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松:读书成就美好人生

冯雪松:读书成就美好人生

读书,是我的所爱。路遥,是我推崇的作家。他用心血和生命凝成的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尤其带给人强烈的震撼和共鸣。书中孙玉厚的四个儿女都出生于同样穷苦的家庭,都继承了上一代高大挺拔的身材,或帅气或漂亮的面容,正直善良的秉性,勤劳肯干的特质。他们后来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跟学历的高低和读书的多少有着直接的关系。

由于家里穷孩子多负担重,大姐兰花一天学也没上过。兰花成年累月穿着破旧的衣裳,在家里和地里操磨,除了自家人只认识街坊邻居,没有同学和朋友,没有什么见识,没有独立的交往圈,得不到谁的赏识,也体验不到自己生命的美好。当邻村的二流子王满银用甜言蜜信天游和拥抱亲吻再加一身新衣服唤醒了她沉寂的心灵,无论父亲怎么强烈反对甚至打骂,她也义无反顾地要嫁给王满银,甚至声称“就是死也得死到王满银家去”。她死心塌地跟王满银过日子,为他生儿育女,拿他当孩子来疼。她包容他不干活不挣钱;包容他成年不着家瞎逛;包容他违反政策卖老鼠药被抓去劳教让父亲陪着丢人;甚至他带回一个“干姐”来睡一个炕上,兰花也只是求公社干部把那个坏女人赶走,宁可自己喝老鼠药自杀,也舍不得让人家捆绑王满银……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让王满银每天陪着她和孩子,什么活都不干也心满意足。后来王满银改邪归正不再乱跑,可怜的兰花也实现了自己最卑微的理想。

少安小学毕业,13岁自动退学下地挣分帮父母撑起了负担沉重的家。他算不上什么文化人,但他的眼界、见识比姐姐明显高了许多,情感体验也丰富了许多。虽然他没上过中学,但升初中时全县第三的好成绩足以撑起他的自豪和自信。公社干部刘根民一直跟少安要好,那也是上学时的老关系。尤其重要的是后来在县城当上公办老师的老同学田润叶,不顾身份和贫富的悬殊,长期执着热烈地爱着他。自然,他也深爱着润叶,只是认为太不现实。无论他多少次为拒绝润叶的求爱而痛苦流泪,这份无法修成正果的情感体验也绝对是滋养他心灵的甘霖,让他相信自己的价值,有足够的理由高看自己一眼。如果没有共处六年的小学时光,他就不会赢得润叶的爱。如果他也上了中学找个工作跳出农门,就完全可以跟美丽善良的润叶终成眷属,连润叶当村支书的父亲也不会再嫌他穷。自然,他后来开砖厂当老板捐款重建村里的学校,没有小学毕业的文化也是办不到的。

跟后来办企业当老板的哥哥相比,高中毕业的少平做了两年民办老师后,先当揽工汉后当煤炭工人,好像不如哥哥更发财更成功。只是人生的质量不仅靠挣多少钱来衡量,更重要的是人生的体验和见识。他哥哥的人生舞台基本也就是双水村和石圪节镇。他在黄原县城上高中,转遍了城里城外;后来他在黄原市揽活,还把户口迁到了黄原市郊,最后去了煤矿工作,人生的舞台就大多了,体验也丰富多了。虽然文革时期的高中生没学到多少知识,升学无望,但他养成了读书看报的好习惯。他读书多,所以擅长讲故事,让同学们刮目相看。读书带给他的尊严和自信冲淡了他吃得差穿得破带来的自卑。由于读书和讲故事,他结识了热情开朗的高干子女田晓霞,在晓霞的帮助下办了县图书馆的借书证。如饥似渴的阅读滋养了他的灵魂,丰富了他的体验,极大地开阔了他的视野,让他的眼光远远超越了他的家庭、村庄和县城,思考着全人类的生存哲学。他跟其他揽工汉一样干最苦最累的活,但绝对不跟他们一样只满足于一天挣两块钱或者两块五,他把苦难看成对自己的磨砺。因为当过老师,他给雇主家的孩子补课被另眼相看甚至要娶他作女婿;他因为揽工再苦再累也不忘读书,让晓霞大为感动跟他再续前缘;他能为一个不沾亲带故的女孩儿被欺负跟优待他的工头翻脸;他能在暑期夏令营带孩子们唱歌、打球、讲故事,体验另一种生活;在煤矿他能想出现实可行的办法解决麦收时节出勤不足的问题;他能说服哥哥别白给电视台花冤枉钱,还不如为村里办些实事;在痛失晓霞的日子里,他依然能打起精神下井,把肉体的劳累化作排解内心伤痛的手段……矿难重伤出院,在金秀的宿舍里他看着留在脸上明显的伤疤,摔了一面小镜子,迅速控制了情绪调整了心态,走出了心灵的阴影。除了同命相连的郝红梅,还有侯玉英、田晓霞、金秀先后向她示爱。尤其是田晓霞在上了大学当了记者依然跟他交心畅谈,给他买铺盖,坚持跟他通信,甚至到工地看他,陪他下井,惹得他的工友们羡慕嫉妒恨,给了他太大的自豪和激励。这一切都跟他上高中和大量阅读分不开的,让他更充分地感受到人生的价值和生活的美好。

由于时代的变迁和亲人的支持,在求学读书的道路上,小妹兰香走得最远。如果不是考大学,她再天生丽质勤快懂事天赋出众也难以改变一个农家女孩土里刨食的命运。她刻苦学习,不但跨过了高考的独木桥,而且升入全国重点大学,成为家庭、学校和家乡的骄傲,还赢得了同样优秀的小伙子吴仲平的青睐。且不说吴仲平的高干家庭,就说她自己吧:美丽的大学校园,倾心热爱的学业,比翼双飞的爱人,锦绣灿烂的前程……这就是天堂般的生活啊!哪一点不是读书求学的硕果?

不容置疑:人往高处走,读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无论起点如何,只要用心读书,又读不成书呆子,即使读不来黄金屋、千钟粟和颜如玉,也绝对能读来更美好的人生。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