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節，研究生畢業回國的Joanna和家人團聚在一起。而去年的此時，她一個人在9200公里外的墨爾本，坐在回自己租住的小公寓的電車上，漸漸遠離唐人街的鑼鼓喧鬧。
墨爾本，自2011年起連續七年被《經濟學人》評選為“世界上最宜居的城市”，以其舒適的氣候環境、包容的文化氛圍、豐富的教育資源、健全的社會保障逐漸成為世界各地人所向往、追尋的一方熱土。其中，體量劇增的留學生群體對墨爾本的住宅市場、街道建設、城市環境產生了不小的影響。在他們當中，有的人為留下和融入而打拼，有的人則回到自己熟悉的家鄉。這些在墨爾本租房或買房的留學生們，都有了自己的居住之道。
被海圍繞的文化名城
墨爾本位於澳大利亞的南部，是該國第二大城市，也是世界著名的旅遊城市和文化名城。這座臨海而立的都市擁有40%的綠地率和較低的人口密度，空氣清新、晴空萬里。街道上，不同膚色的人來來往往，迎面走來的人目光相碰，互相報以微笑;電車上，“低頭族”幾不可見，取而代之的是乘客們手捧書本、細細品讀的畫面。數不勝數的美術館、博物館、劇院、公園，風格鮮明的塗鴉，隨處可見的街頭藝術家、雕塑，都是這個城市多元文化的真實寫照。
電車叮叮噹噹地行駛在古老與現代建築相融的城市中，有種穿梭時光的錯覺。
來墨爾本讀書的北京姑娘Joanna在這樣的城市中生活了兩年。2016年7月，初到墨爾本的她從北京的夏天一頭扎進墨爾本的冬天，耳邊是學了20年但仍感陌生的英語，而租到合適的房子是在新環境中安身的基礎。Joanna表示，有了“家”，自己才能更安心的生活和學習。
市中心房租居高不下
Joanna租住的房子就是離學校一街之隔的學生公寓，當時的租金是235澳元/周。其優點是租金適中，離學校和電車站較近，樓內自帶健身房，步行10分鐘有大型超市;而缺點也很明顯：房間格局不好，電費貴到離譜，一個樓層共用一臺洗衣機。對於電費的昂貴程度，Joanna說，“剛到墨爾本的時候不懂，開了不到半個月的暖氣就花了近700澳元(約合人民幣3500元)的電費。以後我寧願在屋裡過上穿棉衣、下穿棉褲、腳穿三層襪子的生活，也不敢再開暖氣了。”
2017年初，Joanna租出的學生公寓統一調價，將租金漲到265澳元/周。儘管當時的通知單上並沒有寫明漲租金的具體原因，但Joanna心裡明白，來的人越來越多，市中心的“學區房”即使漲到350澳元/周也不愁租不出去。因為地理位置好、交通便利、生活設施齊全等因素，市中心的房屋租金一直居高不下。
據墨爾本某房屋中介經理Peter的介紹，市中心帶獨立衛生間的主臥基本租金在每週320澳元以上，向陽的房間會貴10澳元、20澳元甚至更多;租金隨著距市中心距離的加大而降低，離市中心10多站的Brunswick區房租約在每週150澳元上下;如果選擇租“廳臥”，市中心的租金也就每週150澳元到200澳元左右。
所謂“廳臥”，就是在面積較大的客廳里拉個簾子單獨隔出一個區域，放一張床、一個書桌，一個衣櫃，好點的會給放個書櫃。“很多二房東會揹著大房東出租廳臥，以分擔他們租下整個公寓花費的高昂房租。”Peter表示。
澳大利亞教育部此前公佈的數據顯示，2017年第一季度澳大利亞的留學生人數較上年同期增長15%。其中，中國留學生數量較2016年同期增長17%，在全部留學生中佔比達30%。
“這個人數還在上升，當然，墨爾本新開工的學生公寓也不在少數。總體來說，除了開學季引發的租房高峰期會有人趁機小幅抬價，其他時候的房租並無過大的波動。”Peter說。
租房渠道多，各有優劣難取捨
Joanna身邊的同學租房大概有如下幾種渠道：找當地中介、在億憶網上找房源、在微博貼吧等社交平臺上尋租。但由於在當地中介租房的流程過於複雜，所以大多數人會選擇後兩種渠道租房。
