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村夕照
但張大千估計自己都沒想到會這麼快被打臉。
出家三個月之後,
張大千他哥跑來找他,
讓他還俗,
“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大好青年,
連女人都沒摸過,
好意思出家嗎?”
張大千不願,
非要呆在寺廟裡。
他哥好說歹說,沒說動。
最後說:“回去吧,
咱爸又為你找了一門親事。”
張大千聽畢心一動,
哦,原來是回去結婚啊,
又找了一個女人。
張大千動搖了:
“要不回去看看?”
於是從禪定寺還俗,
老老實實回四川去了。
這是張大千人生中第二個女人,
叫曹正容,典型的傳統大家閨秀。
張大千對她沒有絲毫感情,
尤其排斥這種父母指定婚姻,
所以他和曹正容的日子,
也就是湊合著過。
就這麼湊合著過了2年,
曹整容依然生不出孩子,
這在那個時代的家庭裡,
可是個大事兒。
於是張大千他爸又尋思著給她再找一個,
張大千一聽,太好了。
於是,老張生命裡的第三個女人登場,
名叫黃凝素,
性格潑辣,豪氣奔放,
和你今天站在重慶解放路看到的川妹子一樣,
穿超短裙,透視襯衫,
漏肚劑眼兒,帶著墨鏡,
白白的臉蛋,
翹翹的屁股,
壯壯的大腿。
張大千很是喜歡。
曾經的喪愛之痛,
以及要入寺為僧的壯志,
已經忘得一乾二淨啦。
張大千與黃凝素
李檢法定林蕭散圖
自此之後,張大千的桃花運,
就跟坐上了高鐵似的。
1920年,在上海認識李秋君,上;
1927年,在朝鮮認識池春紅,上;
1934年,在北平認識16歲的懷玉,上;
同年,又在北平認識楊婉君,上;
1947年,認識徐雯波,上。
張大千曾說:“凡美人者,
一等肥、白、高;
二等麻、妖、騷;
三等潑、辣、刁。”
張大千喜歡的女人,
差不多都有點微胖,
很有肉感,流淌著狂野的原始慾望。
張大千還逢人就說說:
“人生啊,再老也要去談戀愛。”
所以,五六十歲的時候他去日本,
還喜歡上了日本姑娘山田小姐,
墜入愛河不能自拔。
這是一個就算荷爾蒙停止分泌,
身邊也要嗅到女人味的男人。
渣不渣?渣,真渣。
渣得坦坦蕩蕩,
渣得世人皆知。
但我們似乎無法用普通倫評價他。
作家須一瓜說:
“藝術家骨子裡都是野生動物。”
原始的人性慾望永遠不會被文明的條框限制住,
但也正是如此,
他們永遠活得比常人更加熱血沸騰,
那股躁動著的慾望,
像巨大的渦輪推力,
推動著他們在各自的藝術領域登峰造極,
也推動著這些人擺到在一個又一個女人的裙襬下。
張大千和徐雯波
金璧雙輝—巫峽清秋
骨灰級的吃貨:
吃,是人生的最高藝術
張大千還是真正骨灰級別的吃貨。
2001年,一本食譜在臺北舉行義賣,
起標價新臺幣160w元,
最後拍出了1090萬元。
堪稱世界上最貴的一本食譜。
這本食譜是誰的呢?
就是張大千親筆寫的《大千居士學廚》。
大家都知道,
張大千是畫家,
民國第一畫家,
名頭響噹噹的。
但張大千自己說:
“以藝事而論,
我善烹調,更在畫藝之上。”
張大千曾拜書法大家李瑞清為師,
這哥們雖然老了,
但是一枚典型的老吃貨,
特別喜歡吃蟹。
曾經有一天吃掉100只螃蟹的紀錄,
因此,得了個“李百蟹”的綽號。
而他死,也正是死於吃蟹。
據傳是某天吃到了死蟹,
引發傷寒,然後掛了。
拜這麼個吃貨為師,
張大千難免受其影響。
所以張大千的一生,
除了是畫畫和撩妹的一生,
同樣是吃貨的一生。
張大千掌勺
作為一個吃貨,
張大千首先是吃,
什麼都吃,哪個地方的都吃。
張大千喜歡吃杭州菜,
有一段時間常駐杭州,
對外宣稱是去西湖採風,
屁咧,明明是去吃的!
