖以死證明了他們的不一樣。
餘華曾在《活著》裡借福貴之口說“死也要活著”。但在無人區,死了永遠比活著輕鬆。
一場公路旅行將潘肖由一個追逐名利的小律師轉變為一個不畏強暴的孤單英雄。
與大多數公路片一樣,公路在這裡是人生旅途的隱喻。
在這場人生旅途中,潘肖完成了由人性淡漠、人性喪失到人性重新找回的全過程。
甯浩藉助公路片的敘事模式構建了一個具有中國式捨生取義意義的故事。
同樣,這也是一個難得的本土化嘗試。
拋開對審查制度的情感影響,《無人區》可以算作近年來難得的優秀國產影片。
它是一次對國內電影稀有類型的勇敢嘗試,是一次對美國特有類型電影的借鑑,更是一次西方類型電影的本土化詮釋。
所以,《無人區》絕不是網友口中的“神片”,它只是一部地地道道的“甯浩特色”罷了。
事實證明,甯浩依然是國內導演中極少數能夠熟練掌控商業類型規律及會講故事的導演。
他將對於商業類型片的融會貫通及借鑑模仿能力同樣運用到了這部電影中來,我們可以在這部作品中看到甯浩和多位電影大師之間的對話關係。
比如,萊昂內西部片中將人物臉部特寫與大全景進行剪接組合、低機位近似於動物視角、人物特寫時展示的烏黑油膩的骯髒面容;
科恩兄弟中人物命運的不可捉摸性、事件的失控性以及整個故事透射出來的黑色荒誕意味;
昆汀電影中對於“突如其來”的暴力元素的展示等等。
首先要佩服甯浩這一點,在影片中黑色幽默的元素被他玩弄的已然是得心應手。
這從本片的名稱上就體現的異常鮮明:明明是無人區,講述的卻偏偏是這五百公里無人區裡的“人與人”之間發生的故事。
單從這一點上來看,就有夠荒謬,或者說是黑色幽默的了。
接下來,導演又拿出了他最為拿手的看家本領——由物引發的恩怨糾葛
《瘋狂的石頭》裡是那塊天價翡翠;《黃金大劫案》中是那沉甸甸的金子;
影片也是通過鷹隼來展開後續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甯浩摒棄了最擅長的多線敘事的方式,而是變成了一條主線貫徹到底,通過全知視角圍繞主人公來將故事一一展現在觀眾眼前。
而事實證明,這樣的嘗試,在這部影片中,是完全合適的。
在故事編排與人物設置上,《無人區》做到了幾乎所有國產大片都沒有達到的水準。
而諸多情節突破的設計足以體現出編劇的非凡才華。
在攝影、場景選擇、場景設置與剪輯風格的統一性等技術層面上也遠遠超過同類型國產影片。
在風格上各個技術環節都實現了十分難得的前後、互相之間的統一。
但受制於本土目標觀眾的約束以及審查制度的約束,影片在主題、敘事系統與風格系統上並未達成一致。
無論是略顯突兀與累贅的旁白,狗尾續貂的美好結局。
為了適應中國市場而加入的“贖罪”、“人性迴歸”等影片意義,都破壞了影片的形式感與統一性。
當然,這也是甯浩本土化詮釋不得不做出的改造。
總的來說,《無人區》這部電影節奏明快,懸念製造的幅度合理。
人物性格塑造得充分,動機合理,情感遞進昇華讓人信服。
甯浩電影裡常出的黃金配角多布傑、楊新鳴、郭虹、王佩、巴多和王雙寶,在這裡也夠多夠管飽。
《無人區》四年的擱淺,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不過,從影片中關於“兩隻猴子”的寓言故事以及與整部影片風格極不搭調的溫暖結尾可以略微窺探到曾經桀驁的導演甯浩在這部片子中所做的妥協。
但不可否認的是,我們仍能欣喜的看到導演甯浩在這部片中所做的大膽嘗試。
不管是對於西部公路片這一商業類型的勇於嘗試,
還是對於中國電影審查制度底線的大膽觸碰。
他都沒有辜負觀眾對他一直的期待。
雖然耽擱四年錯過了許多票房和口碑,但《無人區》依舊是中國影史裡可獨立成章的作品。
試想一下,如果《無人區》在當年順利上映,或許後來的《黃金大劫案》在觀眾面前呈現出來的是另外一種面貌。
也或許,就根本不存在《黃金大劫案》這部電影,誰知道呢?
不再瘋狂的甯浩,為自己的電影藝術之路營造出了“瘋狂”之外的另一種可能,也為中國熒屏創造另一種迥異氣質的鏡像語言。
相信時隔5年的新作《瘋狂的外星人》必定會以全新的面貌與我們見面。
如果是不忘初心,還蠻期待這部電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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