“像Real Estate等相對正規的房屋中介對材料的審核比較嚴格，租房者需要提供身份證明、出生證明、工作證明等種類繁多的文件，中介需要對租房者進行材料一一核實比對，整個審核週期較長。加上當地人出租的許多房子都不帶傢俱，留學生租房之後還要自己買傢俱，畢業後又帶不走，只能轉賣或扔掉。”Joanna介紹說，在網上自己找房子就省去了這些麻煩。看房、交押金、搬家，整個流程一氣呵成。當然，這種方式的缺點也很明顯，容易被坑。
Joanna的身邊有人租二房東的房子而被大房東趕出家門，露宿街頭;也有人被網上天花亂墜的描述迷昏了頭，結果租到的房子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明明距離電車站要走15分鐘，出租者會寫成“步行距離7分鐘”;到市中心需要坐十幾站的電車，房東直接寫個“電車直達”;看似實惠的價格背後，隱藏的卻是侷促的房間格局和擁擠的居住環境。表面看起來沒毛病，卻害苦了很多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留學生。
Joanna兩年裡因為合同到期、租金增長、距離過遠等問題搬了三次家，跑遍了半個墨爾本。從市區搬到郊區，再從郊區搬回市區。她表示，其實很多留學生跟自己一樣，在尋找合適居所的路上不斷奔波，“比房屋中介還了解行情”。
2018年，墨爾本公寓中位價上漲1.8%，每套均價近300萬元人民幣。
畢業後留下還是離開?
2018年7月，光榮的由在校生變為畢業生的Joanna和周圍的同學一樣，面臨著留下還是離開這一難題。Joanna和同學Alisa的家都在北京，回國後先和父母住在一起，不用擔心居住的問題。Alisa表示，在畢業之前已經有一家華人公司向她拋出橄欖枝，聘請她擔任營銷顧問，並許諾支付給她每月3000澳元的工資。但刨除每月上千澳元的房租和各項生活開支，每個月剩餘可支配收入並不多。而在北京，她不僅可以找到一份更加符合心意的工作，更重要的是省去了房租。
找不到歸屬感是兩人最終選擇回國的另一重要原因。Joanna形容說，“不管是文化背景還是思想觀念，都很難真正融入。就好像外國人找不到我們相聲裡的‘笑點’一樣，我們也做不到短時間內熟悉國外的文化。”
此外，Joanna還表示，家中長輩年紀大了，他們為子女付出了大半輩子，自己還是希望陪伴在他們身邊。
有人選擇離開，也有人選擇留下。Joanna的同學Lily來自國內某三線城市。選擇留在墨爾本的她曾對Joanna說，自己回國後也要去北上廣深，與其如此，不如留在墨爾本打拼。
近日，Lily在維多利亞州房地產協會官網瞭解到，2018年全年，墨爾本公寓中位價上漲1.8%，從每套586500澳元增長至597000澳元(相當於不到300萬元人民幣)。
儘管房價有一定程度的上漲，一心想要留在墨爾本的Lily還是認為，“相對於北上廣深，墨爾本的房價還算相對友好，日後買房置業的希望更容易實現。郊區的房價更加便宜，升值空間也更大。”目前，Lily租住在Melbourne city附近的一棟高層公寓中，支付著每週350澳元的租金，繼續為完成自己的“留澳夢”而努力。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一架飛機落地，汽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看到高速路兩邊新種下的整齊的白楊樹，抬頭望向飄著淡淡白雲的藍天，Joanna更堅定了自己的選擇——回家。
攝影 趙昱 校對 李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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