繞著西湖畫了一圈兒,
周邊的餐館一個沒落下。
張大千最喜歡吃杭州西湖樓外樓的菜,
尤其是西湖醋魚、龍井蝦仁,
和生爆鱔背。
生爆鱔背這個菜,
張大千每天早起必然去吃。
有一次,張大千在樓外樓閣樓上畫西湖,
幾筆下墨,西湖的輪廓就出來了,
意境悠遠。
飯店老闆看了很喜歡,
說:大千啊,你畫畫不錯啊,
能不能給小店畫一幅,
我免你餐費。
張大千搖搖頭:
“那可不行,我的畫啊,
以後是要流傳後世的。
為了一頓吃的,
就給你畫畫,那不行。
不過我可以和你們合影啊。”
於是就興沖沖地和樓外樓的老闆合影。
此後,這個習慣被張大千帶遍世界,
每到一個餐館,只要餐館的飯菜好吃,
他老人家硬是要跑到後廚去誇廚師:
“好吃啊,好吃啊,真好吃。”
然後合影留念。
典型的鐵桿吃貨。
張大千 雙美圖 1944年
晚年的時候,
張大千定居在臺灣,
和當時一樣定居在臺灣的張學良、張群成了莫逆之交。
這個三個老頭子有事沒事就聚在一起,
但由於張學良被軟禁,
所以“三張”的聚會只能在張學良府上進行。
每當這個時候,
就是張大千展示廚藝的時候。
對於張大千的廚藝,
張學良是這麼評價的:
“蔣先生常說我在家中看看書,
打打球,釣釣魚,
過的是神仙般的生活。
今天我要告訴蔣先生,
有了張大千的佳餚,
我的神仙生活又提高了一步。”
這是一個極高的評價,
是的,作為一名資深吃貨,
張大千不僅會吃,
而且極善於烹調。
有一次,張大千的老婆徐雯波過生日,
張大千說:“哎呀,老婆啊,
你平時照顧得我無微不至,
今天就讓我來為你做壽麵吧!”
然後就擼袖子下廚。
張大千做菜很苛刻,
他不會去配調料,
而是讓手下人按照要求配好。
自己動手添加。
而且他加調料時從不用匙,
一手挽住他的長袍寬袖,
一手抓調料,均勻地、細細地撒在菜餚上。
並且,只會加這一次,
絕對不會說加了之後嚐嚐,
看夠不夠味。
這也是他的絕活,
張大千曾說,抓得準,
才是真正的好廚師。
因為張大千是畫畫的,
很擅長於擺弄各類色調,
所以他做菜,
十分注重色彩的搭配,
不僅要好吃,還得好看。
開席後,只見張大千特製的四隻大盆擺在正中:
兩盆略帶鹹味的白切牛肉,
一盆帶汁的紅燒牛肉,
一盆是連湯的清燉牛肉;
一隻帶花紋的青盆盛寬面,
另一隻帶花紋的黃盆盛細面。
旁邊還有一盤碧綠的香菜,
一盤紅辣椒絲炒綠豆芽,
周圍一圈擺著八隻小碟,
盛有鹽、胡椒、糖、醋、醬油、辣油、麵醬、豆豉八種佐料。
這樣的牛肉麵,
如果你在場,
不用吃,不用聞,
光看,哈喇子就能流一地。
張大千的女兒張心瑞評價張大千:
“父親一生所嗜,
除詩書文畫,
喜自制美食為樂,
其足跡遍佈全球,
食盡人間美味。”
如果不是張大千畫畫名聲實在太大,
其實他更應該是個美食家,
對他來說,人生沒有比吃更重要的東西,
人可以不善待自己的肉體,
但一定要善待自己的嘴,
吃,就是最高的藝術。
張大千像
張大千 三美圖 1930年
活到極致,
才能活得熱鬧
張大千曾評價自己的一生:
“老夫足跡半天下,
北遊溟渤西西夏。”
他在大陸出生,
在日本留學,
在歐洲辦過畫展,
在阿根廷和巴西都住過,
晚年在臺灣和張學良廝混。
古往今來,真正達到遊歷全球的國畫家,
除了張大千,
再找不到第二個。
張大千的一生,
是很熱鬧的一生,
最起碼的,
想睡的女人,都睡了,
愛得轟動;
想吃的美味,都吃過,
吃得盡興;
他說畫畫是他的副業,
主業是廚師,
但他的畫登堂入室,
風靡全球。
無論在哪方面,
他都活得很極致,
不將就不湊合。
即使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
他的一生,依然是熱氣騰騰的。
張大千 仕女 1945年
其實,在張大千的人生裡,
有我們每一個人的影子,
誰都想痛痛快快愛,
誰都想暢暢蕩蕩活;
但或多或少,
我們總是受羈絆太多,
在意世俗的評判,在意他人的目光;
於是,老婆在懷裡的時候,想著情人;
情人在懷裡的時候,想著道德倫理;
無比糾結;
吃東西的時候,想著減肥;
減肥的時候,想著自己錯過美食;
一樣無比糾結。
我們想讓自己的人生過得熱鬧,
卻害怕自己的觸角伸出受到傷害,
變得畏畏縮縮,縮腳不前。
你未必要像張大千一樣什麼都做到極致,
但至少,在吃東西的時候,
要告訴自己:別怕胖,
痛痛快快吃,
大吃大喝,
難道就不是對生命的一種尊重嗎?
如果想要一段白頭偕老的婚姻,
那要告訴愛人:
我的生命裡,
關於愛情的唯一位置,
只是留給你的。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減肥,
把自己塑造成選美冠軍;
你也可以渣得透頂,
見一個愛一個,
用交往異性的數量衡量自己的愛情。
無論如何,人都應該至少在一方面,
做到儘可能極致。
因為只有活得足夠極致的人,
才能活得足夠熱鬧,
足夠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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