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死的時候是高興還是悲哀?

當呂不韋奔走各地,積累財富的時候,他想的可能只是富甲一方,或成為陶朱漪頓那樣的鉅富豪商。有一天他看到了這樣的商機——奇貨可居原本只是一個天才的商業策劃。計劃運行相當順利,成功看樣子只是時間問題的時候,卻出了一點意外,這就是整個計劃中最關鍵的人物異人看上了他自己很喜歡、而且已經有了身孕的女人趙姬。

在一般人,遇到這樣的情形可能會很氣憤,甚至無法忍受。因為在這個時候他已經為整個計劃投入了千金的巨資,而且也已經成功地讓華陽夫人認下了異人這個兒子,異人成為秦國太子,成為秦國國君指日可待。他的計劃完全實現已經基本上沒有懸念。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對他對他從心底裡感激、而且一直言聽計從的異人迷上了他的女人,這女人他很喜歡,也還懷著他的孩子。

結果大家都知道。異人得到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也生下了那個叫嬴政也叫趙政的孩子。

呂不韋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和他可能都沒想到會得到的——十萬戶的封地,秦國的丞相,顧命大臣,新王的“仲父”。

阿岔不知道當異人對呂不韋提出那個非分的要求的時候,呂不韋是怎麼想的。但我知道——

如果呂不韋這一次僅僅只是為了完成自己那千古一絕的商業策劃,那在此後的歲月中,他就沒有必要更進一步——由商而政,為秦國的發展擴張嘔心瀝血,以至於最終還要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那原本就是一樁生意,生意成了,拿錢走人。而且,按一般的理解,這中間還要搭上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還有奪妻之恨。

委屈,窩囊……肯定會有。而且,不僅呂不韋,那個趙姬也一樣。有情人不能廝守,孩子眼看著不能認自己親生父親,這中間的痛苦有幾個人能夠忍受?趙姬忍不了,所以,當那個她不得不嫁的男人死後,她就急不可耐地要重新回到自己的男人呂不韋的身邊,而且打定主意要和他廝守終身。甚至在清楚自己永遠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跟自己原來的男人廝守之後,乾脆破罐子破摔。

但呂不韋沒有像自己的情人趙姬那樣消沉甚至墮落。他幾乎是全力以赴地投入到秦國的國家治理擴張的偉大實踐中去的。而且,這一干就是十年。這十年,他為秦國奪取韓趙魏大量土地,把東方六國成功分為南北兩端,為秦國此後的統一戰爭奠定堅實的基礎。這十年,他領導秦國興修鄭國渠等水利工程,為農業發展注入持久的活力。這十年,他廣招門客,為秦國廣泛地聚集人才。這十年,他組織撰寫《呂氏春秋》為秦國的執政提供可靠的理論支持。……

有一個商人成為一個政治家,呂不韋縱然天生奇才,也必須付出——我不知道這裡用殫精竭慮是否恰當,但全力投入一腔熱血卻應該沒有疑義。只是——

他哪兒來的這種熱情?

秦王嬴政不是傻子,即使是從十三歲到二十二歲這段時間裡,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母親是呂不韋曾經的妻子和後來的情人,他不會不知道他的母親為什麼破罐子破摔。他自然也不會不明白為什麼他的父親要讓呂不韋做這個國家的丞相的同時,還要做他的“仲父”。他自然不會不知道在呂不韋當政期間,秦國這個國家經歷了怎麼樣發展壯大……這一切,秦王嬴政應該——什麼都明白。

但他依然奪去了呂不韋的丞相權力,依然把他趕出京城。

呂不韋的威望有多高,影響力有多大?即使是回到自己封地,東方六國依然沒有人看輕和小瞧。他的門前依然使者賓客絡繹不絕。

那他就只有死。

呂不韋是自殺身死的,按史記的說法,是飲鴆而死。他是接到秦王嬴政的那封信才決定死的。秦王給他的信表面上看並不是要他死。但他明白,他只有一死。

因為他明白,他的身上有太多的不能說的秘密,他有太多的承諾和期待。而這一切,只有他死了才能了結。

因為他明白,他只有死了才能讓秦王嬴政安全著陸,讓秦王朝朝庭安寧,讓趙姬——應該已經是趙太后死心不再胡鬧,讓自己身邊所有的人平安過渡。

呂不韋死的時候是高興,還是悲哀?(2019,1,31阿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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